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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泥鳅-尤凤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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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识银行的人,是宫总出面运作的。 
  宫总为什么要帮助你贷款呢?而且数额这么巨大。 
  宫总承接了机场候机楼项目,需要大笔资金。 
  你的意思是宫总贷款是为了他自己的工程? 
  是。 
  那么国隆公司与宫总是什么关系呢? 
  国隆公司是宫总的腾达公司的下属公司。 
  这种关系是不存在的。据我们所知,国隆是一个独立的法人公司,与外省的腾达公司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连。 
  这不可能。国隆公司是宫总一手组建的,而且是他任命我当公司的法人代表。 
  你有证据吗? 
  这……宫总亲口对我说的。 
  空口白话不足为凭,你得拿出证据来。 
  什么证据。 
  证明国隆是腾达的子公司,如果是这种关系一定会有相关文件的存在。 
  这个我不晓得。 
  没签过什么协议? 
  没有。你们可以去调查宫总。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调查过。 
  他怎么说的? 
  他说腾达就没有国隆这么一个子公司。 
  不可能,不可能。是宫总任命我当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 
  宫总说你只不过是他在本市一幢房子里的勤杂工,只见过一面,也不了解你,不可能凭空对你委以重任,组建一个公司让你做。 
  他,他真这么说的? 
  对。 
  不对。的确是他动员我干的。 
  拿出证据来。 
  有。公司其他人都是从他那边派来的,他们可以证明这一点。 
  除了你公司的其他成员都外逃了。谁又能证明? 
  还有证明。公司的贷款陆续转到了腾达公司的账户上。 
  你说谎。 
  我没说谎,是事实。 
  你说的事实和我们掌握的事实完全不符。要不要再提醒你一次? 
  …… 
  事实是全部贷款划到一个空壳公司的账户上。 
  空壳公司?什么空壳公司? 
  不要装糊涂,你和那个空壳公司是共谋,合谋诈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晓得什么空壳公司。 
  事到如今,我们不想和你兜什么圈子。可以直接和你说,那个空壳公司的名字叫宏远实业发展总公司。 
  宏远实业发展总公司? 
  对。老总姓郑。你敢说你不认识那个姓郑的? 
  我见过一个姓郑的老总,一起吃过几回饭。国隆公司的人都一起。可我不晓得他是宏远公司的老总。 
  这怎么可能?国隆公司投到宏远公司一千多万,你作为国隆公司的法人代表总经理怎么会不清楚? 
  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那么你清不清楚国隆的资金流向哪里? 
  腾达公司。 
  到目前为止,我们没发现国隆公司与腾达公司之间有任何的经济往来,腾达没从国隆得到一分钱。 
  这,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老匡,匡副总,还有小孙,会计,都和我说把资金打给了腾达公司。 
  错。不是腾达公司是宏远公司。我们不想在这些已成事实的问题上与你纠缠。你自己看看与银行的过账凭证。 
  (书记员将银行兑账凭证给国瑞看。)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老匡和会计背着我干的。欺骗了我。 
  老匡的交待材料说一切都是照你的指示办事,说你和宏远郑总不是一般关系。你从和宏远的交易中收受了巨额贿赂。 
  这是造谣污蔑,是陷害。我要与宏远那个姓郑的对质。 
  姓郑的跑了。 
  跑了,跑到哪儿去了?国内还是国外? 
  我们怎么知道。知道早把他抓回来了。 
  那么资金呢? 
  资金不知去向,账上没留一分钱。 
  这,这事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奇谈怪论。我问你,你在国隆公司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法人代表、总经理…… 
  那还有什么话说。所有大权都在你手里,发生问题怎么能说与你没有关系? 
  宫总…… 
  不要再提什么宫总。人家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牵连…… 
  有,有。公司是他建的,人是他选的,从银行贷款是他找的关系…… 
  拿出证据来呀,让证据说话。 
  什么是证据? 
  所有能证明腾达与国隆有着法律关系的事实都可以作为你的证据。 
  我关在这里,让我到哪里去找证据? 
  你是说让我们把你放出去找证据是不是?我们不幼稚。不会让你像你的那些同案犯一样逃之夭夭。 
  我,我是冤枉的。 
  所有的犯人都说自己冤枉。我们不听,我们的原则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 
  …… 
  今天暂时审讯到这里。你回去好好考虑自己的问题,等候继续交待。在这里再一次向你重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案卷三之后的审讯记录不翼而飞。) 
  头一个进入警方视野的是常容容。那晚等国瑞不来,她便拨电话兴师问罪。电话通时却没人回应。静悄悄,她喊,叫,还是静悄悄。好像把电话拨进入冥界。无奈放下电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继续拨电话,依旧没回应。她开始警觉。想是不是国瑞出了什么事!惊疑间她想到国瑞的作家老乡,便给艾阳拨了电话,电话通后没人接,过会响起了录音声:我出差不在家。请留下您的信息,回来后即与您联系。谢谢!常容容无限沮丧,可还是对着电话说句艾老师我是报社常容容。电话号码您有,望回来后联系。谢谢。 
  第三天上午她又给国瑞打了几遍电话。情况依旧。到了下午上班时间,版面主编老钱告诉她有两位读者来访,让她接待。 
  见后“读者”坦言相告,他们是司法人员。 

  (摘自国瑞案卷三,注:抽出,作废) 
  …… 
  我们对你的领导讲是报纸读者,用意你明白么? 
  明白。不过就是说你们是什么人也没关系的。 
  ……那我们在走的时候跟你们领导说清楚? 
  随便了。现在去讲也无所谓。 
  你,你要注意端正态度。 
  我的态度有问题么?我是实事求是呵。你们办案子不喜欢实事求是? 
  我们当然讲实事求是,但我们也讲究策略。 
  用不着对我使用什么策略,你们直来直去,我也开诚布公。 
  可以。你认识一个叫国瑞的人吗?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朋友? 
  要好的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 
  这说不清楚。 
  你说不清楚,我们就只能猜测了。 
  随便。 
  把你对他的了解对我们讲一讲。 
  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很努力上进。从打工仔一步一步升到管理层,很不容易。 
  了解他的犯罪事实吗? 
  不了解,他犯了什么罪? 
  我们问你,你说你们是要好朋友,就没发现他有什么犯法行为? 
  没发现。 
  他送没送贵重礼物给你?比方房子、汽车? 
  连他自己都没有房子住,没汽车坐,还能送别人? 
  他什么都有。他是国隆公司老板,有很多很多的钱。 
  钱再多是公司的不属于他个人。 
  不对。国隆是私人企业,他是公司的老板。 
  他上面还有大老板,公司是大老板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是事实? 
  国瑞亲口对我说的。我录了音。 
  录了音?为什么要录音。 
  为了写稿子。 
  写稿子登报纸? 
  对。 
  稿子写好了? 
  写好了。 
  现在我们正式通知你,国瑞已经是犯罪嫌疑人,写他的稿子不能登。 
  不登可以,但我想问一下他犯了什么罪。 
  诈骗罪、贪污罪,还有其他各种罪。 
  他承认了? 
  他承认不承认都能定他的罪。我们来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为了你的前途。我们希望你能站稳立场,和犯罪分子划清界限,把问题讲出来,我们的政策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不是? 
  …… 
  谢谢你们的好心好意,可我没什么可坦白的。 
  你要好好想一想。 
  用不着想。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很清楚。 
  你说的录音带在哪里? 
  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既然你们来了,我打算把它交给你们,作为国瑞的一个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这盘录音带可以证明国隆公司是腾达公司的子公司。大老板是宫超。 
  这种说法不真实。 
  根据是什么? 
  犯罪嫌疑人本人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采信。 
  如果我来当证人,这录音带能不能作为证据采信? 
  这个……只能证明你采访过他,并不能证明他说的是事实。 
  我对他的采访是在公司出事之前,他没有理由说谎,硬把自己的公司说成别人的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我们办案以事实为根据,不以逻辑推理为根据。 
  这盘录音带你们要不要? 
  既然不能作为证据,没必要给我们。 
  请留下你们的联系地址。 
  做什么?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寄给你们。 
  这个…… 
  …… 

  (注明抽掉的材料尚保留,是疏忽?) 
  艾阳是在离开这座城市的一个多月后回来。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收听电话录音然后回复。自然也漏不下常容容。常容容闻声大恸,一边抽泣一边对他讲了国瑞被捕的事。艾阳一怔:问国瑞犯了什么事。常容容说是涉嫌诈骗,又说明摆着他是无辜,是遭人陷害,可无人能替他洗刷。艾阳问是否判决。常容容说还没有,也是说判就判。她希望艾阳能运用他的影响救救国瑞。 
  放下电话。艾阳由旅行而轻松起来的心情又一下子变得沉重。人命关天。何况又是自己一个老乡。他不能无动于衷。 
  由于性情和其他方面的原因,艾阳和这座城市的一些头面人物关系平平,平常假若有事情要办,他多把眼光放在他熟悉的作者群,里面不乏有四通八达的能人。这回他想起报社一个写小说的政法记者小丁,想不妨先通过他摸摸情况,便给他打了电话。小丁说上面不许对这个案子进行报道,所以也没怎么关注。不过他可以政法记者的身份问问。 
  第二天小丁便给他打来电话,说情况不妙。法院已初定判处死刑。艾阳大吃一惊,问有没有改变的可能。小丁说程序走到这一步,改变已相当困难,除非上面有实权人物关照。改变才有可能。艾阳问哪一级领导能够改变?小丁说一般来说必须书记、市长出面能成。他说明白了。 
  他决定亲自登门拜访,市委陈书记,他和陈书记还算熟悉。他先给市委办公厅打电话,问陈书记在不在家。回答说陈书记出差。他问什么时候能回来,问答说一周。无法只有等。 
  也真如常容容所言案子说判就判。只过了两天,记者小丁便给艾阳打来电话,说他案子已经宣判,死判未变。艾阳像遭了雷击,张口结舌。小丁又说就是走上诉这个程序,到执行的日子也不会太远。艾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问上诉有无改判的可能。小丁说可能性约等于零,艾阳无声。 
  第二天他又给小丁打电话,问能不能到监狱见犯人一面。小丁问谁要见。艾阳说我。小丁说恐怕不成。艾阳问你们记者呢?小丁说也难说。不过可以与法院协商。艾阳说小丁你努力一下,争取能见见他。小丁问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艾阳说他家在农村,可能不会有人来给他送行。小丁说明白了。我争取能代表艾老师去。 
  小丁获准探视。回来后对艾阳说因有人相随,谈话没能涉及案子。只问了几个一般性问题。他也说了是替艾老师的,问国瑞有什么事情要说。国瑞想了许久说事情太多,不如不说。他只说了一个传呼号码,让他转给艾阳。 
  艾阳按那个传呼号码拨出,不久有电话打来,是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声。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又问贵姓,对方说姓齐。“姓齐?!”他声音挺大“是齐国的齐?”“对呵。”“家是鲁西北?”“对呵。”“商河县?”“对呵。”“齐家口村?”“对呵,你──”到此艾阳已断定这个小齐就是那个养泥鳅的按摩女。一种异常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时小齐在电话里问:“你怎么知道我,你是谁呀?”“我么?”艾阳稍稍犹豫了一下说:“你给我做过按摩,在安乐洗浴城。”“是嘛?我记不起来了,客人太多。”艾阳说:“记不记得有一个人说他去过你们村,还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牛车上?”“哦,记起来了,我说他长得像毛泽东,教导人的口气也像毛泽东,是你吗?”他笑了起来,说:“不错,是我。”小齐的声音立刻变得快活说:“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能给我打电话,你咋知道我的呼机?”艾阳说:“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也是一言难尽,这么吧我请你吃饭,一起聊聊,有空吗?”“太好了。” 
  两个小时之后艾阳和小齐在一家饭店门口见面了。这时城市已经华灯初上。往店里走的时候,后面的艾阳觉得小齐长高些了,显得成熟了。坐下后小齐朝艾阳笑笑,说:“我,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艾阳也笑笑,说:“我姓艾。”小齐快乐地叫声艾哥。艾阳摇摇头,说:“论年龄我是你的父辈呵。”小齐摆摆手,说声:“No。”艾阳便不再计较,问她喝不喝酒。小齐说平常不喝,今天想喝。艾阳笑笑,点了一瓶红葡萄酒。 
  话很快便说到打电话的事。艾阳告诉小齐。是他的一个小老乡给了他一个呼机号码,让他打。他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她。他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小齐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问艾阳小老乡是什么样的人。艾阳不想将事情全盘托出,只说他是个进城打工的农村青年,好学上进。小齐问他叫什么姓名。艾阳说姓国,叫国瑞。“姓国?”小齐嘴里念咕着,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 
  “是他呀,他在哪儿?”小齐看着艾阳问。 
  “他要出差。出远差。”艾阳期期艾艾说。 
  “他为什么自己不打电话给我?”小齐似自语。 
  “我不清楚。” 
  “我,我也想找他,我欠他钱,”小齐说。 
  “他现在用不着钱了。”艾阳说。 
  “用不着钱了?他是不是成了大富翁?” 
  艾阳苦笑着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小齐问。 
  艾阳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很后悔说了国瑞用不着钱了的话。 
  “他现在在哪儿?艾哥你告诉我,我想见见他。”小齐说。 
  艾阳摇摇头。 
  “他怎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呀!”小齐望着艾阳央求。 
  艾阳觉得不该向小齐隐瞒什么,就把他知道的一切对小齐讲了。包括那一百万冥币的事。 
  小齐哭了。 
  “艾哥,我能去监狱去看看他吗?”小齐张着泪眼问。 
  艾阳摇摇头。 
  “我就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不行么?” 
  他知道不行。也不想骗小齐。 
  “天呐。”小齐又哭起来。 
  菜没人动筷,酒喝光了。又要了一瓶。 
  “艾哥,我觉得心里很悲。为国哥,也为我自己。”本已停止哭泣的小齐眼里又涌出了泪。“我记得你劝我洁身自好,不要下水,可我……” 
  “别说了小齐。”艾阳心里很难过。 
  “我要说。艾哥我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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