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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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片接住那个命运多舛的火折子,此时又还给犯花,站起身来对黑葫芦淡淡的笑,话却是对着犯花说的:“这个人,一样对这里很熟悉,他也会带你出去的。”说着,看着黑葫芦,“对吗?”
犯花蹲在两人中间,仰着小脑袋来回望着他俩:“你俩认识吗?那还打打杀杀的吓死人。”
鳞片但笑不语。
黑葫芦更像是没听到。
憋吧,憋吧,都不说话很长涵养吗?最好在憋死我之前憋死你俩。犯花就地画圈圈默默诅咒。
黑葫芦再次举剑风驰电掣的刺向鳞片。
犯花瞅着黑葫芦身子往前微微一倾,轻轻把火折子往地上一放,想都没想的一头撞过去,黑葫芦飞快的往右一闪,避了开去。犯花撞了个空,脚下不稳脸冲地就要摔下去,黑葫芦伸手一捞,行云流水式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起来往自己身后一推,左手护着她,再看鳞片,那家伙已经不见了。
黑葫芦什么都没说的收剑入鞘,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火折子,吹了口气,这烧了一半的火折子火星更大,举远火折子四周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往左边走去。
犯花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思量着刚刚撞了人就会上天入地见太阳都无门就屁颠屁颠跟过去是不是太丢人了,矜持、矜持、咱得矜持……可矜持了怎么出去啊。
犯花默默无言的泪流满面。
就靠着火折子一点光亮照亮、显得诡异的黑葫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没说话,但明显是等着她跟过去。犯花就坡就下驴,溜溜小跑过去。
犯花跟着黑葫芦,觉得和跟着鳞片没啥区别,都是驾轻就熟的该拐就拐,该直走绝不含糊。犯花一磕一绊的费力跟着,是不是还在岔路口撞下墙,撇着嘴在心里诋毁:其实你们都是不认路的吧,都是凭心情随便找个路口就拐的吧,你们其实都是装的吧,其实已经走丢了吧……
突然一下子暗了,犯花一呆,随即又撞到什么上,她也撞习惯了,没理睬为什么这次这么软,伸手摸着黑葫芦,生怕他摸黑跑了,没想到一伸手就摸到了,也不管摸到的是什么位置,抓着就问:“火折子呢,你吞了?”
“烧光了。”黑葫芦终于开口了,无所谓的沉闷语气就好像是茶凉了,随便换一杯就能解决这么简单似的。
“那、那怎么办?你还有吗?”犯花抓的黑葫芦更紧,她可不想再在像个瞎子似的在黑暗里摸来摸去这么惨。
黑葫芦没多言,拉过犯花紧抓着自己的手,牵着她往前走,仍旧是驾轻就熟从来不撞墙。犯花彻底无语了:你们都是猫吗,还是蝙蝠……眼睛已经是摆设了?
脚下的路明显是个上坡。
突然,黑葫芦停住脚步。犯花摸着他往前探头:“到了?怎么还是黑乎乎的,到哪儿了?”
黑葫芦的手探过来,捂住犯花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闭嘴。”
你都捂上了,我用啥说啊。犯花在心里默哀。
黑暗里没光没亮,还不让说话,那边又不说话,犯花只觉得只剩耳朵能用,还分外敏感。突然,耳边似乎有很轻微的风声,犯花还没感觉清楚就被黑葫芦一个用力推了出去,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磕磕绊绊几下就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更可怜的是后脑直接磕在墙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头狂揉。
又是一晃而过的光亮。
犯花郁闷的捂着后脑勺瞪着黑葫芦手里的那根新的火折子:太缺德了,明明有还非要摸黑,都是夜猫子,这辈子最恨夜猫子!
再一细看,犯花吓得往后猛地一退,又磕在墙上,不过这次隔着手,脑袋不疼了,手疼——她看见鳞片右手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龙爪一样的东西抓着黑葫芦刺进他心口的剑。
好、好可怕!
要是会穿墙,犯花肯定掉头一溜烟的就跑了。
“我是青龙。”鳞片心口的衣服已经渗出血来,望着犯花淡淡的笑。
犯花一愣,迟钝的想着青龙是这样的?不是应该是长长的一条……嗯,至少应该长得跟大蛇似的吗?
这人形的会流血、会乱跑的……是啥意思?
“你……是被选定的人?”鳞片眼神一黯,爪子微微一松,黑葫芦飞快的抽回自己的剑,反手狠劈向鳞片的脖子。
好巧不巧,这时候“哎呀”一声,道士从上坡那头叽里咕噜的滚下来,直冲向黑葫芦和鳞片的位置,黑葫芦收势不动,道士一头撞了鳞片才停了下来。
只见道士安然无恙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着什么鬼地方,满地的石头块儿陷阱,摔死我了。”边抱怨边伸手拉无辜的鳞片,一眼看见他那张脸捎带那只爪子,毫不掩饰的飞快收了回去,尴尬的退开两步,冲着黑葫芦尴尬的嘿嘿一笑:“哈哈,这什么东西……啊,打扰你们了是吧?你们继续……继续……”
余光瞟着犯花,蹑手蹑脚的往她那边蹭。
犯花突然指着鳞片对道士大喊一声:“他是青龙,快去抢了!”
道士愣了,瞅向那个坐在地上都懒得再站起来诡异男人,咳了一声:“要不……咱去抓朱雀吧,听说是个大美人……”
心里哀嚎:这家伙是什么东西啊,神兽也不用长得这么恐怖吓唬人吧,这是哪家的青龙,分明是妖怪!绝对是妖怪!
犯花怒瞪,指着道士急切道:“你不干掉师爷我就去玩消失,拉你陪葬!”
弄得道士无比无奈的挽起袖子,对黑葫芦道:“虽然自相残杀是可耻的……哈哈,不过,你还是去怪那个女人好了。”
黑葫芦收剑入鞘,将火折子丢给两手空空的道士,转身兀自消失在黑暗里。
道士和犯花意外的面面相觑。鳞片那只手已经恢复成人手,但是那半张脸还是那么恐怖,丝毫没变化,道士离得远远的,似乎怕这个会传染,指着鳞片嫌弃道:“你那脸就不能也变变。”
犯花鄙视他一眼:“去你的。”
事实证明,道士实在没地位。
因为道士不想要鳞片,想把他给含羞草——反正是谁看着谁难受,谁恶心谁知道,眼不见心不烦不是。犯花不乐意,说人俩人都够惨了,俩大男人住那么小的地方,把鳞片也塞过去还有没有人性了,亏你还那么大的屋子,多养个人怎么了。
含羞草和道士在岔路走丢了,回来知道道士抓到了青龙,气的满地打滚,哭天抢地的哀嚎着就算青龙长的丑的跟个大猩猩似的他也想要啊,没什么老天就这么不爱他呢。要不是犯花在一边瞪着他俩,道士一定毫不犹豫的说:“谁让咱俩兄弟,那丑八怪送你了。”
天知道他多嫌弃那个青龙,尤其是犯花对那丑八怪显得特女人、特温柔的时候。
含羞草滚腻了,拍拍土爬起来,掐腰大笑:“哼,本大爷去抓朱雀和玄武,看本大爷都抓来,气死那些没有的家伙!抓了美艳的朱雀大姐气死小南你,咩哈哈。”
犯花无聊的插了一句:“你们死乞白赖的抓到他们以后干嘛啊?”
“和平活到下一关呗。”含羞草摊手道。
犯花不走脑子的就嘟囔了一句:“你们这根本完全不危险嘛,活不下来的都是傻瓜大笨蛋吧。”
道士倒没怎么,含羞草有点急了:“你说谁呢你。”犯花缩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什么的时候,含羞草又满地打滚,“嗷嗷嗷,没天理啊,被个傻女人说我们全族都是傻瓜大笨蛋,耻辱啊,侮辱啊,本大爷要跳河!跳崖!跳海!本大爷要一死以证清白啊啊啊啊!”
道士好笑的捅捅犯花:“别理他。”
含羞草跳起来指着道士:“小南……”满肚子哭腔,“你变得缺心眼了。”
道士抬脚就踹:“你才缺心眼!”
含羞草撒丫子满院子的跑,大叫着他家小南又打是亲骂是爱了,不要那么猛烈啦,不要啦~不要啦~
道士拎着棍子在后面又追又骂。
真高兴啊,这俩人。犯花只得叹息一声。
后来犯花问道士既然都不愿意去送死,那为什么不慢悠悠的抓这些个神兽,抓他个七八十年的。
道士一脸发黑相:“规定的一百天抓不到,我们这群倒霉到岁数族人加上你们这群命苦搭档就要全灭。”想想又加一句,“就是生的娃也灭。”
犯花点点头,随即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丢过去:“谁会这个时侯生娃啊!”
道士躲去墙角种蘑菇:“我本来还打算想要一个呢。”
“找你的大美人朱雀生去啊。”犯花狂瞪。
自从道士抓了鳞片,就给他锁在一个没窗户的小破屋里不管了,每天无所事事的混吃等死。犯花很不满道士虐待神兽,一直欺负他要他把鳞片放出来。道士誓死不从,为了保住门钥匙,一天到晚连饭都不给鳞片送,美其名曰保护钥匙存在的神秘感。
气的犯花好几天不跟他说话。
后来还是犯花自己忍不住了,跟着道士碎碎念:“喂,你说他会不会饿死了啊?”
“喂,他会不会已经跑了?”
“死道士,为什么他不跑呢?”
道士洋洋得意的一拍胸脯:“咱会法术啊法术。”
犯花鄙视一眼,走掉了。
道士哀怨的在墙角采蘑菇:真是法术,干嘛不信我……还鄙视我。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目前的地位还不如个丑八怪神兽。
雄、起!我要雄、起!道士默默握拳。
可惜啊,道士的雄、起烈火还没等烧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无情的熄灭了。
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对看似可怜的鳞片,犯花估计是从小到大积攒的母爱被激活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大个的一鳞片就跟在山上和她一起玩的小女娃是一样的——好可怜好可怜,要保护一定要保护。在虐待还是优待神兽的问题上,犯花就像是老母鸡护小鸡的跟道士吵架、打架、打架、再吵架……
鸡飞狗跳之后,因为钥匙在道士身上,道士又被她吵怕了老躲着她而最终失败。
于是,准备了很久,脸红的偷窥了道士脱衣服洗澡、睡觉好几次,终于知道他把钥匙藏哪儿了。跑去找游医要了一大包的蒙汗药非说蒙耗子,裹巴裹巴都和面团里蒸馒头给道士吃了。
刚刚还要雄、起的道士,转眼间就睡得跟个熊似的,差点没彻底睡死过去。
犯花只管摸了钥匙出来欢天喜地的投奔鳞片。打开门锁,犯花把无辜的锁头往地上一扔,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
这是个标准的小黑屋,里面光丢丢什么连把椅子都没有,三面是墙,一面才有个厚重的门,犯花猛的开门,强烈的日光刺痛了习惯了黑暗的鳞片。
犯花站在大门口,看着鳞片可怜的靠墙而坐,脚上锁着沉重的锁镣,脚镣的另一头镶嵌在墙壁里,扭头就跑走了。
鳞片叹息一声,有些莫名其妙。
犯花跑回去摸遍了道士全身,再没有什么钥匙了,也不知道那么粗的锁镣到底是用什么打开的,只得拖着劈柴的斧头重新回来。
鳞片仍旧坐在地上,瞧见她又回来,微微歪着头浅浅的笑:“放了我,他不会答应。”
犯花费力的举起斧头由着它自由落体去砸链条:“反正他也不想要你。”
等到斧子落下来,鳞片抓住不让犯花再砸,自己慢慢的站起来,淡淡的问:“你是选定给那个道士的人?”
犯花很不拘小节的拔斧子:“这点小事,不用介意吧。”
“不,我很介意。”鳞片清清淡淡的笑,抓的更紧,犯花动不了它分毫。
犯花很不理解这事怎么就这么重要,重要的比他去逃命更重要。
鳞片似乎看穿犯花所想,笑道:“比起被白郁林杀掉,我更乐意待在这里。”
犯花迷茫的看着他:白郁林?哪位啊?黑葫芦?你俩还真是认识的啊。咦,既然是认识的,会不会耍赖皮呢?
鳞片微微低下头,看着她但笑不语。
犯花看着鳞片透着鳞形花纹的那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倒看不出原来的恐怖,那张脸尽管长的很平凡,但至少能看了。不由得想着要是他长得好看点,道士也就不会这么虐待他了吧。丝毫不理解道士那叫醋意横生醋缸翻,还在埋怨道士真是没爱心,人家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怎么可以以貌取人歧视人呢,太没爱心了,多伤人啊。
听说没爱心的男人对娃不会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的话,那娃就太惨了,只有她一个当娘的疼,呜,那可不行。嗯,一定要好好培养道士的爱心。
犯花天马行空的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后……
鳞片见她只盯着自己的脸,习惯性的别过头去,自卑的隐起左半张脸,仿佛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若是跟着他……”
“嗯?”犯花缓过神来,不知道他说谁。
鳞片重新看向她,仍旧清清淡淡的笑:“像你这种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犯花张大眼,正疑狐,鳞片捏着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上她的嘴唇。犯花连个悲痛羞愤都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眼一翻,软倒在鳞片怀里。
“嗵”的一声响亮的响声,鳞片把斧子扔在一边,然后轻轻的把犯花放在地上,左手怜惜的抚着她的头发。
一道光亮划破空气直袭向鳞片毫无防备的那只左手,硬生生从小臂劈断。
“唔……”鳞片第一反应忍着剧痛挡在犯花前面,然后才捂住断臂看向这房间唯一的出入口。
明亮的阳光,晃眼的一袭白衣,一个俊雅清秀的男子好似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面上有着和鳞片同样的清淡笑容,眼睛里却丝毫没有这份感情,犹如一方神物。
白神物甚至没看鳞片一眼,但是露在阳光下的那张俊秀的脸却让鳞片不寒而栗到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慌忙的捂着手臂跪着退到一边,恐防挡了他的路,更是惊慌失措的用干净的袖子毫无用处的擦拭着地上自己的鲜血,更怕自己的血会弄脏此人一般。
白神物慢条斯理的走到犯花面前,蹲下身来将她抱起,优雅的转身,好似足下生莲般的走向大门。
“不、不要……”鳞片突然出声,跪着用膝盖蹭过去一点,惊恐的看着白神物单薄的背影,因为恐惧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别……”
白神物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头来,含笑淡淡的问:“什么?”
声音清澈舒服,笑容干净温润。
鳞片却已经恐惧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无力的摇头。
道士睡了一大觉,浑身都不舒服,尤其脑袋最不舒服,毫无道理的把这个也归功于鳞片,想着非把这个祸害扔给含羞草不可,从床上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含羞草就坐在他屋里窗户下的案几上,手边还有一只鸽子,一人一鸟同样满眼不耐烦的看着他。
道士这叫一个悲从中来,忙从床上跳下来,尴尬的咳嗽:“你俩……干嘛?”
那鸽子明显是个信鸽,可爪子上的信却已经被含羞草迫不及待的拽下来自己先看一遍了,醋意横生的扯平这罪证给道士看:“好啊你,你说,你什么时候有个什么都知道的好兄弟,咱俩光屁、股长大的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说,这上面说的要不是我看见你是不是绝对不会告诉我?”
道士一头雾水,抢了那张纸条去:“你说啥啊。”自己看了两眼,慢腾腾的念着,“青龙、朱雀嗜杀,嗯……玄武善诅咒,白……白什么玩意?”那个字就写了一半,似乎很匆忙间被强迫中断。道士头疼没耐心认,粗鲁的甩着纸条问含羞草。
“白虎啊,是白虎。”含羞草郁闷的摇着小短腿,“你不会理解一下,意会一下,怎么那么笨。”
道士瞥他一眼:“你来干嘛的。”
含羞草郁闷的抓着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