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 - 藏爱-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吧,林非,叶晨,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联络,拜拜。”
两位大美女相携离去,惹来机场不少回头率。
等她们走远,我猛然甩开叶晨的手,抱着手臂转身就走。
“叶总,林小姐她?”张华在我身后不明就里地喃喃。
“张华,我坐飞飞的车走,你把我的行李先送回家。明天我直接到公司,你不用接我了。”叶晨的吩咐传过来,低沉而急躁……
没有回头,我自顾自地走向停车处。离车位几米处我拿出中控器,叶晨冲上来牵住我的手。
“飞飞。”醇和的声音饱含深情,温柔得叫人掉眼泪。可惜本姑娘一肚子火,就算梁山伯再世高唱爱我一万年也熄不下去半分。
我站定低头摩挲手里的车钥匙,不发一语。
“飞飞。”他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扳正面对他。“你在生气?”
他缓缓开口,手指拨开我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
“你说呢?”我身子往后仰避开他的手,乜斜了眼睛看他,不知这模样是否如小说中描写的淡然出尘高傲犀利?恐怕愤怒威胁的味道更甚。
叶晨拧眉,放下手抢过我手里的车钥匙,死拽着我往车里带:“我来开,上车吧。”
不管在这里还是回到家,蒙混过不了关,回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个道理他懂。我不迫他,一声不吭由他拖着走,站在车门前想也不想拉开门钻了进去。
车冲向机场高速,伸手旋开音响,温情的男声虚假做作,索性调到音乐台听广播。不知哪位痴男点播《雨过天晴》向怨女道歉,我冷冷发笑,叶晨是不是也该低声下气一番才能让我解气?转头看他沉默地开着车,人家舍不得低下高昂的头,我亦无可奈何。
一时耳边剩下歌声回响:
“雨过应该就会天晴吧……若知道痛了就会珍惜了啊……恋爱中有人被打垮有人长大……你还爱我吗……虽流过泪却无损爱的美丽……当然会有争执但不需怀疑……越是大风雨越要守在一起……真爱全靠真心累积……这肺腑的话要你聆听仔细……虽然说不算什么死心踏地……我些许的过去你要是在意……就等你想通我一直在这里。”
歌词感人至深,我无动于衷,听一首歌最怕对号入座,白白自做多情。
估计这歌对叶晨的触动较大,听到中间他突然开口:“飞飞,事情不是你想那个样子,拜托你的小脑袋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不是我想的,那他倒是全部说出来啊。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何必遮遮掩掩?他拜托我,好象是我做错事了。我讨厌打翻醋坛子的女人,他不是不知道。
冷哼着透过后视镜看他:“你知道我想什么吗?你又认为我在想什么?”
我语气很冲,他深邃的眼在后视镜里盯住我的脸,我负气瞪他。
好半天无语,以为他会和我争辩,可他竟勾起嘴角突兀地笑了:“飞飞,好久没有见到你吃醋,久到叫人怀疑你是不是根本没不在乎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我没来由发笑,啧,厚脸皮的家伙,避重就轻么?正要开口,见到后视镜反射出一丝狡黠光芒闪现他眼里,我的笑意嘎然而止。
“原来叶大学长不让我接机,是为了试探我在不在乎你?你不觉得这个理由牵强到苍白?”
我拉下脸,利语如冰:“我痛恨别人的欺骗,更痛恨欺骗后的敷衍。叶晨,假如你觉得你能够承受我的痛恨,那你就继续编这些无力的理由好了。”
听我连名带姓的叫他,他登时收敛笑意锁起眉头:“飞飞,我并不是存心骗你什么,你何必说得这么严重?我……”
手机铃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您好,林非。”是“中天”的主机号,公司的人。
“喂,是我。”付寒涛悦耳的声音传过来。
“有事么?是不是方案出来了?”
“是,刚刚交到我这边,不过不是为这个。光恒电子的资料里有份合同复印件在你那边吧?审计局急要,我那份在银行,你放哪里了,我下来找。”
我想了想,答:“是你上次给我的资料袋里那份吗?我锁抽屉里了,小尹那儿有翻印稿,方便的话你拿去给审计局过目,实在不行我赶回来。”
“行的行的,翻印件一样,明天补过去原件给他们看就成。谢了。”
“他们也是例行公事,能理解。对了,行政部没什么吧?”
“一切良好,你不用太紧张。接到男朋友,乐不思蜀吗?”付寒涛见危机解除于是调侃。
我瞟了瞟叶晨,他盯着前方专心开车,面色凝重。
“是,就是没你想象中的美好。没事了,我挂了,拜。”不待他答话,我便摁断电话,是不大礼貌,不过我的小宇宙已经燃烧至顶点,再说下去怕会迁怒于他,更不礼貌的事也会发生。谁叫他们都是男人!
乐不思蜀,天大的讽刺!要没有这通电话打岔,我们早已言辞激烈。
说者无心,听者痛心,满腔的怒气总得有个宣泄口,身旁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发泄对象:“怎么不说了,你怎么?你怎么瞒着我和她在那边甜蜜半月游?你怎么在电话里每天嘱我吃药养病又与她卿卿我我?你怎么一边承诺陪我看流星雨又一边陪她喝茶吃饭?”
我有些怒不择言,恨不得言语化成刀锋刺向他胸口最疼那处,没道理我一个人难过!
听着我质问的话语,叶晨双手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开始发白:“飞飞!”
他厉声喝住我的指责。
我见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而后扭头专注着前方路况,是在思索怎么应对我的话吗?注意到他脸上隐隐闪现的躲闪和心虚,一股凉意袭来。真遗憾我的猜测这么准!美好的初恋,难得的缘分,浪漫得叫人不忍破坏呢!
我不再说话,觉得无比失望又无比讽刺,混蛋!去它的坦城,去它的关怀!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他回来,居然这样待我!
没等他想好怎么说,我坐直身体打开置物箱翻出CD盒,空灵的歌曲飘绕在狭小的车里: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飞飞,我不知道会在杭州遇到她,我们只是恰好在一起参加年会。刚雪君不是解释了?没有告诉你是我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本来就很忙不是吗?本想下班去接你的,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会来接机啊。”
叶晨就是叶晨,这种时候难为他的冷静和条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么男人的想法。我不是男人,没义务理解和体谅他。
“如果我告诉你了我还可以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吗?你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极少这么直白地讽刺谁,毕竟常逞口舌之利易招人厌。
“飞飞,你非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话吗?我不想在那边谋划人心,回来还要面对你的言辞犀利。”叶晨疲倦地抬一只手揉了揉眉头,此刻这种举动在我看来形同火上浇油。
“你厌烦了?有梁雪君随时等你重拾旧爱,有柳眉苦苦等你再续前缘,你还要我这个言辞犀利的人做什么?”
终究修行不够,终究不是百毒不侵,倘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我不愿同人分享,那就是男人。我介意他与梁雪君旧情复燃,我介意围绕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我介意他的欺骗,介意他的不痛快!
“飞飞,不要不可理喻好不好,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他扭头看我一眼。
不可理喻?梁雪君够知书达理么?我心底苦涩难言,深吸口气后才字句清楚地说:“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就不用面对不可理喻的我了,我们分手。”
六年来第一次说出分手,以为到这天我会有一点难受,却发现那痛比一点多出许多点,两个简单的字似千斤重锤狠狠砸在心上,疼痛自胸口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连手指尖也隐隐作疼。
“什么?你说什么!”
他大声吼,车一个急刹,停在三叉路边。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眼底一时锐利明亮一时惊恐幽暗。他重复:“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清楚了?”不答反问,握紧的手心里全是细细的汗。
“开什么玩笑!?是我出现幻听了,还是你出现幻语了?不,不管我有没有听清楚,我的答案都是不!”他死死盯着我,坚决地驳回,眼里满是骇然。
被他一吼,我根本没有气力再说第二遍,也不想说第二遍,瘫在椅被上心悸不止。
见我不语,他余怒未消的一脚重新发动引擎迅猛地冲出去。
我疲惫地闭闭眼,再睁开突然发现右拐弯处一辆汽车急转弯,向我们直直冲过来。
电光火石间我尖声叫:“不要……”。
我不要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也不要他死,他还有好多答应我的事没做。更不要同归于尽,我们这样死了算什么?
叶晨将方向盘一阵急打,我这一边向外堪堪躲过冲过来的汽车,他那边则被速度过快的对面汽车猛力一挂。
车受力偏了方向,叶晨放弃挽回这个败局,他整个人向我扑过来,熟悉的柠檬香一下子包围住我,他的身体整个把我团住……
我们的车撞上了高速路的围栏,剧烈阵动后终于停了。
叶晨缓缓放开我,定神后我看他,他的左额淌着血红色的液体,顺着眉骨而下,妖艳异常。
“飞飞,你有没有受伤?”他快速审视我全身,眼底盛满担忧和紧张。
我心有余悸,抖着手好不容易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艰难地爬出去。
二十六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象方才那样害怕。原来,有很多东西,我根本失去不起。有很多东西,我从来不曾珍惜。
有很多东西,我根本……
有很多东西,我从来……
仅仅白驹过隙,缘何就沧海桑田了?
“飞飞?”叶晨一瘸一拐地追上来:“你有没有受伤?不要吓我!”
我回首,身子轻颤,两道血口子鲜明地分布在他的裤管上,深红的血渗出来将黑色的西裤浸得更暗。
“你……”
无力的手猛地抬起来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啪!”清脆的一声响。
新旧伤在他脸上伴着担忧、错愕再到释然,斑斓夺目,最后竟化为阳光灿烂的一笑:“看来你没事。”
我扑过去抱住他,这个从没对我说过爱的男人,把我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他明明该方向盘打左,那样他避开碰撞是肯定的……
“你没事,太好了。”
叶晨楞了一下才伸手抱住我,宽厚的手掌扣住我的腰,嘴唇压着我的发,意图将我嵌入骨里……
是,太好了!有些事选择的原因就是他对我太好了,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如此轻言别离。
不理会什么时候会有警察来,无心追究车祸责任在哪一方,我只想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包扎。我尽全力推开他,一个人冲到路口张望,天,有谁可以告诉我高速路上的出租车在哪里?
一秒,两秒,无数秒过去,我惶然无助,看着他受伤的额头,生出一种错觉:那道血口子似一把锋利冰冷的尖刀,准确无误捅进我心窝,鲜血滴滴落下,痛,很痛,痛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十二章
半小时后,C城第一人民医院外科门诊部。
“唔,几处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
医生放下手里的检查报告,用手比划着叶晨的腿部说:“不过这里的划伤过长,最好缝几针包扎一下。年轻人底子好,不用住院了,回去好好修养就成。”
心头大石落地,我悄悄从急诊室退出来,坐到走廊上的休息凳。倒不担心里面的他,有笑得极为亲切的医生大姐和护士小姐照顾,我也帮不上手。
俊男美女推动经济发展理论的确不假,人长得好看到哪里都能吃得开,甚至医院也流行起赚钱又赚色。单看热情的护士小姐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的殷勤劲儿,我心里的白衣天使形象就迅速破灭,连带的医院威信也摇摇欲坠。
取药回来的张华看到我小跑了过来,关切焦急地问:“林小姐,叶总他怎么样了?需要住院吗?”
“医生刚说了不严重,皮外伤,伤口过长,缝几针包扎一下就可以回家。”摇头将医生的话重复一遍,宽张华的心也安自己的心。据说车祸导致重伤和死亡的几率都很小,叶晨是幸运的那一拨。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华点着头吁口气:“现在叶总在缝针?”
“还没,在里面等着医生做准备。”见张华拎着医用塑料袋,额头有因为奔跑而渗出的汗珠,我纳闷是不是所有的司机都长着方正脸,有颗忠厚的心?多亏他及时赶到,否则叶晨现在一定需要输血住院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刚才秦总打电话找叶总,我告诉她叶总出事了,她正赶过来,大概快到了。”张华将药袋放在长凳上,拿出手机按着什么。
我颔首认同:“恩,应该的。叶晨的手机在我车上,忘了通知阿姨,叫她担心了。”
张华口里的秦总是叶晨的母亲,气质高贵举止优雅的女性,她在“旭光”任职财务部总监,处事为人出类拔萃,是我钦佩的长辈。
张华在我身旁坐下来:“不严重的,我从前也出过车祸,缝过几针,现在连伤疤都不见。林小姐,你不用担心。”
听他叽里呱啦一串话,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我并不担心叶晨会留下疤痕,有没有疤痕他都是他,不会变别人。
“林小姐,你笑了我就安心了。”
他依旧憨厚地笑着:“刚才在车上看你那么急、那么紧张,叫我觉得责任和压力好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激动的你呢。”
我无语,笑意凝在唇边:我很急很紧张吗?
从小就懂得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冷静的道理,可是刚才怎么把这些教导全还给老爸了?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恐惧莫名。不快点止住叶晨的血,我恐怕也会窒息。最后还是叶晨拉住我,提醒我打电话叫来张华。
第一次深刻体会什么是关心则乱,第一次惊觉我是多在意他的安危……再不敢说真的失去了我可以活得更好,万一到那一天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念头使我激淋淋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伸手环抱住自己,上下摩挲着手臂试图逼退寒意。低下头来,眼中映出衣服上沾染的斑斑血迹,一点一滴在米色的衣袖和裙摆处渗开去,化为小块小块的血晕。
心狠狠抽了一下,我怀疑自己患上见血心惊的毛病了,改天去检查一下。
张华带笑的声音继续传来:“林小姐你吼人的时候那种气势和叶总好象,你们真是般配呢。”
啥?我还有吼他?思索一秒,啊,是了,我是有大声命他车开快点。
“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请你不要介意。”我惭愧,赶忙致歉,人与人之间该相互尊重,即使他是打工的,叶晨是老板。
张华闻言裂开了嘴:“林小姐你真是客气,你也是因为担心叶总嘛。我很久没看到叶总笑得那么开心了,这只有林小姐你能办到。”
我没有回答,默默无语。叶晨在开心什么?无非是为我的在乎,那有什么好得意的呢?不过我也承认,那样的他特别打动“本大爷”的心。
忆及在车里紧急包扎时,他好象不知道疼一样笑着,眼中的凌厉全化作满足的温柔,专注地盯着我,深邃的眼里仿佛藏了一个最深最甜的梦,吸引着人不断陷溺,不断沉醉……
“如果叶董事长和秦总看到林小姐这么关心叶总,他们都该放心了。”
讶异地抬首,看到张华笑得暧昧,我不由叹气,怎么会认为他老实?这个时代憨厚的人已经绝种。他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
但是玩笑开到我头上来,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我似笑非笑:“张华,什么时候你这么健谈了?当心言多必失,假如我做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