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笑 作者:桃魇(晋江2012-07-03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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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通了这事，心底也舒坦了。
我在屋子里呆到日头西斜才出去。
主要是饿了，屋子里没有吃的，我跑到厨房里，厨子老爹正在煮鱼，见着我连忙招呼我：“虞小姐，可是想吃些什么？”
我微笑点头：“有些饿了，随便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就好。”
厨子老爹挥几下锅铲，从锅里捞出只鱼头。放在盘子里推给我：“诺，尝尝老爹的厨艺。新鲜的千岛湖鱼头刚捞上来的呢。”
我十分高兴的拿起筷子便吃，别说，我自从被桐儿绑了来，天天吃的就是厨子老爹烧的菜，这菜做得是一绝，色香味儿俱全。
瞧我吃的香，老爹甚是满意。又从旁边的砂锅里给我盛了一碗佛跳墙，我吃的正欢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问：“好吃吗？”
我猛点头，赞叹：“好吃。”
而后才反映过来这声音富有磁性，不像是厨子老爹那粗哑堪比野鸭子的嗓门。楚辞从我身后绕过来，蹲在我面前，眼睛清亮如星辰般不含杂质。我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这算是偷吃被发现了么？楚辞扑哧一笑，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个药罐子：“你这是？”
楚辞答：“这是为玄瑟准备的药，下午熬的现在过来取。”
此时我也吃饱喝足了，便道：“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
天色渐晚，暮色愈厚。几缕烛光斜斜地从窗格子里漏了出来。借着明明灭灭的光影，我偷偷瞧了眼楚辞。我在心里掂量一番，遂问道：“楚辞，你同玄瑟可是旧时？”
楚辞低声笑了笑，眼神悠远长久教人看不分明：“算是吧。”
这回答也忒模菱两可了些，显然是他不想作答。我也不好多问，只好默默跟在他后头。
我在心底想着事情，也没看脚下的路。下台阶之时不小心踏空了脚步，身子往前一列跌。就要往下摔去，“完了”“完了”这下要毁容了。楚辞伸出左手拉我一把，把我拢近臂弯里。他心跳的有些急，口吻有些急促：“走路都不看脚下，你游魂去了！”
我闻着他怀里淡淡的药香，努嘴：“人家又没要你救，你做什么拉我？”
“是是是，小生活该做了吕洞宾。”楚辞抱着药罐子，弯腰做了辑，满脸委屈。
我怒：“你骂我是狗？”
楚辞摇头，正色道：“没有，打错比喻了。”
我突然想到了戏本子上的一段情事，古怪的看着楚辞，佯装叹息：“可惜了奴家不是那痴情牡丹，无法追随吕上仙做那神仙伴侣。真是愁煞了奴家也。”
楚辞微怔，衣袂下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表情慢慢演化成了伤感，他却装作不甚在意，垂下眼轻淡描写道：“这样也好。”说完，一撅衣袖顾自走了。
我下意识抬头看他，余在夜幕下白色的背影。我觉得我的一席话灼烫了他心底的痛处，我抬起脚步追上他，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雾色渺然，淡淡的秋意，渐渐滋长而来。
相对无言的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玄瑟的住处。
玄瑟也不关门，只倚在窗前，定定的看着庭院里的一架蔷薇。密密匝匝，璀璨地开的正热烈。娇艳欲滴的颜色连厚实的暮色也压不住。她纤细素净的身影淡的几乎透明，柔和的仿佛像开在月光下一朵半舒半卷，浅白的昙花。我有短暂的恍惚，脑海里只有个温软纤细的声音在说话，细细听来，却听不清到底讲些什么。
突然额头一痛，我回过神来。
楚辞神色淡然自若的收回手：“可回神了？”
我默默汗颜，这家伙就不能用斯文点的方式么？
玄瑟嘴角有着清清浅浅的笑意，我迅速定了神道；“秋夕快到了，我们一起去观花灯吧！”
玄瑟怔了一下，略略抬起头来复杂的看了眼楚辞，又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眼中有着浅浅的哀戚与悲伤，细微的牵动了我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我想在过去某一年的秋夕肯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儿，以至于让她心怀挂念，不能忘怀！
这样细致、婉约、多情的女子却是这样多愁，我想帮她。遂殷切的看向楚辞。
楚辞墨色瞳孔幽深，看不透深浅，只是含着笑意点头。
很快秋夕就到了。这一日所有的店家、酒楼都重新装饰过门面，牌楼上扎绸挂彩的，夜市热闹非凡，好多人都登上楼台在亭阁上赏月对诗，而我和一一玩的最开心。看着别人在那里烧斗香、走月亮、点灯塔的，看完了点灯塔桐儿拉着一一跑去猜灯谜看热闹。
不多时，只见一只只燃着火苗的纸灯冉冉飞升，夜幕之中仿佛是点点星光，飞进黑幕苍穹，越升越高，最终隐于天际。地面上震天价响的鞭炮声和着人们呼啸呐喊的声音，也交织成奇异的景色，热闹非凡。
我按耐不住便买了几只天灯，楚时讲这放天灯地时候得写上心愿才好，这样在月宫中嫦娥看见了就会使人心想事成。
我拿过笔刷刷几下写好了“心想事成”四个大字，楚辞挑起眉头来：“你也只能拥有这样微不足道的心愿了。”
“这叫知足常乐，你呢？”
楚辞转过灯笼：“万事盛安。”
我捂着嘴角矜持的感叹：“你这愿望倒是大气的很。”
楚辞笑了：“比你有余。”
我点头道：“是比我好。”又看向楚时和玄瑟你们写的什么？
楚时把手中的天灯递过来。上面一片空白，我好奇的看他，他却一笑置之。我又转头看向玄瑟：“你的呢？”
玄瑟低了头，眉黛轻蹙。低声念道：“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那是一种缠绵绕骨的哀伤，黯然凭吊地揉碎了一池相思。
楚辞嘴角的笑纹裂得益发深，眼中重影也越发潋滟微微夹杂着一丝苦涩。
玄瑟转身面站在塘边，风起，吹动着她黑发如风中的杨柳，她松手放开了握于手中的那盏灯，嘴角笑意缠绵：“起风了，灯也该随着风去了。”盈盈、淡然的语气，多少清愁喜悦？像寂寞掠过的风会停驻在哪里？
☆、故事的开始
一时无话，楚时望了望天幕上悬着的一溜浑圆的月亮。道：“月色如此美好，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和着桂花小酌几杯。”
这话讲的正是时候，一来可以打破刚才沉重地气氛，二来玩逛了这么久也着时该歇歇，我忙抚掌笑道：“刚巧，过来时见着前面不远处河面上，停着不少精致漂亮的船儿。我们去租一艘船儿，泛舟河上顺道还可以欣赏这潞州风景。可不正妙？”
楚辞眼风斜斜飘了过来，似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我只好拾起衣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哈哈干笑两声！
我们顺着河道朝前走去，看着各色人群，我一发来了兴致。高歌了一曲戏文里面唱得词牌，这还是以前我无聊地时候学来打发时间的。
当初刚刚学成我便每日早上都在“桃花满”门口唱上一唱。“桃花满”是我刚幻成人形时，石厥见我只有一个山洞栖身，觉得我可怜兮兮的。就把他宅子的北面划了一块地方给我。他宅子取名为“南行宫”，用他的话讲是既诗意、又有深意、还带寓意的一个名字。
我为了表现我的才艺，就把他割给我的地方取名“桃花满”。下面倒是拟了一副对联，上联“世间皆多英雄美女”下联“道尽多少爱恨情仇”横批“至死方休”
石厥笑着问我：“你“桃花满”做何解”
我答：“就是开满桃花地的意思。”
结果石厥笑崩了。
我想着这些趣事，歌唱得越发开怀。刚刚滑下尾音就听见一阵拍掌声喝彩声。“好，唱的好。”
我抬首望去，一艘花船上立着一个藏青色衣衫的男子，嘿，这不是有着一面之缘的萧子褚么！
萧子褚下了船和楚辞他们打了招呼，便回头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款款行了一个礼。道：“这位姑娘在哪里见过？”
我敛了敛脸上的笑容，学着他的样子还了礼，压低嗓子道：“失礼失礼，在下于不久前的诗会上亲眼目睹子褚兄的风采。心里仰慕的紧”
“你。。。。。。。”萧子褚指着我，我歪着脑袋好笑的看着他。他终于笑道：“你是虞伶。”
我点点头：“可是忘了我这朋友？”
萧子褚忙肃然道：“哪里，我前几日还下了帖子约你们中秋出来游湖赏月呢。”
我奇道：“下了帖子，我怎么没接到。”
楚辞在一旁大大方方道：“我接了，今天不就是带你来游湖的么？”
我瘪了瘪嘴。接了帖子不告诉我，不如不接呢。
楚时扯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笑脸：“既然船是现成的那也正好。”语毕拉着我上了船。
湖心微波粼粼，漾映着浅白的月光，夜风轻拂很是惬意。
萧子褚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良辰美景俱全，咱们来猜谜助兴如何？”
玄瑟起身，笑的很婉约：“猜谜我是不会，只好弹首曲子给你们借以聊乐。”说完，便命丫鬟取来琴悠悠地弹了起来。
楚时立马当先的出了个谜题，萧子褚不一会儿就猜出来了，接着是楚辞讲个谜底给我猜，饶是我抓破了头皮也没能想出来。只好求救似地看着楚时。
楚时对我眨眨眼睛，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悄悄地写了个字，奈何我离得远看不清楚，只好装作起身寻个机会偷偷的瞄一眼。结果没把握好机会，那用酒水写的字迹已模糊不清，看不出原来的本样。
我委实有些悲催了些。
楚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猜出来没有？要是猜不出也无妨。”我正高兴以为他要放水，饶过我这一回。却见他拿了个大碗，倒满了酒递给我：“诺，喝掉，就放过你。”
我默默泪流满面！
只好拿出英雄就义般的气魄一口喝掉了那碗酒，这酒入口甘醇一股桂花香气袭来很是舒服，我喝上瘾了，抢过酒壶又连着喝了几大碗。
萧子褚笑道：“这酒虽好，也不见得拿着大碗喝的，况且这酒后劲十足，你好歹也悠着点。”
“什么？”我只觉周围一切都恍恍惚惚，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我呵呵笑道：“。。。。。。你们。。。。。。怎么。。。。。摇摇。。。。。。。晃晃。。。。。。。的。。。。。。。。。”说完我“咚”地一声倒头栽在地上，没了知觉。
后来我会想此事，不由得唏嘘，连着喝了两场酒，两场都已喝醉告终，还好我酒量虽不怎么样，酒品却大大的好不胡乱发酒疯。
今日秋高气爽，秋兰高香。
我跑去寻玄瑟，玄瑟身着浅素纱衣，坐在石桌上手里捧着一卷书，一头青丝散散披在肩上，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她从书中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我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她，温声道：“这东西想来你该用的着。”
玄瑟接过锦盒，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只笑问：“何时晓得？”
我说：“先前没太在意，后来见楚辞为你寻来若木枝熬药便晓得几分。原以为你顶多是缺些精气，却不知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玄瑟翻书的手一颤，笑得几分凄凉：“天下间但凡是有生命的东西，也终有尽头的时候。我活了这么久也知足了。”
我叹道：“算来咱们也算是同族了，倒是我愚昧发现得晚了。只是我有些好奇，你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气息敛了起来？”
玄瑟笑了一笑，半答半问：“自诗会上我就总觉得该是在哪里见过你似的，因着你是男子倒也没仔细想来。后来才记得原是你。”
这，我暗自思忖。
玄瑟这翻话说得，仿佛很早就认得我。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一回。又想着她和楚辞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任我这清明的灵台也搅拌成了一团豆腐，此番我在心里唏嘘感慨了一番世事无常。
我怀着一颗且忧且喜的心，谨慎的问：“唔，那你倒是说说何时认得我的。”既然玄瑟这样抛砖引玉地起了个开头话题，我既不明白、也想不通，只好顺着她的杆子往上爬了。爬着、爬着自然会有云开见日的一刻。
见我说的诚恳，玄瑟也开始起头讲她的故事大会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地一个初春，那时杨柳依依、绿水清波，洛河山上的桃树开的极为繁华，不少的文人雅士相约此处赏花。”
是了，所有小言情的开始，都是极为浪漫优美的！
玄瑟眼里漾起点点水意，她仍然记得那个春天。
那名叫千落的女孩，偷偷从府中跑出去玩。只为见一见诗中常常提起的三千桃夭开究竟有多美。
☆、憧憬
千落从兄长千郧房中找来兄长少时穿的衣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身上套。她甩了甩长出一大节的袖子，衣裳大小都还合适，就是兄长的手臂貌似比一般的人长了那么一点点。
千落皱着眉头想：“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突然两放光：“有了！”从衣柜里摸出剪刀，利落的咔嚓、咔嚓两下就把长出的衣袖给剪掉，剩下的就卷了起来。
“嘿嘿…”千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一顿傻笑。
万物复苏，明媚了春天。
温暖的阳光也容易让人春困，守门小厮闲来无事打着瞌睡。随着小厮打呼噜的动作，一个口水泡泡也忽大忽小的变形。
千落很好奇人睡觉怎么也像金鱼一样吐泡泡，随手从旁边折了枝柳条，满脸好奇的轻轻用柳条戳了戳那神奇的口水泡泡。“啪”口水泡泡应声而碎，守门小厮睡眼朦胧的睁开眼，除了微风吹拂，四周什么都没有。便砸砸嘴继续做梦。
千落悄悄的把头从旁边的假山后面伸出来，见小厮又在继续睡觉。偷偷窃笑一番，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像用水洗过一般，蓝的晶莹、蓝的剔透。顺着洛河山上的曲曲小道而行，彼时阳春三月，一切都明媚的如一幅丹青皆可如画。
愈走近，风中的香味愈发浓烈。偶尔传来些人们开怀大笑的声音，走的近来能听清些话语。“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花香馥郁，是一场不可思意的美妙。
千落走的累了，思索着该找个不会被人打搅的地方，独享这旖旎景致。她胡乱穿梭在桃花树林中，桃花树的枝桠颤巍巍的乱抖成了一片。
“呼，终于找了个安静漂亮的地方”千落仰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呢喃，：“不晓得爹和娘，如果知道我跑出来了会不会很生气？”千落她爹天生一副火爆脾气，不知道的人总觉得以他爹的行事作风，怎么的也该是武将吧，事实却恰恰相反千落他爹却是秀才出生！
有一次千落兄长小时候玩劣做错事，被他老子罚着吊在树上倒着写字。还得写的规矩整齐才行，被放下来时；脑袋充血整个一煮熟的螃蟹。此事过后千落的兄长再也不敢顽皮。
“呵呵…”千落想起来也不知觉的笑了出来，千落吐吐舌头，心想还好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