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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半生祭 作者:流云南行(晋江2013.08.14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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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孤王父?你是何人?”敬王疑惑的望着我。这个郑国的王——我的父亲,他早已经忘却了我是何人,太子曾说过那大殿上的王者曾真真切切的爱过我,可是他竟不知我是何人,他,真的爱过我吗?
  
  王父听了老臣们的禀报才将我带到了这大殿中,也许他也是在读到老臣们的奏议时才想起他有一个女儿,已经在冷宫中幽禁了十四年,作为子孙成群的天地君主,王父时常会将他的儿女后代互相混淆乃至遗忘,这在宫中不足为奇,而我却无比的难过。
  
  “君上,此女自幼被禁于幽思殿中,乃是齐姜夫人所生。”老宫役急忙解答。
  
  “齐姜… 齐姜…”王父默默的念着母亲的名字,脸上的表情由迷惘变得明朗,想来他已经记起了母亲。他站起身看着殿下的我:“你…你是齐姜与孤的女儿…弥萨…”
  
  我匍匐拜下,手臂和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手心朝上,我说:“是的王父,女儿是弥萨。”您那被软禁了十四年的女儿…弥萨,谢谢您还记得我的母亲…
  
  “君上!您莫要忘了十四年前,王室便没有弥萨这个人了。”身边一个老臣突然跪下道。
  
  我的头依旧紧紧的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今日有人来报,月前曾见到一名女子跟随一道白影偷偷离开了幽思殿,之前并未细想,可是才入冬,便天降雪灾,那么想来那女子必定就是弥萨,那道白影必是鬼魅。是以她的随意走动让世人瞥见了她的身影,才会天降横祸啊君上!”身旁的老臣们再次说道。
  
  “对…对…弥萨出生的那天,全城浓雾弥漫,天柱山一片火红,是以灾星降世…”王父的话就这般落进我的耳中,而我的心也变得犹如这冰冷的地面,我跪直了身体不再匍匐,我看着大殿上的王者,我说:“女儿何罪之有,只因我的降世,天象奇异吗?您已经囚禁了我十四年,这十四年中我日日期盼,夜夜祈祷,祈祷郑国国泰民安,现如今天降暴雪,与女儿何干?女儿做了什么吗?女儿有什么错。”
  
  “还敢狡辩!你只管说,你是否曾偷偷离开幽思殿!?”老臣们咄咄逼人。
  
  我跪直了身体,紧咬下唇缄口不语,那夜是我此生最美的记忆,我无法抹去,也不能抹去。
  
  “哼!不回答便是默认了!十四年前便要烧死你,只因君上仁慈留你至今日,你竟不顾郑国的前途而偷偷离开幽思殿,是以天神震怒,故而降灾于郑国,四十天的大雪,盖住了万顷的房屋,冻死了无数的百姓,大雪堵塞了往来的道路,冻住了湍流不息的大运河,让郑国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巨大灾难!你还敢说你没有错!”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随后大殿上充满了对我的叱责之声,他们将十四年来所发生的所有天灾人祸全都归咎于我,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是女祸,因为我没有被处以火刑祭天。
  
  我安静的听着,不再回应,直到王父的声音响起,大殿上才逐渐平静“事已至此,那么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
  
  “君上,对于此女,当如十四年前预定好的那般处以火刑祭天。以确保郑国永世安康。”老臣们议论了片刻,最后得到了这个结论。
  
  我盯着大殿上的王者,等待着他的裁决,只见他沉吟片刻而后对着殿下的臣子道:“那么此事便如此,退下吧!”
  
  我哑然失笑,无话可说。呵呵,四十天铺天盖地的暴雪,只因我偷偷离开了幽思殿,这个理由何其牵强…何其可笑。可是这样可笑而牵强的理由,王父却深信不疑。
  
  我明白十四年前,因为王父心中有着对我母亲的浓浓的爱意,是以保全了我的性命,可是十四年后,我母亲在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名字,一个被人提及而费力想起的名字,爱早已经不复存在,更别说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那么杀我与杀一个祸乱朝纲的罪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母亲此后的幽思殿将只剩下母亲孤单一人,她将如何独自活下去。而空无,给了我无限希望的空无,也将离我越来越远。
  
  我的生活还未柳暗花明,便要惨淡收场。我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不舍。我抬头目光直直的望向王,我大声道:“女儿不服!”声音沉稳而嘹亮,我自大殿上站起重复道:“我不服,如何能服,只因为巫虚天师的一句话,我的命运,这无法掌控的命运便有了明确的走向,那便是祸国,可是我拿什么祸国?王父您告诉女儿,女儿何以祸国!”我反问,目光如炬的望着大殿上的王者。
  
  “这…”王迟疑。
  
  “君上!不可迟疑啊,巫虚天师世代服侍王室,自祖上为卜已有百年,从未算错,休要听这妖女胡言乱语。”
  
  “妖女。何以为妖?我弥萨身上流着敬王的血,虽被剥夺名分,可我终究是王的女儿。”我转身看着那老臣。
  
  老臣经我一言变得无话可说。
  
  而敬王浑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光彩,他张了张口,终于低低道:“齐姜,你与孤的女儿长大了…你已经不在,孤该拿她怎么办…”
  
  我听到王父的话语,心中滑过一丝疑惑,为什么王父会说我的母亲已经不在,她不是安然的活在幽思殿中吗?在我思考之际,身后有人禀报“君上,巫虚天师到了。”
  
  我转身看向缓步走入殿中的老者,他长发早已经斑白,由一根木簪固定着,一身长袍古旧而庄重,他的手指修长而消瘦,手上拿着算筹和龟甲,眼睛微微闭着,步伐却是稳健的。殿中没有人敢呼吸,空气仿佛停滞不动了,我看到殿中老臣们在看向巫虚天师时,眼神皆变得肃穆,包括王在内。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突然他双眼一翻,直直的看向我,仿佛晴空一道闪电。此时我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双目如电,长须飘拂,那一瞬间我只觉得灵魂被抽空。而就在我惊恐的瞬间,巫虚天师再次缓缓的闭起了眼,他说:“昔年,大邑之末,帝辛登基为天子,天下称为夷王,好酒淫乐,宠信美女。然夷王最宠爱乃是一个妖媚至极的女子,狐烟。夷王对狐烟无不遵从。当时满朝文武上表奏请夷王端理朝政,而夷王却变本加厉,他敛收民税用于铸造楼台,并在崒岭大展乐舞游戏,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让那些浮浪男女裸身相逐其间,白天纵情玩乐之后,晚上还做长饮,百姓怨声载道,而四方诸侯也有不服者,夷王设置了残酷至极的刑法用以震慑人民,…然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他身边有个惑主妖女。王,难道您忘了那女子是何人了吗?”他的声音沉稳而不可忤逆。
  
  巫虚天师的话如同一道符咒,轻易的摧毁了王父所有的迟疑,我看到王父萎靡的身体慢慢伸直。
  
  此刻,玉明殿的大门轰然打开,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殿外。太子慢慢从殿外朝我走来,他的身后是空无,他一身素白,就连面颊和唇角都苍白一片。
  
  太子与空无在我的身边跪下,他们说“请君上收回成命。”“请王父收回成命。”
  
  敬王看着殿下的两人眉目微微紧锁,太子说道:“王父,夷王昏庸无道史有之,绝不是因弥萨祖母蛊惑。夷王曾囚禁先祖樊王;后来王父献美女善马,夷王才放了先祖,几个美女便赎回了先祖的自由,还有他的种种作为引的朝野振愤,才会导致灭国。您忘了吗?当年弥萨的祖母却是个有口不能言的女子。”
  
  敬王听罢太子的话语,眉头微微一蹙,而后他转头,目光落在了空无身上,他说“原来空无也来了,你想说什么,也说与孤听。”
  
                      
  



☆、第八章  郑宫云雨幽月魂

  
  空无微微抬头,目光直视敬王,“齐姜夫人虽为那大邑狐烟之女,但自夫人来了这郑国,却是敛尽光华,一直独自生活在宫中,却因公主弥萨的降生最终死于火刑。。。。。。”
  
  我回头看着空无,看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唇角只觉得天旋地转,火刑。。。我的母亲在我降生的时候已经死于火刑。。。现如今冷宫中的女子不是我的母亲又会是谁?此刻整个玉明殿在旋转着,我已经听不清空无之后的话语。我凝望着他俊美而淡漠的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无!”巫虚天师打断了空无的话语,也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
  
  “师父。。。。。。”空无停止了叙述。
  
  此时我只看到巫虚天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道〃那么,我们便来看看,此女是否命不该绝。”语罢甩袖离开。
  
  太子与空无的话语丝毫动摇不了王父以及老臣们的心,我如期被锁入天牢,甚至没有机会再见我母亲一面,我有那么多的疑惑想要请她解答,为什么人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她不是安然的活在幽思殿中吗?
  
  我在侍卫的围押下走向了天牢,巨石堆砌的大门上蹲着两只面目狰狞的石兽,它们狞历的毫无生命的眼睛,注视着从这里进去的每一个人,石兽那微微向上弯起的嘴角像极了王后那来意不明的笑。
  
  此时大雪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耀出了一世界的白,就连那本该狰狞恐怖的石兽都变得温和了,我站在石兽面前忘了前行,侍卫自身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整个头都埋进了雪里。身后传来侍卫们的哄笑声,我亦低笑着自地上爬起,我问:“你们笑什么?”
  
  “我们笑什么与你何干,一个罪犯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说话!快走!”侍卫上前再次推了我一把,我轻轻闪开了身体,我说:“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巨大的石门已经打开,看着黑暗的巨门,我抬头踏入,四周瞬间充斥着浓重的汗味臭味,以及一切腐朽的味道,我知晓这是死亡的气息。甬道带着无懈可击的酷历,吞没了一切人间该有的明亮色彩,唯独石壁上的油灯泛着昏黄的光,我走过漫长而冰冷的甬道,走进了这个宛如地狱一般的地方,两侧的囚室里发出了尖利的嚎叫声,如同一把把利剑想要刺透这无尽的黑暗,无数只粗壮而残破的手臂伸出围栏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抓挠着,铁链碰撞着石壁,当当作响,整个地狱仿佛都在颤动。
  
  “闭嘴!”可是侍卫的吼叫声丝毫不起任何作用,瞬间便淹没在了囚徒无尽的嚎叫中。
  
  而后侍卫自腰间抽出长鞭,“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向他们。我听到他们发出了一声哀嚎,那一瞬间,我清楚的感觉到鼻尖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侍卫们似乎对这些嚎叫声情有独钟,在听到他们痛苦的嚎叫声后,他们抽打的更加用力,一鞭、两鞭、三鞭……囚犯们不断的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如同野兽被恐惧追逐,在天地间躲无可躲的绝望哀啼。我的心随着他们起起落落的鞭子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别打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大叫一声。
  
  侍卫停下手中的鞭打,那条血淋淋的鞭子僵直的停在半空中,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不相信那一声叫唤是发自我的口中。“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发号司令!不打他们,那我就打你!”话音刚落,那条鞭子便要挥起,马上就要落在我的身上,我无措的蹲下身,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住手!”有人在喊,声音破碎而沙哑,我竟听不出是何人。我回头看向入口,却看不到那人的面容,看到的只是一个人影,他的周身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黄。你是谁,是天神来拯救我的吗?
  
  人影自石门朝我走来,一步一步的走近这黑暗中来,他对着侍卫大喊:“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她!”
  
  侍卫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立刻垂手而退,匍匐下跪。神情恭顺如同一个最温顺的侍从:“外傅大人,小的知错。”
  
  那人却不再理会侍卫,只是对我说:“弥萨,别怕。”
  
  是空无,竟是空无。是来送我的吗?黑暗中,我没有说话,只是朝空无漾出了我最美的笑来,我不知道空无是否能看到。
  
  空无轻轻握着我的手,此时,我竟发现一直空无的手竟在轻轻的颤抖。
  
  “空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我回握空无,指尖冰凉。
  
  “弥萨,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空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说着,如烟雾般的声音在整个天牢弥漫着,连同空气都有了甜怡的味道。
  
  我们自甬道中走过,我挺直了腰,在囚徒们野兽般的叫喊声中缓步前行,不知为什么,好似只要空无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在天牢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囚室,地上铺着新鲜洁净的稻草和干净的被禄,壁上的油灯将这一隅照的如同天堂。
  
  我踏入囚室,看着空无轻轻一笑,“再见了…”原有千言万语,可是在我看到空无后,一切的一切都只化作一句再见,再见了空无,再不相见。
  
  空无淡漠的脸上也扬起一抹笑意来,他伸出手,穿过围栏在我的眉心轻轻一点:“弥萨,烟霞池边我对你的承诺,你可还记得?”
  
  我摇头,身体朝后退了一步,拒绝空无的碰触,空无伸出的手僵直的停在半空中,我说“我从未与你去过什么烟霞池,更加不知外傅口中所语之承诺是何物。弥萨已经到了,外傅请回。”
  
  空无收手负背而立,而后轻轻点头“我明白。”
  
  空无,你说你明白,你明白什么?明白我为何拒绝承认我们曾一起在烟霞池边看满池芙蕖,是怕王父发现大臣口中的那道白色鬼魅是你。还是明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认识我,弥萨与你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此时空无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并未离去,他说:“弥萨,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抓着围栏看着空无“我母亲。。。”我说不出话来,连带声音都开始微微的发抖。
  
  而空无已经知晓我想问什么,他轻轻点头:“你母亲,齐姜夫人其实在你刚降生的第二天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齐姜夫人原是同你母亲一起从大邑来了郑国,她是你的乳母,齐姜夫人死后,她摈弃了自己的姓名,代替你母亲而活。”
  
  听到空无的回答,我只觉得眼中有泪滑落,原来,原来我的亲生母亲早已经死去,而现在在我身边陪伴我的女子,她甚至摒弃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姓名,爱我如己出。我弥萨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如此待我。。。。。
  
  “帮我照顾我母亲。”我请求。
  
  空无点头,而后转身离去,他的身影逐渐的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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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菖蒲年方十六,父亲为以故大司马邺廷,九年前宫闱政变,她的父亲站错队伍而最终被敬王以谋朝之罪满门抄斩,九族连诛,八岁以下孩童得以幸免却被剥夺了姓名,邺家独留她一人,时年菖蒲七岁。她已经在这个牢中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九年。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
  
  “仙女。”这是少女菖蒲隔着囚室的围栏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蹲下身看到了隐没在黑暗中的她,面黄肌瘦不成人形,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半矜持掩盖着另一半的忧伤。
  
  “你是谁?你叫什么?”我问。
  
  她松开抓着围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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