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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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军的处境也大致如此,它的先遣部队占领了亚历山德罗夫卡、卡扎科沃、波格丹诺沃、下博利绍耶、瓦西里耶夫卡等村。在此继续北进的尝试也未成功。
科斯坚科将军听我报告完快速集群各兵团和部队的实际态势后,确信我们在明晨以前不可能开始进攻。
中午,科斯坚科和第13集团军司令员取得联系,该集团军由C·C·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的突击集群已转入了进攻。A·M·戈罗德尼扬斯基将军抱怨我们的快速集群今天未支援他的战斗编成很小的军队冲击,致使这些军队单独和敌人作战。科斯坚科答应明天早晨改变现状。他不掩饰自己对一切都那么不顺利所感到的不快。但后来的情况表明,推迟开始进攻的时间对我们是有利的。
法西斯头目把第13集团军突击集群的冲击当成了我军主力的进攻,急忙把自己的全部预备队都调到叶列茨地域,大大削弱了自己在科斯坚科将军快速集群当面的军队防线。于是,这一偶然性便减轻了我们完成艰巨任务的困难。
两小时后,我请博金将军接电报,向他详细报告了我们快速集群的前出方向和状况。我告诉他,无论是克留琼金的骑兵第5军,还是鲁西亚诺夫的近卫步兵第1师,都来不及全部集中于出发地域,进攻不可能在明晨以前开始。我还对后勤保障表示十分忧虑。目前我们完全无法想象要怎样组织伤员的后送和对进攻军队的物质技术器材供给,谁负责这些工作。
我再次提醒博金,我们总共只有一部无线电台,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司令部的通信工具没有到,也未必能到。因此,必须要求多贝金将军马上给我们找来一些电台。最后,我请求尽快给我们送来必要数量的地形图、几辆小汽车和一个野战食堂。参谋长答应立即叫方面军后勤部组织计划部长J·T·加夫里洛夫上校来,让他亲自回答我所关心的涉及后勤保障的全部问题。他答应12月7日凌晨送来地形图。
博金用沉默来回避拨给通信工具的问题。我又重复了一遍,说我们担心在进攻过程中失去对军队的指挥,因为我们现在只有电话通信,可是一等我们前进,电话通信就会中断。我们简直没有任何野战通信工具,主要的是没有无线电台。我坚持请参谋长责成多贝金将军尽快在捷尔布内站为我们构筑一个运动通信枢纽。
博金对我提出的理由作了回答:“好。我马上采取措施。”
这次谈话的第一个结果,是负责组织我们集群后勤保障的加夫里洛夫上校叫我去通话。他告诉我,科斯坚科集群的全部技术器材供给,从12月6日早上起已由第13集团军后勤部长负责,他应在捷尔布内站开设一个供给站,一切物质器材都应按照快速集群司令部的申请送到那里。从与加夫里洛夫进行的通话中得知,我们应在我集群各部队中建立的储备量是:坦克不少于两个弹药基数,步兵和摩托化部队三个弹药基数,各种车辆不少于三个油料基数,粮食和饲料不少于五日份。我从加夫里洛夫的解释中只明白了一点:对我们集群的供给刚开始安排。
加夫里洛夫听说原布良斯克方面军后勤部的指挥员尚未到达,便答应采取措施。
当我向科斯坚科将军报告同方面军后勤部代表的谈话结果后,他用骑兵的口头语怒骂了一句。
下午三点多钟,总司令叫我们直接通话。科斯坚科在前往电报室时低声说:
“这回该我们挨骂了!我们改变了他的决心,元帅不会饶我们的。”
但是,使我们高兴的是,科斯坚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谈话一开始就十分平静和认真。
“你们应该开始做的事准备好了吗?”总司令问。“还有一件事。我们不完全同意右偏,因为需要保持西北方向,哪怕在进攻第一日和第二日保持也好,右翼不得越过奥雷姆河……”
“看来熬过去了。”科斯坚科对我低声说。
将军抚平了放在他面前的地图,首先开始给电报员口授关于骑兵军和近卫步兵师部队态势的报告,然后才开始说明他不同意总司令决心的理由。
“因为,”他说,“敌军主要集团配置在叶列茨地域及其以南,它继续拼命向东南急进,我请求准许用近卫第1师的兵力沿奥雷姆河东岸进攻,而让克留琼金的骑兵军沿该河西岸前进,该军任务是进至尼基茨科耶地域,切断由叶列茨通往西面和西南面的敌人交通线……其所有部队都用于执行这一任务。请批准。”科斯坚科想了一下,补充说:“请注意,我集群当前目的是与第13集团军协同粉碎敌军叶列茨集团……”
当电报员开始接收元帅的答复时,科斯坚科迫不及待地抽出纸条,而不等把它粘上。他很快地看完了复电,舒了口气,把纸条递给我。总司令复电说:
“好吧。我们让你们下达的完成当前任务的号令仍然有效。可是我预先警告您,不许在刚与敌人接触时就让部队转向右边,用正面突击去代替翼侧突击。我要求近卫步兵第1师大胆向罗格、皮亚特尼茨科耶一线前出,要求骑兵坚决向北挺进,同时向利夫内方向派出强大的侧队。不能在敌支撑点旁滞留,而要绕过去。”
接下去谈的是进攻的细节。科斯坚科将军对元帅的所有建议都简短地回答:
“明白了。执行。”
他对总司令未迫使地修改决心是这样高兴,以致忘记申诉我们缺少什么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结束同总司令的谈话,被冻得通红的A·H·鲁西亚诺夫将军和旅政委级C·O·加拉杰夫就到司令部来了。加拉杰夫问过好后,马上就去科斯坚科那里,我则叫住了自10月以来未曾见面的鲁西亚诺夫,开始问长问短。
鲁西亚诺夫看上去休息得很好,显得容光焕发。蓝色的眼睛闪着激奋的神色,仿佛在问:“喂,下一个要揍的是谁?”他的近卫师多少次打败了法西斯军队,多少次漂亮地摆脱了困境,以至师长充满了可以胜任一切任务的信心。这一次他又立即对我说出了自己的企图,说了他打算明天怎样粉碎敌人。鲁西亚诺夫不抱怨准备进攻的时间少,不抱怨人们行军劳累,不抱怨后勤人员还来不及运来足够数量的弹药,可是他坚决请求一件事,就是给他增拨运输工具用来后送伤员。我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一个劲地重复说:
“要找到,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要找到。”接着又解释:“我向前推进时,应该相信,我的任何一个受伤战士都不会得不到医疗救护。”
我答应向卫生部长要几辆汽车,并建议首先在周围村庄找些马匹和雪撬,待进攻开始后可利用缴获的运输工具来后送伤员。师长想了一下,同意也应该利用这个可能性。
我们去找科斯坚科将军。鲁西亚诺夫和他长时间地讨论了这次进攻中的各种行动方案。得到对所有问题的答复后,他回师里去了。
而西南方面军政治部主任C·G·加拉杰夫在我们这里待到很晚才走。得到半小时喘气时间后,我和他攀谈起来。谢尔盖·费奥多罗维奇向我打听解放他的故乡罗斯托夫市的战斗详情。他得知罗斯托夫郊区的村庄已被希特勒分子夷为平地后,苦恼地说:
“和平居民还得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流多少血哟!”
我问他是在哪里遇见鲁西亚诺夫的,加拉杰夫说,他率一大批方面军政治工作人员几乎走遍了快速集群的所有部队,他是在行军中开始熟悉鲁西亚诺夫师的。
“真是英雄!”他赞叹说“他们刚退出战斗,进行了精疲力尽的行军,可是既不说累,也不请求喘喘气。我们进行的所有谈话都以这样的问题结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加拉杰夫沉默了一会,深信不疑地说:“一个师里保留经过战斗锻炼的指战员核心具有多大意义呀!这个师多少次补充了没有打过仗的新兵。可是过一、两个月后,这些人受到本师战斗传统的熏陶,你便无法看出他们同英雄老战士的区别了。”
当快速集群兵团和部队向出发地域行军时,方面军政治部工作人员和各部队政治工作人员一起研究人们的思想,向他们讲明新的战斗任务。他们在党的短会上,在与战斗积极分子谈话和短暂集会过程中,说明当前战役对我军在莫斯科附近夺取总胜利的意义。政治工作人员指出,叶列茨附近的进攻,将是对粉碎法西斯侵略者事业的新贡献,是苏联军人在罗斯托夫和季赫温附近奠定了基础的光辉创举的继续。
加拉杰夫满意地指出,方面军和集团军出版物对加强军人的进攻精神提供了不可估量的帮助。它的影响是巨大的。积极参加我军报纸工作的强大的作家和诗人队伍,在这方面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加拉杰夫说,现在有三十位作家协会会员在西南方面军各报编辑部工作。在这些会员中,他特别尊敬地提到了亚历山大·别济缅斯基、米科拉·巴然、万达·瓦西列夫斯卡娅、叶夫根尼·多尔马托夫斯基、亚历山大·柯涅楚克、亚历山大·特瓦尔多夫斯基。
“这真是我们宣传的重炮。”加拉杰夫自豪地说。“作家们富于感染力的词句,激发士兵们勇敢作战、渴望建立功勋和无比憎恨法西斯侵略者。”
我听加拉杰夫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想起,战士们是多么盼望及时收到新报纸。因此,人们听到对报纸送不到前沿阵地的抱怨,比对面包送迟的抱怨还要多。方面军《红军报》的《直接瞄准》专栏和专门揭露法西斯侩子手罪行的该报名为《暴徒》的副刊,总是被读到纸张破碎。不难想象,当《直接瞄准》、《暴徒》的作者们出现在各分队时,战士们有多么兴奋。
加拉杰夫说,同他一起来的政治工作人员将在快速集群留到战役结束。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当各级首长在解决主要突击方向问题时,我们这个人手少的司令部忙得不可开交:要标绘地图,使图上直观显示出各兵团和部队在进攻第一日和随后几日的任务,要起草给军队的战斗号令,要拟制侦察计划,要绘制通信要图,并说明其以后的展开情况。但还有许多事没做,因为没人去做。于是只好不拟制后勤保障计划、无线电信号表和密码地图。这在战役过程中给我们增加了许多军队指挥方面的困难。原因只有一个:匆忙。实际上战役准备时间仅一昼夜:12月4日傍晚下达进攻战斗号令,12月6日早晨就要开始进攻了。要周密计划和保障那么复杂的战役,我们的小司令部当然需要多得多的时间。我的同事们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为什么总司令力图尽可能快地发起进攻呢?他当然很明白,只有方面军快速集群立即转入坚决进攻,才能消除我方面军右翼越来越大的危机。同时他也知道,12月5日和6日,西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将在莫斯科附近发动总攻。西方面军承担主要任务。它们应在首都以西和以南粉碎以坦克兵团为核心的法西斯军队主要突击集团。同时,加里宁方面军应粉碎德军第9集团军,并在解放加里宁市之后前出西方面军当面的敌军后方。我们西南方面军右翼应粉碎叶列茨集团和前出法西斯突向莫斯科南接近地各师的交通线,配合夺取总胜利。
这样,我们所准备的战役,乃是即将开始的莫斯科反攻的一部分。所以,使这一战役在时间上与西方面军的行动相协调,是十分重要的。
距发起冲击大约还有八个小时,我们的侦察兵卡明斯基上校向科斯坚科将军报告,在我集群当面发现德军新锐的步兵第95师。我们过去就知道该师编入在叶列茨方向进攻的集团,可是,关于该师如今正在我们当面展开的情报,仍然使我们警觉起来。
还没过半小时,从B·D·克留琼金将军那里发来了紧急报告:“在扎马赖卡村地域抓到一名军官,是步兵第95师的设营员。他供称,师司令部现设在小奥利沙内,师长派他到博尔基村为师司令部准备房子……”
我骑兵第5军部队已在该村接近地展开。根据新到的德军师师长打算在这里配置其司令部这一情报,不难猜到,敌人并没有看出他们会有什么威胁。
科斯坚科对这个俘虏很感兴趣,命令将他押送卡斯托夫诺耶。
已到了半夜,博金将军把我叫去通话。他又十分仔细地问起我们军队的态势及他们对明天早晨开始进攻的准备程度。我请他相信,军队已做好准备,将如期出发。
我说到被俘军官的供词时,方面军参谋长很不安。直到他得知法西斯新锐师的出现并不是由于德国人识破了我们的企图,才稍微平静了些。
博金读完我的全部报告后,作了归纳:
“可以认为,军队已经占领进攻出发地位。现在必须再次提醒鲁西亚诺夫和克留琼金,要他们坚决行动,不纠缠于正面战斗,而要从西面迂回敌人。请转告科斯坚科将军:虽然元帅准许他直接向北行动(他是考虑到这样做终究可使我军前出到德军叶列茨集团主力翼侧),但如敌人在此方向进行激烈抵抗,就必须立即转向西北,寻找未被占领的间隙地,向敌人后方前出。我想鲁西亚诺夫和克留琼金懂得这一点,但如果他们不懂得,那就要及时告诉他们……”
接着博金转达了法拉列耶夫将军的抱怨:我们的军队未标示自己的到达线,因此飞行员怕命中自己人。他问我们是否收到了通信工具。我回答,只收到了多贝金将军发给的第二部无线电台,而应该从原布良斯克方面军领率机关运来的其余器材,却至今没有到。
最后,参谋长通知,第13集团军在过去一天内已切断了叶列茨通往叶夫列莫夫的公路。一个师已冲入叶列茨东郊,另一个师正从西北面合围该市。
7.我们前进了
12月6日夜间,我们谁都没有睡够一小时。许多参谋人员整夜都待在各师。我们打算在主力开始进攻前于夜间派出先遣支队——每个步兵团派出一个营,每个骑兵团派出一个加强连。它们应察明我军当面敌军的兵力编成和部署。
凌晨,俘获的军官被押送到司令部。科斯坚科亲自对他进行审问。
德军大尉冷得那样厉害,甚至到了烧得很热的房间也还不住地打哆嗦。
他的衣着十分奇特:铬鞣革皮靴上套着熟羊皮缝制的皮套,军官大沿帽上还系着条绒毛头巾。
“您怎么了,大尉?在自己长官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吗?”科斯坚科带着勉强可见的冷笑问。
大尉听完翻译后,急忙开始解头巾。他为解开打得很紧的结忙碌了好一阵子。大尉终于扯下了头巾,并把它揉成一团,道歉说:他这么突然当了俘虏,怎么也无法清醒过来。
“你们师的任务是什么?”科斯坚科问。
“你们从我身上缴获的命令中说了,将军先生。”
“我想听您说。”
“我们师,将军先生,要在今日日终前进至俄国人占领的索尔达茨科耶、乌里茨科耶、上博利绍耶一线,在那里构筑冬季阵地。”
“德军统帅部对你们师当面的苏军知道些什么情况?”
“我们的师长冯·阿尔明将军先生说,我们对面只有俄国人一些小小的掩护支队,它们一遭猛烈冲击就会不战而退。他昨天给师侦察部门下达的任务,是预先发现俄国人的任何袭击准备,不过我们的侦察部门目前什么也没有发现,否则我就不会当俘虏了……”
被俘虏军官所说的一切,都与我们从他身上缴获的步兵第95师战斗命令中获取的情报相吻合。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