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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晶露珠(蓝色酒馆10)(寄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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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一种吧?被口水梗了一下的Hermit差点被冰凿刺穿掌心。

    她记得她学的是服装设计,副修管弦乐器,不太可能会赚这种钱吧!

    「你也不要想得太悲苦啦!一个小时就有一万块进帐很不错呀!是我半个多月的薪水耶!」她满心感恩的双手合十一拜。

    她是助理兼打杂的兼茶水小妹兼清洁工,反正一间三、四十坪的工作室全由她一人负责,地上多了一张纸屑也归她管,月入一万三千五百元,是所有人中工资最低微的一个。

    虽然他们的工作夥伴包括模特儿一共有十来人,可是大家看起来都比她忙,一会修指甲、一会儿打粉底,好像她不做都不行,不然挨骂的准是她,没人会为她说项。

    月薪其中五百块是全勤奖,迟到一分钟奖金就没了,所以她几乎全年无休的为生计打拚,少了那不起眼的数字她连基本电话费也缴不起,犹如一级贫户。

    并不是说她的开销大或过於浪费不懂得节流,而是她把将近一半的薪水寄回育幼院,曾经是其中一员的她不希望如同母亲的院长太过劳累,在她能力范围内她想尽量回肴抚育她成人的家,即使自己过得很清苦亦无妨。

    但她不算是孤儿,自从她无意间与亲生父亲重逢後,她有了一个家,不过此事说来话长颇具戏剧化,不提也罢。

    「亏你乐观想得开,像野草一样充满韧性,不管多恶劣的环境都能生长。」像她就不行了,她懒得为生命冲刺,只要环境不适合她立刻放弃,绝不妥协。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同学锺丽艳家是开葬仪社的,刚好人数不齐找我凑数……」而她又凶又恰又会横眉竖眼,她根本不敢摇头。

    「你真好说话。」怕她喝醉的Hermit特意在她的酒里多调了蜂蜜和番茄汁,酒的份量减少三分之一。

    「什么好说话,我今天差点吼了送葬的人,很想把鼓举起来砸在他们头上。」方良善气呼呼的说,两腮涨红像偷抹了胭脂。

    「你?」冷酷的眼流露出深沉的笑,Hermit非常明白她的胆容量有多少。

    她很气的一口喝光杯里的酒,豪气的用手臂抹去酒渍。「我告诉你,他们实在太过份了,明明是丧事大家哭得一塌胡涂不知今夕是何夕,可是我往他们面前一站,所有人都笑了,好像死的人是他们的仇人而不是亲人。」

    太可恶了,她没那么好笑好吗?

    「我了解、我了解。」不能笑得太明目张胆,一定要忍住。

    「一群披麻带孝的孝男孝女居然用扶灵的手掐我的脸耶!他们才刚摸过死人……」想起来就毛骨悚然,不晓得会不会被煞到。

    一阵大笑声由她身後飘过,十分同情她际遇的James送上一朵扎成玫瑰的金莎巧克力,希望她不要太……爆笑。

    喔!肚子好痛,不管从正面背面看都觉得她像一只会用两只脚走路的长毛吉娃娃,而且她还用可爱的小手捧著酒杯,那「温馨」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的扯动脸颊「会心一笑」。

    如果不听她言谈内容或许还稍稍能控制笑意,可是……不行了、不行了,先让他爆炸一下,不然他会把酒洒在客人头上,只因神经抽搐过度。

    又、被、笑、了。「Hermit,你想我需要整容吗?」

    看她咬牙切齿又不敢发作的表情,Hermit的笑声如流水轻泄。「呃,千万不要,天生万物各有他存在的必要,用不著太在意。」

    「是具有娱乐效果吧!」方良善小声的低喃著。

    「嗯,你说什么?」瞧她嘴巴动了动,八成又在说令人好笑的话。

    张口欲言,她瞧见陌生男子在她身旁的位子落坐,身子连忙一避躲到更僻静的角落。「算了、算了,我要走了。」

    像是说给自己听,她笨拙的从高脚椅上滑下来,眼睛盯著胸前小小的绿玉坠子,就是没胆子四处张望,安静得像怕人发觉的小老鼠,只差没蹑起足尖贴著墙壁走。

    看来外表开朗的她也有寂寞的时候,尤其是大家正在用晚餐的时刻,那股莫名的空虚会突然涌上心头,让她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感受热闹的气氛,表示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可是不论走到何处,寂寞的感觉仍在,除了来到让寂寞人歇脚的维也纳森林。

    她是不喝酒的,却为了这间小酒馆而破例,不单单为了品尝孤独的味道而来,吸引她的是那面贴满相片的墙,以及相片中动人心弦的美丽故事——一如方才,她无法忘却孤冷的相思亭给她的震撼。

    心碎、心痛和怀念一涌而上,仿佛亭中等待情人的女子是她,割心断肠的痛让她不得不狠心割舍,留下无限忧思。

    美丽的故事背後总有一段伤心的往事,不知为了什么,听了Kin说的故事之後,她的心情反而变得更沉重,好像她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找回来将会一生活在悔恨当中。

    风铃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接触到冷风的方良善微微缩了一下脖子,头儿一摇走入黑夜里。

    「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动物落单不觉得心口轻揪了下吗?」可口的美食总是勾引肉食性动物的注意。

    「老板,你没别的事好做吗?」倒是喜欢多管闲事。

    「夜黑星疏最适合做坏事,你以为呢?」无动於衷?算他看走眼了,但是……Kin老谋深算的露出两排白牙齿,笑得十分有深度。

    「雇用我的酬劳很贵的。」男子慵懒的一起身,深邃的黑瞳进射出鹰眼般的锐利。

    「你也可以视若无睹呀!反正羊不入虎口也会被狼吞了,明天我们就能在社会版新闻看到她的消……息。」唉!走得真匆忙,起码也该等他把话说完。

    相思亭呀相思亭,何时才能不相思呢?

    这次该有个圆满的结局吧!

    「老板,那位男客人没结帐耶!要不要我追去要债?」偶尔也该让他发挥发挥飞毛腿的耐力,不负运动健儿的美誉。

    Kin笑著转过身,用他那带点外国口音的低沉嗓音道:「那面墙好像多了些灰尘,记得一张一张擦乾净。」

    「喔!我会一张一张……」咦,不对,老板一定在开玩笑,墙上的相片比他的头发还多。

    「不要怀疑我的话,慢慢来没关系,下班以前整理好就成。」他是宽宏大量的老板,绝对不会为难自己的员工。

    「什……什么?」傻眼的James怔然。

 第二章

    铁汉生从来没见过个性这么迷糊的人,一条平坦的大马路还可以冒失的三次踢到石头,两次差点撞上电线杆,还有一次笔直的朝水沟方向走去,要不是一声喇叭突然响起,她可能真要洗次污泥澡。

    第一眼发现她时是在葛老的葬礼上,负责周遭安全的他正在确认人员是否就定位,以防有人趁机滋事捣乱。黑白两道通吃的亡者在生前得罪过不少人,他的家属因而请了保安人员全程戒护。

    警觉性高的他忽然察觉丧家的哭声似乎变小了,以为有仇家上门寻仇而宣布全面警戒,吩咐属下进入备战状态,神情紧绷的等著状况发生。

    没想到在他调集部属的同时,一阵不该有的哄然笑声突起,耳边传来极其不满的小吼声,好像非常气愤自己被「欺负」,可是却少了张牙舞爪的张力,显得势单力孤。

    视线所极的范围只看见一群戴孝的男男女女围著一个会动的毛茸茸生物,出奇开心的忘了送葬行列仍在行进当中,每张应该带泪的脸上没有哀戚和悲恸,扬起的嘴角对先人十分不尊重。

    基於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予置评,掉头指挥部众散去。

    第二眼引起他注意的仍是那头布娃娃似的头发,那时葬礼已接近尾声,丧家准备了红包要支付丧葬人员的酬庸,她亦在其中,而且为自己比别人多拿五千块而惊喜又忿忿不平。

    他想惊喜的是为钱的数目吧!至少没见她婉拒,毫不客气的往包包里放,理所当然因她的「付出」收合理费用。

    让她愤怒不已又隐忍著的是什么事呢?这点令他相当好奇。

    前两次在丧礼上看见她不稀奇,因为是同一个工作场合,他认定两人不可能有第三眼的缘份,纯粹是自己一时注意力被分散而已。

    叫人意外的他竟又在维也纳森林里瞧见她,精神有点涣散的不太开心,头低低的不知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老是失神的玩著手指头,给人一种孤寂又凄楚的感觉。

    等他发觉自己做了何事时,他已跟在她之後出了酒馆。

    「你……你……你干么挡我路,我没财没色可以劫,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想想你的父母兄弟姊妹,男朋友女朋友和家里养的小狗,他们一定不希望你在牢里唱生日快乐歌。」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多年没露出真心笑容的铁汉生真会放声大笑,他已经很久不知道笑的感觉为何,他找不到令他发笑的冲动。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莞尔,她的容貌虽称不上艳丽,至少能以清秀形容,五官端正流露一股怯生生的娇气,是男人很难不蠢蠢欲动,她完全符合歹徒会下手的目标。

    若是说没钱,她的行为也过於明显,两手死命的将心形包包紧搂胸前,再笨的抢匪也看得出里面必有贵重物品,否则她何必费心的护著。

    该说她单纯还是无知呢?她不知道人命比身外之物重要吗?遇到危险时以自身安危为主,勿与歹徒起冲突,保住生命才是第一要务。

    所以在他看来她并不聪明,而且愚蠢至极。

    「不……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想你的家人不妨想想二十一世纪的黑死病,虽然我看起来像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但是你怎么确定我没有爱滋病,我不滥交也不吸毒,可是我常常捐血,杀菌未完全的针头也是传染途径之一。」

    嗯,好理由,有医学观念,的确具有吓阻作用,让略有迟疑的歹徒为之却步,重新思考值不值得冒险,与欲望比起来,无特效药可医治的绝症绝对可怕而令人恐慌。

    不过对丧心病狂的畜生来说,一时的快乐胜过一切,想了想,他不在乎那可能有的绝症,只追求兽性的发泄。

    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铁汉生悄然无声的靠近,准备在猥琐的男人有所行动之前发动攻势,绝不让他有机会伤害无辜的……呃,怎么说来著,一只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

    他没发觉自己正在微笑,上扬的嘴角勾成弧线,神情相当愉悦的冷视眼前发生的事,一点也没有平时见危不救的冷淡,以及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出手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她。

    「听我一声劝别失去理性,Hermit教了我几招去势法,不想当太监就离我远一点,别害我被你来不及出生的子子孙孙骂……」

    啊!他怎么越走越近了,真那么不怕死吗?她上无高堂下无横财,抢她实在太没天良了,要抢去抢王永庆和蔡万霖嘛!他们一根小小的指头就价值好几亿,不像她拚一辈子也赚不到人家的零头。

    天呀!好害怕,他要真靠过来该如何是好,真给他致命一击不成,她可没那么心狠手辣,先死给他看还比较有可能。

    一想到皮包里的钱有一半要付育幼院里弟弟妹妹的学费,脸色发白的方良善顾不得自身的安危紧抱著怀中的包包,即使双手双脚都在发抖,仍极力的回想酷酒保教她的保命必死绝招。

    「喂!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何必把坟墓挖得太深……啊!你玩真的呀!看我的无影脚……」

    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傻人有傻福,居然让她误打误中的一脚踢中男人最脆弱的命根子,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兽音由男人喉间发出,吓得她掹吞口水,担心自己真了结他一生「性」福。

    呃,有那么痛吗?这样跳来跳去不是更难受,听说冰敷可以消肿,她要不要好心点告诉他这件事?

    面露畏色的方良善考虑再三,决定先离开「案发现场」,她胆子不大又怕坏人,而且白马王子严重缺货中,总不能指望像Hermit的英勇骑士出面搭救,女子当自强。

    她想也没多想的拔腿就溜,根本不管善良一斤值多少,想抢她的钱就是不对,那是孤儿的救命钱绝不能丢,他们等著她拿钱回去好注册缴学费,否则念不成书一辈子完了。

    没料到瘦小的她会突然出手,微微一楞的铁汉生怔仲的放下高举的手,还在错愕当下一头蓬发扫过眼前,刹那间仿佛看见传说中的精灵飞驰夜空下。

    强健双腿自有意识迈出步伐,行动快过理智,没有一个理由足以解释他目前的行为,豹一般身影迅如闪电的奔出,直向不远处努力逃生的娇小身躯。

    原本以为他的脚程应该很快追上慌乱逃窜的人儿,谁知「小动物」的动物本能十分惊人,为了预防身後的歹徒不死心的凶性大发,她当然卯足劲的往前冲,根本不顾东南西北的先溜为快。

    大概他是中邪了,表情一凛的冷硬脸孔忽地转栘方向,抄捷径先一步绕到她可能通过的路径,以守株待兔的方式看著气喘吁吁的长影慢慢变短,两人距离逐渐拉近。

    黑暗中,他就像一道惯於夜行出没的鬼影,无语的挺立街灯下,高大的身材被那反应迟钝的单细胞生物完全忽略,举凡高度超过她眉心之物一律当成国有财产诸如路灯之类,与她无关。

    倏地,暗夜里伸出一只魔掌。

    「啊!不要又来了,我很穷,我真的很穷,你在我身上榨不出油的,还不如回头是岸另觅肥羊,我相信大好的『钱』途正在等著你,别让我这只下水道的老鼠坏了你的格调……」

    南无观世音菩萨、释迦牟尼、齐天大圣和十八王公,过年过节我省吃省用有去拜拜喔!祢们是神理应感应我有难,请看在我也虔诚的烧了一堆金银财宝孝敬的份上,赶快派天兵天将前来相救,我还没活够本呢!

    起码八十年後再来收她,她是好人耶!不能什么倒楣事都往她头上倒,善有善报不是祢们常挂在嘴上劝世的话,千万不要让我质疑诸神明的法力,不然我可是要改信耶稣。

    嘴里嘟嘟哝哝的方良善吓得脸都发青了,两脚拚命的往前踏可就是无法移动半步,像溺水的鸭子使劲的游呀游,青绿的岸边近在眼前,空有双蹼的身子却老在原地打转。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腾空离地面更少有二十公分,难道她真霉星高照,遇上山里来的大黑熊?

    「如果我打算劫色呢?」低沉的嗓音故意贴近她耳骨,沉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我……」口水一吞,她声音微颤的停止挣扎。「我……我前不凸、後不翘的没三两肉,先天残疾又有痔疮,後天失调内分泌不顺,外表看来像女人,其实我根本不算女人,你劫个人妖干什么。」

    为了能脱困,她可以睁眼说瞎话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地步。

    所谓要骗别人先骗自己,她一个在当扒手的朋友这么告诉她的,她一直牢记在心。

    眉一扬的铁汉生因她的有趣而起捉弄之心。「我是变态。」

    「嗄!你……你……是……呃,那个……蝴蝶先生嘛!呵呵……完全变态。」

    乾笑不已的方良善又小规模的摇动起身躯,看巨人先生的手提久了会不会发酸,她好趁机脱身,脚未著地的虚浮真叫人不安呀!

    患有惧高症的人能不能获得免刑?她已经手脚发软了。

    「蝴蝶先生?」笑声隐约浮动空气中,似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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