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妻若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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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阴沉的眸光映在她如花般的绝色容貌上,显得愈发决绝。
……
他想逼自己不信,她却是决然不信!
*
深夜秋风泛着越发浓重的寒意,吹散醺然酒气,却吹不去胸中阴霾。
右手成拳,剑眉蹙紧,黑眸中尽现痛悸之色,酒醒以后,他却更想再将自己灌醉。
须臾。
仿若不由自主,又如鬼使神差,他步伐急促,不带片刻停滞的走出梅园,过了长廊,绕过内堂,然后,来到熟悉的卧房门前。
屋内灯火俱灭,他却想起那夜她缩在床角的恐惧。
心下一凛,他知自己应该离她越远越好,脚下却如生根,一动都动弹不得,他不由地推门而入,霎时惊起了尚未入眠的她。
久久对望,一室黑暗,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看得见彼此发亮的眼睛。
她下床,赤着脚,首度,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她缓缓的迎步而来,每一步都走的迟疑且克制。
她本该为他突兀的出现而愕然惊措,但此时心下却莫名激动,白日的痛伤酸楚依旧,可她心中却涌起那样彻烈一个的认知:今夜,她要把他留下来,她不想他成为别人的,一丝一毫,都不愿。
一束月光无声打来,落在她轻薄的衣衫和披散的黑发上,宛若暗夜精灵。
望着她靠近,他胸若擂鼓,难以克制的心跳起来,莫名口干舌燥,焦黄不已,嘴中却说不出一个字。
终于,她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魅惑笑容,妩媚中透着羞涩,无辜中带着挑逗。
她抬起纤白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摩挲着他的眉,鼻,最后落至薄唇,感触到他越发凌乱急促的气息。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沁凉,却引他全身发烫,他忽地攥住她的手,目光如炬,炽热且难耐。
深吸一口气,她贴近他,抬起脚尖,微微仰起头,生平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人。
但,这轻轻地一吻,恍如已耗尽她所有的勇气,她刚欲退却,却被他蓦地一把圈揽入怀。
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俯首间,芬芳四溢,又是那一阵清馨的花香。
理智在情惑面前早已不堪一击,他不愿去想为何只有她才能撩起他的悸动欲情,脑海里只想抱紧她,占有她……她前所未有过的主动回应,更是让他胸臆激荡,恍若着魔。
他嘴里低念着她的名字,如同咒语一般,将彼此蛊惑。
当他再也难耐的挺身进入她时,他们都叹息,感叹此刻的属于。
嵌合的越深,越能体味对对方的迫切,他在她体内起伏,沉沦于她的紧致和温润,她抱紧他,手指嵌入他的背脊,相拥的姿势,像是再也不愿将彼此放开。
他蛮横的让她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不论是眼睛里,还是心里……
婉转承欢,抛却矜持,无暇在乎他会让她变成怎样一个女人,她眸光湿润的凝望他眼底的情和痛,用无声的口形对他说了那三个字。
她知道他看不清,听不见,这样的表白,只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可是,他却蓦然加重力道,越加狂肆的进犯着她毫无抵御的身心。
也许,他能听见。
她模糊想着,在与他攀至顶点的一刻,承接他释放的所有。
气息交融,他们在倦极的沉默中相拥而眠。
天亮以后,太阳升起后,他们会如何……她不敢去想,只能借由着此番缠绵,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借口。
这世间,到底能有几对结发夫妻,能做到恩爱两不疑,何况,他们又曾只是彼此心中横生的枝节,天荒地老,无人敢去奢求。
可,至于此境,却已无法回头。
表里难一
新人临门后的第一天,司徒府上下依旧张灯结彩。
日光渐盛,照进空阔亮堂的大厅之内。
“姐姐,请喝茶。”二夫人江宛心亲手泡好茶茗,躬身端到方若慈面前,一脸恭敬可人,仿若无害。
她眉目浅浅,微微颔首,倾身接过茶水,稍辍一口,动作却有几分迟缓。
抬首间,江宛心的芙蓉面上笑容灿烂,如是绝色倾城的女人,让她不由敛然低首,却又错于此时的位置无着,她只能对她淡然一笑,以示安和。
“以后,宛心定会尽心侍奉相公和姐姐。”江宛心又是一频身,毕恭毕敬,丝毫看不出对洞房花烛夜,新郎别去的怨尤。
她心下恍惚,自觉亏疚,昨夜,该是江宛心与他的洞房之夜,可她却将他留在了自己的房中……
今晨初时,她与他伴着鸡鸣而醒。
她被他紧锁在怀里,她的双臂圈拥住他的腰身,肢体纠缠,彼此的衣衫早已不知何去,都未着存缕,迷蒙的相顾片刻,忆及昨夜的癫狂肆情,她心有忐忑尴尬,眉眼久久不曾抬望,当她终于稍稍鼓了勇气抬头相望时,却看见了他的一脸恼然。
不知从何而来郁闷委屈,让她推开了他……
却见他脸上的阴恼越烈,神色沉暗,他又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声音低沉,指责的意味凛冽,“你后悔了!”
她眉心蹙拢,却是对他确然摇头,他一怔,面色稍缓,却又似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瞪视住她。
她眸下定明,伸出一指,指向他的胸膛。
后悔的,是你。
司徒宇怔忡片刻,随即会意,神色蓦地一沉,“我恼的就是我不后悔。”纵使想要克制冰冷,他的语气里却终是难掩激凛。
只是,语落,对望久久,她与他皆不由低首,眉头紧皱。
除了,交叠的双手,并没有松开。
……
“你们以后好好相处便是。”司徒宇似是顾自的喝着茶,视线的余光却在她与江宛心之间游移,宛心玲珑慧致,对她恭敬有加,这让他心中有了些许的踏实,可他昨晚的作为毕竟是对宛心的伤害,宛心纵使再怎善解人意,也该是会伤怀难过一番,既是娶了宛心,他知道,自己该尽到丈夫应有的责任,可眼下,他心予念想的却只有方若慈一人。
她神色看似淡然,却又隐约透着不安,那令他心有余悸,惶惶难平。
江宛心颔首称是,对她,是一番亲昵的姿态,对他,也似是毫无半分埋怨,又将他们的杯中水一一满上,宛然一个婉媚的可人儿,任谁都说不出半个差字。
阳光洒落,满室尽亮,只是人心,却不能被一眼看的通透,表里难一,此时面相的明净之心,不知掩藏了多少阴鸷恨意……
*
月凉如水,空气中缭绕着寒意。
梅园中的几品梅花,却在此时,稍稍的渗出沁意。
一绝色美人立于梅园角落,眺望西南方的那一簇昏然灯火,心下冷凉愈深,眸色阴沉。
她看见那人终是没有踏进梅园,而是如昨夜般绕去了那个女人的卧房。
……
他变了。
她不知他如何被那个哑巴蛊惑的如此之深,却已然认清,他对那个哑巴,比对她来得上心入情。
那个女人姿容平淡,毫无才色,甚至是个哑巴,全然不及她一毫……
她心中的不甘酸妒如同燎原星火渐渐熊燃,越烧越炽,恨不能将原处卧厢付之一炬。
表哥,你是我的,司徒家的少夫人,也迟早是我!
她对自己说的字字明晰决切,嘴角浮起一丝鸷沉阴郁的笑意,片刻,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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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深浓,冬寒缓至。
清晨起床,变成一件愈发艰难的事情。
光线朦胧,薄晕的微明萦绕开来,帐暖情浓,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一只手被她枕着,另一只手环搂着她的腰,交叠的体温有相互依偎的痕迹。
他先她睁开眼睛,半睡半醒的晨意,渐渐因怀中人而清明。
长睫翩然,随着淡定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睡容静好。
她肤白细腻,宛若莹白的珍珠,总是让人难以释手,黑发顺滑,亮泽柔软,他俯首贴近,又闻见那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
她在他越发灼热的鼻息中缓缓醒转过来,眸光迷蒙,无辜可爱。
“醒了。”他轻道,语气里带着宠溺,像是怕惊扰了她。
她面色泛红,敛下眉眼。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的笑,不规矩的手轻探入她的衫内,她一怔,随即羞恼不已的制住他的动作,脸色越发红艳,杏眼圆瞠。
“好好好,我不乱来。”司徒宇用指轻刮她的鼻尖,却是有些不甘心的没有将手撤出来,将她拥拦入怀,“那你允我抱会。”
闻言,她轻弱一叹,却不再挣扎,知这是他的边线,若不依,他定是会强意索欢,而昨夜彼此已然太过荒唐……
她咬下唇,闭目敛神,不允自己再有丝毫绮思。
他神下温柔,将她搂的更紧。
锦被之外,是泛寒的气流,她被他暖热的胸膛熨帖着,却只感到一番煨烫的暖意。
她睁开双目,不由得轻轻回抱住他,心下却陡然升起一丝感伤,寂寥凄凄。
如果,永远都能这样,那该多好。
只是,两个人相拥的宁静。
……
这是第五个清晨。
他新娶别人,却每日在她屋内醒来的第五个清晨。
每夜,她等他的出现,却又想着,他不该来,她不能再留他。
可是,只要他的影子在薄脆的纸窗上映现,她便迫不及待的去开了门。
片刻的相顾无言,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难耐的渴求,他拥抱她,她回应他……
仿佛,只能借由身体的纠缠来确定彼此的存在,销魂缠绵后心中难掩疚凉,却怎样都不想松开怀抱。
他们都知道,这么做,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
每每,江宛心以一脸无害,甚至毫无介意的笑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总能更深的揪起他们心中难抑的愧疚。
她望着他的脸色,她知道,那里面终是有牵挂。
他私下命人为江宛心送去不少上好的首饰绸缎,可是,物质的荣华是否就真能弥补心伤和痛楚呢?
江宛心对她恭敬有加,凡是以她为尊,可是,就真的对她不怨不恨么?
而她,到底又能把他留在身边多久?
她仰眸凝望他,他俯首,亲吻她的额头,目光添了些许复杂隐忧,半晌,只道,“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他的语气,听似淡定,却又夹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疚意,她敛下眉头,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回握住她,不再说什么。
娘,若慈做不到——把心守好。
任是害怕伤害,却不愿放下他给的温暖和安抚。
他们总是后知后觉,因为固执倔强而对峙,却又因孤独情动而相守,仿佛,只有对方才能给对方真实的温暖……
心中幽叹,晨光已盛,她不舍却终是从他怀中撤身,片刻,他也跟着起身坐起。
太多时候,贪恋,却不能就此停留。
……
穿衣洗漱后,他与她相携入了饭厅,下人已将早点备好,桌上满满齐齐的放着碗筷和早点,刚坐定,司徒晴便踏进屋来,见他两人一起,困顿的乏意大去,欢欢喜喜的坐在位上,拿起糕饼就吃。
方若慈却上前按住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嘟着嘴,软声道,“嫂嫂……”
“没关系,让她吃吧。”司徒宇在一旁道,却是对她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是为了等宛心,觉得若然开始,不合礼数,她就是如此,别人敬她一尺,她便会加倍相待,在这种小细节上也不会疏忽。
她颔首敛眉。
司徒晴嘴角微扬,继续吃着糕饼,她就是知表姐没来,才要吃。
司徒宇笑笑,随即自己也端起粥来,这次,她却是一脸认真的再次摇了摇头。
他不置可否的一叹,又放下了碗。
只是,过了半晌,饭已凉些许,江宛心才来到饭厅。
“表姐,你怎么这才来,哥哥嫂嫂都等着你,饭都凉了。”江宛心一入门,司徒晴便扬声出口,带着些许质问的意思。
江宛心一脸措然,面色有些苍白,“我……”。
却见江宛心只说了一字,便若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宛心!”司徒宇一鄂,立刻伸手扶起昏到在地的江宛心。
她鄂然,心下惊悸,隐发不安。
无声站立
“二夫人只是受了寒,体虚阴盛,加之近日寒潮愈凛,身子经不住,才致昏厥,老夫这就开副驱寒煨体的方子,按时服用,好生调养,也就无碍了。”语落,一把白须虬髯的老医收了把脉的指触,伏案写了药方,递交于司徒宇手中,又继续道,“二夫人虽身无大碍,但胸中郁气颇重,那只怕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闻言,司徒宇眉头一蹙,微微颔首,然后躬身示谢,命下人随大夫去抓药。
不一会儿,屋内人已渐去,方才的混乱忙碌跟着寂然停息下来,但床榻之上的江宛心却尚未醒转。
隔着漆木圆桌,他与她对望一眼,彼此的脸上带了相似的复杂神色,眉目间的隐忧疚然也再无法遮掩。
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说者只如实相禀,却是字字若刺,且不偏不倚的扎在听者心上敏感一处,引发暗痛,涩然难抑。
蓦地,一直在江宛心身边伺着的丫鬟,走到他们面前,跪倒在地,哽咽着对他们说,“少爷,夫人,请你们可怜可怜我家小姐……不,可怜可怜二夫人吧!”
他与她皆是一阵怔忡,片刻,司徒宇凛声道,“你什么意思!”
丫鬟一阵抽噎,嗫嚅道,“二夫人……是因为夜里在门外等少爷,才会受寒的。”
“什么?”他讶然扬声,眉宇间的纠结却是越发深蹙。
“二夫人夜夜都等到三更天,怎么劝都不听,她说……说只要能看少爷一眼,也就足够了,可是,可是……”
可是,他没有在梅园出现过。
她在心里,无声地接了下句。
江宛心,没有等到过他。
因为,他去了她房里,每夜都和她在一起。
她望向他,他却像无法去触碰她的目光一般,别过了视线。
她看着他低下头,走到床前,凝视着江宛心苍白的睡颜,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轻缓又沉重,听来,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背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往日挺拔的身姿,此刻却像是耸落下来,犹发落寞。
她的面色越发苍白起来,心中泛着难抑的揪疼酸楚,却不知到底是为谁,但她想靠近他,伤害是他们两个人造成的,她愿意,也想要和他一起面对。
只是,她尚未近一步,却听见他背身说了一句,“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在这守着。”
丫鬟起身,望了她一眼,如是低首离去。
阳光落落照进屋内,缓淡了晨寒,却驱不走心下忽然泛冒的寒意。
她敛下眉眼,终是默默地走出房门,最后一眼望去时,他已坐到了床畔,似是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即便带了病色却依然美丽妩媚的睡容……
她,为他们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屋内种种,却是再不愿知晓,不想看见。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
当她亲耳听见丫鬟开口所说的关于江宛心的一字一句时,她才真的意识到:他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无论如何,江宛心,也已是他的妻妾,身心都念予在自家夫君身上,一番期盼和苦等。
那样等一个人的滋味,有多么孤单和绝望,她懂的比谁都深。
卫离开的那三年,纵使深信着他的负心辜负,可她心里却依旧深深牵挂,抱着几乎毫不存在的希望度日如年的等他回来……
而江宛心对司徒宇的等待,……
她无意伤害,却身不由己。
自私一词,何其容易,又何其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