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vip完结,很好看的文) 作者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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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名女子在一起的人是如何让她起死回生,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若馨抬头看着皇甫贤,目光复杂,却是再难保持平静。
他所说的,确是一年前发生的事。
当时,茹雪被困京城,若馨将她救出,却不幸让另一名女子落入那个好色荒淫的三王爷手中,若馨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此事因她而起,若馨便只能想法解救那名女子,却没想到救出来的竟然只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女子尸首。
这之后,便是若馨用自己的五感之一作为交换换取了那名女子的一次生机。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名女子竟然又会回到那个荒淫的三王爷身边。
漆黑的眼眸与她对视,皇甫贤仿佛只是道出一个平常的事实,“让那名女子起死回生的人便是你。百年前逃离京城卜氏一族的后代,如今易姓白氏的祭司。”
事到如今,若馨心中的激荡反而平息,倒不怕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他为何会知晓如此多的事。
没有等若馨回答,他又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我本还奇怪,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那女子起死回生。都闻卜氏祭司能以己之能换人一次生机,我本还猜想着是何种能力竟然能改变世人生死规律,如今看来,便是你这五感之能了。”
若馨眉头微攒,一双黑眸照映着桌上的烛光灼灼耀眼,目不交睫的锁住皇甫贤的面容,“你到底是谁?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皇甫贤勾唇轻笑一声,清逸俊雅的面容带着一抹疏狂之意,道:“你师父是谁与我何干?我是谁你又何必了解的那么清楚?至于知道你这么多事,我说了,只是因为我对你感兴趣。”身子慢慢前倾靠近若馨,在跳跃晦明的烛火下,温雅俊逸的面容竟现出一些狂魅之态,低沉微哑的嗓音像是能迷惑人一般的说道:“对感兴趣的人,我自然要了解透彻。”
隐约的压迫迎面而来,虽然隔着一张桌子,若馨却几乎有种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错觉。皇甫贤绝对不是寻常人,这些事情又岂是一般人能查得到的,这样的气势,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散发出来的。
她们这次,是不是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重重复杂的事态让她感觉头都有些晕眩,正在此时,便又听到皇甫贤传来淡淡一句,“我听闻你要救清和坊的静女,如此想来,你是想用五感之一来救她?”
若馨呼吸一顿,“这也是你查到的么?”
皇甫贤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用那双像是静潭深沉又像是漩涡一般让人目眩的眼瞳注视着她,“怎么,这次是要失了你的触物之感,还是失去你嗅味的能力?”皇甫贤面色柔和,然说出的话却是带着难以忽视的讽意,道,“代价如此之大你倒是应得轻松,是因为那个叫风华的么?因为他像你的师父,或是可能是你的师父,你便愿意如此为他牺牲?”
若馨心一颤,闭上眼,没有再问他又是如何连这都知道,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最后一次了。”
皇甫贤眯着眼看着她,眸中意味难明。
“最后一次了么?”似是带着沉沉压迫又似飘渺若虚的话从对面传来,而后,便再无声响。
窗外,寒声悉梭,落雨敲打着屋顶青瓦,古树枝干,枯叶坠落阶上,沙沙作响。
若馨再睁眼时,桌上的烛光照映着屋中的一切,影影绰绰,对面皇甫贤先前所坐的位置已空。
房门已掩,屋中静静的,仿佛皇甫贤也从未到过她的屋子,仿佛先前让她心情难以平静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若馨起身,熄灯入寝,却是一夜无眠。
次日晨起,皇甫贤已经离开,茹雪的眼中略带红丝,神色憔悴,似也是一夜未眠,她看着若馨的目光闪烁,似有话要问,话到嘴边,却又闭了嘴。
不想让白容和胭脂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于是将他们留在家中,若馨独自一人依约来到了清河坊。等候在门口的云锣在见到若馨的刹那,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表情也随之放松了些。
走在前往清怡园的路上,云锣有些吞吐的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若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依旧是温温淡淡的表情。
云锣自讨了个没趣,想到前几次自己对若馨的态度,脸上的表情讷讷,也不好意思再多说。
静女还是被安排在风华的寝房中,云锣领着若馨走到风华屋外,正巧风华开门欲出,两人四目相对,风华深灰的眸瞳刹一收缩,启门的双手也一直扶在门上没有收回。
风华静静凝视着若馨,清淡的眸中也慢慢凝聚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有些复杂,有些矛盾,半晌,才慢慢道了声:“你来了。”
若馨淡淡点头。
莫非他也同云锣一般以为她不会来了么?
向屋内看了看,示意风华让她进去,风华放下手,若馨的脚步方才踏进寝房,身后一声叫唤止住了她的步子。
“白姑娘。”
若馨回头,看到一身灰衣打扮的男子站在清怡园的门口,仔细辨认后,若馨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来人正是皇甫贤身边的回春?
领他来的青衣说道:“他突然闯进坊中,抓住一人便说要见白姑娘,青衣正好见到,便带他来了。”
话才说完,回春已经几步走到了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玄铁制成的药瓶递到若馨手中。
“这是什么?”看着手中造型怪异的药瓶,若馨问道。
一般的药物,都是装于瓷瓶或玉瓶之中,能保药效不变,用这种本就稀罕的玄铁制成的药瓶装,倒是少见。
回春表情不变,答道:“爷让回春带话给白姑娘,此药能救你要救之人,用不着为一个无关之人,失去白姑娘的能力。”
听到回春说到“失去能力”之时,风华清疏的俊颜一僵,诧异的看向若馨。
若馨没注意到风华的反应,她打开玄铁的药瓶,从瓶中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顿时愣怔住。
回春在一旁说道:“这是蛟丹,爷说交给白姑娘,白姑娘自然识得此药。”
曾在山中师父的医术中看过此药的注释。
蛟丹为百年前为皇家祈福的卜氏祭司所制,便也是其后带着族人逃离京城,为皇家所通缉的那名祭司,传闻这蛟丹是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她赠予心仪的一名男子的。
此药极其难得,那名祭司终其一生也不过制出四颗,最后都被藏于京城皇宫之中,一直保存至今,是真正能起死回生的灵药。
自己的祖先,又是被族人盛传最厉害的一名祭司,若馨自然知晓那名祭司的能力有多强。
但是皇甫贤怎么会得到这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动上一动的灵药?
他。。。又为什么将它送给她?
第三十九章 纱帐偿情
将手心中的蛟丹倒回玄铁药瓶中,若馨在心底猜想着皇甫贤的用意。
是想利用她的能力么?若是为了救人,皇甫贤明明就有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根本不需多此一举;若是看上了她身为白氏祭司祈福承灾的能力,想以蛟丹作为交换或是收买,更是说不通。以她这几次与他交涉对谈的初步了解,皇甫贤看似彬雅谦和实则傲睨万物,他若是看中一物,必是直接索取,绝不屑如此拐弯抹角,况且他也知道她时日无多,又何必浪费一颗世间难求之药,去让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离世的短命人为他祈什么福、承什么灾?
如此说来,她又有什么能让皇甫贤谋取的,总不可能是想利用她巫蛊厌睐之术去谋害谁?
“你家主人可还有其他话要你带到?”想不透皇甫贤行事用意,若馨开口问道。
回春垂眸敛容,正色答道:“爷只说让白姑娘好自珍重,他回京后,会找寻良医为白姑娘诊治体内怪疾。”顿了一顿,回春又添了句,“爷还道,他希望下回见到白姑娘,看到的不是一具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屋内几人听着回春没头没脑的话,脸上现出茫然之色,伫立门边的风华脸上神色晦明难辨,眉峰深蹙,似有所思。
听完回春一席话后,若馨敛眸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开口,却只是简单一句,“代我谢谢你家主人。”
皇甫贤已被她下了会慢慢夺命的血咒,只怕他归京不久,便会命断黄泉。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白家村发生的事情,了解的有关白家村的秘密都将随着他的死,一切灰飞湮灭。
他们没有再见的下回,这一次,便算是她欠了他。她已经没有下辈子,身死魂灭前,最后要经受的一场折磨,便也算是赔他一条命的代价了。
回春离开之后,若馨便转身走进房中,让云锣将桌上蜡烛点燃,又吩咐青衣准备了所需之物。将长袖折起,若馨在水盆中净过手,将那颗蛟丹从玄铁瓶中倒出,用银针穿孔,放到烛火上灼烧。
未过须臾,在场之人便都闻到一股说不清的香味道萦绕在寝房之中,即便门窗皆是开敞着的,那股浓香却也经久不散。
这确确实实便是蛟丹。若馨从师父那翻到的药书记载着,“蛟丹其丸通体乌黑,无一杂色。滑润似脂,烧之不燃,且有百花浓郁芬芳。其丸坚硬如铁,用之于火上灼烧,直至香味尽除,便可研磨成粉,以净水送服,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是什么东西?”云锣从未见多此物,眸中带着惊叹的神色问道。
“药。”若馨头也未转,简单平淡地应了句,云锣面上表情一滞,恼得鼓起了双颊,青衣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屋内本有些沉郁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看屋中香味已淡,若馨将蛟丹从火上移除,放入青衣早已准备好的瓷碗中,用银匙稍碾,片刻之后,蛟丹便尽数成粉。
一切准备妥当,若馨抬头,正好见到风华站在她的身前,清冷双眸深深注视着她,依旧表情凝峻,仿佛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她。
若馨微一愣,便又马上回过神来,对他说道,“风华,你来帮助我。”
说完,她便端着碗走至床前。床榻上,静女静静地躺着,三天前,若馨施针将她体内毒素暂时抑制住,因此此刻的静女气息悠长而轻缓,不似一个将死之人,仿佛只是在闭目而眠一般。
坐到了床边,见风华依旧站在一旁没有动静,若馨微微有些疑惑,侧头问道:“怎么了?”
风华看着她,沉吟片刻,便唤云锣道:“云锣,你去帮白姑娘。”
云锣应声走了过来,坐在了若馨留给她的那处位置。
若馨抬眸,深深看了风华一眼,也没再多说,让云锣一手扶住静女的头部,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稍稍扬起。
昏沉之中,静女红唇微启。
轻搅着碗中的粉末,若馨不觉又扫了她一眼,果然是美人,不管面容如何变形,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将已经成粉状的蛟丹以银匙慢慢送入她的口中,之后,若馨再用青衣从侧院井中打上来的水给她送服。昏迷中的静女无法自行吞咽,云锣将她下颚轻扬,若馨则以手顺其咽喉,静女口中的药粉便随着清水一同吞咽入腹。两人一扬一顺,不一会,药碗已空,那蛟丹一点也没有浪费。
起身,走到桌边,将药碗银匙置于桌面,若馨回身,一边放下衣袖一边对着站在桌前的风华说道:“吃过药后,静女体内的毒素已在慢慢清除。等药效完全发挥,五脏六腑的毒素清尽,估计还要六个时辰,你只要安排人在这好好守着她便行了。”
风华看了一眼床上静躺的静女,便将视线移向若馨,雅淡清绝的面容上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轻轻开口道:“有劳白姑娘了。”
眼角扫到一边云锣的面上显露的犹疑表情,若馨微微笑道:“怎么,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诊治地如此简单?你就不怕我是随意做个样子,并无用心?”
“风华自然是相信白姑娘的。”静静地凝视若馨的笑脸,风华说着,语调轻轻,仿佛一团轻絮缓缓飘落在她的身上。
“是么?”若馨垂眸笑了笑,随之,伸手将他手臂一揽,同时问道:“附近可有安静无人可扰之处?”
很少与人身体接触,风华的身子在她挽上手臂的刹那猛的一僵,像是想将她推开,手臂方才扬起,却又慢慢放下。
风华面上的表情似在强自忍耐着,见若馨的视线直直望着他,风华勉强一笑,虽不知若馨想要做什么,却还是应道:“清怡院后有一清湖,湖心处的楼阁无人居住。”
若馨细细审视着风华的表情,看起来他应该是极度不喜与人接触,然前几次见他,却也没有反应如此剧烈。
也对,静女在此养病也非一日两日,要不清也早就不清了,又怎么会到今日才来顾及。
先将种种疑结压于心底,若馨温温一笑,“那好,便选那处了。”
语毕,若馨也未多说,便拉着风华向外行去。
云锣先是被她突然揽住风华手臂的举动怔住了,却也马上在若馨移步出屋后回过神来,跑到他们前面,伸臂拦住若馨,急道:“你要对我们家公子做什么?”
“做什么?”看着云锣脸上的表情,仿佛她是一头吃人的母狼一般,若馨轻笑一声。微俯下身,凑近她,若馨用着暧昧的口吻说道,“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云锣瞪大了眼,看着任若馨拉着没有反抗的风华,又叫道,“公子,你别和她去,我看她不怀好心。”
风华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苍白,倒不似听她的话吓倒的,却像是身体有些不适的模样。
手腕下压,顺势帮风华把了脉,脉象和她最先为他把时一样,并没有毒发之相,也看不出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公子。”见风华没有回应,云锣又不禁叫了一声。
若馨收回手,看着云锣,扬起眉峰,悠悠轻笑道,“你有权利阻止么?便是你家公子也曾亲口答应,若我能医静女,他便答应我的任何条件。如今,我要索取我的报酬,又有何不可?我要勾了你家公子与我共度春宵,将你家公子吃干抹净,你又能如何?”
手臂相缠,若馨能察觉身旁风华身子一颤。这回应该是听了她的话而惊到了。
站在她面前的云锣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抬起手,指着她,抖啊抖。半晌,她才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一个女人,怎么敢这样说话,说什么……什么共度春宵、吃抹干净,你……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啊,你的行为怎的比青楼的妓女还要放荡?你心中还有礼义廉耻的存在么?”
“礼义廉耻?”若馨轻笑着摇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世人有言,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人生在世,本就承受诸多束缚。在我能自主控制的一点人生之中,为何还要拿什么没用的道德标准来苦苦压抑自己?你家公子既然答应随了我,便是为我所有,我要与他做何事,便是我的自由。我所行之事即没伤害到任何旁人的利益,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又与旁人何干?及时行乐,抛了那廉价的羞耻心,未必不好。”
风华静雅清逸的俊颜,本因身体不适而失色苍白,如今不知是因了她大胆的话语,而显现出一些薄红之色,微微破坏了他清漠淡远的气质,却更让人心动神怡。幽幽神韵,像是云舒雾卷的青山美景,迷离而澹雅,似真若幻,倒是与他平日显露之相大不相同。
若馨心不觉一跳,不仅是她,便是站在一旁的青衣和云锣也有些看呆了。
静默之中,若馨率先回过神来,便在他们的愣怔之中,将风华带走。
按着风华所言方位,若馨带着他进了那清湖中的楼阁。楼阁不大,仅为两层,一层空置着,二层则备有床榻被褥,桌椅箱柜也都安放四处。
进了楼阁二层后,若馨便送了揽着风华的手,风华捂着胸口,扶着一旁的木桌喘息着。
若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