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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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看到秦骁一脸担忧的表情,慎安又扬起温和的微笑,“好了,走吧。”
正要上车,远处一匹快马奔来,从他们身前不远处经过,马上的人风尘仆仆,神色焦急,背后背一竹筒,竹筒上官印赫然,急驰而过!――八百里加急战报!
慎安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转过身正要说话,却见秦骁悠然的靠着马车,环抱着双臂看着自已,戏谑的开口,“应了我的话了吧,出了城门,您就尽兴而归了。”
慎安紧皱的眉头倏然一展,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先知?”
秦骁懒懒的走向车辕上的驾位,“害我白折腾大半夜。”
“秦骁,我……”
“行了,要回就快点吧,我还得赶回去补觉呢。”无可奈何的笑笑,“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的,不是么?”
“等没事了我们再走,东西可以还这么备着,也不算白忙,说不定还是能赶上江南春色的。”
“我看你还是嫌吃的苦头不够!”秦骁冷哼。
慎安苦笑,无语。
-五日后傍晚。安王府书房。-
秦骁走进房来,看见慎安站在窗前出神,窗外,斜阳如画。
“先吃点东西吧,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了。”
慎安淡淡的应了,却仍然未动。
“我说,你想来想去也是白想,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瞎想,一样的。”秦骁打趣。
慎安转过头,“我不饿,一会再吃吧。”疲倦的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是瞎想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就是四皇子起兵反叛那点事么?你就算想出主意来,皇上会用么?我看你还是踏踏实实的养好身子,说不定哪天皇上派你上战场了,也好有力气走到战场上去啊,你现在这样子,能走到那儿都难喽。”
“或许你说对了,可能真的会去呢。”
“什么?!”秦骁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量。
“这样你就没白准备大半夜行装了。”慎安微笑。
“我看那我得再准备大半夜了,嘿嘿,前几天准备好的那些,我看你不走了,早就又放回去了。”
“动作还挺快。”慎安的语气令秦骁听不出是不是赞扬。
“你不会是真的想去吧?”
“我不能去么?”
“当然,我不想你去!他那样对你,还给他卖命?再说了,他已经不信你了,也不可能再用你。”
“这次四皇兄联合漠北七国起兵,势在必得。四皇兄一直镇守边关,北境边关驻军二十万,与漠北七国联军三十万大军犯境。我朝兵力尚未来得及集结,而且绝大 部分兵力都在边关,只靠各州府守兵怎么抵挡?这回可真是势如破竹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兵临京城了。皇上这几天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不许瞎操心。”秦骁恶狠狠的。
慎安轻笑,“这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国家的事。”
“大不了让四皇子做皇上呗,反正你也不想做,谁做皇上对你来说都是一样。他太让人寒心了!”
“让四皇兄做?这次漠北七国肯联合出军,四皇兄肯定是应了他们好处的,这你还想不明白么?真要是让他做了皇上,只怕这江山要有部分落入胡族了,多少百姓 要流离失所?”看着秦骁阴郁的脸,继而苦笑,“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怀。何况我当时确实解释不清楚,怨不得他的。”
“你!……”秦骁生气,却又不能发作,转身大踏步离开。
直到天完全黑了,秦骁才又进来,故意冷冰冰的道,“你倒底吃不吃饭?”
“如果你不生气了,我就吃,行不行?”慎安讨好的笑笑。
“饿死你算了。”秦骁出去招呼人将晚饭端进书房。
慎安幽幽的叹口气,“我明白你心里所想,这么多年好兄弟,你还不明白我么?”
“快点吃东西吧,别饿坏了。”秦骁软了口气。
“宋老将军几个月前病逝,李将军年事也高,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善战之将大多在四皇兄麾下,朝中武将又非久经沙场之人,更主要的是威望不够。而且几日内集结几十万兵马并非易事,有的他操心了。”
“至少这大婚是没戏了,总不能战事刚起的时候还大婚吧,嘿嘿!”秦骁恶意的笑笑。
慎安微微皱眉,“国家有难,你还在这乱开心。”
“不笑就是了。”秦骁有点心虚,赶紧岔开话题,“这跟你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我朝惯例,每逢大规模战事,均会派皇子领兵,并不需要擅战,主要是鼓舞军心,目前京中只剩下我们三个皇子,你说皇上会派谁?”
“宁王爷只是醉心琴技,不问政事,不只朝庭上下,在民间都是人尽皆知了,派去了也起不到作用。至于你,刚刚有了行刺这事,皇上必不信你,怎么可能再把兵权交付于你呢?派大皇子出兵的可能性大些。”
“也不尽然,大皇兄身为长子,一直有心于皇位,皇上为太子的时候他一直没放弃过,新皇登基后,他虽行事低调,只不过是暂掩锋芒而已,皇上也不一定放心把兵权交给他。”
“都信不过的话,那让他御驾亲征好了。”秦骁不屑的说。
慎安心情愈发沉重,无奈的看着秦骁,“你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啊……”
“切!反正你不能去,边关苦寒,你不要命了么?”
“我和大皇兄之间,他必须赌一个,看他选择了。”看着窗外,明月东升,映着地上半溶的积雪,格外的明亮。
秦骁沉默良久,轻道,“如果换了是我,我会赌你!”
慎安望着窗外的月色,思潮起伏,默默无语。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宫里来人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慎安淡淡一笑,秦骁则变得一脸冷漠僵硬。
第 28 章
慎安跟着传旨的太监慢慢的走着,这个时候慎远传他进宫,肯定是为了这次战事,难道他把赌注依然压在自己身上?那是不是说他依然信任自己?也不知道他这 几天怎么过的,想来为了这战事,也许会不眠不休吧?猛然间惊觉自己还是如此的牵挂他,还在期望他相信自己,又不自觉的苦笑。
转头看看秦骁,一脸阴郁的随在自己身侧,将双唇抿成一线,压抑着怒气。轻轻拍拍他的肩,向着他淡淡一笑,秦骁松驰了一些,也回他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跟着他走进御书房,停在内间门外,仗剑而立。
踏进御书房的一瞬间,看到慎远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几日不见,慎远竟变的苍白而憔悴,紧皱的眉昭显着主人的焦虑,看不清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也不知是因为站得远?还是因为那明灭不定的琉璃灯火?
慎远看着慎安行礼后站定,几日不见,慎安的脸色仍然少了血色,一双墨玉般的眼坦然的看着自己,静静的,深深的,象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坐!”慎远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秦骁。
慎安一看,竟是自己以前常常座的地方,不觉又微微苦笑。
“传你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大概知道而已。”
“那我就说些你不知道的吧。”慎远也苦笑,这时祥福进来说御医要诊脉,慎远不耐烦的挥手让他退下,祥福还要坚持,慎远凌厉的扫了他一眼,祥福便躬身退下出去了。
“你病了?”慎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还是先诊病吧,我等一会就是了。”
“没什么事!”慎远不悦的皱眉。
“随你吧。”慎安淡淡的。
“慎言出兵了,联合漠北七国起兵,共五十万兵马,可谓长驱直入。”
“为什么突然起兵?”
“在秦勇的事后第二天,刘太妃,也就是慎言的母亲,遇刺身亡。”
“什么?”慎安一惊。
“这消息我瞒的很紧,不想慎言还是知道了,而且很快。”
“应该是有人故意泄漏,甚至行动的更早……这是预谋好的?”
“是!手段还不错吧?”慎远讽刺的笑笑,“所以,太妃故去,我开始暗暗调集兵马,以防不测,不想慎言来的很快,虽已开始准备,还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呢?”
“慎言已攻到齐州,齐州城外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两军僵持,双方暂做休整,我已调集齐近十万兵马赴齐州,希望能暂时阻止住慎言再前进。”
“兵力悬殊的厉害。”
“是的,天朝二十万精兵屯于北境,均在慎言手中,我只是从各州守兵中抽调,还动用了南境和西境边关的守军共二十万,日夜兼城,大约今夜可抵京城外,明日可以开拔。”
“这样太冒险了,万一南境和西境出事怎么办?”慎安蹙眉。
“南境和西境一向平安,周边弱国一向邦交良好,至今未见窥伺我江山之心,这次悄悄撤出一部分守军,只好能瞒多久就多久,但愿不要出事吧。”慎远说到这里,以手抵额,充满了疲惫,“我已没有别的办法了,听天由命吧。”
慎安静静的听着,本朝的兵力布控,他和慎远一样清楚,完全能体谅他的艰难,看着慎远消瘦的脸,疲惫的神态,心里隐隐的痛。
雪后的夜空分外晴朗,银色的弯月伴着点点星子,悠远而美丽。
慎远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默良久,轻轻的道,“本朝惯例,逢大战,均有皇子随军出征,以前都是慎言……这次――你可愿出征么?”
听不见身后慎安的回答,慎远的手慢慢的握紧,暗暗的忍住一阵眩晕,这些日子来全力调集兵马粮草,不眠不休直至现在,实在是心力交瘁。
以前皇子只是随军出征,以鼓舞军心,并不用出什么力,而这次不同,大部分将领都在慎言麾下,朝中战将寥寥无几,大多年轻,缺少经验,不敢委以重任。慎安虽未上过战场,但是他离宫期间学过排兵布阵,兵法战略,就算是纸上谈兵,所以也只能赌一次试试了。
最主要的是,这次出兵已倾全国之兵,无异于将身家性命,江山社稷全部交付于带兵之人,而在自己心里,终认为交给慎安好过交给任何一个人――虽然也很冒险。
默默的等着慎安的答复,慎远不自觉得紧张,竟然不敢面对慎安……
“远哥哥,御医说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正在这时,若离边说边走进来,迎面碰上立在外间的秦骁,立即想到慎安也在,怔怔的站在门外。
房内的二个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对望了一眼,却均未从对方眼里看到对方的心思。
“我一会儿说完话,再让太医诊脉吧。”
“那我在外面等你。”若离在外间坐定。
慎远看着慎安,静静的等他答复。
“你信得过我么?”慎安反问。
慎远回避这个问题,“你只回答我愿不愿出征就行。”
“我从未上过战场,如果皇上敢试,我自当尽力。”
“好!我亲自为你督办一切军需。”慎远如释重负,犹豫了一下,又扬声唤祥福。
祥福走进御书房内,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若离和秦骁见了,不明所以――为何只有一杯?不自觉的跟着祥福跨进内间,在门口站定,看着房内二人。
慎远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在意,注视着慎安的眼,缓缓的道,“这杯酒,叫做离伤。饮下之后一百八十天内服下解药即可无事,解药只有一份,在我手中。”
“离伤。”慎安轻轻重复着,唇边渐渐浮现一丝微笑,“名字真好听。”
若离听了慎远的话,大惊,只觉全身冰冷无力,竟有些站立不住,想阻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绿叶从后面伸手相扶。秦骁则紧紧握住剑柄,指节泛着青白。慎远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人。
慎远并不理会若离,苦笑道,“这次出倾国之兵,整个京城守军不到三千!大部分是老弱,还有所需军饷,几乎耗尽国库,仿佛一场赌局,以江山社稷为注,而出牌的是你!我知道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来进入这个赌局……”
“我明白。”慎安轻轻的打断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那玉色的杯里浅碧色的酒,闪耀着洌洌的光泽,闪闪的仿佛刺目,微微盍了眼,左肩处又传来刺痛,慢慢的遍及全身――慎远,原来,你并不信我。。。。。。这一场艰险的赌局,却又令我无可抗拒!
慎安将酒杯移至唇边,慎远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心里暗然一惊,慎安的手腕竟是那么细,就是这双手,曾为他夺回玉玺,保住皇位,为他扶植羽翼,推行新政,为他操劳政事,兢兢业业……如今又要为他跃马扬鞭,驰骋疆场!可是,现在……
慎远的举动令慎安一愣,垂眸注视着慎远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片刻,轻轻吸了口气,暗把种种心绪强敛成平淡,用另一手轻轻拿开慎远的手,复又扬起眼眸,漾着清浅的笑意,“唯愿是个胜局。”
言罢,一饮而尽!
随手将酒杯放回,继续温柔的微笑,“你好好诊病吧。”
慎远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漾着温柔的微笑,清澈的眸子里一片淡然,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痛,他猛的揽慎安入怀,紧紧拥着慎安,将脸埋入他的颈项间,“小安,如此伤你,我却无法说对不起……”
慎安任他拥着,听到他的低语,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颈项之间,缓缓滑落……“小安”――多么久远的称呼啊,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良久,慎安抬起手臂拥住慎远,轻轻的拍了拍慎远的后背,然后轻轻挣出了慎远的怀抱,转身离开。
“大军今日才到,稍做休整,明日午时出发。”慎远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慎安脚步微微一停,继续走开,经过若离身边,似是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未曾停步。直至慎安走出门外,若离突然追了出去,“安!”
慎安停下,回过身看她,这么多天来又一次面对面,若离竟然一时无语,只是慢慢的流泪。慎安似是想拭去她的泪,手才抬起却又放下,静静的立在月光里,等着她说话。
“多保重!”若离微微的哽咽,感觉到慎远的目光静静的落在自己背后,有那么多话想说却无法开口,只能说这出这样一句最普通的叮咛,安,唯愿你懂!
“我会的。”慎安淡淡的微笑。
若离不舍的望着他,明亮的月光为他柔柔的镀上一层银色,映着他俊秀的脸,勾勒出好看的轮廓,清冷的星光闪在他的眼里――那,是慎安的泪么?第 29 章
校场上旌旗迎风招展,风吹的旗帜冽冽作响。清晨起又飞起薄雪,更显的肃穆。大军出征在即,虽经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仍然盔明甲亮,队列整齐。
从西境方向抽调的兵马直接开直赴北部边关,此处集结的是从南境抽调的兵马以及原驻防京城的御林禁军及京城周边各府的兵马,十数万人静静的注视着高台上进行的简短而庄重的出征仪式。
慎安站在高台后侧一角,他没有亲自参予仪式,请了颇有威望的张将军进行仪式,慎远也不勉强,强撑着病体出席,只是想为慎安送行。
仪式毕,慎安走到慎远面前,“我还有一点点事,请皇上容我片刻。”慎远点头应允。
慎安走至台前,朗声道,“你们当中是独子的,且家中只有寡母的站出来!”
众人不知何意,犹豫着站出数千人,慎安大概看了一下人数, “今逢外番侵略,好男儿理应保家卫国,你们都是独子,家中只有寡母,所以我把你们留下,负责京城防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