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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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知何意,犹豫着站出数千人,慎安大概看了一下人数, “今逢外番侵略,好男儿理应保家卫国,你们都是独子,家中只有寡母,所以我把你们留下,负责京城防卫,万望各位尽力,以护皇上周全。”简简单单一句话,情真意切,清朗的声音,字字入耳。
众人齐声回应,“谢王爷!”
慎远更是感动,他明白慎安此举自是为了他的安全,出征虽非必死,而留下却是必生,所以留下的这些人感动之余自会更加尽力。
台上,张将军说了简单几句鼓舞的话后,大军陆续开拔了。
慎安来到慎远面前,“让这些人留下吧,京城只两三千人马,我实在是不放心,加上这几千人大概能有一万多了,虽也还是不够,但是万一有事,死守皇城还是能拖一段时日争取时间的。”
慎远无语,只是握了握慎安的手,感觉他的手冰冷,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慎安披上,边帮他系上带子边道,“北地苦寒,一切多多保重,早日回来。”
慎安微笑,“我记下了!另外,我想跟皇上要四个人。”
“四个人?”
“天牢的宋平和他三个兄弟。”
慎远点头,那兄弟四人在天牢对慎安动用私刑的事若离已告诉他,慎远当时正忙于调兵之事,也无暇处理。现在慎安提及,想起自己当时意气用事的口谕,虽是符合例法,但仍然觉得愧疚,可转念一想,秦勇的事至今仍未清楚,不由得又升起一丝怒气。
慎安哪知他一瞬间心里转过这么多种情绪,微笑着与慎远话别,“这里没什么事了,我等那四个人来了就走。皇上先回吧,下着雪呢,皇上还病着,多多保重。”
“让我看着你走吧。”慎远淡淡的说。
若离坚持要跟慎远一起来送慎安,自始至终沉默着,站在慎远身旁,目光锁住慎安,一直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分别在即,众人面前,也只能淡淡说一句,“此去天遥路远,千万珍重。”
慎安微笑着点头,“若离,好好照顾慎远。”
不一会,宋平四人带到,想是办事的人知道他们四个人的所作所为,竟是将他们绑来的。四个人面无惧色,也不见礼,俱是一脸悲愤神色立而不跪,有人过来强行按他们跪下,慎安走到他们面前,眼光从四人面上一一扫过,“你们可知罪么?”
宋平应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就不怕!只是与他们三个无关,是我动的手。”
慎安冷冷的道,“我只问你知罪与否,没有让你说这些。”
宋平冷冷一哼,并不答话。
慎安看着另外三人,“你们呢?”
老三答道,“我等知罪,此事是我们四人所为,请王爷成全!”另外两人也频频点头。
宋平知道这兄弟断不会抛下也一人领罪,心下惨然,“小人知罪,唯求王爷开恩,饶过他们三个死罪,小人愿领受任何刑罚。”
慎安蹲下身与宋平面对面,戏谑的笑了,“你觉得凌迟怎么样?”盯着宋平的眼睛,满意的看到一丝恐惧,唇边的笑意更深,“我也会让你始终保持清醒。”
“那么王爷真的肯放过他们三个么?”
慎安点点头。
“我愿意,希望王爷不要食言。”宋平平静静的答。
慎安挑挑眉毛,站起身来,“秦骁,放了那三个!”
秦骁“刷”的抽出剑,众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三人的绑缚已被挑断,顺着剑势,又“刷”的一声看也不看的还剑入鞘,动作一气呵成,利落之极。
慎安满意的笑笑,又看向宋平,“你觉得由他下手,下刀深浅轻重,掌握的不会让你失望吧?”
“不会,动手吧!”
慎安微一示意,立刻有人过来将宋平绑在木桩上,旁边三个兄弟被人拦在一边,犹自高叫着求情,“求王爷开恩,把我们一起处死吧。”
慎安手抚着剑锋冷冷的笑,“真是兄弟情深,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你受凌迟之苦呢。”
宋平不理他,只向着仍在挣扎的三兄弟笑道,“不用求他,咱们来生再做兄弟!”话音刚落,慎安的短剑已抵上他的胸口,冰冷的剑锋刺破了衣服,就象那飘飞的雪花落在肌肤上。
慎安笑着问,“怕不怕?”
“怕!”宋平答道。慎安有点意外,手上稍稍加力,宋平胸前的衣服慢慢渗出血迹。
“当初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不曾。”
“可曾后悔?”
“不曾。”
“如果能回到当初呢?”
“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当时出了憋在心里的一口怨气,所以绝不后悔。”
“好样的!那么今天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慎安微微一笑,收起短剑,“秦骁,你来!”
秦骁面色一僵,却仍然走向宋平。不远处若离见了,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慎远也轻轻吸了口气,他从没亲眼见过凌迟处死一个活生生的人,隐隐有些紧张,却不便上前阻止。另外三个人绝望的呼叫着,欲冲破阻拦,不过只是徒劳的挣扎着,根本无法靠近。
秦骁看着慎安,“从……从哪儿开始?”明显的紧张使他竟然有些语结,手足无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可从未执行过这种行罚――看着人在自己的剑下一点点死去。
慎安略略想了想,“手上!我要你把他的手指一节一节的切下来。”说的轻描淡写,就好象在谈论天气,然后盯着宋平,“我希望你能忍的久一点,可别让我失望。”还拍了拍宋平的肩,就象多年的老友一样。
宋平恐惧的看着慎安,浑身开始颤抖,狠狠咬着嘴唇,却仍然倔强的道,“少废话!”
秦骁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刀,绕到他身后,觉得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看了一眼宋平的手,一看就知那是一双长期练武的手,心里颇觉不忍,但想起天牢里看到慎安受伤的手,暗暗一咬牙,扬起手中短刀向那双手上斩落。
人群里发出的数道惊呼声中,慎安清越的声音格外清晰,“放了他吧。”
秦骁手腕微微一转,斩断宋平手上的绳索,不少人随之长出一口气。
“我只是想吓吓你,也为出心中一口怨气,跟你当初一样。那天听闻你们兄弟四人当初投军原是为驰骋沙场,报效朝廷,不过阴差阳错当了侍卫,难偿报负,现今 给你们机会,到军中好好历练,搏个功名吧。”慎安说完转身欲离去,另外三个兄弟赶过来谢恩,宋平仍似虚脱般的靠在木桩上。
慎安挥手示意他们起 来,又向宋平道,“心胸狭隘终是难成大事的,今后对人还是不要太苛责的好。另外,你们兄弟好好珍惜彼此吧。”再转向秦骁,“我们走。”看着那兄弟四人仍呆 立原处,微微一笑,“再不走就跟不上大军了,那可算是逃兵了,逃兵可是杀无赦的!到时候就真的一刀一刀的剐了。”
这时兄弟四人才明白过来慎安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满怀感激的向慎安一礼,追随大军而去。
秦骁跟过来,“事先也不说一声,吓出我一身冷汗。”仍是心有余悸。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残忍么?”
“万一你说慢了,我这一刀下去,可就完了。”
“我没你那么笨!”慎安轻笑。
翻身上马,慎安在马上向着慎远微微点头,绝尘而去。
若离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越来越小,仍在痴痴遥望。
慎远目送着慎安走远,轻轻的道,“回去吧。”见若离没有反应,稍稍提高了声音,“若离,在想什么?”
若离仍然望着慎安离去的方向,幽幽的开口,“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肯定会回来的。”慎远心里泛着苦涩。
若离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只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漫天的薄雪仍然在飞落,远去的背影终是消失不见,经此一别,遥遥相距,隔了千重风雪,千重相思!相随的,唯有一滴清泪,一杯离伤……第 30 章
大年初一,是个雪霁天朗的好日子。
大军出征已两月余,双方虽兵力有些悬殊,但是慎安利用齐州城外有利的地形巧妙用兵,使敌军无法突破,双方一直呈僵持状态,各自都没有进退。
慎安带着秦骁和宋平的三个结义兄弟,一行五骑踏着积雪缓缓的走着,可能是因为春节的原故,已有几日未曾开战,几个人的面上也少了几分凝重神色。
“王爷,不要再往前走了,离敌军太近了,恐有危险。”梁聚义――宋平四兄弟中的老二劝道。
这梁聚义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是四个兄弟中升的最快的一个,军中的众位将官都对他评价不错,慎安微微一笑,“好,听你的。”
“你怎么这么听话?刚才我说你怎么不听啊!”秦骁笑问。
“因为你说的不对啊。”慎安笑的眼睛亮闪闪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随即又转向梁聚义,“我们不往前走了,向旁边走走总可以吧?”
梁聚义叹口气,“如果王爷想听我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了。”
慎安一笑,调转马头向旁边走去,“你大哥怎么不来?”
梁聚义轻笑,“大哥心里还是有疙瘩解不开,本来想叫老三老四带着一队兵马一随行,您偏不肯带这么多人,所以才又轰着我来的。”
“他那口气还没过去?但愿我不会再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
老三插话,“王爷说哪里话啊,就算有那么一天,大哥也不会……”
梁聚义打断他,“大哥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王爷不要多虑才是。”
慎安微笑,“我看是你多虑了,你担心我放在心上。”
梁聚义不好意思的笑笑,“是真的,那天校场上大哥挺害怕的,所以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这么说是怪我了?”
“末将不敢!”
“玩笑而已,梁将军勿怪。”
“别说你大哥了,那天我也吓出一身冷汗呢。”秦骁笑道,“开始我以为王爷就是吓吓你大哥,后来一看象是要动真的,还真吓人!还以为王爷转了性情呢。王爷的为人,将来你们跟久了就知道了。”
“秦大哥,您的弟弟呢?我听说他的剑术超绝,总想着跟他切蹉一下呢。”老四笑问。
秦骁面色一僵,“他不是我弟弟。”三兄弟一怔,看了秦骁的脸色也不好再问。
慎安也面色一黯,“他去做别事的了,没有随我出征,以后会有机会的。”
说话间已走上一个小小的山坡,一行人下了马,缓步走入林中,严冬中树叶早已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枝条,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倒也是另一番景致。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一点点树上的积雪,落在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慎安卷了卷披风,“好冷!”
秦骁接着道,“地势也查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万一遇上敌军可麻烦了。”
慎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却立足不动,伸手接了一片被吹落的雪花,看着它慢慢的溶在手掌中,变成一个小小的水滴,象是一滴泪,却不知是不是也是那样苦涩的味道呢?
“今天是新年呢,往常这时候宫里正热闹,也不知今年怎么样?为了这场战事,皇上的大婚都延期了。”
“王爷……”秦骁有点伤感,“还是想想办法快点结束吧,快三个月了,您可拖不得。”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状态已是不错了,聚义,你说呢?”
梁聚义点点头,秦骁无语,默默的想着心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慎安看着压满积雪的枝条,不自觉的想起这句诗,曾经有人说下雪的时候,就象是满天飘飞的梨花,眼前这些落着雪的枯树,还真有几分象盛开的梨花。
轻轻的伸出手去,好象要折一下枝梨花,却在触手的那一刹,雪全都落下了,唯剩一枝光秃秃的枝条,慎安微微苦笑,想来京城现在应该正是梅花吐露春消息的时 候了吧?再过二个多月,又该是梨花漫漫飞舞的时候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的上今年的梨花?可是携手在月光里看梨花轻舞的人却不可能在身边了……
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笛声,划破了雪后的宁静,婉转中却又带着几分豪气,激扬处竟然有铁马金戈的峥嵘,此时此地听来,显得空旷悠远,灵动而不失豪迈!
循声望去,隔着一片树林,隐约可见有十来个人,想来吹笛的应是他们中的一个吧?
秦骁轻道,“这些人刚刚来的,无论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快走吧。”
慎安淡淡的道,“这会要走也来不及了。”
梁聚义轻道,“王爷,这些人绝不是我们营中之人,而此地所在,既非友即为敌,我和三弟四弟断后,王爷快快走吧。”
慎安略一沉吟,“他们已看见我们了,我肯定是走不脱的,不能冒你们的性命之险,你们几个赶快回营,通知张元帅我回来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暂时死守,若我回不来……通知皇上再派良将吧。这期间若守不住,只好暂退入齐州城内,绝不可丢了齐州。”
“不行!我们也留下!人多些也许还有生机……”
“也许有就是也许没有。”慎安打断他的话,“大局为重!再不走来不及了。”正说到这里,那边的人一曲已毕,向这边走来。
梁聚义急道,“王爷!”
“他们已看见我了,如果我也走,我们还没走到马前就被追上了。”
“那让秦骁回去吧,他比我们更人信服。”
“秦骁肯定不会走的。”慎安看了秦骁一眼,居然笑了笑,“你没看我都没跟他废话么?快走吧,若我们都死在这,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万一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连来救的人都没有。”
梁聚义一咬牙,“王爷请尽量周旋,我们尽快回来。”说完带着二个兄弟跑回马前,绝尘而去。
那一群人中,有人搭上弓箭,却被为首的一人拦下,那人走到慎安面前,抱拳一礼,“在下一时兴起,扰了公子雅兴,请勿见怪。”
慎安微笑,“哪里哪里,公子笛声清越动听,在下一饱耳福,何来扰兴之说。”
“公子可会吹笛?”
“皮毛而已。”
“觉得在下吹的还能入耳么?”那人微笑着问。
“公子技巧娴熟,无可挑剔。笛音颇具豪迈之气,可略窥公子心胸,只是激越处隐有铁马金戈之意,却是令人不解。”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尚未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姓安。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唤我泽渊即可。”
慎安打量着眼前这人,眉宇轩昂,气度高华,身材挺拔,英武之中透着儒雅,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威严,此时微微笑着,却使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泽渊也上下打量着慎安,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让人来不及看清,微一沉吟,“今日有幸遇见安公子,颇有知音之感,在下别院离此不远,安公子可否移驾一叙?”
慎安也微笑,温柔有礼,“今日家中尚还有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适才不是已有家丁回去报信了么,安公子何必推辞?泽渊与公子一见如故,一曲得遇知音,此乃何等美事,欲煮酒烹茶以酬,公子雅人,莫要拒我才是。”
“蒙泽渊兄厚爱,只是今日已出来时辰不短,恐家人惦念。”看向西沉的斜阳,慎安仍然淡定的微笑,“再者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改日可好?”
泽渊的笑意更深,“安王爷,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难得如此机会,您说是么?”
慎安也笑,“泽渊兄既然明言,也请如实相告您又是何方人物?”
“安王爷,你我打了二个月的仗,还是第一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