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大悦(寄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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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个人三双手就太多了。她苦笑。「怎么说妳都是客人,让妳弄脏手我们会过不去,不如先来喝个下午茶吧!」
杭沁绿端出茶点泡了壶水果茶,成功地将人留下,一边饮茶一边闲谈近日发生的事,虽然内容没什么交集但还算融洽。
这一等,半小时过去了,楼上仍没下楼的动静,零落的碰撞声似乎停了。
可是不到十分钟又传出奇怪的声响,像猫困在水塔的喵鸣声,持续了四、五十分钟让人心烦,然后又中断了二十分钟。
如此反复好几回,其间去学土风舞的杭母回来,以手代口的加入闲聊行列,气氛平和得好象少掉一个人也没关系,「拆房子」的确需要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间夜幕低垂,厨房飘来饭菜香,贝巧慧的脸上出现疑色。
「要不要我上楼叫大杭下来吃饭……」
话还留在口中未说完,一阵厚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迎面而笑的抬起头,正打算揶揄两句。
但是她的眼一接触以「对」出现的人影,笑意凝结在脸上,顿时僵如木人没了反应,唇抿眼玻У芈冻鲆凰炕腥淮笪虻墓衷稹
原来他忙着玩双人游戏,难怪让她枯等一下午。
「啊!巧慧,妳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咦!她是不是在瞪他?
揉了揉眼,杭深青再定神一瞧后取笑自己多心,根本是他看错了,省钱灯泡的光容易造成错觉。
「你在忙,我哪好意思坏你的好事。」她说得极其虚伪,笑不达眼地冷视穿著过大男人衬衫的女人。
她是故意的,要心眼地昭示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心被扎了一下的贝巧慧暗生怒潮。
听不出她嘲讽之意的杭深青豪爽地大笑。「也没什么啦!就忙了一点,没等多久吧!」
「是没多久,三、四个小时而已。」她的笑很淡,包含对他的怒意与气愤。
他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让她等,叫她何其难堪。
「喔!那么久呀!可见我憋很久了……噢!什么事?」说到一半腰一疼,他痛呼地低视送他一肘的宝贝。
还敢问什么事,他没神经吗?「没事,手痒罢了。」
「要不要擦点止痒软膏,我房里柜上有。」不在乎痛的杭深青一转身打算为她取药。
「不必了,我在你粗肚皮磨上两下就不痒了。」粗线条的家伙。
「呃!这是磨吗?」莫名地又挨了一拐子,他狐疑地一问。
「我说是就是,你有什么意见。」她又送上一肘,标准的「妻管严」。
一没有啦!我是怕妳的细肘磨破了,瞧它水嫩水嫩的多好吃……」让他一口又一口地爱不释手。
「好吃?!」敢情他把她当成食物了。
「是漂亮,嫩得好象滴得出水的豆腐,要是弄伤了我会心疼。」还是白白细细最可爱。
「嗯!花言巧语。」明光神气地一扬首,假装不理他。
「不,是甜言蜜语,只给妳一人。」他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只差一道手续了。
嗯哼!开窍了,笨牛变机伶牛。「少恶了,有『外人』在场还说肉麻话,你就不怕人家笑话呀!」
「外人」的脸一变,掌心悄然握成拳。
「不会啦!巧慧是我大学同学兼最好的工作伙伴,她知道我一向实话实说,不懂什么哄女孩子开心的假话,对吧!同学。」
笑不出来的贝同学轻扯着嘴角,违心地一应,「你的确是死心眼的家伙,殷实得叫人怀疑你有没有大脑。」
笨得看不出她的心在滴血,一脸满足地拥着向她示威的新恋人。
他的笑,好刺目,像在讽刺她对爱不老实。
「喂!太毒了吧!人没脑哪能活,我只是实在而已,不会天花乱坠地胡诌一通。」杭深青抗议地大呼,搂着女朋友走向饭厅。
毒吗?她不以为,无心的伤害更伤人。
「她是说你蠢,不用大脑思考,脑子里装石头不会转弯。」明光刻意地说出贝巧慧的心思,藉此突显他们俩的「浓情蜜意」。
「我哪里蠢了,『业界精英』的牌匾妳没瞧见吗?我可是小有成就的建筑师。」他不好意思捧自己,与建筑大师贝聿铭齐名的赞誉早已奠定他在业界的地位。
是没瞧见,她忙着勾引他。「你要是不蠢怎么会爱上我,我可是精品名店最受欢迎的大户。」
败家一流,名牌终结者。
「谁说蠢了,爱上妳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我是大智若愚。」他的聪明用在挑对人,她就是他最睿智的选择。
是呀!大智若愚,真正的聪明人不需要光芒四射,笨一点不做多想才有快乐而言,想得越多越苦恼,没有解脱的一日。
只是他的愚未免用错地方,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看得出贝巧慧对他的心意,只有他混混沌沌地不解风情。
看出客人的不对劲,杭母扯扯女儿的手要她招呼大家入座,尽量不提起敏感的话题,以免让人家难受。
「哥,你别再愚了,还不让客人吃饭,你想让她们饿肚子吗?」
第九章
一餐饭吃得大家都痛苦,有点像捉迷藏互使心机,由一数到一百各自躲藏,暗地里睁大明亮的眼考验当鬼的智能,看谁最后被找出来。
餐桌上痛快吃着的唯有一人,杭深青的钝脑袋真叫人匪夷所思,完全感受不到风起云涌的紧绷感,兀自傻笑老半天。
不过也怪不得他,一场性爱居然意外地治好他流鼻血的毛病,一用完餐就抱着女友上楼实验,自然没发觉身后的视线有多凌厉。
欲望,欲望,欲望,男人的脑子只装得下这三件事。
日子像时钟一样推进,连着几天都平静无波,老在杭深青四周出没的甘碧珠与贝巧慧约好似的同时消失,让进入备战状态的明光无聊地想打蚊子。
静止不动不是她的作风,一瞧见报纸上刊载新的秋装上市,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杭沁绿上街,享受疯狂购物的乐趣。
可惜人家不领情婉拒了她的好意,自从看过她可怕的购物能力后,心脏负荷力不够的人最好不要尝试,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败家。
而走在路上的美丽女子都会遇上一件事,那就是:搭讪。
「请问您是吉川光子小姐吗?」
「不,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吉川光子。」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恭敬,让人受宠若惊。
「您的日语说得真流利,您是日本女孩吗?」她的五官和吉川夫人年轻时很像。
经对方一提醒,明光赫然发现自己正与日本人对谈。「我是台湾女孩,专跑亚洲线的女空服员,日本是其中一站。」
有关日本的一切她都得学习,包括语言、文化、风俗习惯,不然无法与日本方面的旅客沟通。
「您长得像日本人,您确定您不姓吉川?」他则是越看越像,血缘关系是错不了。
呿!她姓什么她会不知情,她又不是一出生就被丢到育幼院。「谢谢恭维,但我不姓吉川。」
因为对方的态度还算诚恳,必恭必敬的像日本古代忠心的家臣,没有电车怪叔叔的变态行径,明光捺下性子一一回答他的问话。
一是好奇,一是闲着没事,新上市的秋装不会跑,花点时间做国民外交不为过,促进中日交流是每一位国民的义务,别老念着老掉牙的国仇家恨。
承认祟洋媚日并非罪大恶极,人家真的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可取之处,战争的阴影祸及好几代,该是化开仇恨,大和解的时候。
活在当下,把握现在。
「请问您听过圣心育幼院吗?」小川野夫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什么圣心育幼院,我没听过……圣心?」她的表情突地有了防备,少了先前的随和。
「我是吉川佳绘夫人的管家小川野夫,我正在寻找一位肩上有樱花烙纹的年轻女子,不知您可曾看过。」也许就是眼前的她。
樱花……烙纹?!
顿感左肩微疼的明光警觉地回了一句没见过,借口赶时间匆匆离去,不愿再与之交谈,那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令她感到慌张。
从她有记忆时她就叫明光,育幼院的老师说她是暂时寄养院里,并非真正的孤儿,过段时间她就能回家了。
可是她始终等不到「有苦衷」的母亲来接她,一直到她离开育幼院后,她的身分一直是孤儿,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没有父母。
但吉川光子的名字似乎很熟,在亘久的记忆中彷佛有听人喊过,可是她不记得那是谁。
「见鬼的,他怎么知道我有樱花烙纹,该不会偷看我洗澡吧!」「变态」两字迅速地跃入脑中。
啧!这年头道貌岸然的怪胎特别多,明明衣冠楚楚人模人样,做的却是禽兽不如的行为,诈骗集团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国际化经营。
街上偶遇的一段小插曲很快被她拋诸脑后,名牌的诱惑力比来路不明的日本人大,什么樱花烙纹,吉川光子全忘个干干净净。
明光是个不喜欢想未来的人,甩掉小川野夫后便走进最近的一间精品店,开始挑选她心目中最爱的品牌,一件又一件地试穿。
不过在看过杭沁绿几乎晕厥的表情,这次的选购稍有节制,她控制在十万元以内的消费,不败光她承认爱上的男人家产。
走定停停,她浸淫在购物的快乐中,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犹白想着该逛哪一家,男性精品店也不错,那头熊的领带该换了。
「是她吗?大小姐。」
「嗯!就是她,待会你们把她拖到巷子底,我要好好地教训她。」哼!她也有落单的一天。
「不会闹出人命吧!我们不想被捉。」他们可不是游手好闲的混混,纯粹是帮她出口气而已。
「怕什么,你们还算是男人吗?出了事有我替你们挡着,查不到你们身上。」一群胆小鬼,没她的保镖好用。
躲在暗处的女人盛气凌人,一跺脚要他们放胆去做,别畏畏缩缩地像见不得人的老鼠,只配躲藏在沟渠喝馊水。
「可是老板要是问起怎么办?我们是溜班出来的……」工头找不到人可会往上报。
没出息的家伙,怕东怕西。「一个人十万干不干?」
「干。」有钱好办事,不早点说。
「还不去,一会儿就有钱领。」
见钱眼开的男人们一听见有钱好拿,马上露出贪婪的嘴脸涎着口水,把女人的话当圣旨奉行不二,脚下比快地轮流跟踪一名短发女子。
见她一间逛过一间的精品店,虽没买多少东西却非常珍贵地搂着袋子发笑,他们当下心生一计互使眼神,做势与她擦身一过。
其中一人故意扯坏她袋子的提带,佯称他家就在附近,有个类似的袋子可以替用,不疑有他的女子便被看起来老实的男人带到小巷子口。
但是该女子忽觉不妥地想退后,一股不安好心的蛮力往背一推,她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又被推了一下,差点跌在发臭的垃圾堆上。
「喂!你们想干什么,抢劫、勒索、强奸都是一等一的大罪,你们不想吃一辈子牢饭吧?」冷漠的现代人不知道肯不肯理会她的呼救。
暗骂声蠢的明光紧抱着几个袋子,戒慎地盯着挡住她退路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会笨得无药可救,居然为了一个纸袋被人拐了。
这要传出去真会笑掉人家的大牙,她真的比十岁的自己还呆,坏人不会在脸上写字,不跟陌生人走是常识,而她却把精明遗落在精品店。
当务之前是想办法脱困,她还没有活够本不想太早死,被轮奸的悲惨更是想都不敢想,身上没钱只有一张金卡的她没有被抢劫的本钱。
那剩下的勒索更不可能,她是身世飘零的孤儿,家无恒财并非大户人家的女儿,绑架她不符合绑匪守则,一毛钱也得不到。
她是一级贫户,银行存款不到五位数。
「抢劫、勒索、强奸--我们都不做。」一句话被分为两段,让人以为以上皆是。
吓死人了,不会一次说完呀!「那请问你们要做什么,想请吃饭吗?」
心跳快了一拍,胆战心惊的明光用白眼一睨。
「有人要教训妳,妳不该抢了别人的男人。」坏女人,拆散人家有情人。
「谁?」她最近得罪谁了?
想了一下,两个人名立即浮现。
而她真的可以去摆摊算命了,接下来的遭遇确实和这两人有关。
「我。」
装扮得明艳动人的甘碧珠冷笑地走出暗处,手上还拿着一根看起来很硬的棍子。
「是妳?!」冤家路窄,她想堵她想很久了吧!
「没料到是我吧!这几天日子过得可快活,忘了幸福是从我身上偷来的。」现在还给我是应该的,妳本来就不配拥有。
「幸福怎么偷妳说说看,我自认行事光明正大,不屑用偷的。」顶多用A的,或是拐人付帐单。
一知道是她,明光的胆子变大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她没忘记她有病,不能太受刺激,否则倒霉的会是自己。
「做了不敢承认还要嘴皮子,妳以为有人救得了妳吗?」她可是精心挑选了这个地方,少有人出入。
「那妳想怎么样,揍我一顿出气吗?」如果只是应付一个体型不如她的女人还绰绰有余,但若是加上四、五名孔武有力的大汉……
她没有比此时更想念以拳头解决问题的元修,有她在大可安枕无忧,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能把他们修理得惨兮兮。
而她习惯当被保护的一方,动动两片嘴皮还可以,再多就只有闪、躲,避、溜四大保命法。
「妳认为光是受皮肉之痛就能消除我心中的怒气吗?妳知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事?」甘碧珠说着脸色变得难看,近乎狰狞。
原来有人暗中施了小手段将她的保镖调走,还暗示她父亲她的病情加剧必须严加看管,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让她擅自外出。
为此她被迫在家关了好几天,每天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看得她心烦,吃药打针,打针吃药,搞得她受药物影响而略微水肿。
「我故意装乖装听话还不肯放过我,那个笑面虎沉可法还跑来警告我,说我要是敢再动杭家母女一根寒毛,他要我准备好行李去精神病院待一辈子。」
没想到秦侩二世还挺有人情味,她错怪他了。明光暗忖。「所以妳就找上我。」
「谁叫妳要缠着我的男人,我说过一定要让妳好看,妳的存在让我好痛苦……」甘碧珠说得一脸怨恨,手中的木棍就这么挥过去。
没预料她真的会动手的明光闪避不及,硬生生地挨上一棍,痛得她差点飙泪。
「嘿!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不能沟通,女孩子家动手动脚很难看。」一点也不优雅,破坏形象。
「妳别躲,乖乖地让我打,我不把妳打瘸了我不甘心。」还闪,我非打到妳不可。
这么狠呀!要打到她腿瘸,那她不闪行吗?
明光闪躲落下的棍棒还算俐落,但是遇到情绪失控的躁郁症患者,她越闪对方越愤怒,挥舞的木棍也就越有力且凌乱。
空姐的工作算是养尊处优的服务业,除了应付难搞的旅客外根本没时间多做运动,体力渐失的她遇到疯子怎么抵挡得了。
再加上有几个男人在场助阵,故意推她去挨棍子,闪不过的情况下着实挨了几下闷棍,疼得她两眼发昏。
到底有没有良心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