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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2-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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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看着却是不与众人同。

    而且,这杨氏虽是客气,但是言语中并没有卑微之意。她是南方口音,她是江宁口音……李鼐稍感意外,问道:“杨氏?你是江宁人士?”

    杨瑞雪收敛庄容。轻轻点了点头,道:“妾身正是江宁人士!”

    李鼐隐约记起,弟弟去年曾得意地说起在江宁弄到个珠场之事。因李鼐听父亲提过曹家弄这个,怕弟弟这般行事,曹家多心,还劝过几句。

    李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提过自己收用了个小寡妇,才发了这笔横财,没什么好遮掩的。还说过这寡妇娘家兄弟小,婆家又逼得紧。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若落到他手里。

    杨瑞雪身上穿了带颜色的衣服,显然是出了孝期。

    李鼐想到她的良家身份,对管事先前地话就有些不尽信了。因此,他面上也温和许多,指了指堂上的椅子,对杨瑞雪道:“杨夫人请坐下说话!”

    杨瑞雪口中谢过,而后板着腰身,目不斜视地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问起初八晚上之事,杨瑞雪红着脸。将李鼎是何时来、何时归地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突然想起一事来,思量了一回道:“妾身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将三更天,府里派来的小厮被领到窗下回话。恍恍惚惚的。好像提到什么彤姑娘……”

    她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恨恨道:“你这淫妇。休要含血喷人!”俗话说地好,“打人不打脸”,这句话却是活活地踩到杨瑞雪地痛脚。

    她立时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冲说话声望去。就见在大管家钱仲身后,侧身闪出一个又娇又俏的年轻女子来,正横眉竖目地死瞪着她。

    杨瑞雪在丈夫面前虽摆足了贤惠,在李鼎面前也是一副“小白羊”模样,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是娇滴滴地,但是毕竟是商家女,不似寻常人家闺秀那般腼腆。

    京中这半年,对李宅那边李鼎之宠婢香彤执掌内宅之事,她也晓得些。

    她嘴角带了冷笑,看着那丫鬟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你这婢子这般心虚,莫非就是黑心卖主之人?”

    香彤因是李鼎内宅倚重之人,对李鼎之事晓得的多些,因此李鼐与大管家才带了她同往。

    香彤心中,嫌疑最大地,自然就是这面的淫妇。自打随扈回来后,因前面有叶仙、枝仙姊妹在前,后有妙云,又要筹备亲事,李鼎到外宅这边留夜的次数比过去少。会不会是这个淫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外人,谋杀了二爷?

    没想到事到如今,在大爷面前,这淫妇却疯狗似的咬了她一口。香彤咬牙瞪着杨瑞雪,撕巴了她的心都有。

    这满屋子都是李家的人,杨瑞雪心里虽是忐忑,但是面上却强撑了,又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因先前听大管家说过一遭,倒是小厮冒香彤之名去请的李鼎。不过已经查过,当晚香彤早早就歇了,并没有到前院来,也没有打发人去请李鼎。

    香彤父母兄弟都是李家家生子,她自己个儿又在李煦身边多年地,因此李鼐也不疑她。

    这事情本不复杂,是有人买通了李宅那边的小厮,打着香彤的旗号,将李鼎诓走了。这般行事鬼祟,怎么会是善意之人?

    李鼐直觉得手足冰冷,虽然先前心中也隐隐有这般猜测,但是却仍是抱着一份希望,想着或许弟弟会有其他隐情也备不住。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实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就听有小厮来报:“大爷,曹家表少爷还有两位宫里的差爷来了!”

    曹家表少爷,表弟曹!李鼐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立时从椅子上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进京前,父亲就吩咐过,需要助力就要寻曹。曹李两家是至亲,他这位表弟也是个有出息的。

    杨瑞雪坐在椅子上,却是有些茫然。就算她在李鼐面前能摆出正经妇人地架势来,却是没有脸面在曹面前做戏。

    反正也没人想着叫她,她乐不得在留在内堂这边。

    却不是谁都想不起她的,待李鼐带着众人出去,香彤放慢了脚步,跟在最后。

    走到杨瑞雪跟前时,她止了脚步,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口中骂道:“你这烂舌头的娼妇……养老婆汉的娼妇……”

    杨瑞雪没防备,被掌了个正着,身子一列巴,带倒椅子。她想要起身,香彤伸出腿来,使劲地在她的小脚上踹了两脚,一口吐沫已经吐到她脸上,而后才冷哼着走了。

    杨瑞雪坐在地上,捂着脸,望着香彤的背影,也不哭闹,只是脸色阴郁得怕人……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冬寒(下)

    德特黑与纳兰富森从什刹海这边宅子出来时,已经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

    外头已经起风,天上遍布阴惨惨的乌云,太阳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德特黑与纳兰富森的神情都很沉重,同李家的人对过后,对李鼎的下落是越发不看好。

    就是向来不喜欢李鼎的德特黑,此刻也抱怨不出,叹了口气,对纳兰富森道:“既是也问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宫,同大人禀奏吧!”

    纳兰富森点点头,两人一道策马往宫里去了。

    曹是李家至亲,实不好随着纳兰富森与德特黑他们一道走,便留在这边陪李鼐说话。

    见李鼐满是疲色,曹思量了一回,说道:“大表哥上午才到京,路上也乏了,要不先休息一晚,明日在想想章程也好……若是……有什么要小弟使力的,大表哥不要外道才好。”

    李鼐揉了揉额头,面带感激地冲曹点点头:“嗯,就算表弟不说这话,少不得也有诸多要劳烦孚若的地方。”说到这里,沉吟一下,道:“我在南面,不晓得京中的状况,咱们可有什么仇人没有?”

    曹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却是没有将自个儿当成外人之意,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若是李家进京的是李鼐,李煦器重倚仗的是这位性格敦厚的长子,那事情就会不同了。

    他心中虽感叹着,面上却是不显,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却是闻所未闻,二表哥性子随和,与同僚亲戚往来都很亲近,并没有听说同哪个起了嫌隙。”

    李鼐想想也是,他这个弟弟,打小人精似的。处事向来滑不留手儿的。

    因他快马加鞭地赶了七、八天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到了京城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地,就有些受不住。

    曹见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脸上也泛了潮红,忙道:“大表哥。这是病了?还是快请大夫过来瞧瞧。”

    李鼐正挂念弟弟下落,哪里有心思瞧医生,忙摆了摆手、

    大管家钱仲在旁,也看出不对来,带着急色劝道:“大爷,这天儿渐冷了,生病可不敢耽搁,还是听表少爷的意思。使人请大夫吧。”

    李鼐听了,还要摇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昏厥过去。

    曹与钱仲见了,起身的起身,上前的上前,忙忙活活地将李鼐搀扶到内院。

    钱仲忙使人去请大夫。曹看着炕上面色蜡黄、牙关紧闭的李鼐,想起自己大前年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也是大冬天骑马一路疾驰回江宁。

    李鼐此时心中地焦虑,同那时的自己差不多吧。曹胡思乱想着,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这般假惺惺的,实在太过虚伪。

    不过,天地良心,他对李鼐并无半分恶意,只是有些感觉怪异罢了。就算面上再无辜。毕竟是“做贼”之人,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心虚。

    这内堂正房是杨瑞雪平时住的,地上的桌子上燃着香炉,屋里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就算最初见到杨瑞雪地时候,曹没有多想;但是这些日子,却也思量明白了。怕李鼎是对珠场之事始终未曾死心,因此才同杨家有了关联。

    杨瑞雪是寡妇,那白家那位纨绔二少爷就是一命呜呼了。只是不管是前年过年回去,还是去年回去奔丧,曹都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只是去年年底时。因郑虎的缘故,他晓得璧合楼东家杨明昌死了。

    看着杨瑞雪如今的装扮,虽没有穿红着绿,但也不像是守孝的模样。曹想起她与李鼎的关系,心中竟生出丝熟悉之感。难道那个倒霉的白瑞喜就是清朝版本的“武大郎”。

    少一时。大夫已经请过来,给李鼐诊了脉。翻了翻眼皮,不外乎“外邪入侵,急火攻心”这类的话,给开了两个方子,让先发发汗,饮食要清淡些。

    待送走大夫,使了抓了药,李鼐这边也悠悠醒来。

    见曹守在床边,他心中甚是感激,半坐起来,对曹说道:“表弟,这实是劳烦你!”

    曹见他这般,心里很是不自在,道:“大表哥别说这些,还是好好休养两日才好……二表哥……二表哥或许吉人自有天相也保不齐……”

    李鼐“咳”了一声,道:“表弟别安慰我,父亲早已说过京中凶险,曾对二弟嘱咐再三。”说到这里,神情甚是沮丧:“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哥哥地没用,才使得二弟进京来吃苦,如今……”

    这个时候,劝什么都假,曹低下头,叹了口气。

    李鼐继续道:“还记得表弟进京那年,姑母北上探病之事。原还觉得稀奇,怎么京城这边乱成这样,恶徒竟如此猖獗。如今轮到二弟,方省得竟是龙潭虎穴似的地方。怨不得父亲不让我来,想是怕我这个没出息的长子更难在京城立足。”

    曹却不赞同他的说话,俗话说得好,“无欲则刚”,像李鼐这样的老实人在京城,就是不能给李家锦上添花,也不会像李鼎这般招摇惹祸。

    这番这趟下来,一下午就过去了,窗外已经渐黑。

    香彤带着丫鬟掌灯,李鼐这才打量了四周幔帐。就算是再鲁钝之人,也能瞧出这是女子闺房。他有些不自在,带着疑惑问香彤道:“这里是……”

    香彤神色僵了僵,正不晓得该如何对大爷提那女子的身份,就听门口有人道:“这是妾身的屋子,若是大爷不嫌粗鄙,就暂且住这里休养,妾身去客房就是了!”

    进屋子地,正是杨氏瑞雪。她的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丫鬟,上面是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晓得曹在屋子里,原本杨瑞雪还犹疑着。不过见李鼐发问,怕香彤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了,便少了顾忌进来。

    倒是有几分目不斜视规矩妇人的做派,杨瑞雪对曹轻轻俯了俯身,算是见礼;而后吩咐丫鬟,将药送到李鼐床前。

    杨瑞雪虽说算是李鼎地外室。但毕竟不是李家家奴,李鼐不好太多随意,欠身道:“劳烦杨夫人!”

    杨瑞雪端庄地摇摇头,道:“大爷无需多礼,还请多保重身体方好!”说完,也不久留,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这番做派,却是颇有当家主母、贞烈妇人的意思。曹是见过她几遭的。见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也甚是诧异。

    香彤站在地上,却是几乎要将银牙咬碎。虽说李鼎薄情,到底是她地依靠。她心里已经将杨瑞雪定了罪,自是恨她恨得要死。

    李鼐看到杨瑞雪出去,有些晃神,想起另外一件事。对香彤问道:“对了,中午听大管家与你提过二弟有个屋里人,这段日子在老宅那边侍候的,可有此事?”

    香彤点点头,应道:“回大爷地话,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咱们京城府里的家生子,名儿叫妙云的。她是……”她得心里盘算着时间,想了一会儿说道:“她是初七在大爷屋子里侍候的!”

    李鼎初八晚上失踪的,妙云虽然收用。但是只有一日罢了。

    李鼐也是没有法子,想着若是没有转机,二弟这边留一房血脉也是好的。

    虽然也晓得一晚上就受孕的希望不大,但是李鼐仍不敢轻忽,对香彤道:“一会儿叫人送你回那边宅子吧!对这个妙云,你要尽心照看,好好看护。熬过些日子,请大夫来诊诊脉,若是真能有个一儿半女,你就算李家的功臣了!”

    香彤心中松了口气。都道大爷心肠好,却是如此。她这些日子心里也忐忑,怕李鼎之事牵连到自己个儿头上。如今,听大爷这意思,却是不像是要拿她们这些下人做法子地意思。

    吩咐完香彤。李鼐叹了口气。对曹道:“表弟,你也见了。如今却是半分线索也无,只能做两下准备。”

    今天是二十六啊,曹心里想着,李鼎与富察氏的婚期原就定在月末的。富察家虽说现下不如过去风光,到底是满洲大户,而且这门亲事还有曹寅夫妇保的大媒,若是就此结仇的话,往后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

    想到这里,曹对李鼐说道:“大表哥,寻找二表哥地事虽然要紧,但是眼巴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料理料理!”

    李鼐用帕子擦了擦额上地虚汗,问道:“表弟说地是什么事?”

    曹道:“是富察家那边,二表哥地婚期原是定在这几日……”

    李鼐想起弟弟在佳期前出事,只觉得心痛如绞,点点头道:“表弟想得妥当,二弟不见了,咱们这边虽说急得慌,想来亲家那边也不好过。只是我鲜少到京中,那边府上也没去过,若是表弟明日得空,可否陪表哥走一遭。”

    曹也不愿意同富察家落下嫌隙,便随口应下。

    见李鼐面带乏色,窗外也是漆黑一片,曹便道:“表哥先歇着,小弟先回家去。明日上午了了衙门的差事,便来寻表哥!”

    李鼐挣扎着要起身相送,曹忙劝住。

    李鼐想着两家是至亲,也无需太多见外,便吩咐管家钱仲送曹出门。

    因阴天的缘故,天色没有星星,夜色浓黑。

    什刹海上,更是漆黑一片,只有岸边有住户的这边,有是稀稀落落地红灯笼在夜风里摇曳。

    曹骑在马上,看了看道路一侧的海子,问魏黑道:“魏大哥,你怕也不怕?”

    魏黑爽朗地笑道:“公子,不是我老黑狂妄,这世上神佛鬼怪,还真没有我老黑害怕之物。这世上,人心最可怕。公子无需思虑太多,只需守住本心,无愧天地就好。”

    后面这一句,却是劝慰曹的。曹点了点头,心中甚是受教。

    满骑马跟在旁边,听得糊涂,笑着问魏黑道:“魏爷,你倒是怕黑不成?”

    魏黑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一般,那次被唬得哇哇哭的是哪个?”

    满听了,大惭,嘟囔道:“那都啥时候的事了,魏爷怎么还记得!”

    随着说话声,这“哒哒”的马蹄响就不显得刺耳了。因晚上路上行人少,众人行得也快,没两刻钟就回到曹府这边。

    众人都没吃下晌饭,都有些饿了,便各自散去。

    李家地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吧,曹心中思量着。瞧着李鼐的为人行事,同李鼎截然不同。只要李煦那头不出昏招,应该就不会牵连太大。

    世事岂会尽如人意?

    东城区藏经馆胡同,廉贝勒府,书房

    八阿哥面色沉重地坐在书案后,九阿哥背着手在地上转来转去。

    八阿哥见他满脸阴郁,劝道:“或许是咱们想左了,这只是李家的私怨,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九阿哥听了,止了脚步,皱着眉道:“八哥,事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么?李煦是个滑不留手老泥鳅,能有什么私怨,更不要说对方敢在京城行凶!”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这定是那伙贼人,七月间烧陶然居的那伙子人,他们……他们是冲我老九来的……”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章程(上)

    次日,曹从太仆寺衙门出来,陪着李鼐去了朝阳门内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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