我为什么不结婚-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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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幕　　幸福
　　你这么快就有了新男人，足以证明，你是不爱我的！得到肯定之后，王子光有些失态，说我是小姐，水性扬花。你以为我真的想给你结婚，真是可笑！我怎么会找你这样一个公共汽车！　
　　怎么样确定一个女人幸不幸福？　
　　以前我以为是金钱、权力、名车、服装，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我觉得没钱的女人不一定不幸福。　
　　现在，我可以睡到自然醒，醒后还能吃到亮亮给我亲手做的早餐。亮亮能把普通的早餐做出好多花样，比如花边包子，几何形的饺子，他还会做果汁奶，还会做土豆饼。　
　　每天，亮亮为我的早餐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我总是感动得不行。　
　　亮亮准备好早餐，也不叫醒我，而是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懒懒，早餐做好了，你起来吃的时候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我上班去了，亲亲！我的懒懒！　
　　懒懒是他对我的昵称，他喜欢看我躺在床上发懒的样子。　
　　懒懒是一个新名字，意味着我可以重新开始。我坦然接受这个名字，并希望这个名字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所谓的功利、金钱，是属于卡卡的，现在的懒懒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喜欢睡觉，喜欢吃零食，喜欢站在阳台上看星星。有时候，我还会像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逛商店，逛菜市场，并在亮亮的教导下，我开始学会与菜贩讨价还价。　
　　比如一块五的苹果，我可以讲到一块四，比如八毛的黄瓜，我可以讲到七毛。　
　　以前从来没有讲过价，现在觉得讲价也不那么丢人了。　
　　在失败的时候，如果有一份幸福垫着，失败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我不想美美乳青年歌手大奖赛，也不理会报纸电视上对大赛的跟踪报道。　
　　我单纯地睡觉、我单纯地吃饭、我单纯地笑。我没想以后，我觉得以后，包括明天或者下一秒都很虚幻。世界越来越复杂，谁也想不到自己会出车祸，前一分钟还高高兴兴地在马路上走着，后一分钟就扔在车底下了；谁也不想自己会得病，但病就是找到自己身上来了，好好的一个小丫头已经到了胃癌晚期；谁也不想被打劫，省出的那点钱竟然被人盯上，钱丢了难受，好多人围观没有人伸手更难受。　
　　我认识的一个好朋友，她的父亲死了，四十多岁的年龄，正是男人一枝花的年龄，突然心脏病发作，抛妻别女地去了。我这个朋友把钱看得很重，自己开一个服装店，为了省钱天天吃方便面。这一次，她哭着对我说，我很后悔，如果我知道爸爸会走这么早，我就是不做生意不挣钱也得陪陪他啊。　
　　她见我的时候，胳膊上绑了黑纱，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人都死了，伤心是没有用的。死去的已经死去，活着的还得活着。　
　　对自己好一些，对别人好一些！她停了一会儿又说，你该去看看你的妈妈，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不管你多恨她，你都应该去看看她。　
　　但是，已经晚了。好多事情，在失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比如我和王子光。　
　　在我们分手之后，王子光马上就后悔了，尤其他看到长相不错的亮亮之后，他就更加后悔了。　
　　他不停地给我发短信，不停地给我打电话，王子光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离婚把我娶回家里的。王子光的短信写得特别煽情，他把我们从认识到上床再到分手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回忆完毕，王子光还情深意切地向我示爱，卡卡，回来吧，我想你，我离不开你！你得想想我对你的好处，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会给你那么多？　
　　那么多是什么？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感情？或者金钱？还是一周两次的床上运动？　
　　你这么快就有了新男人，足以证明，你是不爱我的！得到肯定之后，王子光有些失态，说我是小姐，骂我水性杨花。　
　　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结婚，真是可笑！我怎么会找你这样一个公共汽车！我这样有身份的男人，我的太太很漂亮，又有一份体面的职业，我之所以找你诉苦，哈哈，那不过是男人哄骗女人上床的一种手段罢了。　
　　王子光想用这种方式伤害我，他简直太幼稚了，他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他以为这样一说我就会愤怒或者自杀再或者找他算账然后扑在他的怀里继续犯贱？我把恶毒的语言通过短信发了出去，然后我就把手机卡拔出来，我再也不想理这个疯子了。　
　　和亮亮在一起的日子，我变得非常安静，我不知道亮亮是不是我的最终归宿，但有一点我明白，我要重新开始，一切重新开始！　
　　我铰了头发，铰了留了多年的手指甲，我铰手指甲的时候，好多人看我的手指甲，看我漂亮的双手。那个曾经给我做过无数次美甲的女孩迟迟不肯动手，她一次又一次地问我，你想好了？真的想好了？想好了我可要剪啦？　
　　我坚定地点头。　
　　真可惜啊！你不做手模了吗？你的手这样漂亮，不做手模太可惜了！　
　　剪吧！我有些不耐烦。　
　　手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我还把以前的指甲彩绘洗掉，抹上了一层保护油。我看着我的双手，一时有些恍惚。　
　　没关系，很快就长出来啦！她可能看出我的伤心，她在安慰我。　
　　我的头发理成了小子头，短短的，显得很青春。　
　　我想给亮亮一个惊喜，所以我跑到菜市场，也不知道他最爱吃什么，就按着自己的喜好购买，丝瓜可以做成丝瓜汤，胡萝卜可以炒鸡胗，黄瓜可以切丝凉拌，西红柿炒白菜很好吃，最好是圆白菜。　
　　人家好像看出我不会做菜，所以才会把做法教给我。　
　　我点头，很感谢的样子。　
　　我家那位就爱吃这道菜，清爽还开胃！我说人家女人爱吃也就罢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　
　　她长得一般，头发和衣着谈不上精致，可能是养育了孩子的缘故，腰上有了游泳圈，屁股和乳房下垂得厉害。她好像无视这些，在等电梯的时候，开开心心地谈老公和孩子。　
　　她是幸福的，最起码比我幸福。不过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变成她这样，我的心里又涌出一种说不清楚的绝望。我奋斗了这么久，我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你喜欢谁谁谁吗？我觉得她唱得真好，我到处给她拉票！谁谁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美美乳青年歌手大奖赛上我们一起练歌，一起吃饭。她长得一般，歌声一般，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过五关斩六将成了美美乳青年歌手大奖赛的冠军。　
　　还好。　
　　她可能没有认出我，但愿没有认出我。我往里面靠了靠，望着电梯上的一幅丰胸宣传画。这一看不要紧，我差一点叫出声来。　
　　我拨了欧姆的电话，有些气势汹汹，我怎么变成丰胸代言人了？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手机也不开，又没有留家里的电话，我急得差一点就要报警了！欧姆避开主题，向我表达他对我的想念和担忧。　
　　我怎么变成某某的丰胸代言人了？　
　　哎哟，别急啊，过来说吧，过来我请你吃饭，我们的MTV已经通过审查，马上就在央视播放啦！　
　　我拒绝了。不是想吊他胃口，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这样生活。MTV拍了，我心静如水，MTV要播了，我也高兴不起来。　
　　干吗呀？还没播呢就摆明星架子啦？那你以后大红大紫了，肯定不认识我啦！快，过来吧，人家都想你了！　
　　不能动，大姨妈来了！你还是先告诉我，我为什么成了某某的丰胸代言人？我停了一下威胁他，如果不是你同意了，我肯定得起诉他们！　
　　欧姆一下子慌了，我的小宝贝，你别发火啊！我们的那部MTV就是这个丰胸公司投资的呀，我们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帮人家做事。你仔细看看，上面没写着你代言，是在宣传MTV的同时也宣传一下人家的产品！　
　　我被欧姆涮了！　
　　画中的我，半裸着身子，胸前波涛汹涌，我拿着一本书，正垂下眼睛看文章。我知道那是假的，不知找哪个小姐拍的或者干脆找一个小孩的屁股来装乳房。我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家伙，虽然脸是我自己的。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咖啡厅里，竟然碰到了王美丽。　
　　她穿了一件缀着大朵牡丹花的旗袍，脚上是一双中跟黑色搭带皮鞋。王美丽手腕上还扣了两只雕花的银镯子。她细长白嫩的手指上扣了一枚镶了绿钻的戒指。她的对面，坐了一个精瘦的老头儿，老头儿扣金边眼镜，白衫黑裤，那黑裤吊了两条背带，把老头儿像个孩子一样围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我只能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和动作上，看到他们正沉浸在兴奋之中。我看着眉飞色舞的王美丽，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品味着咖啡，我真的不敢把那个穿着大红衬衫在公园里跳老年舞的王美丽，与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都透露出端庄优雅的王美丽联系起来。　
　　我像一只老鼠一样缩在阴影里，前面是一些塑料制成的叶子和水果。桌子上放着两盆吃得差不多的牛排，对面的男人好像公事繁重的样子，一次一次地怀着歉意站起来，把手机捂在耳朵上走出去。如果没有发现王美丽，我可能也会在男人回来之前，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奔出咖啡厅，再也不要进来了。　
　　这个衣冠楚楚，与我网恋了很久的海归男人，终于从美国的某一个城市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我，要请我吃饭。　
　　其实我不该来，不管将来能不能成为亮亮的妻子，我都不该吃着他的东西还要和别的男人约会。但是我实在太无聊了，我在家里呆得快发霉了，就算不是他，换成另外一个人，不管男女，我都会出来的。　
　　何况他还希望我到他的公司工作，如果可能还能做他产品的代言人。　
　　我上网的时间不短，见的网友不少，但说真话的也只有他一个。起初的时候我以为他是老美，听不懂中国话，所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他。谁知后来才知道，他是中国人，十二岁随着父母到美国。他会看中文但不会写。　
　　他很欣赏我的职业，并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开导我，安慰我。我索性放下一切，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自己的全部。对于我的坦诚，他很感动，他无数次表示，除了他妈妈我是他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女人。　
　　不过，见面之后，所有的默契和感觉都瞬间消失。　
　　男人是普通男人，平头，黑色的板裤，红格子衬衫。像所有的男人一样，他抽烟，也喝点酒，更喜欢通宵达旦地看球。对于爱情，他是宁缺勿滥，但在吃饭的过程中，他的手机却不停地响，不停地有女人打来电话。　
　　男人出去打电话，就站在咖啡厅的外面，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做秀一样在外面走着。我很想找个理由走开，可是每次还没有说出来，男人就像风一样转回来，脸上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一回来事情太多。朋友，工作，唉，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我看了看手腕，虽然那儿没有手表。是不是很累呀，早点儿休息才好。　
　　不累不累，就算累和你聊聊天就不累了。　
　　反正你也不马上走，还有机会呀。说完这句话我就想拿包走人。可是男人却说，你是不是想回去了？不喜欢和我聊天吗？　
　　啊，没有没有！和你聊天很开心呀。我应着，心里不由得骂自已虚伪，我从一进来，就盘算着找理由离开，真的有了机会，我却又说不出来了。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没有见面之前，我们从陌生人到最亲近的人。每天看不到对方上线，都显得失魂落魄的。现在真的坐到了一起，好像找不到话可说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就是坐在那儿，不是盯着眼前的牛排，就是看着自己的手机。　
　　男人老大不小，从美国回来就是想找一个老婆。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有权利按照自己意愿，从北京到上海马不停蹄地见女网友。说不定，就会撞到一个让自己眼前一亮携手一生的爱人。　
　　我忍无可忍，把手偷偷地伸进包里，用我的小灵通拨通我的手机。　
　　我拨手机的时候，男人的手机竟然也响了起来。我看到男人把手机捂在耳朵上，表情非常幸福地向外走去。我只好把手从包里拿出来，就在我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王美丽。　
　　王美丽已经六十多岁，皮肤细腻白嫩，更为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一根白发，满头的黑发顺滑光亮，好像为了做广告而特意修理了一样。　
　　我马上站起来，在我慌慌忙忙往外走的时候，却与打电话回来的男人撞了一个满怀。他一把扶住我，你怎么了？　
　　啊，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我甩开男人，惊慌失措地奔了出去。　

第21幕　　柳拉拉
　　我看到那个男人，他开着一辆白色的捷达，身边坐着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我停下来和他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把手伸进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冲我微笑。　
　　我又去做头发了。　
　　每一次做头发，都和男人或者聚会有关。　
　　一个单身女人，一个月肯定也有那么几次出场的机会，所以头发根本不用刻意去剪，它代表了我的出场时间，有时候一周两三次，有时候两周才一次。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喜欢躺在那儿；让小姐帮我洗头，让小姐的手指慢慢地缠绕着我的头发。　
　　镜子里是一个把头发挑染成大红和白色的丫头，她化了妆，穿着理发店的工作服，因为抹了眼影她的眼睛显得非常明亮。她伸出白嫩嫩的胳膊，用力揪着我的头发，像甩挂面那样甩来甩去。　
　　小吖抽着烟，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到处寻找帅哥。　
　　这次单身聚会，小吖是发起人之一。她表面上说要为大龄青年寻找机会，暗中也可能要找自己的金龟婿。　
　　拉拉，我准备明年结婚。　
　　小吖的话就像一声惊雷，我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阿伦吗？以前她爱过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阿伦呀，早是过去时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想结婚的人，所以我要学乖一些啦。至于阿伦，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因为他根本不值得我伤心。你知道吗，当我让他从我身边滚开的时候，他竟然哭了。　
　　我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当初小吖说话的表情和样子，恨不得把心都掏给阿伦，怎么几个月不见，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他有情人吗？　
　　没有，和情人无关。他这个人太爱吹牛，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其实，他还算一个优秀的男人。　
　　屁，优秀呀，优秀还靠我养着？优秀还要拿我的钱去花？当然，我也不是不能养小白脸，我养小白脸得图个舒服不是？他什么也不是，整个一垃圾。　
　　他借你的钱了？　
　　对呀，两万块。说是做生意用，其实他哪儿会做生意。算了，这样的垃圾不值一提。不过我要告诉你呀，临走的时候，我把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甩给了他，然后又把签着他名字的借条撕了，反正也还不起，就当我给他的青春损失费好了。哈哈哈……　
　　虽然小吖没有结婚，但她有过短暂的同居史。亲热的时候老公老婆地叫，该经历的事情全部经历过了。所以，小吖有些不相信男人，她觉得每一个接近讨好她的男人，全是为了和她上床，然后等新鲜感一过，马上就分手了。　
　　我都想同性恋，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女子，全心全意对她好。不过一想到要和一个女人接吻拥抱，我又有些恶心。唉，我生下来就喜欢男人。　
　　这个男人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