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鬼魂-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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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博他们说完转身就走,陶然将谢渊博喊住,叫到一边。悄声地问他:你是小烨的好朋友,你看小烨今天怎么样?
谢渊博低声地说:叔叔,很奇怪,小烨根本就不认识我。
陶然按捺住心中的惊讶继续问道:可能不见面时间长了,忘记了。你说说,还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
谢渊博说:还有,他老是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害怕他,不光是我,我们班所有的人都吓得躲着他。你知道我们背地里怎么说他?
说什么?
叔叔……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说吧,叔叔不生气。
好多同学都背地里叫他……叫他……
叫他什么?
叫他……“僵尸”。
陶然听了脊梁骨有些发凉。
陶然对谢渊博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别忘了你是小烨的朋友,你要多帮他。
叔叔,我明白。
陶然告别了谢渊博,匆匆地出了学校,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谢渊博所说的那两个字“僵尸”。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他上了车,就在他发动车的时候,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爸,你来晚了。
陶然头皮一阵发麻,回头一看,只见小烨直直地坐在后排座位上,冷冷地看着自己。陶然看着小烨枯瘦如柴而没有血色的脸,又想到了那两个可怕的字——“僵尸”。
陶然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恐,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是……怎么上的车?
小烨冷冷地说:你的车门就没有锁。
小烨的嗓音有点嘶哑。
陶然说:是吗,……啊,是我刚才太着急了忘了关。小烨,我来晚了,对不起。
小烨没有表态。
在回家的路上,陶然突然听到小烨在身后说:爸?
啊?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个嘛……
陶然没想到小烨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说:死了就没有感觉了。
人死还能复生吗?
这个……应该不能吧。
你相信我吗?
陶然一愣:你说什么?什么信不信的?
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什么?
爸,你放过我们吧。
什么?
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的。
这句话陶然听得清清楚楚,小烨说的话绝对是一种威胁。他为什么要威胁自己呢?说明自己对他的怀疑是正确的。小烨似乎在跟他摊牌,抑或在是向他挑战。陶然害怕这样摊牌,他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他还能勉强面对小烨。他对现在的小烨的真实情况还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小烨的摊牌。
陶然目前只有装傻,他笑笑说:小烨,爸爸当然相信你。你这孩子,尽说些胡话。
小烨没有回答,但陶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冷笑。他回想着小烨所说的那个可怕的字眼:死于非命。
他心惊胆战地开着车,恍惚之中,就觉得脖子上凉冰冰的,他惊恐地从倒车镜中看到,小烨从后面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感到窒息,几欲无法呼吸,手里的方向盘也开始不听使唤。汽车速度突然变得飞快,在马路上左冲右撞起来,众多的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
他闭上眼睛,狠狠地踩下了刹车。
刹车失灵了,车速更快了。
他控制着方向盘,在车流的间隙里穿行着。
由于他的车横行霸道,周围汽车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刹车尖叫。有的追尾,有的迎面相撞,公路上一片混乱。
他的车躲闪不及,终于迎面撞上了一辆大卡车。他眼前一片火光,同时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他再次猛踩刹车,车轮一声怪叫,停住了。
一切归于平静。
他睁眼一看,路上一个车都没有。
他仍然在自己的车里,他摸自己的脖子,空空的,没有小烨的手。
刚才是陶然的幻觉,他真的是太害怕了!
他一边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小烨仍然僵直地坐在哪里,没有惊叫,没有惊恐的表情。陶然甚至觉得,在刚才刹车时小烨连向前冲的惯性都没有,他就像汽车座位上的一个没有重量的固定装置一样。
陶然断定,不管怎样,小烨有点超乎普通物理现象。
一个疑问突然冒上了陶然的心头:是我的儿子小烨变成了这样?还是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如果这是另外一个人,那我的儿子,我真正的儿子哪里去了?
他们到家门口了,陶然让小烨先下车,自己将车开往车库。
就在陶然关门离开车的时候,他在小烨刚才坐过的座位上看到了几个白色的虫子。
那几个虫子是活的,在蛹动着。
陶然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陶然清理那些虫子的时候,他分明看见那些虫子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他看不清它们的眼睛,但他似乎能感受到它们的恶意。
他用卫生纸将那些虫子严严实实地包起来,放在地上用脚很劲地踩着。
他的脚下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鬼妻(9)
天板起脸阴着,时不时地滴着小雨,潮湿的空气让人有点窒息。
这种天气最适合于那些腐烂的病菌生长。
在这种天气里,铁会更快地生锈,馒头会更快地发霉,伤口更难愈合,肺病患者的呼吸会更加困难,庄稼地里的玉米叶上会滋生出无数个细小的绿色害虫。
在这种天气里,就连黑夜也比平时来得更早。
陶然的心情变得更坏了。
陶然忧心忡忡地又找到梁阔,他对梁阔没有任何的隐瞒,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梁阔。梁阔听了沉思半晌不说话。
陶然问:梁阔,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得帮我呀?
梁阔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拘捕小烨?你愿意吗?就算你愿意,理由呢?就为了一只死去的小狗?还是因为你毫无根据的猜测?你看,这是那只狗的尸检报告,在它的血液里发现了狂犬病毒。
好好的狗,怎么能突然就得了狂犬病呢?
这没什么奇怪的,有的狂犬病是遗传来的。
那狗身上的白色虫子呢?是什么虫子?
怎么说呢,有点像腐烂的肉出的蛆,但又不完全一样。这些虫子长着腿,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虫。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是这些虫子杀死了那只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小烨已经明说了,他求我放过他们,否则不会让我这样下去的,他在威胁我,我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你不要太神经过敏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再怎么样,能杀你吗?也许你听错了。……我来设想一下:你当时开着车,车里有机器噪音,小烨坐在你的身后,小烨的样子很可怕,你太紧张了,耳朵就出现了幻听。
你是说我听到的那些话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那好,我试着来帮你分析一下。自从小烨因为你打骂而出走之后,你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愧疚感,这种感觉本来是正常的,但这种愧疚感信号被你在大脑中无限地放大了。愧疚变成了惧怕,惧怕小烨的报复,惧怕你的妻子和岳母的责难。惧怕又发展为恐惧妄想症,对周围的任何人都疑神疑鬼,包括自己的儿子。其实,谁也没有怪你。谁也不打算害你。是你把一层变色衣蒙在了事实真相上。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可能被你当成是惊天大阴谋。普通事情的巧合在你的眼里就成了闹鬼。当然,小烨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令人害怕,但如果不是你的心理产生了扭曲,就不会把他想象得如此恐怖。还有啊,根据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我觉得黎琅说的你的梦游症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恕我直言,小旺很可能是被你杀死的。如果你不及时找心理医生治疗,可能还会出大事的。
陶然被说得瞪大了眼睛。
梁阔看陶然不出声,又说:陶然,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我们以前是老朋友……
陶然突然瞪起眼睛,愤怒地打断了梁阔的话:谢谢,不用了,我自认为神经很正常!我还能管好自己的脑子。
说完,他扭头就走。
梁阔大声叫住了陶然,说:陶然,你真的需要看医生,你的脸色很不好。
陶然说:靠,我知道,你是第三个这样说的。可是我现在感觉很好。
陶然远去了。
梁阔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陶然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过自己了。他的脸让他大吃一惊:苍白,消瘦,眼睛有些空洞失神,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
黎琅走过来,关切地看着他说:陶然,这些天来,你瘦多了。
他转过神,看到陶小烨也站在一边。而他还似乎看到小烨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点红润色,尽管看上去仍然有些虚假,他原来枯瘦如柴的脸上似乎还长出了点肉。陶然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小烨在吸取他的精华!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所作的那样。小烨在一天天好起来,而他自己则会一天天地消瘦衰败下去,直到变成小烨这个样子。
他不敢和小烨的目光相对,他独自一人来到阳台上。给自己一个思索的空间。
他想到小烨在路上对自己的威胁:我不会让你这么下去的。
如果这个“小烨”确实有问题,那么他在这个家里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我陶然。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他,对他威胁最大。他曾在路上求我放过“他们”,“他们”是谁?难道还有其他危险的人物,躲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如果不尽快地除掉这个“小烨”,自己就难免受其迫害,然后接下来就是岳母,小烨一定最后一个对黎琅动手。可怜的黎琅,手无缚鸡之力。更可悲的事,她竟然不知道一点点事实的真相。她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呢?
为了挽救自己,挽救黎琅,陶然必须加快速度,弄清小烨真实面目。如果确实还有另一个真正的小烨,他一定在受苦,自己还要想方设法找到他,救他脱离苦海。
陶然感到形势的严峻,和自己肩负的责任。
他回到客厅,猛然听到老太太在小声地叫:哎哟!哎哟!
声音是从小烨和老太太住的卧室里传出的。声音虽小,但却很清晰。这决不是陶然的幻听。
陶然快速地冲向小烨的卧室,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小烨在使劲地拉她的腿,像是要把老太太从床上拉到地下。
天哪!自己估计得没有错,小烨这么快就原形毕露,要对老太太下毒手了。
陶然大喝一声,一步冲上前去,掐住了小烨的脖子,嘴里叫着:放手,不许伤害老人!
小烨挣扎着,用手使劲掰着陶然的手。但陶然用足了全身的劲儿,就是不放手。
老太太在喊叫着什么,陶然没有听见。
他看到小烨脸上所有的血管都凸了起来,紫红色的,眼睛圆睁着,向上翻白眼,眼睛里布满了紫红色的血丝,嘴巴痛苦地扭曲着,面目十分狰狞。陶然想就这样一只掐下去,直到小烨不能动为止。但他又突然想到,万一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岂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到这里,他的手松了一些。
这时,黎琅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喊着:放开小烨,放开小烨,陶然,你疯了!他是你的亲儿子啊!
陶然仍然不放手,他说:他不是小烨!他要害死我们。他在害老人。
黎琅用双手奋力地掰着陶然的手,一点也掰不动。她情急之中,举起一个凳子,砸在了陶然的头上。
陶然转身瞪圆了眼睛,看了黎琅一眼,慢慢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黎琅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陶然,先将小烨抱在怀里,大声地喊着小烨的名字。
小烨急促地干咳了几声,开始大口地喘气。
老太太突然拍着自己的腿大哭起来:造孽呀!造孽呀!啊嗬嗬嗬……
那哭声凄惨极了。
鬼妻(10)
在黎琅的呼唤下,陶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黎琅的怀里。
黎琅流着泪说:陶然,你终于醒了。……头还疼吗?对不起,陶然。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能……不能让你掐死自己的儿子啊。
陶然虚弱地说:他……在害老人。我不能……不能让他伤害老人。
老太太在一边抹着眼泪说:没有啊,是你看错了。小烨是在给我按摩腿呢。小烨,多好的孩子……
陶然看着老太太昏花的双眼想,老太太也被小烨迷惑了,刚才她明明是在惨叫。
小烨在一边哭了,虽然他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陶然分明看到一滴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来。
小烨哭着说:爸,你放过我们吧,你放过我们吧。
陶然冷冷地看着小烨,心里说:瞧啊,假惺惺的眼泪,脸上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我要是放过了“你们”,这个家庭就要遭殃了。我怎么能放过“你们”呢?不管这个“你们”有几个人。
黎琅说:陶然,小烨说的对,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陶然惊异地看着黎琅,他心里明白,黎琅所说的“我们”,当然是指这个家里除了他陶然之外的三个人了,她显然仍然认为,他陶然才是这个家的祸害。
黎琅啊黎琅,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
陶然躺在那儿,心里在想:自己的判断错了,小烨根本就不怕父亲,他第一个要对付的是老太太,第二个可能会是黎琅,最后才轮到他陶然。将他放在最后是因为要折磨他。就像猫吃老鼠之前要戏弄一番一样。看来一场正邪之间、阴阳之间的正面较量是不可避免了。我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倒下去。
黎琅说,你现在这儿躺着,别乱动啊,我上街去买点东西。
陶然虚弱地点点头,目送黎琅出门,同时,他用眼睛的余光在注意小烨的表情。小烨的表情似乎没有变化,但陶然总觉得小烨在暗地里笑。
小烨和老太太回到卧室去了。
陶然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开始读。家里变得特别的安静,就像他一个人在家里一样。他边读报纸边听小烨他们的动静,什么也听不到。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东西的磨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陶然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小烨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小烨的大叫声:啊,啊!
那叫声很变态,一听就知道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嗓音。
不好,小烨又出事了!
陶然扔掉报纸,一翻身从沙发上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小烨的卧室。离开沙发的时候,脚下正好被电话线绊住了,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并顺着地板向前滑去,直到撞在高高的音箱上,音箱一阵摇晃,上面放着的大花瓶晃了两下,径直向陶然的头倒了下来。如果不是陶然躲闪及时,正好砸在头上。
花瓶碎了,满地都是花瓶碎片。
那一刻,陶然突然感觉到家里的一切物品实际上都是活的,一个比一个歹毒,它们合起来想害死自己。
他听到小烨卧室里有重东西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冲进屋一看,只见老太太倒在地上,她挥舞着僵硬的手臂,全身快速地抽搐着,呼吸急促,她的脸变成了青色,眼睛上翻,嘴里吐着白沫,头发凌乱不堪,长满皱纹的脸扭曲得很可怕。
小烨蹲在地上叫着:外婆,外婆。
陶然愤怒地将小烨拉向一边,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又是你!你想害死他吗?
小烨表情木然地说:不是我,不是我,……是外婆自己倒下了。
老太太用失神的眼睛望着陶然,像人临死前的弥留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