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奈--昔花笑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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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许夕颜不耐地看她,恍惚中觉得她消瘦许多。而且……她没有笑。
迅速掉转目光投到他的脸上,用冷静巧妙地掩饰住羞涩,花晨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夕颜烦躁地皱眉,冷冷地撂话:“没事就算了!!”她难道不知道他不想见他吗?而且在他状态这么不加的时候,不仅头痛心也痛!可恶!……怎么她的脸变形了?……不对,好像周围的东西都变形了!
“你没事吧?”花晨担心地望着他,面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自己这样问完全是多余,他看起来何止有事,简直糟糕得不得了!
“我……”还没把恶意攻击的话说出口,他就头晕地向前一个踉跄。
花晨眼明手快地扶住他,他立刻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全身灼热地似有火在烧,而花晨手掌传来的冰凉让他感到微微的舒服。“你干什么……”虚弱地质问,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她扶着他进屋,门在身后关上。许夕颜有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没多余的力气和他吵架,再说他即使想吵也吵不起来。“卧室在哪儿?”
他草草一指,大脑如一团糨糊完全无法思考,只能任由她扶着,一步步缓慢地移动。
卸货完毕,花晨长长地松了口气,拉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上,却见那个一点也没有身为病号自觉的人不配合地踢开被子, 又呈大字型躺在舒适的床上。
她再次为他盖好被子,反正她花晨耐性一直很好。即使见他又一次挥开,她也是语气平静地问:“你是故意的吗?”
“热……”许夕颜喃喃地吐字,俊挺的眉毛纠结,表情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花晨唇边露出一个她没有察觉的微笑,她再接再厉地用被子密密包住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她不是体温计,但如果这样的温度还不叫发烧,那她就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的触觉了。
许夕颜又挣扎一下,终于放弃。他好累,已经没力气在乎热不热了,睡觉吧……不会吧?怎么又热了?迷朦地睁开眼,他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拿着第二条被子给他盖上。五官立刻皱成一团。
“你想热死我吗?”懒懒地发问。
“热死总比病死强。”花晨拍拍他身上的被子,似乎十分满意它的厚度,应该不用再加一条了。正要起身,却被许夕颜握住那只停留在被子上的手。美眸闪过一丝惊讶,但眉间却无一点皱痕。
许夕颜紧紧握住她的手,迷朦中依旧固执地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面孔便隐没在瀑布般的秀发中。
“你是来道歉的?”心脏猛烈地收缩,带来的剧烈疼痛让许夕颜奇迹般地清醒,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他的眸子紧紧锁住花晨低垂的脸,目光汹涌澎湃,“是吗?”
回答不是吧,然后告诉我,风洛雅告诉我的都是谎话,你没有骗过我……是吗?
花晨轻叹,回望他:“是。”只不过不仅仅是道歉而已。
心底最后一抹残存的希望被捻碎,许夕颜却立刻笑了,冷到彻骨的笑。他用另一只手勉强撑着坐起:“那你快说啊,对我说'对不起'啊!”他笑着,却是用这样一种讽刺又悲哀的语气,声音低哑,让花晨听了感到说不出来的忧伤。
和心痛。
她看见他的眼睛,盛满赤裸裸的痛苦,没有任何掩饰的痛苦。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年轻到不懂掩饰。但也许是生病的关系吧,没有力气做掩饰,所以他说的话都是实话,感情也都是真实的。让人心痛的真实啊。
正如让他心痛的真相。
“对不……”就要溢出的抱歉被他忽然的动作打断。他粗鲁地把她拉向他的怀中,又粗鲁地吻上她的唇。含着酒气的灼热气息拂着她的唇,涌进口腔。她皱眉,惊讶地不知所措。
细微的皱眉表情落到许夕颜的眼底,靠着最近几天与风洛雅接吻的经验和纯粹的本能,他更加愤怒也更加放肆深入地吻她。
花晨仍是迷茫,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她无法推开他。
原先粗暴的吻渐渐变为带着怜惜的缠绵。他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花晨双眸如波,脸颊淡红,她一瞬不眨地望着他。这是她的初吻。她不是那种把初吻视作宝物的女孩,所以她的迷茫不是为了哀悼或可惜什么。她只是不懂,她为什么推不开他?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不忍心。而现在眼前这个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许夕颜,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目光,此时此刻。
而她,一时竟看不明白。
半晌,许夕颜摇了摇头,再看向她时双眼已是一片恨意和嘲讽,他向她笑道:“怎么样?许朝颜没这样吻过你吧,我的技术怎么样?看样子应该还让你满意吧!”
花晨垂下眼帘,竟也微笑了:“那么就多谢你的服务了。”如果他想伤她,那已经成功了,但她没必要让他看出来她已经受伤,这是她的自尊,也是她引以为豪的演技。
他狠狠地瞪着她,攒起的拳头隐隐发抖。
她低着头,只能看着他的手握起,又松开,握起,再松开……就在她疑心他终于要抓狂一拳抡向她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忽然倒在床上。
啊?……她立刻哭笑不得,果然生病的人就是不应该生气啊!
确定他只是一般的发烧,没有送医院的必要后,她拿湿毛巾覆上他的额。却在这时,听见他低低的呼唤“花晨……”
她愣住,睡梦中的许夕颜眉头皱起,褐色的睫毛轻轻颤动,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然后,他第二次唤起她的名字“花晨……”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停留在他俊秀的面孔上。一滴泪无声地从她眼里落下,伴着她自语般的话:“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离开吧,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也许,也会是最好的结束。
“除了道歉,我还要和你道别。再见。”
***番外1花晨VS许朝颜
认识许朝颜是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
吃饭时父亲总是不止一次地谈起他新聘请的特助是多么能干,多么一表人才,又洁身自好。在父亲的口中,我第一次听到过如此完美的人。于是我问他,那安然呢?父亲一笑,安然不错啊,但只不过是个男孩。
那我呢?
你啊,是我的女儿,当然最棒!但这根本没发比嘛!
我是个稍微成熟的女孩,漂亮优秀的女孩,但总归是个孩子。
于是我一直很想见他。
可是我向来不喜欢去父亲的公司,好奇心也没有到非见他不可的地步,所以第一次见到许朝颜的时候,他已经成为父亲的特助快一年。那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父亲叫了许多朋友和公司的人员,当然包括他最得力的助手许朝颜。
聚会上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和过于热闹的气氛,我即使能应付得很好但也支撑不了很长时间。于是,我叫了安然去前花园透气,彼此开着轻松的玩笑。
夜色很美,月光皎洁。
许朝颜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穿着他喜欢的黑色。
我一眼就望进他深黑的眸子里。冷漠淡然的双瞳,在夜色中更加深沉暗淡,但我却准确地对上。即使只是一瞬,即使他只是以那样的眼神向我投来淡淡的一瞥。
他向我们走来,因为我和安然正站在大门旁。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再次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甚至连探询也没有。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啊。
但我却就此爱上他。
安然刚开始曾说我这是迷恋,但惨遭我的白眼和冷战后,终于收回他所谓好心的劝告。其实迷恋又如何呢,反正都是恋,和爱差得不远。
况且,我认为,我是爱着他,一直到现在我都知道,我确实爱过他。
边城中的翠翠可以为了梦境中那个男子的歌唱而无怨无悔地等他一生,我亦可以因为一个对视爱上他。只不过我不是翠翠,我也不是所有甘愿一厢情愿付出的人。我不会满足单方面的爱,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认定了的东西,就要得到它。马上、立刻,并且坚定。
我想方设法让他爱上我,说通俗点,就是我开始追他。
总裁女儿的身份让我有不少机会接近他,我也可以借着父亲要求许朝颜去学校接我,或到父亲的公司做所谓的调查作业,顺便让他帮我。
等等等等……我从来没有这样任性过,像个百分之百富家娇女,也许许朝颜刚开始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在已经过了几个月后,他才发现我的心意。
我依然记得他微微惊讶的表情,心想原来他百年不变的扑克脸也是会有变化的。但很快,他的眼神就恢复了一如的淡然和冷漠,在沉默了半晌后,他说:“你太小了,我们不适合。”
我并不感到窘迫或丢脸,而且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毕竟我比他小那么多,只是个高一生。心中却还是有痛的,可我明白,轻易得到的,一定不是好的。反之,如果要得到最好的,就要经历痛苦和艰难的过程。我愿意经历。“年龄不过是借口。你不喜欢我才是事实。”我浅浅一笑,“所以我不接受。”
许朝颜转身离开。
显然他认为我简直不可理喻,也懒得和我再费口舌。我看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感到绝望。如果他说不上喜欢我,但还对我有一点点感情的话,他不会这样走,步伐那么沉稳坚定,背影如此决绝。
我如言没有放弃,他开始避开我,但我总有找到他的时候。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重复着年龄或者家事等等对我来说无谓至极的理由。我一再地表示不接受,向他表明我的爱和决心。现在才知道,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也太低估他的冷酷。我以为终有一天他会感动,然后走向我。可是,有生之年,这一天都没有到来。
我一次次看着他从我面前转身,决绝地转身,没有一次回头。
终于,一年后,父亲告诉我,许朝颜辞职了。语气中带着对我的薄斥。他认为许朝颜是无法忍受我的纠缠才离开的,就因为我的无理取闹,一厢情愿导致父亲失去这样一个百年不遇的得力助手。
我却还是没有放弃。
后来,升上高二后,我在新生中看见一张和我记忆中面孔有几分相似却稚嫩许多的俊秀容颜。
他,就是许夕颜。
第五章
花晨到美国的旧金山,已经快三个月了。
生活无所谓好不好,对英语流利并已和母亲几乎游遍全球的她来说,也无所谓适应不适应。
她是逃避,她承认。起码对自己承认。但这样的逃避,显然逃避的对象,不是许朝颜罢了。
花晨知道,即使她有足够的勇气和耐力面对许夕颜,他也不想再见到她。这样的话,她的离开就当作对他的补偿吧,让他眼不见心不乱,然后慢慢忘了她。
课程很轻松,教学方式也和中国大大地不同。除了必修课外,她选修了几门课,闲暇的时候就在学生宿舍看书或逛街散步。
和她同行的中国学生,正是诺奇的女朋友,林萧。也许说是前女友还好些,她就是因为要来美国一年所以和诺奇分手。
以诺奇的性格,怎么可能耐住寂寞等她一年?况且如果她在这一年内成绩优秀还可能被保送上美国的大学。两个人感情很好是没错,但却没好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地步。她林萧也是个够干脆和爽快的人,那天在把篮球队经理的工作转接给下一任的经理后,她就把诺奇从篮球场上叫下来,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当然,诺奇即使受了刺激,也还是算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回到场上垂头丧气地告诉许夕颜说:“哥们儿,我也被甩了。”
这句话显然说的不是时候,说话的对象也没找对人。看见许夕颜瞬间要杀人的眼神,诺奇只好装傻没看见继续说下去:“林萧也要去美国当交换学生了……”
“哦。很好啊!”许夕颜冷淡地应道,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花晨也要去!”说完诺奇又有要自己咬掉舌头的冲动了,不过一想,没准夕颜早知道了呢!……可是,即使这样,他说出这话也是不要命的举动啊!
果然,他看见许夕颜的脸色难看了几倍,苍白中还隐约泛着铁青:“你说什么?”
“哎,咳,没什么,我跑步去了……嘿嘿!”捂着脑袋飞快逃窜——他好像不知道呢……算了,反正自己说的也是实情,不算错误啊!是无辜、无辜的!
许夕颜并没有追上他暴打他一顿,他只是久久地站在那里,面色深沉,眼眸低垂。
她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如此轻松又决绝,“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啊。而他呢,却在这里,独自痛苦着。
***
话题扯地有点远了,现在回到花晨身上。
也许说她到了这里三个多月唯一的欣慰,就是她交上了一个比她大了快二十岁的朋友——夏空羽。
夏空羽三年前来到美国这所学校,开始教电影欣赏这门选修课。自然色的中长发,淡妆而美丽的脸,能把休闲款的衣服穿出高雅的味道,能把因岁月流逝而爬上眼角的细纹变成衬托她成熟美的装饰。
花晨去上她的课,于是就这样认识。
也许是出于对电影共同的爱好,也许是同为中国人,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气质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她们渐渐熟识,从师生转为朋友。
就在花晨在旧金山度过第六个月的时候,她无意中问空羽:“你为什么不加入美国国籍?”
“因为我是中国人啊。”夏空羽答得很自然。
“那么,你还是要回去的了?”
“……不知道,应该吧。”空羽耸肩,用笑容掩饰好眼中的一抹灰暗,“你呢?满一年就要回去了吧。”
“我也不知道呢。如果我想,我可以待在这里的。”
沉默了一会儿,空羽缓缓说:“一个人在外很辛苦,你不觉得吗?”刚开始并不觉得,但她的家是在中国。她是在漂泊。而理由,却是为了躲避……多少年了,她有些倦了。
“可是,在国内也是很辛苦的啊。”花晨苦笑。对她来说,现在这样,才算轻松得多。
夏空羽望着花晨,她有着十七岁的女孩不应有的成熟和沉静。连笑,都是虚弱的。空羽似乎已经感觉到,花晨之所以来到这里,为着的,是和她一样的理由。
逃避。
她轻轻说出口,换来花晨惊讶地回眸。
她冲她温和地笑:“我是因为这才逃离原本应该属于的地方的……”
“为什么?”
“我爱的人,比我小十岁,我们不能在一起。”
花晨皱眉:“这不是理由。”是的,年龄不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