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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八楼上,九楼下-第17章

小说: 八楼上,九楼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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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是的,只会有你一个。”他吻我。
  “我想结婚。”
  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易秦的意料。他一定觉得我疯了,跟他有了一夜的缠绵,就要索求永远。但是我想得到答案,因为我的确想要结婚了。
  因为江槐说了,他希望我幸福。而我的幸福,就是有个爱我的人,跟我组成一个小家。其他的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易秦坐起身,找出他的香烟,点燃。
  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拉拉,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很坚定。
  易秦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开始浮现了迷茫:“但是你要知道,如果结婚了就不能后悔。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我想我不会。”
  “拉拉,我是个自由的男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让我考虑一下好吗?”他说着,香烟的烟雾包围了我。
  我轻轻咳嗽。
  是的,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回答,一定是这样的语气。
  而我的确没有要求他怎样的权利。一个自由风流惯了的人,怎么能甘心从此受到束缚?
  我和易秦的对话在星期天的早晨结束,他离开的时候仍然对我笑着,但我却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一样。
  有时候女人的忧郁是很可怕的。
  在我这样忧郁的时候,我想起了江槐。
  既然不能打搅正在甜蜜恋爱中的菜菜,那就只能让江槐陪伴了。
  我下楼去敲江槐的门的时候,他还在睡。他没睡醒的样子真是很搞笑,头发乱蓬蓬,满脸胡子,眼睛睁也睁不开。
  “你在我面前多少还是要表现好一点嘛,我对你的印象已经定格在这种状态了。”
  我指着他,对他不满到。
  我忍着满心的不舒服,尽量表现得开朗。
  “我就是这样的。”
  “改改嘛,江大叔。”我大摇大摆进门,忽然看见门边摆着一双兰色的叮当猫拖鞋,全新。
  “改什么,反正除你之外我没见别人。”他说着,边关门边打哈欠。
  我指着那拖鞋——说真的,很好看,我巨喜欢。
  “江槐,这不是给我买的吧。”
  “美死你!你要感谢我的一时冲动,昨天去买生活用品,忽然看见这拖鞋还满好看的,想想反正你也常来骚扰我,所以就给你买了,以后你来穿也方便。”
  江槐进了洗手间,而我也刚刚把脚塞进拖鞋里。
  好温暖。
  我的鼻子又一阵酸。
  别人都说,不要轻易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落泪,尤其是你的好朋友。但是我却不能控制自己不在江槐面前落泪,似乎这都成为了习惯。
  我忍着没有哭。
  “拉拉,昨天你爸爸妈妈还满意那家伙吗?”江槐在洗手间里,哗啦哗啦洗脸,顺便还含糊不清地问。
  “啊……还好,他们都比较满意。”我嘟囔。
  “那,吃好吃的了吧?”他在里面嚷嚷,“我昨天都吃的面条啊。看了展览回来家里一根葱都没有,只好煮方便面来吃。”
  “嗯,吃了好多好吃的。”
  “如果是我去就好了,我就喜欢好吃的。”说着,江槐走了出来,用毛巾使劲擦着自己的脸。
  我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怎么,要找我出去转转吗?也好,这两天天气好,我们就出去吧。”
  “江槐……”
  “干吗?没吃饭,饿了?”他坐下问我,用很轻松的笑来问我。
  而我却轻松不起来。一想起易秦犹豫的表情,我就很难过。
  只是点点头,确实也很饿了。
  江槐穿上外套,拉起我,直接朝门口走去。
  他一定看出来我不开心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呢?他现在都不刨根问底了呢?他也在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是为了不让我的情绪更加坏吗?
  我们默默地出门,默默地锁门,默默地乘电梯,再默默地走向公交站。
  “拉拉。”他走着,突然叫我。
  我抬头望他,看见他隐忍的表情。
  “什么?”
  “拉拉。”他还是这样叫我。
  我仍然看他。
  “你一定要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告诉我,而一直没开口。”他说。
  我看着他,眼神比他更要迷茫。
  “那,你呢?你也需要告诉我,好不好?”
  我们两个人在洒满阳光的街边对望着。
  “我们去游乐园。”在几秒钟后他说了这句话,然后拉起我的手,往车站走去。
  我跟在后面,几乎小跑,因为跟不上他的步伐。
  “翻滚列车,我来啦!!!”他突然对着天空吼起来。
  那是一种嘶吼,带着某种情绪。
  他的手一反往常的冰凉。
  我觉得我错了,我不该用我的情绪来影响江槐。就像他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对我好一点一样,我也应该对他好一点。我应该也让他快乐才对。
  于是换上笑脸,跟着江槐往前面跑去,不顾路人的侧目。
  我们的快乐是相互的。
  在游乐园里面的我们俨然两个小孩子,或者是疯子。
  无所顾忌地在翻腾的游乐器械上面尖叫,至少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过了。但是我感到一种彻底的释放,好象把所有的不快乐和烦恼都释放出来了一样,轻松得想飞。
  我们坐了三次翻滚列车、两次勇敢者转盘、两次降落伞,在我即将因为小脑失去平衡而倒下之前,江槐拉着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晕得厉害,至少我已经找不着北了。
  但是,江槐却第一次露出不加掩饰的轻松笑容,这是我真正的看到他如此快乐。
  “很晕吧。”他说。
  “是。我看我连家也找不到的样子,该往哪边走啊。”我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回答。
  他两只手撑在背后,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头发都折射成琥珀的色调。我应该说,这样的画面是很美的。
  现在,越发觉得江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会晕吗?”他仰起头,并没有看我,而是闭上眼睛。
  “为什么?”
  “我受过飞行员训练,在高中的时候。”他说,“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飞行员,一个军人。”
  “很奇怪,”我撇嘴,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像是个阳光的军人,“为什么你会想当军人?”
  “每个男人对军队都会有无法抵挡的好奇心,就像女人对浪漫没有抵抗力一样啊。”
  “那是因为男人都是好战分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错了。是因为男人都想通过某个事物,来证明自己能够征服和挑战。做军人就是最好的实现方式。”江槐说着,递给我刚刚买来的饮料。
  虽然他很笨,不知道在人很晕的时候不能喝可乐,但我还是为他买了百事可乐给我而开心。
  只说过一次,他就牢牢记在了心里:拉拉只喝百事可乐。
  我很希望易秦也能这样记住我的某个习惯。
  “那,江槐,为什么最后你没有去当飞行员?”
  “梦想之所以成为梦想,就是因为那是你梦里出现的东西,很容易从指缝间溜走的。在我发现我并不很适合成为一个飞行员的时候,我就放弃了。”
  “但是你可以把不适合变成适合。”
  “如果人在任何时候都能知道自己最终应该不应该坚持的话,那每个人都能梦想成真了。我的确是很自负的一个人,如果感觉现在做不到,也就不想以后。我只喜欢现在看得到摸得到的愿望。”江槐的话音虽然轻松,但是感觉得出来他在反省什么。
  难道是觉得自负是他很大的弱点?
  “那你又为什么要做建筑设计?”这个我还真是好奇。
  江槐看看我,又看看表,使劲舒展了一下双臂。
  “我肚子饿了。”
  我无言。我发觉江槐至少有一点是极为厉害的,比如吃。
  最后我们坐在了华联商厦对面的肯德基里面。
  “为什么又让我请客啊,你可真的没风度。”
  我绝对对他没有语言了,只要我们出来——虽然,我们一起出来吃饭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次都让我请客也太那个了。
  他却在我对面笑着,没有回答。
  “不回答不代表我就不计较了。干吗我就该当冤大头?”
  “今天是我生日。”他仍然微笑着,轻轻吐出这句。
  我怔了一下。
  我相信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不依不饶,让他把身份证拿出来验明正身。
  的确是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前段时间才跟你说过,我快过生日了,让你请我吃饭呢。你忘啦?”江槐说着,手已经快速地提了一个新奥尔良鸡翅来。
  “你是说过,可没说日期。”
  我心里有一点点自责,居然没有打听他的生日,还要自翎为他的好朋友。如果他今天不说,我可能会很晚才知道。
  我们吃了很多东西。店里好温暖,完全隔绝了外面的秋意阵阵,心放松了,人也放松了。
  我叼着可乐的吸管,江槐则在干掉最后一块鸡块。
  “江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怎么这样问?”
  “你的生日啊,我该送你生日礼物的。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我说着,用希冀的眼神面向他。
  江槐只是笑笑,靠回椅背上。
  “我想要的,你送不了。”他说,“傻姑娘,你已经给过我礼物啦,而且是很好的礼物。”
  “没有啊。”
  “我身上的毛衣啊,”他指了指那件穿在身上的,我送的毛衣,“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听到这里,感觉心里一阵悸动。
  容易满足的江槐啊,把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也看得那么重。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看江槐在我对面称赞我如何如何会挑、如何如何喜欢这个颜色等等,好象这毛衣已经成为他私人物品里面的无价之宝了一样。
  “你刚才问我,我为什么会学建筑设计。”江槐突然安静下来,提起我刚才说的问题。
  我看他,他也看我。
  “是什么原因?”不知道为何,我直觉地感觉跟他的前妻——那个叫汤柯缈的女人有关。
  “因为有一个人对你说,她想要一间梦想中的房子。”江槐说着,眼神转而忧郁,但是却如此诚恳地看我。
  我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因为江槐。
  因为这个梦想。
  “当你爱一个人爱太深的时候,你就会变得盲目。”他慢慢说,“所以她说什么,你都会想去做。”
  我点头。是的,对我来说,这种感觉是很强烈的。
  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无论怎样也不后悔。
  “那么,是为她做的吧。因为想要实现她的梦想,所以去学了建筑设计。”
  “是的。不过,在我做了出来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你是说,你真的做了一个房子?”我惊异。
  “是的,真的。”江槐说,“很愚蠢吧?你觉得我愚蠢吗?”
  我摇头。
  你不愚蠢,一点也不,只是一个对爱太认真太执着的人而已。
  如果这就是浪漫,那也浪漫得有点极至了。
  我又开始嫉妒她了,而且是那种不能控制的嫉妒。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拉拉,你有梦想中的房子吗?”江槐把话题打住,也许,是因为他看出了我的异样,所以转而问我。
  我努力搜寻记忆中千万的房子,各种各样的,但最终只有一个浮现了出来。
  那是我最爱的,梦想中的房子。
  “你看过韩国一个电影,叫《美人》的吗?”
  “没看过。是什么内容?”
  “说的是一部情色片,但是严格来说它是一部地道的文艺片,它把男女主角的身体和爱情都拍得好美,有一种到达顶点的伤感和忧郁。”我说,“我喜欢男主角的房子,那一片的白色。”
  “可能,会很好看。”江槐说。又看着我。
  “所以你如果问我梦想中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很简单,就是那里面的房子。”
  “可我对韩国片子不感冒。感觉只要跟文艺片挂钩的韩国片,多少都偏忧郁,我不喜欢。”江槐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我只笑了一下。
  是啊,我永远不能和他的前妻相提并论,因为那是他爱的人,所以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而我即使有一万个梦想,也不能要求江槐来为我达到。
  “韩国片子是容易让人精神郁闷,脑筋疲劳。”我说。
  “你不是喜欢恐怖片吗?”
  “文艺片第二喜欢。”我吐吐舌头,江槐还真是钻牛角尖,老是把恐怖片挂在嘴边。我当然不能这时候跟他说其实我最喜欢晦涩难懂的文艺片,不然他一定会有被欺骗的感觉。
  江槐开始在我对面懒洋洋地喝起咖啡来,然后抱怨快餐店的咖啡还不如自己泡的好喝。我则开始发呆,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我所向往的平坦生活,似乎又有了一些坎坷。
  我的脑子里不停地跳出易秦犹豫的表情。
  我在他的心里,还是不定式,还是未知数。
  开始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手机,希望在下一秒钟就能收到易秦的短信或者是电话。
  一句话也好。
  废话也好。
  九、他给我的第一个吻
  一个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江槐像亲吻一个女神一样,轻轻吻了我的额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有些冰凉。
  我愣住了。
  他给我的第一个吻,是用近乎神圣的方式实施的。
  易秦,他整整半个月没再出现。
  虽然老大只是跟我说易秦是临时到韩国去出差了,但是我心里隐约的明白了些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承认。
  也许不是这样的吧。
  也许就是这样的。
  我的心徘徊在这两个可能性之间,昏沉沉的度过那些难熬的每一分钟。
  易秦一定是选择了离开我,因为他是个自由的男人,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可能会甘心受束缚的,是爱我又怎么样?是在乎我又怎么样?
  我知道同事们有些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嘲笑我。
  嘲笑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的失败,因为男主角已经临阵退缩了。
  但是我还是不可竭止地疯狂想念他,因为爱让我再次失去了理智,我不能忍受在得到了爱之后,立刻就失去他。
  和以前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失去。
  这天忙完了工作的事情已经是深夜,我什么也没有吃,因为实在不想吃。孤孤单单一个人打车回家去,在走进电梯的刹那靠在墙边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江槐也很久没有来找我聊天胡闹了。
  他似乎也非常忙碌。
  我开门,开灯,进屋坐进沙发。
  房间里空荡荡的。这些天我最怕入睡,因为床上还残留有易秦的味道,那种青草香水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无所适从,甚至失眠。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注定逃不出痛苦的爱情轮回吗?
  门铃声,悄悄响起。
  “谁啊?”我偏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没人答应,只是门铃继续地响了几声。
  我挣扎着起身走到门口,心里莫名地激动和兴奋起来。难道,是易秦?是我半个月以来疯狂想念的易秦?
  不能掩饰心中的狂喜,我的手几乎是抖着拧开了门。
  “拉拉。”
  江槐,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江槐啊。”我说着,一边转身一边走回客厅。
  他紧跟在我后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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