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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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看着慎安,他温柔的笑容里泛着淡淡的苦涩,几分倦意染在他的眼底眉梢,不自觉的伸出手,握了慎安那犹自摊开的手掌,“安,将来,无论鲜衣怒马也好,青衫落魄也好,你都有我,我始终会陪在你身边的!”
慎安稍用力回握了她一下,双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将浅笑漾在脸上。
第 22 章(上)
送了若离回宫,慎安与秦骁回到安王府,天色已黑。
秦勇迎了出来,“安,刚才宫里传来消息,出了点乱子,有人行刺皇上,皇上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
慎安微一皱眉,“我去看看他。”
“皇上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他身边的侍卫有折损,连武功最高的平海都伤了,不过伤势似乎不重。”
“哦?这可是少有的事。”
“这些日子宫里常常闹刺客,隔三岔五的就发生一次,我看你最近心情欠佳,所以没有告诉你,这次皇上伤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的好。”
慎安想说什么,最终只淡淡一笑,“我明白的。秦骁,备车吧,我进宫。”
“你先吃了晚饭再去吧。”
慎安背向着他挥挥手,先自离去。
慎安见着慎远的时候,慎远正在看奏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见慎安来了,慎远象个没事人一样招呼,“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吃了过没有?”
“还没,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慎安开门见山的直白。
“一起晚膳吧,我正好也耽误了。没什么大事,不碍的。”
“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慎远笑着偏过头,将颈上一条不浅的血痕给他看。
“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线索指向很多人,每次来都留点不同的线索,象是故意布下的。”
“召御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不要紧。”
“那这伤口怎么没包一下?”
“伤口又不深,再说了,这里一圈一圈的缠上白绫,那成什么了?”慎远指着自己的颈项笑的轻松。
“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拿刀架脖子上了,没事。”
“不会每次都运气这么好的。还是多派些人手吧。”慎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去调派一下?”
“不用了。”看到晚膳已备齐,牵了慎安一起坐下,“先吃先吃,我可饿得不行了,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对了,叫若离一起来吧。”不等慎安表态,便吩咐人去请若离。
慎安坐在慎远下手,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慎远的伤口,“听说平海伤了?严重么?”
“不算轻,也不是太重。他最近太累了,我强要他去休息了。”
“他不在,你晚上一定要多加派人。”
“那怎么行,要是你睡觉的时候旁边站着百八十人,你睡的着么?”慎远颇不以为意。
“可是万一再来呢?你身边的侍卫谁比得上平海的武功?”
“也不能只指望他一人啊,这平海也忠心,天天守着,人又不是铁打的,这次要不是太累了,估计不会伤这么厉害。”
“我把秦骁留下照顾你几天,你可愿意?”慎安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那你怎么办?”
“还有秦勇呢。”
慎远看了看默立在不远处一脸面无表情的秦骁,“他能愿意么?”
慎安一怔,随即微笑,“你多虑了。只是这几日而已,让平海养好伤了,趁着这几日的功夫,你再好好挑选几个合意的侍卫,过了这一阵子,就让秦骁回来。”边说边看了秦骁一眼,似是在说给他解释。
“秦骁,你意下如何?”慎远知道秦骁跟慎安的关系,竟也不拿秦骁当下人。
慎远这样一问,秦骁倒不好意思拒绝了,“属下遵命,但要送王爷平安回府后。”
“跑来跑去的多累啊,我这已经累倒一个了,不能再把你累坏了,不然我可怎么跟我这弟弟交待啊。祥福,着人去安王府把秦勇请来。”又转头对慎安道,“叫秦勇来接你回府,或者叫秦勇留下也行,过几天让他俩轮换一下,一个人太辛苦了。”他看出秦骁似乎不太乐意留下。
“就留秦骁吧。”慎安虽然淡淡的,拒绝之意却甚是明显。
“哦?”慎远挑眉相询。
慎安却转了眼光看着桌上的菜,轻描淡写的道,“秦勇心思缜密,我还要着他办别的事。”
慎远看了慎安的神色,心下微微诧异,却不便相问。
“远哥哥,今儿怎么想起来叫我一起了?”若离边走进来边笑。
“慎安正好也来,咱们好久没一起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你是闲人一个。”
“安现在也跟闲人差不多。”若离随口一说,却没发现身边两人俱都变了脸色。
慎远略显尴尬,想解释又却无从说起,弄不好反而越描越黑。
慎安故作不见,向着若离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征粮才回来,累得很呢,我哥心疼我,我这才歇了几天啊,你就看不顺眼了呢?”
若离听了,也觉得说错了话,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歇到什么时候才算完?”说完后惊觉又说错了话,慎安现在被罚俸两年呢,还谈什么食君之禄,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慎安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笑着向慎远说,“还是你这的饭好吃,以后我天天来吃白食,你传膳的时候想着也叫人去传我一下。”
“我也要来,天天一块吃好了,咱们两边都省了,就吃远哥哥一个人的,反正他天天一大桌子菜,再来三个人都吃不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许找了借口不来。”慎远说着,将自己面前挑干净刺的鱼端给若离。
若离接了,向他甜甜的一笑,低头吃鱼,这一切平淡又自然,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的。
慎安看了,慢慢把自己面前挑过刺的鱼吃掉。
“咦,远哥哥,你这是怎么弄的?”若离终于发现了慎远的伤口。
“哦,不小心划的。”
“又闹刺客了?”若离惊道。
“公主殿下,你才知道啊?平海伤了,慎安让秦骁来保护我呢。”慎远索性全告诉她,省得一会又问东问西的麻烦。
“秦骁比秦勇好,秦勇虽然总是笑,可看着就是别扭,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再说了,上次征粮的事,你把人家打得半死,说不定来个监守自盗,半夜就把你……”
“若离!”慎安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有着明显的怒意。
若离虽觉得自己又一次说错话,可是慎安从未如此对过她,忍着想流泪的冲动,“远哥哥,我说着玩的,秦勇带着重伤还跟着安去征粮,显然心里没什么芥蒂的。”
慎远从小到大哄着若离长大的,从未让她受过委屈,如今慎安却为了一个侍卫向若离发脾气,令他心里有丝不快。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慎安发怒,这个弟弟一向对任何事任何都是那么淡然温和,他几乎以为慎安根本就不会发脾气。
微一皱眉,“慎安,若离小孩子心性,随口说说,我难道还会听进去么?” 看似轻描淡写,语气里却也有着明显的不快。
慎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无意中余光看到秦勇已不知何时立于门外,遂起身告辞。
经过秦骁旁边,“这几日你多费心了,勿必保皇上周全。”
“是。”秦骁恭敬的应道,“王爷,你也多保重。”牵挂之情溢于言表。
慎安向他微笑,“我会的。你也要多加小心,别伤着自己。”说完出门带着秦勇离去。
若离目送着他离开,喃喃的道,“我是不是很笨?总说错话,他……”
“你运气不错,慎安可是第一次发脾气呢。”
“这叫运气好?远哥哥也从来没在我面前发过脾气呢,我是不是还有一次好运气?”
“我怎么会舍得。”慎远的声音低不可闻。
看着慎远温柔又略带伤感的眼睛,这许多年来慎远对自己的呵护一下子都涌上心头,若离竟觉得自己内心十分歉然,猛然生出逃离的念头,“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慎远的眼中的黯淡一闪即逝,含笑应着,“嗯,那早点回去歇着吧。”笑容竟是那么落寞。
第 22 章(中)
秦骁静立在御书房外,进宫已近一月,刺客一次都没来过,他的日子变的枯燥而又无聊,常常就是站在某个地方出神。以前在慎安身边的时候,常常忙忙碌碌 的,却很充实,还有秦勇做伴,而现在,每天做的就只是等待――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等待着可以回去的一天,想到回去,想到慎安,秦骁的心渐渐温暖起 来。
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近至自己身边,秦骁笑着回头,在这些日子里,见到慎安是他唯一开心的事。
“来找皇上?”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和秦勇都不会称他王爷。
“找你。你家里有人来府上找你,说你那失散多年的妹妹有消息了。”慎安眸子里闪着喜悦,暮色中更显得明亮而温暖。
“真的?!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的时候,我问完话之后马上就来找你了。”
“太好了,我都以为妹妹不在了,寻访了多少年都没消息。”喜悦飞染眼角眉梢。
“来人说是你家原来的邻居,出门做做小生意,巧遇你妹妹,又辗转找到当初领走你的大伯,打听到你的下落就找来了。你快点回去见见他吧,我这就去向皇上给你说一下。”
秦骁点头答应,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会,听见慎安在里面叫他,秦骁走进去,向慎远施礼。
“我刚刚听安王爷说了,这是好事,你快去吧。”
“可今天我当值,还是等明天平海当值的时候我再走吧。”秦骁犹豫。
“没事的,这都快一个月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哪有那么巧啊。回头我多调几个侍卫来,一样的,离散多年,早日回去相聚,安顿好了再回来。”
“谢皇上。”
秦骁行至书房外,慎安跟了出来,“那人在府里等你,我已叫人备好车马了,你不用急着往回赶,安顿好了之后再回来,如你妹妹无处安身,带她回来府里再做打算。”
“嗯,我记下了。”秦骁心下很感激慎安的细心,正准备跟慎安告别,忽然发觉秦勇没有跟着慎安一起来,往日里他们两人总会有一个跟在慎安身边的,“秦勇呢?”
“他昨日离府留了条子给我,说是有了那些人黑衣人的踪迹,追查去了,我也二天没见着他人了。”
“那……我还是等秦勇回来再走吧。”
“难道离了你俩我就活不成了么?快走吧你!”慎安笑着催促。
“那好吧,我连夜出城,尽快回来。”
慎安回到书房里,意外的看到慎远居然没有在批阅奏折。
“怎么?最近不忙?”
“看的太久,头都有两个大了,今天想闲一下啦。”
“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是。”慎远放下手里的书,“安,好久没聊聊天了,我们兄弟这几年似乎都在谈朝廷政事,今天陪我聊聊天如何?”
“想聊什么?”
“随你吧。”
“手谈一局如何?”
“呵呵,那可不行,在你面前我得藏拙啊。”
“这一点嘛,你倒是很象父皇呢。”
“那是当然,这点我学的最象。”慎远丝毫没有愧色,反而倒很得意的样子。
…… 第 22 章(下)
兄弟两个相谈甚欢,直至用过了晚饭,尚未尽兴。二个人均回避这段时日来的尴尬,回忆幼时种种趣事,时时抚掌而笑。
正谈笑间,突听门口一声闷哼,倒下一个侍卫,另一个侍卫剑尚未出鞘,便在寒光一闪之后倒地,呼叫声犹未出口。两名侍卫倒地的同时,一黑衣人黑巾蒙面已闪身进入书房,长剑直指慎远,祥福慌忙中抄起一件瓷器随手扔去,同时大叫,“有刺客!快来人呀。”
黑衣人只是微侧身避过扔来的瓷器,剑势稍稍一缓,方向不改,仍刺向慎远。
慎远大惊,忙起身后退,却被身后几案挡住,已退无可退!剑尖已刺入腹,他感觉到冰冷的剑锋侵入肌肤,剑的冰寒在一瞬间掠起残酷的快意,他看着对方手里的长剑,等着这种快意穿透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听到慎安的声音大叫,“秦勇!住手!”
刺客身形似乎一震,手里的剑却已刺不下去分毫!
听到这句话,慎远的心猛的剧痛,剑上的冰冷旋即传遍全身!――慎安,居然――是你!
慎安也已欺身近前,抓住秦勇握剑的手,“秦勇!”
秦勇右臂一振,甩脱他的手,沉声斥道,“你让开!”
慎安一侧身,挡在长剑与慎远之间,平静的开口,“或者,我应该叫你――慎勇。”
此言一出,慎远分外惊异,本就站立不稳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慎安余光看到慎远身形不稳,伸手来扶,慎远却踉踉跄跄移开,拒绝他伸过来的手,一边的祥福忙上前将他扶住,同时高喊,“来人呀!快人来呀!”
慎安面上掠过先是惊愕而后悲伤的表情,再转过来面对秦勇的时候已是一片淡然。
“你知道?”秦勇的声音微微颤抖。
慎安轻轻点头。
“什么时候?”
“很早。”
“什么时候?”秦勇坚持着要得到答案,似乎对他很重要。
“这不重要。”慎安平静的回答,眼光掠向门口纷拥而至的身影,“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你……”秦勇似是要说什么,扫了一眼已冲到门口的侍卫,咽住余下的话,转身掠至窗前,穿窗而出,起落间已消失不见。
侍卫们冲进来,见祥福扶着慎远,几步之外立着慎安,便将手里的刀剑指向慎安。
慎安的眼光淡淡扫了一眼身边的十数柄刀剑,最后落在祥福脸上,“还不快传御医。”然后平静的望着慎远。
祥福随即明白过来,继而大叫,“御医,快传御医!快点!”
慎远将身子倚在祥福身上,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鲜血犹自汩汩流下,他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楚,悲伤的开口,“安,你想要我的命,不必这么麻烦的。”
慎安倏然一惊,静静的望着慎远,“你--不信我?”声音隐隐有一些颤抖,不复往日的清雅淡然,眼里似有泪光!
“你……要我怎么信你?”慎远依然心痛,这就是――背叛?
“……”
“秦骁的妹妹突然有消息……他才走……平海也不当值……秦勇随后而至……这也――太巧了吧!”慎远断断续续,心中的痛缓缓蔓延,漫及全身――慎安,给我一个解释,让我相信这些与你无关!
“……”浓浓的苦涩从心底传来,慎安温润的脸上溢满悲伤,思绪混乱得令他无法开口。
这时,御医匆匆跑来慎远身边,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推开。
慎远定定的望着默默不语的慎安,心痛的感觉将他淹没,仿似已无法呼吸,暗自咬牙,逼回眼里已经溢出的温热,“请你――解释!”
“一切如你所见,我――无法解释,但与我无关。”慎安哑哑的开口。
“你……呃……”慎远痛的呻吟出声,鲜红的血淋漓而下,染红了锦袍,红得刺目。
“皇上!”祥福和御医惊叫。
慎安看着伤痛的慎远,却无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