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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舞倾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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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桑,你再说半句,我明天就找个媒婆来,把你嫁出去。”我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愤愤地收回手。   
    “不说了不说了,”她吐吐舌头,抬眼张望了一下,突然欢呼道,“少爷回来了!”   
    “哪里?”我蔌的站起身,顺着墨桑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冲墨桑嘿嘿一声:“你耍我?”   
    “没有啊,是回来了,那是暗影的马鞍,拆下来拿去清洗的,绝对不会错的,少爷回来了。”墨桑急急否认,伸手指着一个抱着一堆东西匆匆的背影,脸上是笃定得不能再笃定的神情。   
    “那还等什么,快随我去前厅。”   
    我四下里胡乱地拍了拍,抓起裙脚,刚要迈步,抬脸却看见墨桑一脸的揶揄,眨眨眼,极小声的嘟囔:“还说不想?”   
    我眯起眼,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无辜却满是警告:“墨桑?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呃……没什么没什么,少夫人,我是说……赶快走吧,咱们快走吧,快去前厅。”聪明如她,怎会听不出我语中的威胁?不再言语,跟在我身后,却还是不停传来低笑。   
    待我和她走到正厅,哪里有清湮的影子!别说人了,就连一丝他回来的痕迹都找不出来。正忙着在厅内打扫的几个小丫鬟,见我过来,恭敬了行了礼,又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剩下我和墨桑站在厅中央,纳闷的大眼瞪小眼。   
    看错了?一定是你看错了!我瞪着墨桑,眼神传达着我的想法。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不大可能啊!墨桑也睁大了眼睛看我,眼神清清楚楚地撒出一片委屈。   
    正在我眼睛瞪得生疼的时候,谨伯从门外走了进来。   
    “少夫人……”   
    “谨伯……”   
    他一拱手,几乎和我同时出了声。   
    “谨伯,墨桑刚才说,看见暗影的马鞍了,那么清湮是回来了吗?”趁他停当的空儿,我赶紧的问道。   
    “没错,清湮少爷是回来了,可是没有进门就接着进宫了,说是路上接到了皇上的传昭,让他一回长安就马上进宫,所以清湮少爷他只回来换了匹马,并没有多作停顿。”   
    进宫?刚回来就又进宫?我微微有点失望,心底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清湮他每次回长安都是接着就被传进宫吗?”   
    “倒也不全是,通常还是会先回府休息到第二天才上朝面圣的,但若是皇上忽然有急事,那就不好说了。少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不过是再等上个把时辰,少爷就回来了。”   
    “哦,好……”我讷讷地应了一声,就又转回了内庭,急事?自从凤歌和了亲,这些许月来,外和内安,国泰民欢一片祥和,这突然的会是什么急事? 
32。圣怒 
    “少夫人……少夫人……快……快……”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不用看也知道是墨桑,整个府里能这么坦然得如此没大没小的,也只有她了。   
    “清湮回来了?”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我连忙站起来,向门口迎去。午时都过去将近一半了,厨房早就备好了一桌子饭菜,清湮也是时候回来了。   
    “不是,是刘副将来了,在前厅,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墨桑还在拍着胸口就又跟着我往前厅走。   
    “刘副将?就是那个主要维护长安秩序的刘副将?他来做什么?”有些奇怪,论起来,这个刘副将职位卑微,手下能管上几个侍卫,驻守长安城,繁华热闹倒是也看了个遍,比起建业那种小地方的县令,还是要幸运得多,但也是绝然进不去皇宫的,与清湮的品级,就更加不能相提并论了。   
    “不是,是少爷的副将,正好也姓刘,为的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他只说事情很重要,务必要当面告诉少夫人你。”   
    听了这句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我加紧了脚步,近乎一溜小跑。   
    “卑职见过华绰夫人。”我刚迈入前厅,就见一个身着官甲的人躬身行礼。   
    “刘副将不必多礼,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不知道是什么呢?”示意他坐下,又吩咐了上茶,然后我坐在他正当面,认真地等他往下说。   
    “我来是告诉夫人,风将军被人参奏,皇上大怒,已经将风将军送到御史台了。”   
    “什么!”我腾一下子站起,心跳仿佛停滞了那么一下,一种高得不正常的声音立刻就从我喉中溢出,“怎么会这样?!清湮他不是刚和你们一起从关外回来吗?”   
    “没错,但是夫人有所不知,此次押运军粮的途中,出了一个小意外,丢失了三十石粮草,本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但不知是谁在皇上那里参了将军一本,说此事不是意外,是将军与叛党有勾结,丢失粮草是蓄谋已久之事。”   
    我无措的看看墨桑,又看看谨伯,却见他们也失了一贯的泰然,惊慌了神色,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怎么办?我脑中乱成了一团麻,墨桑几乎带了哭腔,小声重复着几个字,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少夫人这三个字,却突然让我灵光一闪,是啊,既然我现在是风清湮的娘子,清湮不在,我就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府上的人再慌,我也不能慌,不能让他们彻底的失了主心骨。于是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极力稳定下情绪:“那清湮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夫人莫急,此事究竟怎样,都还不好说。参将军的折子本就是匿名,而现在皇上将将军送到御史台,就是表示皇上决心彻查。卑职今天来,就是想带夫人去御史台与风将军见上一面。”   
    “有劳刘副将了,离刹先在这里谢谢你了。谨伯,给我牵匹马来,你们先不要着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刘副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振奋了精神,回头定了定谨伯他们的心,接着就跟着他大步流星的跨出了门。   
    御史台,是大唐朝最高的审案机构,与大理寺、刑部相互制约配合,共同处理朝廷中的所有法案。而大理寺负责流刑以下的审批工作,刑部负责对大理寺的审案进行复核,御史台则对这两者同时进行监督,纠正它们审案中的失误。所以相对来说,皇上把清湮送到御史台,已经保证了短时间内清湮的安全。   
    骑在马上,听了刘副将的讲解,悬着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些,吸着初春还有些微凉的冷风,胃有些隐隐作痛,却还是不停挥鞭催着马儿快些前行。清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站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御史台!不是菜市场,岂是由着你们这种闲杂人等想进就进的?”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刘副将的随从,脚步刚迈向御史台的大门,就听到了预料之中的喝斥,两把兵戟交叉着横在我面前,挡住去路。   
    “放肆,这是皇上亲封的华绰夫人,不得无礼!”我还来不及开口,刘副将晃了晃腰牌,厉声喝了回去。   
    “华绰夫人?”左边的侍卫高高的一挑眉毛,交叉的兵戟纹丝不动,“莫说只是个将军夫人,就是皇后娘娘来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   
    我回头冲刘副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争执。然后扯起袖子摸出一锭整银,倾着身子微微向前,不着痕迹的塞了过去,那手略一迟疑,我就已经干净利落的将银子稳稳的留在他掌心然后抽回了手。   
    “两位大人果然是尽忠职守,只不过清湮他刚才关外回来,我连他的面尚不曾见过他就被送来这里了,实在不清楚所为何事。希望两位感念小女子思虑心切,就通融一下,让我见他一面,也好让府中上下安心。”我彬彬有礼的说道,垂了手,诚恳地看他们。   
    “清湮?就是风清湮风大将军?”清楚的看见他微微一掂量手心的分量,继而马上换了态度,“风将军的为人有口皆碑,其实我们也明白风将军此番多一半是遭人陷害,只不过,御史台终究不是等闲之地,还请夫人长话短说,不要让我们太为难了才好。”   
    “这个,离刹明白。有劳两位了。”我扯起嘴角温婉地笑,心底却浮起一声冷哼。什么有口皆碑,什么心知肚明,无非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若不是那锭银子,只怕现在我已经被交叉的兵戟轰了出来,哪还能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被狱卒带着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间房屋前。我之所以说是房屋而不是牢房,是因为这里实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恶劣潮湿,地面干燥整洁,光线也不错,只是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昭示着这里的沉重。狱卒并不开锁,只向外打开了门上特制的一扇窗户:“夫人,御史台的案件都非同寻常,小的实在不敢放您进去,只能委屈您站在门外了。”   
    “谢谢,这样就很好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单独与清湮待一会儿。”我又塞给他一块碎银,他便连声说着好欢天喜地的走了。   
    我急急走到门前,向里看去,正对上清湮凌厉深邃的一双大眼。   
    “清湮!”禁不住呼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下句,半月不见,清湮又消瘦了不少,看上去灰头土脸的连头发都没了光泽,脸上浓浓的倦意掩都掩不住,一身的黑衣居然都能看出大块的油污,鼻子一酸,就有了想哭的冲动。   
    “离刹,你怎么来了?”下一刻,他已经满眼惊喜的站到了我脸前。见我要哭,连忙从窗户伸出手来安抚我,“唉呀,哭什么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信你看看,我在这里,真的挺好。”说着,又连忙缩回手,移开身子,让我往屋内张望。   
    果然,房间虽小,该有的却是都有。床上整齐的叠放着厚厚的被褥,桌上有笔墨纸砚,甚至还有成套的瓷制茶壶茶杯,房间里另有窗户,虽然是几根铁栏,可总算是挡不住阳光。我勉强一笑,权势果然是好东西,连在监牢里都能住上最好的房间,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御史台里,也不会有那种简陋得惨不忍睹的牢房。   
    “清湮,究竟怎么回事?刘副将告诉我,你是因为遗失了部分军粮才被参的。怎么会这样?以你的身手,对付几个山野草民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阿。”我收回目光转向清湮,定定的看他。   
    “是我放走的。”清湮的视线绕开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急急说道。见我惊讶的捂住嘴,他点了一下头:“没错,那确实是几个山野草民,来抢军粮是因为他们那个小村已经旱了足足一年,颗粒无收,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我实在不忍心看几个七尺大汉跪在我面前哭,所以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三十石军粮对朝廷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少了也不会有人饿死。”   
    “清湮……”我盯住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情绪,久久不能言语,这真是风清湮吗?孤僻、暴躁、威风、傲气……原来这种种之下,他还有一颗这么仁慈的心么?“可是清湮,这些,你为什么不和皇上说呢?相信皇上不是不体恤百姓之人。”   
    “傻瓜,”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皇上的这些疏忽,是万不能摆明了指出来的,不然你让皇上的颜面往何处放?你不明白啊,伴君如伴虎。”   
    “那么,究竟会是谁参的你这一本?这么清楚整件事的前后始末,又编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诬陷你,会不会,根本是你身边之人呢?”   
    “这件事的内情,除了我自己,并没有人知道,当天的抢匪我是当场赶走的,不过事后我调查了一下那个小村子,发现他们所说的都是实话,这才又制造出一个意外。”清湮思忖着摇头,否定了我的怀疑。   
    “可是……”   
    “咳咳,夫人,你看,我们马上要换班了,是不是还请夫人行个方便?”我还想接着说下去,狱卒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得远远的讪笑开。   
    “好,这就出去了。”我敷衍了一句,又将头转向清湮,“我还会再来的,你好好休息,不管怎么说,要养精蓄锐。”   
    “听我说,离刹,你不要再来了,人多嘴杂,总归是不好。皇上那边,自然有人为我打点,查不到证据,他自然会放了我,无非是给点惩罚,你就安生在家里等我……”   
    “夫人……”清湮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又催促开了。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也不想他太为难,我恋恋不舍的又看了清湮一眼,便依了他的话离开,身后还传来清湮低声的叮嘱,离刹,一定不要来了,在家乖乖等我……   
    出了御史台的大门,谢过刘副将,我牵过马,没有直接回将军府,却是向无双楼赶去。若是说,想得到对清湮有利的消息,还有哪里比无双楼更加合适?   
    很难用言语形容我再一次站在无双楼里的感觉。门派、种族、江湖、纷争,这,才是真正为我所熟悉的东西吧,绝然不是琐碎的官家生活以及暗箭频现的朝廷争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如同转动起来的车轮,停不下来也不可能停下来了。   
    我叹口气,轻叩大门。等我被带着站定在武廉面前时,还沉浸在一片无力的恍惚之中。   
    “离刹?”武廉见我迟迟不说话,只呆立着看他,于是出声探寻。   
    “离刹?”我小声重复了一句,哑然失笑,“武廉,真是好亲切的称呼,现在除了清湮,整个将军府,哪个不是少夫人少夫人的叫着,我都几乎要以为我已经没了名字。”   
    武廉脸上浮现茫然的表情,绝不是故意夸大的微张着嘴,一下一下眨着眼睛,说话竟有些结巴起来:“离……离刹,你……没事吧。”   
    看他这副模样,我不禁莞尔,连忙用手掩了嘴,移开眼,寻一张椅子坐下,这才端正了心情问他:“没事,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无双楼是朝廷的暗部,而清湮一向是无双楼的幕后,那么他现在的处境,武廉你应该很清楚吧。”   
    “离刹你不要着急,御史台……”见我说明了来意,武廉连忙一脸憨厚的安慰我。   
    “我知道御史台是什么地方,我也知道清湮暂时性命无攸。”我有些不耐的打断他,同样的话三番四次地听,怎么也会厌烦,“我来找你,就是想讨你一句话。凭无双楼现在的情报势力,能不能查出究竟是谁告的黑状?或者说,能不能查出究竟是谁在这件事上扮演了清湮身后的那只黄雀?”   
    武廉习惯的挠挠头,眼睛还是一下又一下的眨着。他还没说话,我看上去,心已经凉了半截:“难道说,查不出来?”   
    “这个……实在是很难用一两句话回答。即便是能查出上奏折的是谁,也不能就认定他是存了心诬告清湮,因为极有可能是另有用心之人匿了名密告,只不过是借朝廷命官之手借刀杀人。至于这个另有用心之人,也就是你所指的黄雀,既然清湮都察觉不出他的存在,无双楼又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再者说,无双楼的职责,是打探这一众江湖中的风起云涌,对朝廷之事,实在力不从心。”武廉头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极有耐心的一字一顿的对我讲解。   
    “那……清湮怎么办?你们……就不管他了吗?”武廉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彻底傻掉。   
    “离刹,你着急,我们更着急,清湮是无双楼的领袖,是无双楼的精神支柱,我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但你是地府第子,应该最知道随缘二字是什么含义,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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