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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晶露珠(蓝色酒馆10)(寄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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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一眯叫他少管闲事,想当心灵导师就过来,别浪费她的时间。

    「为什么我不觉得这是一句赞美,有点讽刺意味。」十分敏感的方良善微皱著鼻,五官都拢成一团。

    「当然是对你的赞誉,我们店里的酷酒保很少跟客人聊这么久,可见她喜欢你的程度胜过我这个老板甚多。」真叫人伤心呀!他退居第二位。

    不,他忘了她的塔罗牌,正确算来他只能占第三名的缺。

    Kin亲自端著一盘香烤马铃薯盅来到她面前,笑容可掬的让人感到亲切,唯独那口带著外国口音的声调令人微颦起眉,很想纠正他的发音,虽然那是他的特色之一。

    不过他的外表弥补了一切,光看他笑口常开的模样给人无害的信任感,不由自主的被他了然的笑脸所吸引。

    「来到我们维也纳森林可不能哭喔!不然人家会以为Hermit在酒里下药,让你难以人口。」呵呵……瞧他多恶劣,连自家人都损上一句。

    气得牙痒痒的Hermit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为其他客人调酒,不理会这位不良阿督仔。

    「我才没哭,你不要乱说话。」她是被他们气得眼眶都红了。

    「眼里没泪心却酸酸的,好像梗著一口气难发,找不到人发泄。」Kin轻轻的说著没有一丝探索,只除了令人想哭的关心。

    微微一愕的方良善睁大眼看著他,惊讶他像有透视眼。「你怎么看得出来?」

    你坦白的脸。「有心事别憋在心头,说来听听说不定会轻松些。」

    「这……」她犹豫的转转酒杯,眼神显得局促和腼意。「我……呃,那个……你……我……」

    好难启齿,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坐立不安的一迳傻笑,支吾著开不了口一解心底的郁闷。

    「和感情有关吧?」瞧她吞吞吐吐的表情,不难猜出何事困扰著她。

    哇!他好厉害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好崇拜哩!他跟Hermit一样深藏不露,是拥有特异功能的高手。

    Kin笑了笑,要她收起惊奇好好享受店里的招待,悠扬的钢琴声是最佳的佐料。「你在想他到底爱不爱我,为什么没来找我,是变心呢?还是我不值得交往?」

    他的精辟语调让她大为钦佩,瞠大的水眸布满不可思议,就算侏罗纪的迅猛龙跳到她面前想一口吞了她,她也没那么惊讶,怎么她嘴巴连张都没张,他已经看进她的喉口,一语道破她隐隐不安的焦虑。

    「不要问他爱不爱你,而是要问你信不信任他,恒久的爱恋是建立在彼此的信赖。」爱情有多种样貌,叫人捉摸不定。

    「我……」相信他吗?方良善自问著。

    Kin扬起和善笑容道:「你爱他吗?这才是你应该思考的方向。」

 第九章

    爱他吗?

    问著自己的方良善用力的思考这答案,仿佛每个人都曾问过她相同话题,可是她总是忘了两心要交流并非只有一个人尽心就够了,没有一定的信任如何连成同心圆,在问别人爱不爱自己的当头先学会爱别人。

    对於爱情她可以说是被动的,甚至迟钝到近乎麻木,只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未设身处地替另一个人著想,一直线的思考模式和草履虫相去不远。

    人家老说她单纯好欺,可是到现在为止,她遇上的都是面恶心善的好人,即使每个人都装出凶恶的表情吓得她面无血色,但没人会真正伤害到她,纯粹是她自己吓自己。

    其实说来她也是自私的,不若旁人所言善良天真,为了怕受伤害她先预设立场,把每个靠近她的人都当成有暴力倾向的嫌疑犯,定下罪名加以防范,为的是自己克服下了心底的怯懦。

    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她还是想不出正确的解答,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讨厌他,对他的「动手动脚」一点也不排斥。

    自从那天他接了一通电话匆忙离去後,整整三天连点消息也没有,好像从人间蒸发似找不到人,让人有些失落的感到日子变得空洞了许多。

    以前老觉得他太常出现在她面前,不管她同不同意霸气的接送她上下班,还怕她的脚会二度、三度受伤,坚持抱著她上楼,早晚都见得到人,她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只感到甜蜜的烦躁。

    现在她才明白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第一天没见到他来还暗自窃喜偷得一天清闲,终於少了个人在耳边唠唠叨叨,他恐怖的胆量训练比他抡起拳头揍人还可怕,她曾怀疑自己的心脏怎么受得了。

    现在她才知道想念人是何种滋味,少了每日一回的惊吓似乎人也变得不一样了,睡到自然醒後没有另外一个人的体温相依,心里不踏实的像喝了隔夜的咖啡,味道仍在却苦涩,想吞吞不下,想吐又吐不出来,含在嘴里让舌根苦不堪言。

    这是什么心情呢?难道就是酒馆老板口中的爱?

    搔搔怎么也梳不平顺的发,从不知苦恼为何物的方良善心里不安。

    刚和房东太太道了声早,她居然一副了然在心的模样,递给她烧饼油条而没说要喂狗,难得好脸色的拍拍她的手,要她坚强些别想不开,好像她正在受失恋之苦似。

    天呀!她没那么悲惨好吗?她相信他一定有要紧事耽搁才没空找她,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哪能天天游手好闲像吃软饭的,前阵子是她脚伤才殷勤些,这会儿八成在忙公司的事。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垂下的双眉染上喜色,飞扬的向额头两端展开,方才烦恼得要命的眼多了自信。

    没错,她是爱他的,正如他相同的用心。

    信任是爱的开始。

    「原来你就是大家口里可爱的小猫小狗呀!看来还挺有几分趣味。」果然非常惹人怜爱,连她看了都想养一只过过瘾。

    「什么小猫小狗,真是太没礼貌了……哇!好美的长发。」又直又亮服服贴帖,简直是立体的广告画面。

    最恨人家当她是宠物的方良善猛地转过身,浑然不觉胆子磨大的出口一吼,眼神凶恶的像要找人理论,不甘由人降为畜生。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头亮丽的长发所吸引,移不开视线的盯著黑中带紫的挑染细发,羡慕不已的暗叹人家保养得真好,连一根不听话的翘发也没有,一路顺到底看不到分岔。

    她用的是哪一种牌子的洗发精,不知道能不能改善她毛燥的发质,不要老像愤怒的关公怒发冲冠,她也想当个美美的小女人,而不是人见人笑的可爱动物Q随。

    至於美发的主人是何长相她没注意,全神专注在让她自卑又感慨的直发上,一再叹息的令人傻眼。

    「虽然我不介意当广告看板,不过你的手若能稍微收敛一下,也许可以方便我们聊一聊。」蒋诗柔眉头微皱,如黑瀑的美丽秀发轻扬。

    她到底在干什么,没一点危机意识吗?十分不解的她用著怀疑的目光注视会动的奇怪生物体。

    啊!她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呃,你的头发好漂亮喔!请问在哪家美容院做的保养,长期光顾有没有优惠折扣?」

    她也想去做个护发什么的,价钱不高的话她会忍痛减几天肥,将祭肠胃的米粮钱先挪来一用,改变她二十一年如一日的绒毛头。

    「你只想到肤浅的表面吗?」表情一沉,她深觉受到羞辱,并非因为她的长相不如她,而是她散漫、不求上进的态度。

    楞了楞,方良善平凡的面容绽放令人炫目的灿烂笑花。「做人何必想得太遥远,心无大志才活得开心嘛!我又不选总统或当知名的企业家,肚子能填饱就天下太平了。」

    她的话看似浅显而无志气,只想苟安不求一夕致富,得过且过是小老百姓的心声,谁在乎功成名就所带来的富裕荣华,无华的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轻快的语气里却透露著哲学家的睿智,无为而治的大同世界就藏匿个人心中,端看有心抑或无心,人人都有香格里拉,美丽而无忧的理想国度。

    「真不知道阿生哥看上你哪一点,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慧,你根本还不算是个女人。」这样的对手让她连要心机都懒。

    说容貌没容貌,说涵养没涵养,走路无精打采低著头不知在想什么,言语乏味没有内容,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古董缺乏价值性,她实在想不懂她有何本事和她竞争。

    赢了都有点胜之不武,让人颜面无光。

    「你说的阿生哥是指擎天保全的铁汉生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耶!想想她有「九」年没见他了,难怪想他想得没力气画她最爱的素描。

    方良善的世界没有算计,所以少了防人之心。

    蒋诗柔在心中暗笑她的无知。「阿生哥没跟你提过我吗?」

    「你是……」狐疑的偏过头一瞧,她脸上并无男女情侣中突然出现第三者的猜忌之色,黑白分明的眼眸只有天空一般的纯净。

    在蒋诗柔欲开口介绍自己的身份前,她忽然自作聪明的大叫一声,害她一怔的忘了发出声音。

    「啊哈!你叫他阿生哥当然是他妹妹嘛!瞧我这猪脑袋还问得那么起劲,难怪他老说我迷糊成性,没人盯著会把自己搞丢了。」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找不到路回家。

    「你……」她是真笨还是故意要她,以虚换实先给她个下马威,心思复杂的蒋诗柔用防备的眼神看著她。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到树下休息一下……唔!好痛。」什么东西刮上她手背,都流血了。

    嘻嘻!好单纯的宠物呀!真好玩。「我不是脸色不好而是同情你,阿生哥老是喜欢戏弄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看著可爱就逗耍几下,也不管人家会不会认真,他这要不得的个性我说了他好几回总是说不听。」

    「嗄,什么个性?」她完全听不懂耶!小女孩跟可爱不一定冠上等号,他的性格本来就刚硬得叫人吃不消。

    装傻?「他没告诉你他已经有老婆了吗?」

    「老……老婆?!」方良善大为吃惊的睁大一双圆眼,令人意外的爆出大笑声,而且还笑到被口水噎到,差点要送医急救。

    「你在笑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何她的反应和常人不同,她不是该大惊失色的掩面而哭吗?

    猛捶胸口好不容易顺气的方良善止住笑,抬手抹去笑得太厉害而逸出眼角的泪。「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讲得太曲折离奇,那个一脸凶样的男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谁那么想不开呀!」

    自寻死路大概有此可能,反正活腻了。

    「不就是你嘛!」难道她搞错对象了,阿生哥交往中的女人并非是她?

    喔!对咩,是她这个笨蛋。「我也是被逼的,莫名其妙就当了他女朋友,我到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呢!」

    她这恋爱在惊吓中进行,吓久了居然吓出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你在炫耀吗?」一抹强烈的妒意浮现蒋诗柔眼底,冷冽的恨意也由心而生,这么迟钝的人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想要的爱?

    纤细手指轻抚著缀著金穗的米色皮包,一瓶小小的粉蓝色液体正躺在拉链下的底袋,随时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个退休的黑道大哥看上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我爸还叫我多考虑考虑,别轻易涉足火坑。」要不是她一再保证他真的对她很好,而且米也已经煮得熟透了,大同爸爸大概会留在台北不走了。

    「你知道他的过去还敢跟他在一起,你不怕他只是贪鲜的玩玩你,目的一达到就弃如敝屣?」她不信自己斗不过她,像她这种不起眼的小虾米,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她。

    蒋诗柔的手悄悄地拉开拉链,慢慢以指尖碰触那圆锥形的小物体,脸上带著幽静的笑意,甜美而危险。

    「他这人个性满刚直的,不会玩看起来没什么好处的游戏,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如一。」现在她终於明了他为什么要让她自行体会,因为真正的爱不需要说出口,他的一举一动已充份表现出他对她的感情。

    是她傻得不能立即分辨何谓爱情,两人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以为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而已。

    「是吗?」蒋诗柔冷笑的撩撩令她羡慕的直发,掌心握住致命的瓶子又松开。「那你又想把我放在哪个位置呢?我可是和他订过婚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

    好抽象的字眼,为什么她的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像立在幽暗的亭台等不到挚爱的情人,那份落寞和空虚几乎要掏尽一个人的灵魂,魂魄离身的飘向未知的远方,守著空洞的躯壳游走四方。

    这是心痛的感觉吗?为何她只觉得茫然,不知该相信谁的话才是真。

    这一刻,方良善的信心有了动摇,不再笃定自己不会错,爱情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同时也最难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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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善,别听她胡说,她要是那蛮子的未婚妻,干么假好心的来堵你,表现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给你一刀,分明是和尚替尼姑端洗脚水。」别有用心。

    幸好她碰巧有事经过瞧见她落单想载她一程,不然她们当宝贝疼的小傻瓜就上当了,胡思乱想的把人家的一派胡言当真,还以为自己真是寡廉鲜耻的第三者,专门坏人姻缘。

    这世道脸皮厚的女人还真不少,什么东家垃圾西家屎的鬼话都说得出口,仗著有点姿色就想欺负人吗?有他们这些「动物保护协会」会员在一旁看顾著,她休想得逞。

    想到那个一身横肉的可恶男人她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一口一口撕咬他的肉,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火。

    为了这个宝贝蛋他居然登门入室的威胁她工作室的女人们,要她们自我约束些别专挑软柿子吃,他的眼睛睁得特别大,随时随地和她们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希望他的女人不致忙得没时间应付他。

    他的话说得那么白谁会听不懂,三岁的小孩都晓得这叫恐吓,意思是不准她们再把自己的工作丢给她,能让她闲著就闲著,谁敢让她的脚再受一次伤害,那人出门就得小心点。

    面对如此强大的恶势力,她的那些小姐们还真是怕到了,有事赶快揽起来做不敢劳烦残障人士,尽量让她休息好养伤。

    也许大家都懒散惯了,真要动起手来才知道小善的伟大,小助理的工作不是人人做得了,没点天份还真是笨手笨脚,她都快以为她们会做一件事砸一件。

    「吴姊,你怎么来了?我没迟到喔!」离打卡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知道,你不要穷紧张,我不会扣你的全勤奖金。」吴美雪也没胆动那种脑筋,她背後那座山稳得很,谁碰了谁倒楣。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虽然我很需要那五百块。」舌头一吐的撒娇,多个五百元她可以少吃三天的面包。

    不过自从和铁汉生交往以後,她的开销真的节省很多,不用买菜不用下厨就有人准备好一桌好料,冰箱里的食物永远堆得满满的,好像没把她喂成猪很不甘心,吃的东西最不虞匮乏。

    现在想想他真的对她很好,怎么可能一脚踩好几条船,光是她一人就够他忙得团团转了,哪有心思搞三搞四搞五的处处造孽,一个加害者已经足够了,他只是男人而非超人。

    「嗯哼!少在我面前叫穷了,你那个男人可是挖不空的金山银山,要多少他还会不给你吗?」就怕她脸皮薄没胆要,坚持要自立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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