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 作者:红花1-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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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恐怕真的不会再有团体敢收她了。怎么办?当独行侠?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东张西望,转眼走出十多公里,抬头从树缝间看看太阳,光芒已经开始收敛。刚才从收藏家家里出来时是四点左右,那么现在……
弘华抬腕一看。
咦?表停了?
这瑞士表跟着她这几年来,历经摔摔打打从没闹过脾气,这是怎么了?
弘华拨弄了一会儿,表上的指南针、经纬器等其他功能都没有问题,就是指针停在四点五十九分八秒的地方一动不动,另外日期显示窗也停在2001年8月2日上似乎不会动了。
弘华放弃修理。回去再到专卖店打听,看它是不是得送原厂维护。
再走了一会儿,夜幕降临,弘华解决多项个人问题后,挑了一棵合适的大树爬上去,居然美美睡到次日天明。
这次运气不坏,早上起来之后只走了差不多十公里就远远看到一户农舍,掩映在草木篱笆间,看来颇具古意,隐约可以看到有人正在院里移动。
弘华精神一振,快快地跑过去。
还差三米,从篱笆间看到是一个大叔正在院子里挥锄头。
弘华连喊两声:“大叔!大叔!”两步跃到低矮的篱门前。
那男人闻声停手,扶着锄头转过身来。
弘华到嘴边的话忽地吞回去了,呆楞了好一会儿没言语。
现在的农民伯伯时兴穿得这么……有格调吗?
农民伯伯先开口了:“姑娘,适才召唤,可有事否?”
弘华头皮一阵发麻。
这么离谱?
但多年来与老爸转文的成果使她在思绪混乱的同时还是下意识答了一句:“然也。”
“敢问何事?”
弘华直瞪对方,不能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透着诡异?
农民伯伯脸上分明显出狐疑不耐的神色。
这时弘华的魂魄忽然回来了,虽然觉得荒唐她还是恭恭敬敬问出她心里此刻最大的问题:“在下唐突,只想打听一事,还请切莫见怪。敢问……今时……是何年何月?”
农民伯伯瞪了她几秒钟,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妙!问得妙!今夕何夕?姑娘,你这一问还真问倒老夫了。”
咦?弘华把本已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混得不知岁月了吗?
正惊疑间,一个大娘从里屋出来,笑道:“你这老头子,人家姑娘问你日子你好好答就是了,又要扯你那酸臭的大道理了不是?”
那大叔也笑道:“她问这今夕何夕,你听这岂不是妙得很吗?”
笑着又转而对弘华道:“当今世道,你问到年月,还得看你认的是哪一家的年月。”
弘华发愣之后又再一愣。怎么每家的年月还会不一样吗?
那大叔并不等她回答就自顾道:“月份嘛,现今已入六月,六月初八。这年份嘛却不易答了。今年是丁巳年,若是问年号,那是显德四年,也是广政二十年,也是保大十五年,又叫乾和十五年。对了,按新近那刘家的算法,今年也是天会元年。实是不一而足,你走到哪家的土地,就按哪家的算。”
弘华这一次呆在原地足有一分钟,那一大串的年号在她脑子里飞来飞去无法吸收。
“天会……广……政……”
她忽地惊跳起来,声音止不住地抖,
“显德四年!!~ ~ ”
古代!?
唐后乱世!?
这些词一冒出来,弘华登时感到手脚无力,脑袋也胶着了。
“姑娘,你可是有何不妥?”
弘华的眼睛在漫无目的乱转了半天之后对上面前这两双疑惑慈善的眼睛。
“敢问二位……”她的声音继续发着抖,“当今周天子,可是……可是……柴……郭荣?”
那大叔与大娘惊愕地对视一眼,一时没有回答。
“不……不是?”
那大叔犹疑道:“据老夫所知,当今周天子名讳确与姑娘所言一般,只是鲜有直呼此名者。”
弘华忽然不抖了。
离谱! 太离谱! 她不能接受!
弘华再略呆了一会儿之后,忽地抬起头来:“请问二位,左近可有村庄集镇?”
那大娘往小路那头一指:“沿此路去五里是谢家村,再行二十里便有市镇。”
“多谢二位。”弘华胡乱行了个礼,便飞一般地向那小路奔去。
只五分钟后,弘华就看到了谢家村。
她在村口呆站了几分钟,看着村里的房屋和来往的村民,然后没有进村,转身沿着土路又是一路飞奔。
路逐渐变得宽敞,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弘华努力地镇定心神,强迫自己不旁视不侧听,直到她面前出现了一座高高的城门。
门上赫然是“姜州府”三个大字。
……
弘华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呆看着眼前的熙来攘往。
这城镇仍然残留着战乱所造成的痕迹,不过眼前看来似乎颇为平定,繁盛不足却也热闹有余了。
看看来往的行人、街边的商贩,再看看连绵的建筑、各式的店铺,弘华忽地叹了一声。
算了,不管多么离谱也只好认了。
她可不是什么人物,不会有人拿这么大的阵仗来哄她玩儿或是蒙骗她的。那种事只有在古龙或是卫斯礼的小说中才会发生。既然不能抱那种希望,就只能面对现实。
哀怨了一会儿,弘华忽然笑出来。
她是那种有点少根筋的人,面对的情况越恶劣或是越奇怪,她越是“事不关己”。刚才的震惊慌乱都消失了,她生出一种台下看戏的感觉,只觉得荒诞。想起以前她曾经说过,如果让她回古代亲眼看看四大美人、三皇五帝、秦皇唐帝或者是红王康熙,那她甘心用全副家产来换(虽然她本人是没什么家产就是了)。没想到老天如此遂人愿,这样离谱的心愿也能实现,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正天马行空地胡想,一个明显的生理反应让她所有的脑细胞瞬间全转换到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上来:她现在拿什么来填饱肚子呢?
四处都有摊点食肆,她身上有钱,可是她猜各位大小老板应该都不会前卫到肯收一千年后发行的第四版人民币。先前太惊慌所以忘记了,现在一注意到登时饥饿难耐,算一算她有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而且还进行了大强度运动。
她左右张望,心头努力盘算。她向来对自己的求生能力很自信,相信就算流落他乡也能生存,可是这次“流落”得太远了,距离不仅是空间上的还有时间上的,还真不大踩得住盘。
想了半天她又叹一声,站起身来。这社会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还是山里容易活命一点,看来只好先回山林里去解决粮食问题再说。
她开始拖着脚步往回走。可以后怎么办?难不成一直在山里当野人?怎么才能回家?干脆再回那个“来处”看看吧,兴许能发现先前忽略的线索回到未来呢。
正打算着,前方穿来一阵清脆的哭叫声,迅速地逼近。
她下意识抬头,没看到什么,却有某个不明物体猛地撞到她腿上。再一低头,原来是一个约六七岁,衣着精致的小男孩儿。刚才那猛力一撞让他反摔在地,于是就坐在地上继续号啕大哭。
弘华连忙蹲下来,试图扶他,一面柔声道:“小弟弟,哭什么?摔痛了吗?”
那孩子却不合作,扭动着不肯起来,哭得更是声嘶力竭,震天动地。
弘华被他哭得心头大乱,看他涨红的小脸更是揪心。但无奈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能止住他的哭势,反似愈演愈烈。
正不知如何是好,弘华注意到这孩子一直半举着右臂而且剧烈地颤抖甩动着。
受伤了吗?弘华用力抓起他的右手,不见伤口,衣袖上也没血迹,但却感觉他的小手在自己手中止不住地挣扎抽搐。
弘华抓紧他的手,左手拉起他的袖子,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孩子白嫩的小手臂上吸附着一只丑恶肥腻的怪虫,虫身暗红近黑,下方紧贴着孩子的皮肤,似是连在一起无法分离,而近旁的皮肉已微微发黑。
弘华头皮发麻,想为他拿掉虫子却不知如何下手。
不过说起来这虫的样子……弘华心念电转,忽地一惊。
就这么片刻犹疑间,却见那虫四周的皮肉又明显黑了几分。弘华未及多想,反手抽出腰上的瑞士军刀,拉出刀片便冲着那虫一刀削了下去。
不偏不倚,孩子臂上那片发黑的皮肉连着那虫被整个儿削了下来,正落在那孩子胸前佩带的小荷包上。
刚围拢来的人们齐齐惊叫一声,那孩子却不哭了,怕是吓呆了,傻傻看着自己臂上白生生的伤口。
片刻之后,殷红的血从那大伤口上浸了出来,顿时红成一片。
那孩子抽泣一下之后,忽然惊天动地地哭出来,那声势比方才还猛上许多。
弘华刚才一心只想着把虫子去掉,立刻就下了手,等活活削下一片肉来,看到血再加上这一声大哭,立时吓得手足无措,抓着那孩子的手握也不是放也不是。
伤口上血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弘华忽的醒过劲,手忙脚乱地把背包放下,从里面翻出微型急救箱,找到药物洒在伤口上。
这时一阵急切的呼叫声传过来。
“天惜!天惜!”
随着呼叫声迅速逼近,两个男人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一见地上的孩子,那两个男人立刻收住脚步直扑过来。正抓着绷带要把伤口绑紧的弘华被他们猛地一撞,跌坐在一边。
那孩子抬起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在哭泣的间隙想喊句什么,却抽噎得厉害,出不了声。
两个连喊几声,抱住那孩子,待看清他身上的鲜血和荷包上的皮肉,登时大惊失色。
其中一人抬头,急怒地向弘花和四周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何人伤了我家天惜?”
“我……”弘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旁边的人却七嘴八舌答道:“韩公子,正是这女子,不知何故适才用刀削了小公子手臂。”
抱着孩子那人怒极:“你这疯妇!怎敢伤我家天惜!”
弘华慌了,正要辩解,又一队人从人群外冲进来围在那两个男人身边,看来象家丁模样,一见眼前情形也都是一惊。
两个男人中较年轻那个道:“二哥,呆会儿再理这疯妇,天惜伤重,还是快寻大夫才是!”
被叫“二哥”的狠狠瞪了弘华一眼,对家丁道:“先将这疯妇绑回府中!”说完两人便抱起那孩子急急去了。
“呃!不是这样!”弘华还想辩解,那些家丁已经凶神恶煞地围拢来。弘华一转念,抓紧她的口袋,但来不及再盘算什么已经被一左一右架了个动弹不得。
一路挣扎喊叫,但实在强弱悬殊,弘华还是被架了几条街,从侧门进了一户大院。一个家丁拿着一根绳子过来。
“不行!你们不能绑我!要讲道理啊,原因我都说了,怎么不听人解释!……”
弘华还在大叫,那些家丁不由分说把她绑成扎扎实实一个粽子,丢进一间堆放柴火杂物的木屋,锁门去了。
弘华挣扎着起来,蹦到门边,用身体撞门,那木门却十分结实的样子,再大喊了半天,外头却是一点响动也没有。
弘华跳累了,只好瘫坐到旁边的柴堆上。
被绑在柴房,这种情节电视里看得多了,但是亲身体验可没有看看那么轻松。过了十多分钟,弘华已经觉得全身疼得要命。
“要死了,我又不是什么危险份子,门都锁了还绑那么紧做什么?”弘华一面嘟噜着,一面尝试从口袋里摸她的瑞士军刀,无奈实在绑得太结实,挣扎了半天连袋子都碰不到,只是把被绑的地方弄得更痛而已。弘华叹口气,又在屋子里蹦了一圈儿,还是找不到任何可利用的工具。她再叹一声,下意识想瘫下去,可身上紧棒的绳索随着她这一弓身又是一紧,登时火辣辣的疼。
弘华弹起来,无可奈何之下,再蹦到一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象根柴一样直挺挺地斜倚在柴堆上。
过了不知多久,身上的疼痛都快麻木了,弘华心里一阵悲凉,正要感怀身世,却听哐当一响,门忽然开了,刚才的家丁走进来。
弘华弹了两弹,没能直起身来,那几个家丁却连忙跑过来扶起她,手忙脚乱地给她松了绑。弘华忙不迭地舒展四肢,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毕竟不那么难受了。
一缓过劲儿来,她连忙道:“你们家主人在哪儿?我要解释一下。”
为首的那个恭谨答道:“我家主人正在偏厅等候,姑娘请随我来。”
弘华惊讶于他态度的转变,还是松了一口气,迈开软绵绵的双脚,一瘸一拐地跟着他去。
穿过几个院子,进了一间房,就见刚才街上看到的那两个男人正站在屋里。一见她来,都是一拱手,一个连忙招呼到:“姑娘,适才得罪了,先请这边坐。”另一个则大声唤道:“大哥大嫂,那位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门帘一动,一对中年夫妇样的人,还有一个着长袍的老者先后从里屋出来。
那中年男人拱手道:“便是这位姑娘吗?”接着对那老者道:“先生请。”
那长袍老者走过来,手上拖着一张纸,上面是先前弘华削下来那片皮肉,血迹已干,上面的虫子也脱落了下来,滚在一旁,象是死了。
“姑娘,小公子这片皮肉可是你削下来的么?”
弘华有些心虚:“是我,我当时……”
那老者打断她:“姑娘可是认得这此虫吗?”
“认倒不认得。只是听闻过一种虫子,跟它很象。”
“如此说来姑娘倒真是胆大心细了。”那老者向那中年夫妇道:“此虫唤‘血魅’,大毒之物,幸而此物仅于城外毒沼间方可存活。此物噬人畜则紧附于皮肉之上,不能驱逐,且触肉即腐,一时半刻便能致人死命,药石无医。老夫曾见闻有人遇此虫,唯有即时断手削足,或可保命。但此虫老夫也是多年未见了,常人不识此虫,因此遇之者多是不治。”
弘华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血魅”,听都没听说过,刚才看到那恶心的虫子只觉得和在生物记录片里看到过的滴子虫很相似,记得片子里说这种虫毒性猛烈,中毒的人若不能及时手术很快没命,所以一急就下了手,等手起刀落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自认闯了大祸,正不晓得如何善后呢,听这老头子,呃,老先生这么一说,莫非……
那边那老者继续道:“方才老夫看到小公子之伤也道何人下此毒手,待见此虫方才明白。小公子不知从哪里惹来这等毒物,幸得遇上这位姑娘及时削了腐肉,除去毒虫,否则再晚一时半刻,莫说手臂,性命怕也无法保住了。”
一听到此,那中年男人忙向弘华施了一礼:“如此说来,姑娘原是高人,仗义出手救了小儿性命,韩某感激不尽。”他的夫人在旁边,也优雅地施了一礼。
弘华无言以对,只得连连摆手:“啊?没…没什么,没什么,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街上那两个男人也围拢来:“对姑娘只是一时义举,但天惜是我家嫡传的命根,姑娘实在是我韩家的大恩人。”说着两人也是齐齐一揖,“方才我俩不识好歹,委屈了姑娘,还望恕罪。”
弘华目瞪口呆,想不到瞎猫真能碰上死耗子。从刚刚粽子级的待遇现在被围着当菩萨拜,所以说人生的际遇真是莫测啊。
韩家那一堆大大小小还在不停说着感激的话,那老大夫也赞她刀法精妙,削尽腐肉竟未伤及半分经脉。
弘华只能不停打着哈哈,心里说:要感激还不如快拿吃的来,她都快要饿得背过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