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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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佳人将家里扫荡一空,携一大包金银珠宝去会书生,岂料天太黑,路太滑,一不留神掉沟里淹死了……
佳人心不甘气不忿,一努力,一缕像香魂抱着钱财赶到了约定处,想跟书生人鬼情未了,岂料等待多时的书生看见佳人香魂,人都没看清就气定神闲掏出一把桃木剑,淡定喝道:‘大胆妖孽,吾乃袁天罡秘传第二十六代弟子,今日撞见我是你活该要死……居然还敢偷钱!速速去死吧!’把个痴情佳人打得魂飞魄散。
真道是痴情女子绝情汉……”
道士讲的是兴致勃勃、得意洋洋,犯花却听得一脸的鄙夷:“才子佳人没听说过有这样结尾的,这算什么啊。”
道士一副无辜相:“这才叫出奇制胜。”
犯花一撇头:“难听死了,再说一个,再不好听就把被子还我,你继续回去冻着去。”
道士忙摆手:“讲个好的,这就讲个好的。”搜肠刮肚的想还有什么故事,无奈他还真就不知道什么适合讲给女人听的好故事,估摸着女人该是喜欢才子佳人什么的才现编了那么一个,岂料……没办法了,现在只想得起这么一个了。
道士硬着头皮讲道:“当年有五个盗墓贼……”
犯花立刻眼睛一亮。
“他们挖好了盗洞进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古墓……”
犯花兴致盎然起来。
这丫头,怎么喜欢听这种?道士有些头疼,继续道:“他们这个盗洞直接打到了甬道的中间,几个人顺着甬道走进去,看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前室,像是个富贵公侯家的厅堂。两边却各摆一个口黄金棺材。
有两个盗墓贼忍不住了,一人一边扑过去用牙咬着黄金棺材,竟然都是真金,乐疯了似的抱着棺材不肯走,非要把棺材搬出去卖钱。其余三个见了黄金棺材也直了眼,确信后室里有更好的宝贝,丢下这两人狂奔进了后室。”
犯花听的入神,被子裹不住的脚被冻得冰凉才感觉到,两只□叠在一起摩擦着取暖,仍旧聚精会神的听。
“三人进去,只见这个后室漂亮明亮的好像仙境宫殿一样,整个墙壁都像是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的光,可能是玉板的光,照的这个后室甚至有些晃眼,各种摆设都是奇珍异宝,最里面就是墓室主人的棺材——一个晶莹剔透的紫玉棺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墓主人的尸身。
三个人像是受了蛊惑,看着棺材也不理珍宝,七手八脚的打开了棺材盖,只见里面竟然是个绝世美貌、衣着华贵的年轻姑娘,这个姑娘看上去和活人没任何不同。一个盗墓贼神魂颠倒的伸手去摸那姑娘的脸蛋,只差一寸就触摸到的时候,只听前室传来两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嘎然而止,后室的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转身想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见那个棺材里的姑娘垂头站在后室通往前室的门前……”
犯花意犹未尽的看着道士,催促道:“继续说呀。”
“没了。”道士摊手道。
“怎么能没呢……”犯花急切道,“这、这明显还没结束啊。”
“还能怎么样,要么是尸体姑娘把几个盗墓贼都吃了,要么是尸体姑娘把几个盗墓贼留下过日子。”道士随意的笑着,往后一靠,“非得说出来干嘛,意会才有境界。”
犯花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抓紧被子,觉得两只脚更冷了,尽量往回缩着,左脚踩着右脚保暖。
道士看着犯花那两只被单薄的布袜包裹着的娇小的脚,突然伸手了起她的脚来,吓得犯花一声惊呼:“你、你干嘛?!”连带着被往后一仰,手忙脚乱的用手撑住,被子滑落了下去。
道士把犯花的脚抱进自己怀里,用手掌握着温暖,抬眼责备道:“冷你不吭声。”
此时犯花已经无比尴尬的坐直起来,完全忘记了冷,忘记了被子,道士见此,往前探身拉起犯花身后的被子裹紧她,抓起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抓住被子,嘟囔着:“傻瓜了你,冷都不知道,你要是冻死了,我可麻烦大了……”
犯花重新坐直,拽紧被子红着一张脸尴尬的看着离她如此近的道士,紧张的浑身僵硬,姿势别扭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道士瞧见犯花的眼神,蓦地脸一红,尴尬的退回去,继续握着犯花冰凉的脚暖着,磕磕巴巴的嘟囔道:“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犯花连忙垂下头,一声不吭,两手紧张的揪着被角,甚至连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门小户家的,走在街上都难免磕磕绊绊,其实哪那么多授受不亲,不过是姑娘家害羞的托词。
尴尬呀尴尬的,道士就习惯了,厚着脸皮道:“嗯……再给你讲个什么呢?”
雪天一只雪娃娃
犯花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两层被子,挡帘也已经拉开了,明亮的阳光从窗子撒进来,而道士人却不在。
犯花只当他做饭去了,没多管,径自起来洗脸梳头。洗脸水道士已经打好了,铜盆放在桌上,盆边放着擦脸的巾帕,盆里的水还微微泛着热气,犯花伸手试了试,却已经不怎么热乎了,也不知道道士走了多久。
犯花洗完脸便从自己的包袱里找了镜子和梳子出来,对镜梳头,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声音,犯花好奇的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一看,只见道士披着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牵着两匹马,每匹马马背上都驮着很多东西。
四周一片雪白。
昨晚下雪了,怪不得那么冷。
道士远远的看见窗户后面探头的犯花,冷的缩手缩脚的冲她摆手,犯花还披散着头发,不好意思被道士看见,一闪身躲了回去,关上了窗户。
道士大条的只当犯花嫌冷才躲回去,继续牵着两匹马深一脚浅一脚的闷头往小木屋走,把马拴在屋子旁边的树上就开始拆东西往屋里搬。
道士第一波抱着两张厚厚的被子,没手开门,就用脚踹,岂料犯花在里面锁了门,道士又不能把门踹掉,只得喊道:“命犯桃花,开门。”
叫了好几声也不没听见开门的声音,道士又叫道:“你快开门,冻死了,再不开我就要爬窗了。”
就听屋里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闩被拿掉的声音,道士仍旧是用脚开门,哆哆嗦嗦的抱着被子进了屋里,见挡帘拉着,犯花躲在里面,便先把被子放在他的榻上,问道:“你换衣服吗?”
“不……”犯花很尴尬的回答。
道士一听,立刻抱起一张被子大大方方的掀帘过去,往她榻上一放:“不换衣服大白天的拉什么帘。”说着,一把把挡帘拉开,没在意犯花手足无措的抓着自己还没来得起挽起的长长的头发,意气风发的又马上去搬马背上其他的东西。
道士搬个铜制鸟兽花纹的暖炉进来的时候还兀自念叨:“我说怎么这么冷,来的时候忘了带这个。”说罢,又去拿了几块煤扔在暖炉里先烧了,盖上盖子烤着暖手,转头对犯花笑道:“过来烤烤,暖和多了。”
犯花正手忙脚乱的挽着发髻,闻言手一松,前功尽弃,郁闷又尴尬的看了道士一眼,抓着头发别过脸去。道士搓搓手,过去问道:“怎么,饿得没力气梳头?”
犯花郁闷的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发丝:“你别看我……”
道士大大咧咧的拿起梳子直接梳在犯花的头发上:“为师帮你。”
犯花一下子跳起来,夺过梳子握在手里,一连退开几步,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淡淡的羞涩:“你别管我。”
道士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只得又回去烤火。
犯花又坐了回去对镜挽髻,却忍不住不时瞟上道士两眼,手一抖,又要重新来过。
屋里就一把椅子,犯花坐着道士就得站着。道士站了半天有些累了,看看犯花——犯花已经挽好头发,挑了一些胭脂在手心用水化开,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犯花垂着头,偷偷的瞥他一眼,没回答,只是用指尖蘸了一些化好的胭脂抹在脸颊上。道士挨过去近看看那半盒胭脂,又看看犯花的手心,新奇的感慨一声,也把指尖在她手心的胭脂上蘸了蘸,往自己手心抹了两下,看着掌心微微变红,眼睛一亮,一手挑了犯花的下巴,另一只手的指尖又在犯花手心蘸了一下,抹在她的脸颊上,笑起来:“好看。”
犯花惊愕的仰望着他,脸上已经不是胭脂的红了,而是彻底的红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道士一愣,恍然明了,忙收回手更尴尬的挠挠头,眼神飘忽了两下,放下手的时候无意扫掉了那盒胭脂。道士惊慌的伸手老了一下,没能接住,胭脂倒扣在地上,犯花垂下眼,默默无言的弯下身去捡,道士趁此忙后退两步,直逃到屋外去了:“那个……饿了吧,我烧饭……”
其实,道士是买了吃的挂在马背上一起带上来的,此时蹲在灶台前柴火也不填的脸红,指尖细腻的触感还残留着,道士猛地一把握紧手,开始颓唐的叹息。
“我……很饿……”屋里的犯花隔着窗户小声催促道。
道士这才缓过神来,去马背上找出那包吃食,打开油包纸把里面的东西不分肉还是青菜一齐扔进锅里,炒了半天才想起还没生火……
道士把吃食拿进来,犯花已经打扮好了,从椅子上起来,不自在的看着道士把东西放在桌上,对她道:“你……先吃吧。”
犯花指指道士的榻:“把桌子搬过去好了,你也能坐着了。”
道士忙讨好的点头,轻而易举一个人把桌子搬了过去,见犯花在费力的搬椅子,过去接过来:“我来,看你这个费劲。”
犯花跟过去要坐椅子,被道士轻轻往榻那边一推:“冰冰凉的,你去坐那个软乎的。”
“我都捂热乎了……”犯花虽然这么念叨着,还是听话的坐过去。
道士一直是闷头扒饭,速度快的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什么,还没等犯花吃掉几口,他就吃完了,把碗筷一丢,含糊道:“我出去一趟。”便风驰电掣的冲出门去,架势就像陪他吃饭的是个会吃人的母妖怪。
犯花哼了一声,筷子重重的戳进饭碗里,狠戳了好几下。
屋里点着碳,暖和多了,犯花不敢把窗户和门关严实,窗子留了条缝透气用。道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整座山上就剩了犯花一个人,无聊的她放着暖烘烘的小木屋不待,跑去了门口堆雪人玩。
犯花手冻得红红的正滚大雪球,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子“咯咯”的笑声,犯花一缩手,第一个反应是:完了,山里的妖怪出来吃人了。吓得看都不敢看,一溜烟逃回屋里去,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缩在榻上发抖,一边抖还一边求老天爷快把道士发配回来,这里闹妖怪了,好可怕。
她正念叨着“好可怕”“好可怕”,外面纯真的笑声已经越来越近,人踩在积雪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犯花扯过枕头抱在怀里壮胆:我不会这么可怜吧,道士一走我就这么倒霉被妖怪找上门来,呜呜,我还没嫁人,我还没生娃,我不要给妖怪当过冬食物……
声音虽然近了,却没见有东西撞窗户撞门的,只是孩子“咯咯”的在门外笑。害怕归害怕,这老这么在外面笑,时间一长犯花就气了:哪有妖怪只笑的,是不是谁家的娃跑丢了?虽然还是害怕,却忍不住好奇,抱着枕头过去扒窗户往外瞧——只见一个花衣服、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女娃坐在地上拍她刚才滚的那个雪球,一个人玩的兴致勃勃。
犯花犹豫一下,到底没忍住,丢下枕头开了门出去,对那个小女娃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玩,多冷啊。”
小女娃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大雪球冲她笑:“姐姐,堆雪娃娃。”
犯花暗自松了口气,埋怨自己:这是,都怪道士,害的自己还是疑神疑鬼觉得有妖怪,这世上哪有妖怪。过去拉起小女娃,拍掉她身上的雪:“坐在地上多冷,站起来姐姐陪你玩。”
“嗯,嗯!”小女娃开心的拍着手,蹲在地上抓雪拍在雪球上,比手画脚的咯咯的笑,“姐姐,我要堆个最大的雪娃娃。”
“好。”犯花笑起来,见小女娃小手冻得红红的,扶着那个雪球道,“姐姐教你个更快的办法。”说着,推着雪球在雪地里滚了几圈,越滚越大。
小女娃看得开心,连连拍手。
犯花也冷,滚了几圈就把手缩进袖子里暖暖,看着这个小女娃心里犯嘀咕:最近怎么老有走丢的小女娃摸上她的门,害的她都快母爱泛滥了。
小女娃自己又蹲在地上捏了个小雪球,笨笨的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给雪娃娃做身子。”
犯花看看自己手里这个快赶上她半人高的雪球,哀叹:这么大的大雪球是要给雪人当脑袋吗,这小娃还真是要做个大雪人呢。
帮着小女娃滚了半天的雪球,犯花冻得手都快没知觉了,脚也冻得快掉了,便回屋里烤着炉子暖暖,本来早就叫了小女娃的,可小女娃总是说不冷,还伸手摸犯花的手给犯花验证,无奈犯花的手冻得没什么感觉,小女娃就摸犯花的脸,果然很暖,犯花也就不管了,自己回来暖,反正开着门看着那小娃,也不会出什么事。
犯花这边还没暖透,小女娃就在外面连蹦带跳的冲她笑,叫着雪娃娃堆好了。犯花出去一看,一大一小的两个大雪球都在雪地里堆着,哪里是堆好了。
小女娃牵着犯花的手摇晃:“姐姐,帮我把脑袋放上去。”
这话说得真恕7富ㄒ膊恢朗抢涞幕故潜化}的,浑身激灵一下:“好,我这就给你安上。”
犯花费力的抱起那个稍小一点的大雪球,因为紧贴在身上,登时觉得浑身凉透了,在大雪球上放了半天也立不住,小女娃见了,跑出去蹲在地上摸摸索索半天,举着三四根树屁颠颠跑回来:“姐姐,姐姐,用这个插起来。”
犯花放下怀里的雪球,把树枝插在大雪球上,然后抱起小的插在上面,有些歪歪扭扭,但总算是立住了。
小女娃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胡萝卜,拉拉犯花:“姐姐,姐姐,这个是雪娃娃的鼻子。”
犯花接过插在雪球中间:“可还没有眼睛和嘴巴呢。”
小女娃又开始浑身上下的掏东西,没一会儿掏出两颗大大的白珠子:“姐姐,姐姐,这个是眼睛。”
犯花弯身很耐心道:“你看,珠子都是白的,雪娃娃也是白的,放在一起就看不出来了。”
小女娃费力的想了想,把珠子塞给犯花,又在身上掏来掏去,掏出两个黑的,犯花接过按在雪球上,小女娃开心的继续掏:“还有嘴巴……嘴巴……”
掏出个红色的半圆形的东西。
犯花同样接过来,按在雪球上,看着这个亮晶晶的雪人笑道:“这下满意了?”却不见再有声响,犯花不禁低头去找小女娃,只见满地大大小小的脚印,小女娃人却不见了。
犯花缩缩脖子:怎么回事……这小女娃,又诡异了?
夜半暖床
犯花兀自鼓气鼓了好一阵:没鬼!没妖怪!都是骗人的,小女娃一定是……对,掉附近哪个雪窟窿里了。然后又花了好一阵才能鼓起勇气到附近去找。
犯花才刚走进树林,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惊得犯花愣在当场半天一动没敢动,直到有人在后面拍她。
犯花没看人先是一声尖叫。被人狠敲一下呵斥:“大白天的瞎叫什么,没事儿都被你吓死了。”一看竟然是冻得哆哆嗦嗦的道士。
犯花也是一通埋怨,责怪他背后拍人吓唬人。
道士默念了几声:“好男不跟女斗。”一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