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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还魂记-夏夜鬼故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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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盈盈地说:“是一个人啊,明姐不想出去,我就一个人了。陈大哥,你怎么了?”
   
  陈布朗拍拍脑门,喃喃地道:“我真是疯了。”
   
  我偷偷的笑,站在他的车子后座门边,他愣了一下,只得过来给我开门。我收伞,抖一抖,合好,这工夫罗意已经坐了进去,我这才慢条斯理地矮身进去坐好,顺手把帽子拉下来盖在脸上,说:“陈大哥,我眯会儿觉。”
   
  陈布朗坐在驾驶座,转身回头看看用帽子遮住脸的我,又看看我身边的罗意,说:“罗思小姐,你真的是一个人?”
   
  我闷声闷气地说:“陈大哥你烦不烦,你都问了几遍了?我嫂子虽然温柔漂亮,但现在还在伤心阶段,你要想追求她,再过些时候吧?”
   
  陈布朗被我说得红了脸,罗意偏生这个时候也在他耳边说:“布兄,雨天路滑,小心开车。”就听陈布朗哼哼两声,然后是汽车喇叭震天的响起,我猜是他再一次被吓得趴在了方向盘上。
   
  我尖叫说:“陈大哥,吵死人了。”陈布朗坚强的神经再一次战胜了他的怯懦,甦醒过来后抖抖索索地发动了车子,三步一退地在马路上跳起了华尔兹,亏得这坏天气下出门的人少,才没有酿成交通事故,却惹得我大发脾气,说:“陈大哥,你会开车吗?我这是坐车还是乘船?早知道,我让清清姐送我了。” 
   
  陈布朗被我牵着话题走,一下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问:“那位穿白衣服的小姐是什么人?好奇特的一个人。”
   
  我咳一声,说:“你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什么奇人美人怪人没见过,怎么会对她这么有意见?她呀,我给她取的绰号叫冷艳教教主,你管她叫冷小姐就可以了。”
   
  陈布朗啊了一下,还是笑出了声,说:“罗思小姐真有意思,你不会当面也这么叫她吧?”
   
  “我当着她面也这么叫的,”我在帽子后头笑说:“我们姐妹要好,什么话都说,她不介意的。” 
   
  陈布朗说:“罗思小姐这么有趣,为什么从前没听意哥提起你?”
   
  我还没回答,罗意就开口了,说:“我什么时候说起过我的家人?”
   
  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一上来就用帽子盖住了脸,要不,这会我忍笑要忍得脸抽筋。陈布朗听了这话噤若寒蝉,再不敢用话套我,一路把我送到了渔人码头。
   
  我先戴好帽子,再推开车门,撑开伞,才跨下车子,把雨衣的领子竖好,罗意站在我的伞下,我微笑着向陈布朗道谢。陈布朗倒也好心,把头探出来说:“天这么黑,小姐你要不要我陪你?”我笑说不用,就见小马哥打了一把黑伞从漆黑的雨雾里过来,罗意从我身边走到他的伞下去。也不知小马哥用了什么法子,罗意的身子就不见了,看得我都是一愣,就不要说陈布朗了。
   
  唉,可怜的陈布朗,一下午被我们吓了又吓,这一下又吓得翻了白眼。我替他关上车门,笑着和小马哥见面。 
   
  我想起我在鬼域初见罗意的时候,他为了骗我带他离开,就对我大灌迷魂汤,说什么我是光我是电的,口蜜腹剑一般,如今我和他混成铁哥们儿,便觉得很是有趣,于是笑嘻嘻地对小马哥唱赞歌说:“小马哥,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我唯一的神话,我只能爱你,你是我的supr str。”
   
  小马哥哈哈大笑,眼睛在镜片后面闪光,雨中晃得我眼花,他说:“你这丫头很合我的胃口,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要有点逆境安乐的劲头,这一点上好多人都不如你,遇上点事就哭天抹泪,没出息。” 
   
  我被他捧得轻飘飘,浑身舒坦地说:“这个不一样的,小马哥。我本来就活得不算好,做了鬼倒混得不错,所以就安心了。别人都是人模人样的,一下子变成了什么也没有的鬼,这下就失落得很了。好比我大哥,那么多钱挣下了,还没用过,就用不成了,岂不是很冤?早知道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活的时候谁不是玩命的在挣呢?谁能知道明天早上就醒不过来了呢?花那么多精力挣回来的,一死就白辛苦一场,换了谁都会想想想不落去,当然会怨天尤人了。”
   
  小马哥看我发表长篇大论,好笑地问:“那你怎么就想落去?”他故意学我的口气和用词,倒是很可爱。 
   
  我正经八摆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有感情,我的感情被留在了这里。小马哥,请帮我,我见了父母也没法流泪,见了情人也不能相爱,我就是有一团热情,也变成了沙漠,连棵仙人掌都不长的沙漠。” 
   
  小马哥呵呵地笑说:“这小丫头,说起话来就像唱歌,早知你这么有趣,我就不帮你了。”摆摆手耸耸肩,痞子似地说:“我为你弄出这一场五年后才下的酸雨,你就这样感谢我,急着离开?”
   
  我佯做吃惊地说:“原来这场雨是为我下的?我当是你看在你和我大哥兄弟情深的份上呢。那你为我下了这场雨,本来就是要送我一程的,如今好事做到一半,要后悔了?”
   
  小马哥高深莫测地笑笑,说:“后悔了。我甚至后悔从前没在意过你这个人。我活着的时候也算神通广大,要想结识谁不行呢?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我从前还真是没遇见过。”
   
  我被逗得格格的笑,觉得他真是有趣,因和罗意是开惯了玩笑的,便自来熟地说:“小马哥,你要结识我干什么呢?你怎么可能认识我?我从前跑得最多的,除了学校就怕是医院了,连看我大哥的电影都是买碟来看,我天天蹲在家里,哪里会遇得上小马哥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像小马哥这样的人,在我活着的时候,是只能在电影里才看得到的,因此我分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小马哥,我都听大哥说了,你出钱拍公益广告,警示世人要爱护环境,否则将要自食恶果。你这样高瞻远瞩,可惜那些所谓的企业家们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哪里懂得你这样的良苦用心?啊我听了好感动,对你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小马哥你真是了不起,黑道有黑道的做法,高尚又有高尚的做法,像你这样有思想的大哥,我真是闻所未闻。可惜我要走了,不然真想和你做朋友,没事儿就聚在一起聊聊,听你说说从前的江湖恩怨黑白情仇,一定非常有意思。对了,再叫上我大哥。”
   
  小马哥看着我滔滔不绝,也不阻止,只是含笑听着,像是十分享受。那是啊,我多会说话呀,说的又尽是些夸他的话,换了谁谁不爱听呢?只是他的眼神里除了得意,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在里头,那就不是我能看得出来的了。我一个见识少资历浅的小女鬼,就算活着的时候,也是个见识少资历浅是小女生,哪里能看出他这种大佬心里在想起什么?
   
  我看他有些看我笑话的意思,就住口不说了。高山仰止得差不多了,我才想起罗意来,东找西找地看看周围,说:“咦,我大哥呢?你把他藏哪里了?大哥,大哥?”
   
  小马哥轻描淡写地说:“我把他屏蔽了,省得他在这里碍事。我说妹子,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也知道了我的脾气,我们两个也说得来,要不我们两个凑个对儿,你做我的夫人如何?”
   
  我只听清他上半句话,便插口问:“怎么屏蔽?是魔法吗?像大卫科波菲尔那样,把一架飞机一头大象从观众的眼前消失?那是借助了镜子光线和折射的原理,你呢?你也是个物理学家和魔术师?那这些雨就是折射的镜面……”我还没继续往下说,就闭上了嘴。我的脑子慢半拍,我的末梢神经坏死了,那半句话从我听见到反映过来,足足花了我秒的时间才刺激到我的大脑皮层里,我才醒悟到他在说什么。 
   
  一只鬼在向一个只鬼求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好,不要动不动就把人家引为知己。说话要注意点分寸,就算大哥是我大哥,可大哥的大哥不等于就是我的大哥。罗意在我面前是个君子,罗意的朋友在我面前可不会自动成为君子。我和罗意的交情是经过生死才得来的,我和小马哥有什么交情?我这样没头没脑的人来疯、自来熟,可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当然,是怪我不好,我太热情了,怨不得人家要多情;我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就怨不得人家拿我当自己人。 
   
  我说:“小马哥,你真爱开玩笑。”可看看他一脸的正经,也不像是开玩笑是样子,我心才慌了。 
   
  我说:“我怀孕了。”这话听上去像是在逼让我怀孕的那个人娶我才说的。我嘴真笨。
   
  于是我改口说:“我有爱人了。”这还像句话。
   
  我说:“我才二十二岁。”其实这不是理由。
   
  我又说:“我是个鬼。”
   
  我觉得我所有的话里就数这句话最无聊,便又说:“我的家人在等我回去。”
   
  我说:“你也是个鬼,你一个鬼要娶什么老婆?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个老婆了吗?那个穿着婚纱为你而死的美女?”我一想我这话不对,好像他没老婆我就要做他老婆似的,再说,像小马哥这样的人,才不会把那件事当成一件事来对待。
   
  我最后说:“我的身体里有个孩子,它在等我回去给它生下来的机会。小马哥,虽然你的求婚是无上的荣幸,但我回来是为了活过去,我一定要活。我不能成为你的夫人,因为我不能只做一个鬼就开心了,我有更高远的追求,我要做就要做一个快乐的人,我要我爸妈都在,要我爱我的人做的丈夫,还要有乖巧听话的孩子。我已经找到了他们,他们天天守着我,在等我回去。我的爱人甚至在鬼月之初就放河灯来招我回去,我不能辜负他们的爱。小马哥请你帮我。”
   
  小马哥摇头,说:“你已经是个鬼了,你的生命只是一个假象。你在下一秒钟里就可以死得彻底死得干净,你的前生已经结束,要不是如今科技这么先进,你早就死了。你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件荒谬的事,而像你这样魂与魄分离的女鬼千年难得一遇,你是我天造地设的妻子。”
   
  他的歪理根本撼动不了我,我自己就是一个讲歪理的高手。我说:“科技的进步,本来就是这个世界自然运行而必将最终要发生的事,那么多因战争原子弹病毒车祸千伏电压高炉钢水滥用抗生素而死的人,放在从前,他们都死不了。他们是科技的牺牲品,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科技的幸运儿?有人遭殃,自然有人受惠。就像买彩票,所有的人那不值钱两块钱,加起来就成了那个幸运儿的巨奖。就如同你说的,我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那一个,那我也就是这个中大奖的人。就算这是个鬼的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不能阻止这个幸运轮盘赌的转动。它转了,落在我的身上,我就要兑现这个巨奖。” 
   
  小马哥讥讽似的笑我说:“你拿什么来兑?你怎么去兑?”
   
  我直视着他说:“你。我靠你来兑。你是这个赌场的老板,你设的局,你一定付得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马哥轻蔑地一笑,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流氓,死了也是一个恶霸鬼,我可以不讲信誉,我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拿不到手过。”
   
  我大笑一声,“是吗?那你的命呢?你死的时候才多大?有三十五岁没有?难道你已厌倦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结束的在那个世界里的风光?你做得这么成功,连天皇巨星的罗意都是你手里的赚钱工具,你就舍得你那边的一切?如果是,你也不会死守你的渔人码头不离开了。这里就是你的小小王国,你是这里的土皇帝,你肯定对这种一呼百诺的威风留恋之极,所以千方百计地回来,继续你的王朝美梦。你是想做秦始皇吧?”
   
  是我的话太伤自尊了?小马哥恼羞成怒,说:“小丫头,你别不识抬举,只要我想,天下哪个女人我不能手到擒来?”小马哥这个时候,还真有黑社会老大的气势,他黑西装黑伞,渊停岳峙,眼如寒冰,他手上要是有一把枪,就可以去拍《喋血双雄》。
   
  可我不怕,我是个鬼。我都是鬼了,我还怕什么?一万年的孤寂曾经就在我的面前流过,比起那无穷无尽的时间之坠落,还有什么更可怕?我说:“天下所有的女人你都可以去擒去拿,唯有我不行。我不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母亲,我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为了它我没有死透死干净,为了它我不要命不管我只有半颗心,我明知道我怀它就是拿我的命在赌博,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小马哥,就算你是你说的是个流氓,但我却是一个赌徒。你开盘你坐庄,我拿命拿魂拿身体拿孩子跟你赌,我输不起。小马哥,有鞋的怕光脚的,有钱的怕抢钱的,有命的怕不要命的,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 
   
  小马哥不说话,但他显然也没有被我说服。我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起要娶我做他的冥妻。我又不漂亮又不温柔,闲话多得来像饭泡粥,身上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不知他看上我哪里?我做了什么让他觉得我很了不起,了不起到要娶做老婆?也许只是我是那一棵祥瑞之极的白菜,一千年一遇?还是天上那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一颗蟠桃?
   
  真是好笑。我活着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小女子,连条小命都快保不住了,没想到半死不活的时候,却成了宝贝。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有说服力了,奈何人家听不进去,他也没有要送我回去的意思,我就只好去做我自己的事。我说:“小马哥,你让我大哥出来吧,他怪可怜的,本来以为做鬼就做好了,有你做他的偶像也不错,你就是他的做鬼榜样。他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他的小妹,一定很失望。”可怜的罗意,生的时候小命捏在人家手上,死了还要受这样的荼毒,天下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此了。这一刻,我把小马哥看轻一万遍,鄙视了一万遍。
   
  公益广告?什么公益广告?不过是他沽名钓誉的饵料,是他逃税洗钱的漂白剂,坏到骨子里的人,会有什么好心思?
   
  这时一个声音轻轻从雨中传来,又惊又喜,又喜又怕,那样小心,那样在意,那声音是小点怕我听不见,大了又怕把我惊坏了,那声音说:“小夜,是你吗?”
   
  我回头去看,隗一清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中的火像是可以把这一天的雨水都烧热成为开水,开水又加热成为蒸汽,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他说:“小夜,我看见你了。”
   
  他看见我了。眼睛里燃着火。
   
  我笑,笑了又笑,笑得哭出声来。笑得我手在抖,伞在摇晃,雨点打在我脸上,我干涸的眼眶里终于有了泪水。这一天一地的雨水都是我的眼泪。天是天,地是地,天地相隔那么远。它们无限地延长又延长,上古的英雄跑了一万年也没有找到终点,从生到死孜孜不倦地追寻过,我曾经想告诉他那是永远也不会有的结果,永远有多远,它就有多远,无穷大有多大,它就有多大。天和地,永无相交的可能。 
   
  可我错了。 
   
  天是青冥的云,天是神鸟的翼,天是地的天,地是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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