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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王谢堂前燕+番外 作者:青木源(晋江vip2014-09-06正文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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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花香霸道,木樨花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桂花差不多,但是香味要温和,符合时下的审美。

    刘钰这会身姿已经彻底的长开了,在一群少女里也是相当的引人注目,王翁爱还带着一丝朦胧水气的秀美的时候,她已经掀去了那层薄纱,眉目间的青涩也正渐渐淡去。

    刘钰拿起一块糕点,轻轻的闻了闻,淡雅的木樨香让她很是满意,而后小小的咬了一口。这一次仍然是甜的恰到好处,夹杂着花瓣的清香,果然是让人觉得很是舒适享受。

    “如何?”王翁爱坐在枰上,手里捧着一只陶盏,里头泡着几朵离枝娘。

    “还不错。”刘钰笑眯眯的说道,她向来不轻易说夸奖的话,不过真说了就绝对不是在恭维了。

    “阿刘喜欢就好。”王翁爱浅笑道,“这是前段日子才做出来的,还担心会不合阿刘会不中意呢。”

    “你家的吃食向来差不了。”刘钰说完,又咬了一块,旁边有侍女将温度正好的蜜水奉上。“瞧,今日多少女郎围着你说话呢。”

    说到这里,王翁爱也笑了,“你也不是一样?”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转了转,“今日没遇上阿庾,还是很好的。”

    “那个性子,谁请她来呀,要是她来,那我也不必来了。”刘钰说道,她看不惯庾茗的那副做派,又加上前两回被祸及池鱼的指做俗人,心中恼火。自然看庾茗十分不顺眼了。

    “对了,岷岷知道吗?”刘钰说起庾家,突然想起关于庾家的事情来了。

    “嗯?”王翁爱放下手中的陶盏。

    “庾家的那位郎主,将长沙郡公之子给……”刘钰还是没将那个杀字给说出口,她只是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手势来。

    王翁爱眨了眨眼,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很震撼。

    刘钰看了王翁爱一眼,“其实这事和你家也有些关系。”

    王翁爱顿时惊讶了,“和我家还有关系呐?”

    “说是那个陶家子曾经向司徒说明,庾公想要联合郗公,让司徒归权。”刘钰说道,这事情已经传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多给泄露出来的。连其他的世家都知道了,王导和庾亮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了。

    如今天子成人,司徒王导没有半点归权的意思,庾亮自然是看不惯。

    王翁爱是王家人,自然是不可能觉得自家人做的不对,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我听说当年庾公能坐镇在荆州等地,全靠了当时还在病中的长沙郡公举荐。如今杀了他的儿子,呵呵……”

    余下的呵呵,自当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两人相望一笑,刘钰其实对于庾王两家打的火光四射,向来觉得不太可取,主要是两家争利,庾家在建康上游,若是真有起兵□□的心,到时候又是一番好乱。

    王翁爱那里看不出刘钰所想,她拍了拍少女滑嫩的手背,“如今若是庾公想让伯父如何,恐怕他自己还不行。只不过,郗家恐怕是不会理他的。”

    刘钰听了王翁爱的话,也噗嗤一声笑出来,建康的人都知道京口位置的重要,而司徒最是和郗家交好的,甚至郗鉴的女儿要出嫁,司徒就把王家还没婚配的郎君给拉出来,让郗家人挑大白菜一样的选。

    王翁爱都有些小羡慕。

    “你说的也有道理。”刘钰笑道,木樨香在唇齿间徘徊,让心情越发的舒畅。王郗两家是亲家,郗公的女公子还在王家里做新妇呢,这两家没那么容易撕破脸。

    王翁爱心里把庾家给踩了一脚,任凭哪个人知道有人要对自己家族不利,想着让自己全家都过苦日子,就完全没办法生出半点好感了。

    甚至她心里头还萌生了点小小恶毒的想法,祝福庾亮出门就一头扎阴沟里去。

    **

    虽说是过了立秋,又是秋八月,可是这明晃晃的天,却没有半点凉下来的意思,秋老虎发威的,不比夏日里差上半分。

    桓四坐在犊车里,他这会衣衫不整,胸前的衣襟给扯开,手里的塵尾被他当做羽扇来用。反正塵尾这东西也不过是名士们拿来装模作样用的,他拿着不过是做个样子,见着天气炎热,干脆就物尽其用了。

    “真的在那里?”犊车里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声线慵懒低沉,听着最是能够挑拨人的心绪。

    外头站着的家仆,正兜着满头的汗珠子,这会他站在那里,也不敢擦拭一下头上的汗珠。

    “回郎君,是的。”

    顿时那双原本还因为炎热眯起来的桃花眼眸顿时就有神采了。春日的时候,桓四和谢安两个人就在林子里给打了一顿,他一只眼睛被打成乌,他自小就在邻里小儿里称霸,竟然被个看起来弱鸡一样的世家子给打了,顿时怒不可遏,桓四就把谢安的脸给揍了。

    回头家中兄长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又闯祸了,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关在家里几月不准出门,杀掉这个叫人头疼的猴性。等到他被解禁放出来,已经是好久之后了。

    **

    长江之上江风习习,浓郁的水汽让人心情舒畅,偶尔登舟远眺,还能望见远处有些渔船正在撒网捕鱼。

    谢安长身玉立,江风灌入他宽大的袍袖中,衣袂翩飞,发髻下的玉带吹拂而起,有在船上的渔家女远远望见,不约而同的唱起了情歌。

    情歌在江面如同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来。

    有家仆听见,面面相觑,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郎君果然还是很得年轻女子的喜欢啊。

 第70章 长大

    翻腾的暑热时而有时而无,秋老虎发威起来;实在是让人难熬的很;不过王翁爱还是顶着阳光;和几家的女郎相聚谈天,吃吃点心什么的过的不错。

    只是这几日总是能收到不知道名字的人送来的花草之类;那人也是派来仆妇来送的,言谈间只是说主人;也不知道男女,不过送过来的总不好当面退回去;只是让侍女采摘下几株野草当做回礼该给送回去了。

    桓四在犊车内听到王翁爱拿了几株野草作为回礼之后;顿时就笑弯了腰,手里的塵尾也丢到一边去了。

    外头守着的家仆听着车廉里的笑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傻站在那里,半饷也不知道说一句话。

    桓四笑够了,揉着肚子看了看手里的那株野草,嗯叶条幽绿,而且……他把草梗往嘴里一塞,咀嚼起来。丝丝的清甜弥漫在齿间。

    还有些像幼时自己采摘的那种甜草根呢。

    “不错。”桓四赞叹一句。

    外头的家仆听了这么一句,颇为摸不着头脑,这么一株草,既然也能得了郎君的青眼?

    “好了,回去吧。”他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跑出去找她,被兄长们关家里几个月里,他也被灌输了一些礼制,虽然到现在他还是对那些礼法人嗤之以鼻,不过关于女郎们的名声,他到底还是有所忌讳,毕竟好好一个女郎,他不能够随心所欲的坏了人家的清誉。

    那株野草梗他拿在手中细细把玩,他美滋滋的将这根野草放在靠近胸膛的衣襟里,走到一处道路上,路两边都是田埂和稻田。

    现在从北方来了不少流民,愿意种地的都给世家开荒种地去了,不仅是男子,甚至女子也加入进来。桓四这几个月被兄长们关的心里发野,出来一趟,浑身上下的都在叫嚣着出去跑一跑,他将车壁上的竹帘掀开,去看车外。

    车外自然是没有多少好看的,不过是碧绿的山,两边有开垦好的田,还有人在看着。十多个妇人结成几群,手里挎着竹篮,想来应该是给田里劳动的丈夫送食的。

    这平常的田园风景在被关了几月的桓四看来,也是十分美好的。于是那张脸也在车窗中探出去稍许。

    路旁那些妇人中有好几个正值妙龄的少女,见着一个美貌郎君从犊车中探出头来,顿时好奇的看过去,望到那双桃花眼眸,少女们面带羞涩笑容,停下脚步来,目送他,还有胆大的,从竹篮里掏出一个熟透了桃子就朝着那个郎君给砸过去。

    桃子是从后面直砸过来的,不过桓四和人打架这么多年,家中长兄还是个能够一刀捅了三个的狠角色,他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桓四脑后生眼一样的伸手接住,完了捏了捏桃子,发现挺软,应该熟的不错,直接一口咬下去了。

    外头的家仆原本要出声呵斥的,谁知道自家郎君若无其事的将那个乡女丢过来的桃子给吃了,这下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了。

    “去给那个女子一些钱物。”桓四开口了,“这桃子是她送给父兄的吧?父兄食不饱腹,种田会比较辛苦的。”

    家仆连忙去了,塞了那乡女几个五朱。

    乡女原本只是见到美男子心喜,随手丢出去的,谁知道那郎君还遣人来送五朱算是买那桃子的资费。

    那乡女连连摆手,“一个野桃罢了,家门口到处都是呢,不敢收郎君的财物。”

    家仆翻了个大白眼,他跑过来容易么,不收就这么回去,郎君还认为他办事不利,他没好气的说道,“郎君给你,你拿着便是。”说着将五朱丢在乡女的竹篮里,转身便跑了。

    回到家中,他正看着小弟桓冲抱着几卷的书卷就急急的望内室走,那几卷书卷还夹着两三卷的竹简。

    竹简这东西很难得,属于各家秘存不外传的珍品,桓四望见,走过去从弟弟怀里拿过几卷竹简抱着,“走吧,买德郎。”

    桓冲因为小时候曾经被家里拿出去做抵押换羊,性格比较沉默,望见四兄前来帮忙,他头垂下来,一直到内室,他才开口道,“四兄,以后别让几位兄长生气了。”

    桓四挨揍的时候,其他的亲兄弟也在一旁围观。四兄挨打的模样,桓冲自然是见到了桓秘挨打的模样。

    “怎了?”桓四面带笑意问道。

    “我听说兄长们说,要给你娶个新妇,让你别闹了。”桓冲说道。

    男子并不是冠礼了就真正成人了,还得娶妇才行。家里正在琢磨着给这个和野马一样的子弟给套上绳索,别再老是闯祸。

    “甚!”桓四一听就炸了,他还真的不喜欢家里没事就给他塞妇人来着,而且还是要和他过一辈子,必须好好相待的正妻。他听了这话,将手里的竹简放案上一搁,就立刻冲出们找前头那几个兄长去了。

    连桓冲都拦不住他。

    这下子家里又安宁不下来了。

    谢安回到建康已经有一段时间,家中也没有多少事情,一切不过是如常,最多是从兄谢尚那里,一个叫阿妃的小妾产下个女婴,没过几日就夭折了。

    这种小事是不必让他伤身的,甚至一个夭折的庶女在谢尚家里都没掀起什么风波来,不过是拿陶罐塞进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埋掉完事。

    王氏听说谢安回来,将儿子叫过来看了看,见着谢安比以前清瘦了些,有些心疼的问道,“阿大在会稽饮食可还顺心?”

    谢家在会稽也有庄园,不过到底是比不上建康这边的繁华,用的人自然也不必建康家中的调*教妥当。

    “回母亲,儿在会稽一切都好。”

    “那你怎么还瘦了?”王氏不信这话。

    “苦夏。”谢安笑道,会稽夏日的确要比在建康时候好过一些,不过到底在夏日,炎热起来食欲消退,哪里有不瘦下去的道理呢。

    “那阿大可要养回来。”王氏说道。她心里决定待会要吩咐庖厨给三儿子加餐。

    因为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想来十分疲劳,王氏也不多留儿子,让他下去沐浴休息去了。

    过了一会一名仆妇上来,匍匐于地行礼,王氏让她起身之后,膝行过来在王氏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哦?阿大是成人了么?”王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点点头。

    “听那些服侍的家仆说,是出精了。”仆妇笑得有几许讨好,眼角里也暗含着一丝暧昧。

    “那是因为安排人来教导了。”王氏笑道,“此事,你要亲自去做,记住挑选出来的女子不能有半点狐媚的地方,更不能有胆子勾*引郎君沉迷此事。”

    要是按照那些世家男子的想法,教导人事这种事情,派遣来的女子美貌些也无妨,不过当家主母来看这事,又有其他的考量,毕竟以后孩子们也要迎娶正妻的,在迎娶正妻之前,家中就有个在族谱上入了名的庶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如期有这么多麻烦事,还不如找个面目平庸的过去教导人事,反正男子见着女子面目平平也起不了多少昳丽心思,就也不用操心日后的庶子问题了。

    “记住,准备好汤药,不能出了差错。”王氏吩咐道。那汤药是给女子服用的,是寒宫之类的药汤,喝了之后宫寒自然是不能受孕了。

    “唯唯。”仆妇受命退下。

    “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王氏坐在内堂上,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模样,有些感叹。

    谢安回建康之后,自然是好好照顾了一番弟弟们的功课。谢万向来贪睡,哪怕是从晚上睡到日上三竿都能挺在榻上不起来。谢石,正在调皮捣蛋的年纪上,没人看着他自己就能一路窜上房梁去逮耗子了。谢铁,年纪还小正在打基础的时候。

    三个弟弟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叫人能够放心的,父亲忙于公务,不一定能将三个弟弟都能管教到,两个兄长都各有公职。他身上没有官职,也不用去官署中忙碌,正好可以空出时间来看着家里都不让人消停的弟弟们。

    顺便也能出去,看能不能遇见她。

    他能肯定,岷岷肯定是自行先回了建康,心中隐隐约约的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他也不愿意一点都不知晓就被留在原地的。

    虽然已经到了八月,但是天气依旧炎热,呆在室内若是不用冰块的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能出了一身汗,十分难受。

    谢安沐浴过后,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回到内室,坐在广大的能供几人同时坐的榻上,他靠在凭几上,手里拿起一卷书卷在看。

    为了双目着想,室内一般会点上足够多的烛火,过了一会又出了一身汗。

    汗水沾着衣物黏在身上一阵难受,于是谢安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来看书卷上的字,只能放下书,命人重新打来温汤为他擦身。

    在屏风后他将衣裳褪下,背对着来人说道,“给我擦身。”

    背后人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足音,当不同于男子的触感在腰背上缓缓的蔓延开来,他下意识的就僵住了身子。

    谢安匆忙回头,望见一个面目平庸的女子正跪在他身后,身上衣衫轻薄,几乎可以在夜间的灯光下将她的身体一览无余。

    “你是何人?”惊诧之下,谢安问道。他房中向来并不喜欢陌生人出入。这个女子并不是在他这里服侍的。

    那女子也好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前来教导郎君人事的并不要求是处子,但一定不能是那种放荡之人。

    她就呆住了,连忙匍匐下来双手按在有些凉意的木质地面上,“奴婢是封女君之命,前来服侍郎君。”

    即使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意思已经明了了。

    谢安望着匍匐在脚边的女子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在世家很常见,郎君们婚前都有几个教导人事的,等到娶妇之后,原先教导人事的婢女也会打发出去。

    女子见郎君没有出声,以为是默许她服侍,大着胆子起来,解开身上薄衫的系带。

    “好了,不用你服侍,出去吧。”谢安自己拿过放在一边的巾帕,随意在身上擦了两下,扯过架在木椸上的外袍,也不穿上中衣,空空荡荡的就这么一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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