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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百兵  作者:星子-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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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持刀人哼了一声,手中弯刀斩向公孙遥,一面说:“你听不懂人话?你是谁?”   
  “在下……在下是卫靖的朋友,他要我来这儿找剑王……”公孙遥一面闪避,一面以绿铁剑的剑鞘挡格。   
  那持刀汉子便是茶水店老板,茶老板听他自称是卫靖的朋友,颇感讶异,但他一心想要跟著杨仇飞干些轰轰烈烈的事,早已憋得手痒,此时也不管是敌是友,打了再说,他将弯刀挥得大开大合,每一刀都照著公孙遥的要害斩去,自然也未尽全力,以免误伤好人,他想先将眼前的家伙吓得弃剑再说。   
  公孙遥当然不会弃剑,而是一一挡下刀斩,连声说:“阁下又是何人?能不能好好谈?”   
  “你先将剑扔了,才能好好谈!”茶水店老板这么说,顺势一刀自下向上撩刺,他出了十数刀都让公孙遥轻松化解,知道对方身手也好,这出手便比一开始重上许多。   
  “这剑是卫兄弟父亲所铸,卫兄弟借我一用,我可不能随便扔在地上……”公孙遥见那茶水店老板纠缠不休,背后的猴儿还鼓噪叫著,便想速战速决,他也不脱剑鞘,直接便朝茶老板小腿点去。   
  “喝!”茶老板见公孙遥一连挡下数十刀,突而反击,动作竟如此之快,他猛地向后一跃,小腿还是给点著,只觉得像是给棍子撮了一下般,微微发疼,却无重伤,知道公孙遥手下留情,便也不再纠缠,恨恨地退开,交叉著手生著闷气。   
  “哈哈。老茶想逞威风,倒是吃了鳖!”小屋中发出了笑声,一个魁梧汉子步出,手上拿著长柄大砍刀,大砍刀乌黑深沉,材质是乌钢,刀刃锋锐,刀背竟是一排尖锐锯子,大刀长柄是坚木外包覆著一层黝黑铁皮,柄末则是一柄锐叉,这大砍刀是杨仇飞亲铸兵刃──兵五十八。   
  这人是猪肉先生,他朝茶水店老板嘿嘿一笑,跟著大步朝公孙遥迈去,来到他面前便先来个惊天一斩。   
  公孙遥侧身避过,愕然嚷著:“有话好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和剑王同一路的?”   
  “先打两下再说。”猪肉先生也想过过瘾儿,试试手上的兵五十八,他左劈右扫,出手自然也是保留几分,但几下劈砍,连公孙遥的衣角也碰不著,正想多施几分力气,就觉得有些喘了,只好重重地将那大砍刀插在地上,叉腰喘气说:“让我歇息一会儿。”   
  “哈哈!猪肉先生太久没和人动手,一身筋骨已经僵了。”又是一阵大笑,一个身影快速奔出,一跃极高,翻了个筋斗落下,一柄锐叉直取公孙遥脖颈。   
  公孙遥向后闪避,勉强才闪过这锐叉突刺,在月光下,他见到这人身形瘦长,留著山羊胡子,和满头长辫,双手各自抓著两柄锐叉。   
  锐叉形状特异,是一长一短的尖锐长刃,以一短柄相连,形状便如同“工”字翻转九十度一般,相连两根利叉的短柄便是握把,如同拐子长端指向外那般握法,只是与拐子相比,握柄两端都有尖叉,两根尖叉上都带著数个倒钩,在月色照映之下闪闪发亮,凶厉异常。   
  卖艺叔舞动锐叉,疾风雷电地狂攻,每每将公孙遥逼退,他都会朗声大笑地说:“你死一次了,死第三次了,死第八次了……”   
  公孙遥起初不解卖艺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见那锐叉虽有胳臂长,但握柄置于锐叉三分之二处,长的那端向外,攻击距离只比短刀略长,是故他往往只要向后一跃,便能避过,他再一次地向后一跃,又避开了卖艺叔的突刺。   
  “你死十七次啦!”卖艺叔突然止住动作,似笑非笑地将手臂高举,突然一只飞箭自左边锐叉内侧射出,流星似地射向天际,原来那锐叉握柄处设有弩箭机关,一柄锐叉两支尖角内侧各藏有一支短箭,两柄锐叉便共有四枝短箭,打斗时能够出奇不意地扣动机关发箭。   
  公孙遥一凛,这才知道方才这山羊胡子大叔所言为何,若是这大叔在突刺时突然发箭,自己即便反应再快,都要给飞箭射中,尽管锐叉上安设的小型弩箭装置强度不及于一般弩箭,但临战时突然中箭,下一招让敌手刺穿胸肺的机率便大增了。   
  待那射上天的短箭落下时,卖艺叔又纵身窜来,冷冷地说:“嚣张的小子,你给我拔剑!”   
  “前辈……”公孙遥便是再耿直傻楞,也听出卖艺叔发怒了,为的便是他不拔剑相斗,好似瞧不起对手一般。公孙遥赶紧抖了抖手,甩脱剑鞘,先是虚攻几招,跟著解释:“我不是来和人厮杀争斗的,我只想见见剑王一面,如有得罪,也请见谅。”   
  “我气量超小,你得罪了我,我绝不见谅,除非将你斩去两手一足,这才甘心!”卖艺叔哈哈大笑,攻势更加凌厉。   
  “怎……怎能如此!”公孙遥愕然,他不愿意全力攻击,因而招式大半是守招,他见卖艺叔那对锐叉能够放箭,只要锐叉朝向自己,便赶紧侧身闪避,这使得他的不禁乱了阵脚,连连后退。   
  “好!我不发箭,你尽管来攻。”卖艺叔见到公孙遥狼狈地低伏滚倒,哈哈一笑,双手高举,得意地说,但下一瞬间,本来滚在地上的公孙遥竟窜至他腰腹下,绿铁剑直直上窜,指向他下颚。   
  公孙遥闷吭一声,蜷缩倒地,夸张地滚了一圈。   
  卖艺叔愕然僵直著身子,在情急之时,他一面后仰,一面将锐叉往公孙遥背上砸打。但公孙遥的长剑在离卖艺叔下颚一吋时陡然停下,卖艺叔砸下的锐叉却止不住势子,重重砸在公孙遥背上,锐叉是三角钢支,还造有刃面,本来还有劈斩剁肉的作用,但公孙遥在感到锐叉劈向自己时,本能地蜷缩滚倒,只有后背上受了些皮肉伤。   
  卖艺叔犹自楞著,看著自地上站起的公孙遥,心想若他那剑直直刺来,自个下巴便给贯穿了,若是他没能情急之下卸开了锐叉的劈势,那此时自己便已无端杀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眼前这青年技高一筹,卖艺叔便向公孙遥深深鞠了个恭,说:“小兄弟,瞧不出你身手这么好,我本事差,出手收不回,砍伤了你,真对不起啦。”   
  公孙遥连忙想要回礼,便听见一旁那新的陌生声音,说:“剑术尚可,身手极好。”   
  公孙遥还来不及分辨那声音从何而来,便见到一个身影窜来,一柄长剑直直刺向他胸口。这剑太快,公孙遥避无可避,只得出剑反攻,刺向那身影胳臂。但那窜来的敌人变招极快,长剑一抽一放,避开公孙遥的反刺,一柄剑尖仍然贴在公孙遥的颈处。   
  两人动作皆止,来人长剑指著公孙遥的颈子,公孙遥的剑则贴在那人手臂外侧。   
  “剑王……”公孙遥一见眼前的对手是个灰衣老者,更兼剑术绝顶,知道定是剑王无疑,赶紧后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拱著手说:“老前辈,我是卫靖的朋友,如有得罪,请责罚我。”   
  “要我责罚你?那好吧,起来再打过。”杨仇飞长剑一挑,又将公孙遥逼起了身,连连出剑虚点,逼著他还击。   
  公孙遥哭笑不得,但既是剑王要求,他只好从命,出剑还击,但仍是守势居多。   
  “哼哼,原来是公孙家传剑法,你就是公孙遥?”杨仇飞见识了这青年剑法和他说话语气,立时知道这便是卫靖时常和他提起的公孙遥,他抖擞长剑,朗声说:“原来公孙家后人不将剑王放在眼里?与我动手过招还要礼让几分?”   
  “不……不是这样……”公孙遥连连解释,加快身形步伐,在杨仇飞周边左右绕转,伺机出剑,但杨仇飞的剑势悠游随意,总在公孙遥快剑刺来之际,便弹开了公孙遥的长剑,时而缓、时而疾。   
  公孙遥疾攻了数十剑,起初还不敢全力出手,渐渐地发觉即便是全力出手,也丝毫攻不进杨仇飞的守势中,杨仇飞冷冷地说:“以你现下这等身手,和无双堂几位副堂主倒是有得打,但是倘若碰上神武堂那干异人,一样要败下阵来。”   
  公孙遥大汗淋漓,听得杨仇飞这么说,心中凛然,悲怅之意又起,突地变招,攻势大开大阖,不再是先前的家传剑数,更像是刀法。   
  “这薄剑是这么用的吗?”杨仇飞见公孙遥开始乱打,先是一愣,忽地一剑点去,挑中公孙遥手腕,要将他长剑击脱。   
  然则公孙遥身子一旋,腾空打了几个转,向后弹远,长剑并未脱手,而是又冲了上来。   
  “这啥功夫?”杨仇飞怔了怔,又出一剑,点中公孙遥大腿,但剑未刺入,公孙遥即已跪倒,但却再度蹦起,长剑疾快,直直刺向杨仇飞脸面。   
  这时的公孙遥已将杨仇飞当成了青眼儿、藤田加胜这干神武堂绝顶高手,他一记突刺刺得极其猛烈。   
  杨仇飞脑袋微微歪侧,千钧一发之际让公孙遥的长剑自他脸旁刺过,而杨仇飞的剑,则抵著公孙遥胸口。   
  “啊!”公孙遥一愣,将剑收回,扑倒在地,诚挚道歉著:“我……我只想著如何才能击败神武堂那干高手……出手没了分寸……差点误伤老前辈……您……您别见怪!”   
  “笑话,你哪能伤得了我?”杨仇飞虽如此说,默然了一会儿,说:“你比卫靖厉害些,卫靖尚不能将剑架在我的肩上,起来,再打过。”   
  “咦!还要打?”公孙遥不解地问,杨仇飞的长剑再度逼来,直取他身上要害。公孙遥打了几个滚,眼前一阵闪耀,手腕一疼,让杨仇飞的剑点著了手背,但是他还是没有松手,而是翻了个滚,仍将剑紧紧抓著,手背上也仅有一个血点,伤得不深。   
  “你这打滚功夫到底是向谁学的?这么有趣!”杨仇飞嘿嘿一笑,长剑连击,每一剑都轻点公孙遥手背,在他手背上点了七、八下,只见他不停夸张狼狈地翻滚扑倒,右手鲜血淋漓,仍紧紧握著手中的绿铁剑。   
  杨仇飞将长剑收进了腰间的鞘中,公孙遥也将剑放下,以为打得够了,岂知杨仇飞的身影已经晃到了他身边,一爪抓向公孙遥的手腕,公孙遥转身抽手,但手腕已让杨仇飞给紧紧握著,甩脱不得,突地天旋地转,头下脚上,重重摔砸在地。   
  杨仇飞手一甩,又将公孙遥拉起,一拳击向公孙遥肩头,公孙遥被击中那刹那又是夸张地甩身翻滚,但他手腕被杨仇飞扣住,这一翻滚便翻得不全,无法将力卸去。   
  “原来如此,这是捱打功……”杨仇飞突然领悟,看著公孙遥那扭曲变形的指节,和受伤变形的耳朵。杨仇飞松开了手,转身向猪肉先生说:“泡几壶好茶吧。”杨仇飞说完,又看著弯腰伏身的公孙遥,说:“跟我进来吧。”   
  “是,老前辈。”公孙遥感到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害怕,就怕杨仇飞又突然转身要打他,只好缓缓跟著,离杨仇飞保持一段距离。   
  □   
  小屋中幽暗昏黄,猪肉先生在一张方桌上放了几个杯子,捏著一只茶壶在每个杯子中倒了七分满的茶。   
  “你和李岳在一块儿,你身上的伤,是李岳打的?”杨仇飞问。   
  公孙遥点了点头,将他和李岳相处的情景,大致说了一遍。   
  杨仇飞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让李岳打久了,便知道如何闪避,才比较不会痛,日积月累,便练就了这身捱打功,能化解对手的攻击,这倒真了不起,我瞧你施展的剑术并未有特别精湛之处,公孙家的剑法你还没学全,你出剑全凭动作矫健,脚步扎实……是了,李岳他对剑术研究不深,无法在剑术上教你更多,你和他学拳脚、学刀法,以长剑使之,这一点倒和卫靖有些相似……”   
  公孙遥听杨仇飞将他尚未述说的情形也料中了,不禁对这名动四方的剑王更加折服,他和李岳拜师数年,李岳没有教他一记剑招,甚至很少主动教他,他总是跟在周彰等人后头,有一招没一招地学著,今儿个学拳脚,过两日学刀法,再过两日耍耍棍棒、轻功等功夫。   
  周彰资质极佳,练就了一身好刀法,公孙遥只得默默地反覆练习这些与剑法全无相干的东西,却也渐渐地将刀法里的身形、拳法中近身搏斗的观念,都融入了自家剑术中,在长年刻苦磨练之下,公孙遥将以往的剑术练得更加精纯凌厉,身手已能够与无双堂副堂主之流比肩了。   
  “你的剑也不错,几次交碰,我以为能将之击断。”杨仇飞看了看公孙遥仍抓在手上的那柄剑。   
  “这是卫靖爹爹造的,当初卫靖上海来要交给王老爷的四柄剑之一。”公孙遥恭敬地将剑递给杨仇飞。   
  “原来是卫文造的剑。”杨仇飞接过那绿铁剑,翻动检视,点了点头,看看公孙遥,说:“啰唆了一堆,卫靖要你来找我做啥?那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公孙遥这才想起尚未取出卫靖要他带的书信,赶紧拿出,交给杨仇飞。杨仇飞看了看,里头只写了两行字──   
  外公,公孙遥便交给你了,他可是剑术高手,必定能帮得上忙,他是我好朋友,别刁难人家!   
  杨仇飞哼的一声,随手便将信给揉了,扔在地上,公孙遥尚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只得低头喝茶,半晌见杨仇飞仍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我和师父已无所图,一心只想杀了李靡报仇,还请剑王指点,只要能杀李靡,即便是丢去两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李靡有什么好杀的?”杨仇飞摇摇头说:“李靡是该杀,但真要杀也是先杀八长老,宝胜一家灭门惨案,背地里怂恿的便是那八个老不死,策划杀你公孙一家的,自然也是那八个老不死,你要报仇,也得找对目标。”   
  公孙遥点头称是,解释说:“我也觉得八长老该杀,只是嘴巴上都已李靡统称之。”   
  “既然要杀那老不死,便没那么容易了,你一剑最多刺死一个,另外七个老归老,还是有腿可以跑,有闯天门中那干高手保护,你拚掉性命,最多也只能杀去一个,另外七个仇人,仍继续开开心心地办英雄大会,到头来你白白送命,赶赴九泉之下,向你公孙一家,说你送了性命,还是无法报仇。”杨仇飞淡淡地说。   
  “恳请剑王教我该如何做。”   
  “我这次下山,为的也是要对付闯天门,我自有我的办法,但就怕旁人瞎搅和一通,反而打坏计画,若你要参与,便得答应我的要求,照我的方法做事,你做得到吗?”   
  “只要能报得大仇,公孙遥万死不辞。”   
  “倒不至于要你去死,只是要你听我指示做事便是了……”杨仇飞笑著说:“那么你先告诉我,李岳在哪儿?”   
  公孙遥先是一愣,却也很快地照实说了。   
  □   
  清晨时分,公孙遥又回到了飞飞客栈,他的身后还跟著杨仇飞、猪肉先生、茶老板、卖艺叔等人,公孙遥和阿凤打了个招呼,便要领著众人上楼。   
  “这位弟兄,你付的钱实在太多了,咱们不能收,得将金条还给你,你的房钱那个卫靖早便帮你结清了……”阿凤一见到公孙遥,便要还他金条。   
  公孙遥苦笑摇著手说:“先别说这些,我们现在有点急事,请你替我准备酒菜,丰盛好吃点的。”   
  阿凤点头去备,不一会儿便端著餐盘上楼,让守在楼梯边的猪肉先生接过,往廊道深处的客房端去,来到门边时,卖艺叔伸手揭开了酒壶,将一包药粉倒入了壶中。   
  房中,杨仇飞来到桌前,缓缓坐下,他见到桌上堆满菜盘酒壶,哼的一声,挥手一扫,将那些酒壶全扫下了桌,发出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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