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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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了。赵一荻知道张信中所说的阻碍,糸指他那已在皇姑屯事件中丧生的父亲张作霖。她知道虽然张作霖生前身边有一妻五妾,可以花天酒地的生活,但是对自己儿子的私生活却是苛求甚严。如今在她与张学良之间的主要阻碍,由于皇姑屯事件的突然发生而自然消除了。想到从此有了去东北和张学良团聚的机会,赵一荻心里仿佛洞开了一扇窗子。
但是,当她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又觉得在她和他之间仍有许多阻碍没有消除。除沈阳大帅府里的于凤至和随军夫人谷玉瑞之外,在天津家里,她老父亲赵庆华始终都是她与张结合最大的障碍。作为赵家最小的四女,赵一荻知道自己如果真去沈阳投奔张学良,不仅需要勇气和胆略,而且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祸患和家庭危机。家庭对她仍然重要,父亲那严厉的眼睛和姆妈在家里的处境,都让赵一荻感到难越雷池一步。现在她在北京读书,尚可和远在东北的张学良保持通信联糸,一旦回到天津,她甚至连和张学良通信,也需要通过大姐绮雪的成全。不然如若万一让老父查觉,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家法。有老父赵庆华在世,她一个弱女子难道真会飞到那陌生的东北去吗?她真能够和深爱着的少帅结合吗?想到这些,她偷偷地哭了。
第一卷 春第三章 意外情缘(2)
1928年冬天,赵一荻又回到了天津。
那一年的雪非常大。租界上几乎幢幢楼宇都蒙上了白皑皑的雪毯,远远望去,宛若一派琉璃的世界。元旦那一天,天空灰蒙蒙的,在北风呼啸中飘扬着棉絮般的鹅毛大雪。赵一荻又有许久接不到张学良的来信了,她不知执掌东北军政大权的少帅,现在东北正在忙着什么。她离开北京以前,曾从张学良的来信中发现他的烦恼,他正为东三省是否和南方的蒋介石
合作而终日烦恼着。报上也对此连篇累牍发表文章,有人支持张学良的统一之举,有人反对张的易帜换旗。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赵一荻由于不懂内情而无法为远在北方的张学良分忧。
“啊,真没想到,张学良的胆量,会比他那当胡子的老爹还大得多。你们看呀,张学良下令东北三省换旗了!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居然连他爹交给他的五色旗都不要了!”那天下午,赵一荻在路过父亲赵庆华的客厅时,发现他正兴高采烈地和来访的朱启钤品茗闲聊。她从门缝里看到,父亲从报上看到张学良于12月29日在东北易帜的消息后,精神很振奋。聪明的一荻从老父兴奋的言词中,已看出他对张学良的易帜怀有难以掩饰的好感。他痛恨的人毕竟是已经作古的张作霖,对与他没有任何瓜葛的少帅来说,赵庆华只反对他和自己的四女儿接触,余者没有任何过节。
“四妹,你一定要来。我有非常紧要的事,要和你商量。”那天午后,赵一荻忽然接到个电话,是大姐赵绮雪打来的。这类电话自老父严厉责骂了绮雪和冯武樾以后,就很少打进赵宅了。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绮雪大姐又冒风险把电话直接打进家里。所幸的是,当时接电话的是从小和一荻一起长大的使女玉儿。她的嘴很严,决不会对任何人稍有透露。那时的赵家,六哥燕生已和吴靖双双去了北京。她对大姐忽然约她前去,一时找不到可作商量的人。最后,一荻只好自作主张,冒着纷飞的大雪,以去朱媚筠家串门为由,悄悄出了家门。
“四妹,东北派人来了。”当她来到海河边上大姐的家里时,发现姐夫冯武樾也在。不知何故她们夫妇的神色都很紧张。绮雪见了绮霞,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悄悄告诉她说:“是张汉卿派副官长谭海亲自到天津来的,他们都住在赤峰道的公馆里。你姐夫是刚从那边过来。四妹,自爸爸发话以后,我和你姐夫可再不敢过多参与你们之间的事了。所以,对你和张汉卿最近的往来,我和你姐夫都一无所知。现在,谭海是受张汉卿的委派,亲自到天津接你去沈阳读书的,四妹,你从前对张汉卿有这种许诺吗?”
赵一荻的脸腾地红了。她知道张学良当年对她的许诺,现在到了付诸实施的时候了。对一个时时想远走高飞的女孩来说,去东北读书的愿望及与张学良终生相伴的夙愿,始终冲激着她的心扉。虽然张学良派谭海来天津有些突然,但她仍感到振奋。那是种从心底发出的冲动,也是多年对张学良的思念融汇成的兴奋冲动。尽管她看出姐姐姐夫都面现忧郁,但是心里十分高兴。她知道姐姐姐夫担心四妹一旦去了东北,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她们害怕那严厉的家父,如果听到四女远赴关东的消息,会不会经受住这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
“四妹,当初我和绮雪,都希望你和汉卿成为朋友。因为你们情趣相投,汉卿除年长你几岁之外,你们没什么不般配的地方。”许久不说话的冯武樾见一荻低头不语,说道:“这本是一桩好姻缘。可是,我们没想到家父如此守旧。他那么仇视东北张家,所以,当他老人家训骂我们以后,我们确实有点畏首畏尾了。现在对你是否去东北的事,我们爱莫能助了。因为,谁都怕老人家生气啊!……”
屋里静悄悄的。窗外不时传来阵阵风呼雪啸的声音。赵一荻理解和谅解姐姐姐夫的心情。在难堪的沉默中,赵一荻断然下了决心,她说:“大姐,姐夫,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我和汉卿的事,确实不想牵涉别人。我可以对你们说句真心话,我的心早已托付给张汉卿了!将来不管我和他走的是条什么路,都由我自己负责。所以,我承认我想去东北,更想去那里求学。这件事就让我自己作主吧。”
绮雪和冯武樾听了,都愕然一惊。她们没想到一个正在北京读大学的17岁女孩,会在自己终生大事上表现出如此坚定的态度。
绮雪望着神色坚决的四妹,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四妹,去东北决不是儿戏。你认真想过没有,到那里就意味着你从此远别家人了!”
“大姐,我想过了。”赵一荻连眼睛也不眨一眨:“我想过许久了。任何一个女孩,远别家人都是迟早的事。我去东北决不是儿戏。”
绮雪虽从心里暗暗敬佩四妹的决断,可她想起赵一荻去东北的后果,还难免心有余悸。担心地说:“四妹,如果你走,爸爸肯定不会允许,那么,你又如何能走得成呢?”
赵一荻毅然决然地说:“事到如今,我只有出走这条路了。大姐,古来凡是追求真爱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既然我把自己的心都交给了汉卿,那么,为他我什么都情愿舍弃!如果你们担心我的出走会受到牵涉,就请你们现在就将我去沈阳的消息告诉给阿
爸好了。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因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第一卷 春第三章 意外情缘(3)
“四妹,你说错了。”冯武樾和赵绮雪都深为她对张的真情所感,夫妇俩说:“如果我们怕受牵连,从开始就不能把谭副官到天津的消息告诉你。我们是担心你,担心你这一步真走下去,到底会不会后悔?要知道,一个女孩出走,就再也不会有回头的路啊!”
赵一荻神色凛然地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我……决不后悔!”
两天后的一个雪夜,一列火车疾驶在京奉铁路上。
赵一荻和谭海等担任护卫的侍卫,乘坐一节高级包厢直向大雪纷飞的东北驶去。赵一荻想起自己离开家的情景,就不禁潸然泪下。她决定以出走的方式实现与张学良重逢的夙愿之前,曾几次想和相依为命的姆妈诉说心事。但她终因姆妈受不得这种意外的精神刺激而作罢。赵一荻不敢对姆妈道出真情的另一原因,是担心事后姆妈因为知情而遭到父亲的责骂。对珍爱自己的老父赵庆华,赵一荻虽然曾对他严厉限制自己与张汉卿接近心生反感,然而当她真决定离家出走时,心里还是依依不舍。她离家前悄悄在老父卧室门前徘徊。她多么希望在行前见上老人家一面?但是赵一荻未能如愿。老父在大雪纷飞的严寒天气里,始终闭门读书。深居简出已成了赵庆华晚年的习惯。赵一荻最后只到姆妈的房间深情望了一眼,然后就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当她下楼的时候,与从小从香港就生活在一起的使女玉儿相遇了。她们彼此在幽暗的走廊里对视着。玉儿虽然不知一荻在飘雪的夜晚外出何意,可她早知道一荻与少帅暗恋已久。所以玉儿也不过问,主仆就以默默相视的方式辞别了。
在火车的隆隆疾进声中,赵一荻翘望车外飞掠而过的关东大地,她伤心的落泪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走出她生活了17年的家门。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与少帅这样名噪国内的东北军要人结合,对一个妙龄少女来说,无疑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在那时候她决然想不到自己的出走,会给全家人带来一场轩然大波。更不会想到珍爱她的姆妈和父亲赵庆华,会因她的决然出走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赵一荻抵达沈阳的当天,住在天津租界上的赵宅就出现了紧张的气氛。赵庆华听说四女儿私奔关外的消息后,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他顿时大气伤身,一怒倒地,昏迷不醒。家人很快将他送进一家英国医院急救。赵庆华住院的消息引起了亲友们的猜疑和议论,不久,赵一荻出走东北的消息也不径而走。最不幸的是,这消息被天津一家民间小报《商海周报》抢先刊载在报上。这篇题为《赵四小姐失踪记》的文章,立时成为家喻户晓的桃色艳闻。由于赵四的出走涉及到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所以各报接连转载,媒体也越炒越热。这篇社会新闻写道:
“曾任过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长的赵庆华四女,近日竟传出艳闻。一个只有17岁的少女,竟然和大她13岁的张作霖大少爷张学良暗度陈仓了。据信,此前赵四小姐一直出入于张学良在赤峰道的公馆里。二人最初由《北洋画报》总经理冯武樾牵线,后又时常在租界蔡公馆家里私会。张学良不顾家中已有夫人的现实,大胆向赵四小姐示爱,最终导至赵四小姐私奔。这就是赵老太爷一怒之下住进仰天医院的因由。
据晓知赵家内幕的知情者说,赵四小姐和少帅的来往已有多年。期间赵老太爷也有怂恿四女适张之意。尤其在张大帅殁后,张少帅握有东北实权,对北洋政客赵庆华来说,无疑是个借机攀缘的机会。……”
一些与赵庆华相知多年、了解赵家内情的朋友们,都纷纷到法租界仰天医院探视重病在身的赵庆华。他们越安慰这位操守极高,注重脸面的老人,越让他感到心里痛疚。当赵庆华听说赵一荻出走的消息,已被一些好事的小报记者捅到报上去,借机哄成桃色新闻大肆张扬的时候,更让生病的赵庆华忧心如焚。
“我这一世英名,万没想到让这不成器的女儿给毁了!”曾在北洋政府里德高望重、宁可在天津租界当寓公赋闲,也不肯屈尊去北京在张作霖麾下作官的赵庆华,没有想到因他四女的私奔,会让他威风扫地,声名狼籍。他见朋友都来探视,越加无颜相见,他用手杖在地板上狠狠地捣着,骂道:“好啊,既然四女如此无情,我为什么还要代她受过呢?”
1929年1月18日,赵庆华在天津《××报》第三版下方,出人意料地刊出一则醒目的《启示》。内称:“家有不孝四女,近日与人淫奔关外。凡此皆与遂山平时家教不严所至。现登报声明,本人从即日起与四女赵绮霞脱离父女关系。……”
旧历春节过后,从前人来人往的英租界赵宅门前,忽然变得门可罗雀起来。不知情者以为经历这场女儿私奔的艳闻冲击,在北洋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赵庆华,也许蒙羞自愧,从此闭门谢客了。外界哪里会知道赵家内幕,赵庆华只因赵一荻出走沈阳,和张学良同居这件小事,从此发誓远离津门。赵庆华觉得他无法再在天津居住,无颜面对那些熟悉他的朋友们。于是他在初春的一天子夜,悄然从天津搭乘轿车,前往北平香山脚下的一处民房里,独自过隐居生活去了。从1929年春天伊始,一直到九一八事变后赵庆华郁郁故去,这位性情耿芥的北洋官员从此隐居京郊,再也不曾回到他一度想当寓公养老的天津!
第一卷 春第三章 意外情缘(4)
张学良曾在于凤至面前拔枪相逼
东北的冬天冰天雪地。特别是在1月中旬那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对于从小出生在南国的赵一荻来说,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
她住在沈阳的北陵别墅里已有二十几天了,赵一荻在东北听说家父在天津登报声明和她
脱离父女关系的消息后,心中感到忧郁和痛苦。父亲此举让她大为震惊,出走时虽然预见到可能会发生家庭风波,但她万没想到老父亲会如此绝情。赵一荻痛断肝肠,加之又逢关东雪后的严寒,她在北陵别墅患上了感冒。
这天,赵一荻早早就起了床。她披着睡衣静静伫立在一扇朝阳的落地窗前,隔窗远眺着远方陵园一幢幢晚清时代的建筑群。那些石马、石狮和石骆驼上,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白雪。一轮又圆又大的朝日从雾蒙蒙的东方升起来了,浑圆的冬日仿佛与南方的旭日不同,在那氤氲的晨雾里宛若一轮失去光彩的月亮,惨白而无光彩。赵一荻记得,她来沈阳的次日,夜里就下了一场大雪。张学良主持东三省军政以后,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张学良身边仍有一些政敌,在不时制造事端,这给赵一荻不悦的心境又平添了几分沉重。
“绮霞,家父登报以后,你心里一定很后悔吗?”张学良将赵庆华在报上断决父女关系的消息,委婉告诉给幽居在北陵的赵一荻时,他幽幽的眼睛凝视着赵四那漂亮的大眸子。他心里有种担忧。
她也良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初时她是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张学良,后来赵一荻发现少帅的眼神里含有深深的柔情,对她来说那眼神就是一种鼓励。心情沉重的她,终于摇了摇头,说:“不!”
“那么,你一定感到我这人不可思议?或者说可恨?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我在沈阳鼓励你出走,你一定不会失去父女之情。”他似在猜测一荻的心思。
“也不是。我到东北来,不是别人怂恿和诱惑的结果,这是我自己的郑重选择。因此,我决不恨任何人。”她将一双冰冷的小手,亲昵的搭在他的双肩之上。闪亮的眸子依然那么多情依依地凝视着他:“父女之情的失去,当然让我痛心,可是汉卿,天下任何事
情,有所得就必会有所失。现在我既然已经得到了爱情,就不能计较其他。”
他仍然那么深情地凝视她,良久,张学良点点头:“你不但可以作我的心上人,也可以当我的秘书了!”
“秘书?”她愕然:“你不是让我到这里上东北大学的吗?”
“你当然可以在沈阳上大学,你喜欢的文学糸里早就为你安排了座席。”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另一只手却轻轻托起她的脸腮,他忽然正色地说:“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