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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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一荻即将和张学良永远告别台湾去美国长期定居之前,她对张学良说:“汉卿,既然我们将要永远离开这里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到监狱里去,看看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孩子们?”
张学良省悟:“你是说,我们在临行前去为孩子们布道讲经?”
赵一荻说:“是的,我已经想了许久,这么多年来,我们虽然没少给教友们布教,可是,真正需要我们的,还不是那些信了基督的教友们。而是那些因为不懂基督才误入歧途的苦命孩子。我想,在我们临行之前,最好去看看他们,也好心里坦然啊!”
张学良非常理解妻子的心情,他赞许地说:“是啊,那些在监狱里生活的人,才最需要听我们去布教。想想他们的现在就可以联想到我们从前的苦日子。过苦日子的人最需要听上帝的声音啊,既然如此,何不马上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要求他们为我们的布教提供一点方便。”
第二天下午,台北郊外天气晴朗。两辆小轿车从台北城区驶出,沿着曲折的盘山公路驶进幽幽草山。两辆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只半小时就风驰电掣般驶往台北郊区的龟山监狱。赵一荻和张学良以基督徒的身份,由警方人员陪同着,专程前往龟山监狱。为正在那里服刑的囚犯们进行传经布教。
赵一荻忽然来到这座电网密布、高墙森严的监狱,被荷枪军警宪特警戒的人间禁地惊呆了。尽管若干年间,赵一荻与相依为命的丈夫也曾体验过被军警严密守候、画地为牢的幽禁生活。但是,蒋介石及特务给予她们的毕竟是一种软禁。即便在她们最困难的时期,在一定范围里也有些许自由。可是在这座龟山监狱里却是壁垒森严,一座座堡垒式的灰褐色建筑,一间间完全被铁栅栏严密封闭的囚室,都赫然出现在这两位老人的面前。她们看见一扇扇铁栅栏背后,闪动着幢幢鬼魅般的人影,那些在押人犯都在铁窗后怒视着赵一荻和张学良,犯人们的眼睛里迸射着凶残、野性的寒光。
警察对赵一荻说:“这些在押的囚犯,大多都是些盗窃、抢劫、强奸、杀人重犯。这些人大多将要在龟山监狱里至少度过15年或者20年的长刑。有些无期徒刑重犯甚至要在这里无限期的囚禁下去。因此,你们对这些本性残忍的囚徒布道,千万要小心,无疑是对牛弹琴啊!”
“不不,”张学良向铁栅门后闪动的凶煞人影瞟了一眼,真诚地向警官们说:“你们不要对他们丧失信心,上帝说过:即便是再凶恶的坏人,他们也有善良之心的。我们来向他们布道,就是尊从上帝的意旨,劝他们改邪归正呀……”
赵一荻也说:“是的,警官先生,请不要计较他们从前的罪恶,只要我们将上帝的话传达给他们,相信这些僵硬无情的心灵,有一天都会复苏的。上帝能感昭犯罪的人,既然如此,这些罪恶的灵魂为什么不能改邪归正呢?”
“哼,改邪归正?”黑脸警官觉得这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有些愚蠢可笑,就不屑地哼了一声。黑脸警官本来想将张、赵两人劝阻在大铁门外,可是因有当局的特许,所以他只好在前引路。黑脸警官只知张学良的名字叫曾显华,赵一荻叫赵多加。他作梦也没想到前来龟山监狱布道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张学良和赵四小姐。
随行人员中却有人知道这两位神秘传教者的真实身份。他就是随行报导的台湾某报特派记者A君。A君对张、赵两人到监狱向囚徒们布道大感兴趣,所以专程跟随前往。与其他是采访监狱,不如说是想借机采访张学良和赵一荻。
A君发现满头皓发的张学良、赵一荻在军警们的前呼后拥下,穿过一道道阴森森的铁门,来到“忠”字号监狱,A急步跑上前去说:“赵多加夫人,慢走,我来扶你!”
赵一荻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随行记者,她就暗加了几分小心。就在赵一荻扶着张学良爬上那狭窄而高耸的木质楼梯时,A君主动上前搀扶赵一荻,直到赵一荻笑着摇手说:“不用,谢谢。”记者方才作罢。
“孩子们,你们都是人间的罪人!”赵一荻扶张学良走进楼上一间空旷阴湿的牢房。惨淡的春日透过铁窗,投映在宽大的地铺上。照亮了跪在席铺上两排头剃得光光、囚服加身的犯人。囚犯们一个个都不敢仰视。赵一荻来到一个囚徒面前,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光头,眼睛里流露出怜惜和同情。
“孩子们,我们只要敬神爱人,对所有的人都存感激之心,你们就会平安喜乐的。”赵一荻环顾空荡荡的四壁,只见墙壁上挂满了囚徒们破旧的衣服,她喃喃向跪在脚下的囚徒们布教说:“不久前我和曾先生去过兴华育幼学院,在那里也有些不想好好生活下去的幼童们想自杀。他们本来有吃有穿,为什么还要自杀呢?我和曾先生一想,才知道他们这些孩子缺少人间之爱啊。正是因为他们需要爱,又得不到爱,所以才想自杀。而今天那些破碎的家庭没有给孩子们多少爱,所以这些孩子就难免犯罪。”
跪在地铺上的囚犯不知道向他们布道的老妇人是谁。但是从布道者那温和的语气中,囚犯们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忽然,有人抬起头来,怒视着赵。赵一荻也看见了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她没有恼怒,而是投以微笑。后来,她发现那双怒视她的眼睛里开始渐渐有了温情。
第四卷 冬第五章 香殒神谷(2)
她决心继续用温存的语言去温暖那些冰冷的心。赵一荻说:“你们为什么犯罪?其实都是心灵的空虚所致啊。孩子们,因为物资不能填满你们空虚的心灵。就好像大名鼎鼎的玛丽莲·梦露,还有南西欧纳西斯,她们这些名人早就功成名就了,而且又都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们为什么过早地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们心灵空虚啊!”
囚徒们大受感动。有人泪眼闪亮,有人埋头抽泣。只有几个冥顽不化的歹徒,依然眼迸凶光地盯着赵一荻和张学良。
赵一荻继续布道:“我们的学校除了给学生们灌输知识和应付考试外,只是用硬性的强迫态度,来对待我们的孩子们。并不以爱心和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心态去教育他们。我们的传播媒介也没有尽到惩恶扬善的责任,为了收视率和广告费,不惜播放有害青少年的影片,比如那些淫晦偷盗和黑社会讲义气、杀人报仇的节目。唉唉,现在有许多问题家庭就不能称之为家了。因为在那种家里,是没有爱也没有温情的。只不过是个住宿的地方罢了。父母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为了赚钱而忙碌着。那些离婚家庭和问题家庭就更加使他们的儿女怨恨。有许多青年人就是因为生活在那种家庭里,没人爱护他们,也没人关心她们,所以她们的心里就只有恨而没有爱了!”
跪在地上哭泣的囚犯们,都被赵一荻的讲经布教深深感动了。一些犯人已从小声悲泣忽然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些平日为非作歹之徒,即便在警察严刑拷打和重刑压迫面前也不肯服输的犯人,万没想到却在赵一荻的布教声里,一个个都被她感化了。犯人们都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泪人。就连那个根本不相信通过布教会让罪犯幡然悔悟的黑脸警察,面对痛哭失声的犯人也惊愕地怔在那里,不得不将惊讶目光投向了赵一荻。
“孩子们,我给你们带来几本书。这都是上帝的福音啊!”赵一荻也被感动得落泪,她哽咽着将几本她写的基督教讲义《大使命》、《好消息》、《真自由》和《新生命》。一一分发给跪在地铺上,哭得涕泪滂沱的罪犯们。她大动真情地说道:“我和我的丈夫曾显华一直都信奉上帝和基督。平时我们看《圣经》,大大的一本,常常不容易看懂,所以,曾先生就让我把《圣经》的教义深入浅出写出来,把这个好东西介绍给朋友们,我们不是光送你们一本《圣经》就算了。”
囚犯们纷纷捧读赵一荻执笔写成的《圣经》浅译,只有少数人仍然梗着脑袋。这些不曾为赵一荻布道打动的顽固死囚,对赵送来的《大使命》等书不屑一顾,脸上还挂着不以为然的冷笑。气得几个警察怒不可遏地举起手中警棍,冲进来挥手欲打,却被张学良劝止了:“不要太急,不要伤害孩子们的灵魂,相信这些孩子们一定会改悔的。阿门!”
赵一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愠不火。只是举起一本小册子,面对囚犯们娓娓说道:“你们如果不信,也不要紧,我劝你们看看这个世界,如果哪一个人离开了上帝,他就会失去生活信心的。我就是如此,从前我就不肯信教。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信教不行,如果我不信上帝,病也就不会好,甚至有一天就会死去。孩子们,我劝你们相信上帝和基督吧!”
囚犯中仍然有些固执的家伙,对她的话不加理睬。有人甚至还发出冷笑。
“孩子们,你们太愚蠢了。甚至比我在年轻的时候还要愚蠢百倍!”张学良见状,不禁为之痛心。他以深情长者的语气向囚犯们耐心启发说:“你们之所以犯下罪孽,是因为你们不信基督的缘故。所以才恶心不改。孩子们,信教是上帝在人间存在的过程,所以若有人说不信上帝就下地狱,是非常错误的。人家不信教是我们基督徒没有做好宣传,没有把上帝这个存在的事实让人们都个个晓得。这是我们的责任。对我们基督徒来说,耶稣复活,圣母童贞,以色列人过江,都是确有的事情!……”
一个小时以后,张学良和赵一荻完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布道义务。在军警的簇拥下再次沿着狭窄的楼梯下楼,这时,外面已经飘扬起了霏霏的细雨。太阳无光,监狱幽深。A记者在张学良夫妇走到龟山监狱一条阴暗的廊道时,开始对他们进行采访。
记者:曾先生,您对“立法院”的这种现象,有何感想?
张学良: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新闻,而且实在毫无兴趣。我现在实在不愿对此类事再费心思。
记者:赵多加女士,您和您的丈夫是否想到大陆去传播福音?
赵一荻:无论到哪儿,我们都愿意去传播福音,不过那得看机会。
记者:曾先生,您的养生之道是什么?
张学良: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养生之道,只是会吃,会睡,平时都是从晚上10点,一直睡到隔日上午的11点。中午吃饭以后,再睡上两个钟头。再加上不愁吃,不愁穿,心情保持开朗。所以就会长寿。
…………
圣诞节飞临夏威夷的神秘来客
1993年12月18日,美国旧金山是个平常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一位本世纪东方最有影响的传奇人物,却悄悄从台湾搭飞机飞抵了这座美国西部城市。他就是张学良将军,携同他患难与共的夫人赵一荻,第二次来到了美国。
第四卷 冬第五章 香殒神谷(3)
张学良夫妇第一次出访美国是1991年6月10日。那一次他们也是在中午时分抵达这里,所不同的是,前次他和赵四小姐的到来,曾在这座美丽的城市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那次轰动与其说因幽禁长达半个世纪的少帅首次露面,前来美国探亲访友,不如说少帅来美有转道赴中国大陆的可能。所以,众多海外媒体都云集旧金山。准备一睹少帅的风采,同时也渴望获得张学良、赵一荻由此飞往大陆的第一手新闻。
可是两年以后张学良再次携夫人来到旧金山,媒体对他们的关注早已失去了兴趣。因为在媒体看来,张氏夫妇无非又像前次来美国一样,全然是私人性质的探亲访问,不会再有什么暴炸性新闻可以采访。但是记者们却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张学良一生无不具有传奇的色彩,赵四小姐在任何时候都会为她的夫君平添引人注目的新闻。现在他们再次飞到美国来,绝非仅仅是探亲,而是要在这里做出个日后让世人震惊的重要决定:从此在美国定居!
这就意味着张学良、赵一荻从此再也不会回到台湾去了。他们将永远告别那个幽禁了整整半个世纪的台岛。这位敢于发动对蒋兵谏的东北军将军,在年至耋耄的时候,面对着无法回到祖国故里的严峻现实,他毅然选择了来美国长期定居作为自己人生的最后归宿。张学良来到夏威夷不久,即作出拍卖台北旧居所有文物的决定,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张学良赴美之前,本来想出售当年他们自己出钱在台北郊区复兴岗建的那幢小楼,可是由于赵一荻的反对,没有马上出手。赵一荻说:“如果我们现在就将房产出手,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们就会知道我们这次去美国,有长期不回来的打算。所以,最好将来再出手。”
张学良认为赵一荻的担心并非多余,为小心起见,他们从台北起飞前,甚至连他们在台北天母租用的一处住房不敢退租,以防引人注目。
张学良和赵一荻秘密抵达旧金山后,只在张闾瑛家里(张学良和于凤至的女儿)作短暂停留,不久即飞往四季如春的夏威夷。这里有张学良的五弟张学森一家。
张学森的家位于海边,虽然房间宽大,可是,赵一荻却在这里住得不习惯。不久,张学森出面,为他们在临近夏威夷大海的希尔顿大酒店里,租了一个高层公寓,以让大哥和大嫂在此久居。因为在那时张学良、赵一荻已经看好了夏威夷,暗暗将这里选定为他们人生的最后一站!所以一切都要作长期居住的准备。
张学良常常陪着赵一荻去看大海。他们隔着层层碧波眺望远方天际,似乎从那里可以望得见阔别多年的祖国。
“这里真像北戴河!”在大海的熏风中,赵一荻忽然感到她年轻了许多。她凝望着碧绿的海浪,常常会产生思绪的意识流。当年北戴河落水遇救和她们在海边吟诗的情景,又俨如电影镜头一般不时浮现在她的眼前。
“是啊,绮霞,可惜我们现在都老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下海,去游泳和洗海澡了!”张学良感叹。
“如果我们能让时光倒流,那该多好?”
“虽然时光不会倒流,可是我们在这心旷神怡的地方,至少可以找回年轻时的记忆。”
“可是我们毕竟不能在记忆里生活。”
“绮霞,夏威夷终究是我们晚年最理想的休息之地啊!”
“汉卿,寂寞。夏威夷虽然适宜我们生活,可是,我常常感到这里很寂寞。”
张学良发现她眼里有种淡淡的忧郁。他知道自从离开台湾以后,赵一荻感到心里最空虚的,莫过于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经常到士林凯歌教堂去听周联华牧师的讲经。他知道她寂寞,就鼓励赵一荻在这里重温《圣经》和美南浸信会下发的神学函授讲义。可是她却仍然喟叹:“讲义是死的,而神学是活的。如果我们仅仅在这里空读讲义,不能去教堂作礼拜,那么,无论如何也难称得上个真正的基督教徒啊!”
“绮霞,我听学森说过,檀香山也有家大教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