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笑 作者:桃魇(晋江2012-07-03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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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战争却把彼此搁浅在了咫尺天涯的距离。
当冬天地梅花首次盛开。
杜佑前来告别,千落亲手准备了一壶浊酒,几碟小菜。千郧疼惜的看着她:“千落,你。。。。。”
她笑:“尝尝我用梅花做得糕点,吃了保证你们回味三个月。”
杜佑拿起一块尝了味,笑道:“原来,梅花也可以开在心上。”是啊,可以开在心上,一辈子也不会凋零。
千落心底涌上幸福却又夹杂这稍微的苦涩:“呀,忘了东西在厨房,我这就去取。”说完这话,千落连忙转身跑开了。笨拙的理由只是为了背着他,不想让杜佑看到自己心底微微泛起的苦涩和哀伤。
院子里开满了梅花,千落独自站在院中赏梅,梅花漫飞,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幽玄之美。千落忽然想起了那极为喜爱梅花的女子江彩平,那个美艳秀丽,知书达理的奇女子。
曾今及三千宠爱于一身,她爱梅,懂梅。玄宗为了她讨她欢心,在她居住的宫闱亲手遍植梅树。亲题“梅亭”横匾挂于门外,羡煞了旁人。她也是欢心,欣喜的。爱恋正浓的时候,一切美的不似寻常之物。
可是,一切消失的太快,就这么嘎然而止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宠极还歇“原来君王所有的爱怜与宠幸都如境花水月般,且过无痕。没有踪迹可寻。
她爱梅,懂梅,怜梅却也最终是以红粉佳人的姿态,埋葬在了他亲手为她栽的梅花树下。
千落想道此处不由感慨的念道:“羡彼若兮其质洁,行处花间锁梦寒。”
杜佑见千落拿个东西也拿了这么久,就出来寻她,刚好听见了她吟的诗。便笑道:“夜这么凉,又独自站在这冰天雪地可小心冻坏了身子。”
千落闻声回过头来浅笑:“这梅花开得这样好,我觉着能多瞧一分是一分。”心里微微叹息,能和你一起看梅花的时间也不多了。
杜佑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抹笑意念道:“玉人无双绽寒香,应惭西子笑桃夭。”他凝眸深处是深情微漾,不言而喻的情丝绵绵,沉湎在了心底。
“玉人无双绽寒香,应惭西子笑桃夭。”千落低声重复了一遍,娇嗔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了。”眉眼霎那生气流动,带着说不尽的风情。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他说,这样的话语虽然没有修饰过。却足以让热恋中的女子为之欣喜若然。越是简单就越是清晰,越是能深入人心的幸福,如此简单如此明白的点滴。
☆、乱挂
有时候,我们不知觉地踏错一步。再回首之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过一切、一切。
战争太过频繁,思念就像是秋叶零落被碾转成了尘土,只是思念如故。
事实无常,那一年。
将军杜佑大败敌军,皇恩浩荡,命所有人开启城门欣然迎接军队;厚重城门被铁链徐徐拉开,百姓齐声欢呼着胜利的一刻。杜佑一身盔甲,满是尘土的脸上有着欣慰的笑容。
就可以见到她了,他的心里无时无刻没有忘记过她。本想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千落。
皇上连夜在广场上宴请大臣,庆祝战争的胜利。他不得不先进宫面圣,皇宫中歌舞升平,韶华极盛。所有都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有人说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春。杜佑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情,总觉得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如今心愿将以尝,即将抱得美人归,从今以后可以和心爱的人儿执手到老,多么幸福!
杜佑嘴角咧着傻笑,坐在他旁边的副将终于看不过去,有些纳闷的问:“将军,你从从头到尾的傻笑什么?”
杜佑拿起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笑道:“你小子懂什么?来喝酒。”
“将军可是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当然乐了。可怜我们这些光棍儿,老子明天也去找个婆娘去。”杜佑的心腹在一旁打趣道。
“好啊,你小子敢不敢明天去找个婆娘来?让我们喝喝喜酒如何?”
周围的人哄笑成一团。
“还得找个大美人儿。”
“要说美人儿,那可得数皇上刚封的妃子。青汋娘娘,听说那可是真美!”
“哦,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说到美人不过就这八个字的形容。
“切,俗气!”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将军,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最美?”
“最美吗?”杜佑望着远方的篝火,脑海中浮现了在桃花树下浅睡的千落。那时他本是上山赏花,却迷了路,不得已在桃林中胡乱穿梭,走着、走着,手中的酒囊一不小心被树枝划破,酒流进土里,被风一吹,只于一阵芳香,随即被风吹散开来。
他蹲□来,心痛的看着已经浸到土里的酒。:“可惜了,我一坛子的黄滕酒。”“茶儿,哪里来的酒?”这样慵懒的嗓音,像是出水的莲花,清而不妖。
杜佑回过头,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没把握好分寸而摔倒在地!他不觉的笑出声来。
她抬起头怒视凶凶的瞪着自己,却瞬间愣住!
他笑的更深,原来是个假小子。他伸手去牵她,她却愣住不动,仿佛见到很惊讶的事物一般。
然后她突然就跳起来,使劲儿的往回奔跑。仿佛自己是什么凶猛毒兽一般!
杜佑为此也懊恼了一阵子,怎么就把这个小姑娘给吓住了?难道自己长的就这么吓人?
后来的后来,杜佑脑海中总会想起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和生动的表情,以及她拔腿就跑的画面。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啊九曾说:“这是就是思春了?”
“又来了!”杜佑的副将无奈的摇摇头,又是这么一副欠抽的表情。
“瞧瞧将军又是一幅白痴样儿。”又有一人摇头
“谁是白痴呀?”杜佑问“将军呀。”副将还没反应过来。
“哦。。。。。。。。。”杜佑拉长声调:“你再说一遍看看。”
“我说,将。。。。。。”副将终于反映过来,一幅见鬼的模样吐出最后一个字“。。。。。。军。。。。。。。”
“哦,将军是白痴?”杜佑皮笑肉不笑,佯装发怒,正准备收拾这个不听话的手下时,广场上传来太监拉长嗓门的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眼前这个走在皇上身侧的女子,太美,太媚。美在哪里?媚的如何?却没人说得出,只觉天下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她盈荏眼眸。
“咚……”杜佑手中的酒盏掉落在地上,他不感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眼前那位妩媚优雅款款施步而来的妖艳女子,会是她么?会是那个在梅花树下微笑如水的女子,那个和他同两相相依偎,情语绵绵的女子。此时却伴在别人左右,以青汋之名伴在那个称为“皇上”的人身侧?
千落在穿过宫门的那一刻,便已看见坐在筵席上的杜佑。千落在望向他的一瞬间身体晃了一下,隔的那么远,“他会看到她么?”她想,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转变呢?
杜佑清晰的看到了她,看到了精心修饰过的美丽颜容和她惨淡经营的端庄姿态,是那样的美,美的忧伤。
他静静的看着千落从他身边走过,长长的裙摆从眼前拖沓而过,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唯有他们眼中的那一抹神色,是他们今生可以读懂对方的一点唯一,是无奈,是痛楚,是惶惑,是不安还是无奈?或者有很多很多别的内容,只是他们只能在漫长的时间和光阴中去读懂,了解,然后不知不觉的沉湎其中,却只能仰望不能惊扰。
如今,他是将军,她是妃子,朝堂朝下,他们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被遗失在了对方的彼岸。
绚烂花季终有开败之时,人为什么要等失去,才想拾起曾经的好?秋心成愁,这盏离愁却载不动她的断肠之毒,秋思的酒。
…
太华八年春,将军杜佑战死衡山。
三月初八这一日,千洛把自己关在凤兮阁,凤兮阁中屏风蒙尘,熏香业已消尽,千落无心点燃新,也无心失去故尘。
凤兮阁中住的是君王爱妃青汋,而如今这个梳妆打扮之后的女子。只是千落,洛河山上与你偶遇的千落。
如今洛河山上的桃花又开了,我来到这个地方。和那日的天空一样的晴朗明澈,“清风朗月,辄思玄渡”我想起了谁?只是想起了你!
杜佑 ,她闭了眼,看见了他。你可看好,我再为你舞一曲如何?
忘川河边、奈何桥上,你可曾记得勿饮一碗孟婆汤,也别摘了那朵彼岸花。
你可曾会记得等我?
可还记得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杜佑,请等我!!
☆、幽游白书
这几日的幽冥之狱总是烟雾缭绕,无边无尽的浓雾裹带出茫茫的无边虚景。也总能见到一个穿粉衣的小仙子。小仙子倚在奈何桥边,漫不经心地扯着手中的曼珠沙华,一边扯花瓣一边很奇怪地看着徘徊在忘川河边的千落。
自那日在昆仑神树地下玩耍,被一阵强烈浓稠的魂愿牵引,来到这九幽之下的冥域。她就对千落来了兴趣,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在忘川八百年,慢慢被磨去了神智,徒留绮丽空洞。一丝执念却在忘川河中,衍生出无数缠绵来、无休无息。上穷碧落,让在九州之上她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的哀戚。
当扯完最后一瓣曼珠沙华,她缓缓站起身来。她决定了,她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子,虽然她不晓得这个女子可怜在哪里?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师兄平日里是怎样给别人打禅机装神秘的。
她走过去,站到千落面前。虽然身高不及千落,但这不妨碍她做善事的心。她装的老气横秋,一脸正经的说:“我可以实现你的夙愿。”稚嫩的嗓音,糯软的语调,的确有那么几分高深莫测地神棍潜质。
“夙愿?”千落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她的眼眸微微明亮,却又瞬间黯淡下来。她的夙愿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在这徘徊八百年的光阴?她不记得了。只知道心底最深出有什么放不下、摞不开。仿若那丝浅绿最终会变换成深绿、无休无止的蔓延;扰乱魂心、不得安息!
小仙子微微扬颈,偏过头来看着千落,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看来骗子师兄讲得对,和鬼魅讲话得像吟唱咏歌一般。此方法果然管用。她心底窃笑,继续像个神棍一般的诱惑:“遵从心的本能!”
“心的本能!”千落眼神逐渐清明,往事腾然飘进脑海,杜佑,那个微笑如水、清雅如竹的男子。是她今生唯一的追逐。那样哀伤的声音,如同那一川的浩浩如江水,让她无力的湮没在了对他的思念和忧伤之中。
当命运展开的时候,谁为情种?
可真如那戏文中所唱的:“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可惜,当命运伸出手来,谁又能见的到那命中注定的结局呢?茶蘼花开旧梦的一瞬,也随时可能陨落。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那么。。。。。。。。。”小仙子微微顿了一下,偏过头,半眯起可爱地眼睛打量千落。做好事该不该要回报呢?师兄说,做好事可以不留名,但一定要等同相互。那么,她该向这个女子要什么呢?
她看了看千落,不高兴的撇嘴。真穷,什么都没有。不过,她眼珠转了转,有些狡黠的看着千落,伸出肉肉的手指。踮起脚尖轻轻把手放在千落心口,这里缓缓跳动,温热伤感地血液细细流淌。能感觉到些许奇异地情感,让她很好奇,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亦能让人无怨无悔执着于斯?她说:“把你的心给我吧。”反正鬼也用不着心这玩意儿。
心?千落低头,迷茫的眼中带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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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三生三世。
每一世千落都变换成不同的音容,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杜佑的转世。
第一世,当她踏破千山万水而来。找到杜佑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垂暮老人。
“杜佑”她轻声唤他,唤这个已经融入骨血、深入骨髓的名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他,惊动了这一方的世外人。“千落。”他浑浊的眼眸瞬间被点亮。
她回他一笑,望进他的眼睛里,仿佛又是当年桃花树下的盈然相顾。
时光荏苒,当初的一眼晶莹凄凉、穿越了灰蒙蒙寂寞春期,渡口成这一霎的眼波流觞。
觉今是而昨非?
他在她怀中闭了眼睛,她低头吻他。
吻这个曾今、容纳过她心爱之人灵魂的躯体。
人生如寄,倘若能与你谱得一曲鸳鸯蝴蝶梦,那么、我也走的义无反顾。
不离不弃!
第二世,她是诗名盛播长安城的才女莲生,他是谦谦君子张惠言。他慕名而来,轻声为她吟诵诗词。
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
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
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
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莲生立在花阴良久,细细回味这句“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沉吟良久,翻来复去的念,心中缠绵悱恻的难受。如垂垂欲下的柳絮,在将要飘落于地之时。被风扶起,却最终无声无息的飘零,凝成了青青池畔的点点泪斑,吹彻了那一池萍碎。
“惠言,”莲生开口,她说:“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他立在花阴的另一头,扬眉轻瞥。一笑相语:“但莫凭栏久,重露失苍苔。”他说的理所当然,是啊,何必可惜那一点滴、空阶之上的绿颜。便凭栏、惊梦。辜负了那一榭春花。
只是一个瞬间,他们便在对方眼底沉沦。
如所有的秀士佳人一般,不顾一切的寻找一条名为“到达真心”的公路。却不知“爱情”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让人疼痛也让人甘心含笑而死!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莲生还未把红豆栽下。命运的种子却已经生了根、萌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是风流倜傥的谦谦君子,长在书香门第的官宦世家。她是倾国佳人、如华美眷亦是开在红尘之中的海上花。
正经人家都不愿取一个青楼女子为媳,何况是太傅之子。世俗是把利刃轻巧地割断了这点花月情愁,幸福再不能圆满。
秀士佳人的那一枕温软的香闺梦,宛如深春的那一抹桃红。被雨染过,再回眸时,已隔着光阴岁月。即使无力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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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瑟轻轻将书合上,天色渐暗。一日光景就这样过了,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那条掩在暮色之中的曲曲小道。不知是夜色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眼中有些朦胧。
我看见了玄瑟的眼泪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感触良多。这玄瑟不是痴情而是情痴。三生三世竟这样奔着一个男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