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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浴室迷雾-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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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杀的矢代可能一直是冈野负责照料的。所以,他因女色而被杀,冈野大大地失了面子。”
  “而那女人……”
  “冈野也怕砸了饭碗。”
  “怪不得急得团团转。”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哎,卡车要开了。”
  “真快呀,到底是吃这碗饭的。”
  “有一次我被派去帮人搬家,腰痛得两三天起不来。”
  “一直躺着?”
  “不,硬撑着去土耳其浴室才治好,逆疗法。”
  “喂,卡车开过来了。”
  两人靠到路边,四吨卡车震动着地面隆隆驶去。
  “总算静下来了。”
  “老这么盯着怪无聊的。”
  一个人打了个哈欠。或许是受到了感染,另一个跟着打了起来。
  听到门铃声,长谷沼君江急忙来到门前:
  “哎,是小姐吗?”
  “是搬家服务公司的,车到了。”
  “啊,搬迁地点不是这儿。”
  “有东西在这儿卸下来……”
  “是吗?请稍等。”
  君江践拉着凉鞋,来到大门外。
  “卸什么?”她问。
  “把后面打开。”
  二人打开卡车门。
  “我回来了。”直美轻盈地跳下车,“唉呀,腰真疼。”
  “您回来了。”君江并不显得吃惊,“坐得舒服吗?”
  “还是我家的车好啊。……啊,有客人,准备晚饭。”
  跳下车的江山按着腰,呻吟道:“啊,好疼!”
  “坚强点儿,是神经痛?”
  幸子满不在乎:
  “为什么把我藏在最小的衣橱里!”
  君江朝着直美说:“您的朋友好像年纪都比您大呀。”
  “社长”
  “是冈野?进来。”国崎说。
  “对不起。”
  社长室一点儿也不像社长室,倒像是常见的私人房间。
  国崎爱好的帆船模型摆了一屋子,伏在里面的那张办公桌上的小个子老者,恰似在游艇停泊处迷们的晚年格列佛。
  此刻,国崎的面前就摆着一只航行中的组合帆船。
  “这桅杆平衡不好。”国崎咕味道,“找到幸子了?”
  “想尽一切办法了……”
  “就是说,没找到。”
  “对不起。”
  “不要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小看她,多少男人都为了女人送了命。”
  “是”
  国崎将身子朝后挪了挪,端详着组合帆船。
  “我没乘过船。”国崎说,“本来胃不太好,一上船就晕。”
  “飞机没事吧?”
  “那是没法子,表面上看若无其事,内心里却提心吊胆。”国崎咧着嘴笑道,“可是,船……我不想乘。恐怕乘不了一个小时就难受得要死。我看着这些帆船模型,就觉得自己像已经征服了这些船似的,心里很高兴。”
  冈野一声不响地听着。国崎将视线转向冈野。
  “警方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大动静。”
  “当然噢,只不过是我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死了,他们是不会当作一回事的……”
  “社长,”冈野犹豫了一下说,“我一直带着您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对不起。”
  “算了,矢代和幸子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没有责任。”
  冈野低下了头。国崎停顿片刻,又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晤……是这样……”
  冈野刚要说下去,社长室的门开了。
  “不要随便进来!”随着一声怒斥,冈野回过头去。
  “要是谢绝会客,应该挂个牌子。”
  “是高峰啊。”国崎转怒为笑,“好久没见了,坐。”
  “整天工作,刑警这差事就是忙啊。”高峰来到办公桌前,“还是玩模型吗?”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呀,”国崎应道,“有什么事?”
  “让他出去。”
  他看了看冈野。
  国崎点了点头,冈野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出去了。
  “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高峰说,“杀你儿子的凶手由我们来侦查,你就别管了。”
  “我没做什么呀。”
  “市几个年轻人到处转,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们都是跟着我的,我不吩咐他们也用。已去干。”
  “你以为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行!……抓住她了?”
  “我一无所知。”
  国崎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峰:
  “怎么样,你喜欢制造帆船模型。要是模型,你把它敲掉也好,用火烧掉也好,都没关系,可是现实是,杀人是不行的。给草人身上钉钉,你就别干了。”
  “就这些?”
  国崎用钳子把小旗子夹住想安放在桅杆上。可是,手一个劲地颤抖,没安上,旗子掉到了甲板上。
  “你已经上了年纪。”高峰说,“这样的身体,监狱的生活是受不了的。”
  高峰朝门口走去,手握着门把手,又回过头来说:“我说的是为你好。你应该马上停止,呆在家里修整修整庭院。”说完便走了出去。
  国崎一声不响地盯着组合帆船,突然,他抓住桅杆顶上那只大理石烟灰缸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船上。帆船像被大浪冲击似的散了架。
  8.
  “谢谢款待。”一江山多次站起来道谢。
  “哪里,可能不合口昧吧。”长谷沼君江面带笑容,“请到客厅休息一下,我去沏茶。”
  “喂……”幸子站起身,“我来帮忙收拾一下吧。”
  “不,不用。请吧,请到这边来。”
  “对不起。”幸子突然垂首行礼。
  直美对江山说:“这儿。”说着走出餐室。
  在客厅,她躺在沙发上说:
  “长谷沼做的菜,天下第一呀。”
  “不错,这样好吃的晚餐,好几十年没吃过了。”
  “刚结婚的那阵子,我给你做的菜,你不老是说好吃好吃的吗?”幸子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说道。
  “我是凑合着吃的,吃得并不好。”江山说。
  “啊,真讨厌!”
  幸子一边笑一边打着了打火机。
  “哎,幸子,现在是笑的时候吗?今后怎么办?”
  幸子耸耸肩。
  “随它去呗。”
  “你总是这一套。”
  不可思议的是,江山总是“那怎么办”。
  世上的人分为“乐天型”和为芝麻大的小事也会愁得吃不下饭的“辛苦型”,这是天生就有的。
  幸子正属于前者,困难的时候准会有人相助。当然,幸子具有打动男人的扭力,这一点也起着重要的作用。可是,生来就具有这种勉力这一点,也正是幸子的灾难
  “可是,这一次却不行了。”江山说。
  “啊,不会的。”幸子仰脸吐出一口烟,“这是外国烟,轻轻一吸就行了,你还是抽霍普吗?”
  “别说烟的事了,等你以后出去了再说。”
  “在国崎那儿一直拍达希尔。”
  “别说这个了,到底怎么办?今晚住哪儿?”
  “住在我家。我和长谷沼说过了。”直美说。
  “那不行。”
  “没关系,反正房间多,那帮家伙也不会到这儿来的。”
  “可是”
  “你不也在看护着我吗?”
  江山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说了,就在这儿住吧。”幸子悠然地说。
  “可是,这位小姐两天后就要到美国去了,只能住到她走。”
  “知道。反正人不是我杀的,两天中该能查出凶手了。那样,我就能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你的乐天精神给我点就好了。”江山苦笑道。
  “谁被杀了?”
  君江端着咖啡进来了。
  “不,不,这是电视剧里的故事,最近看的那个电视剧。”
  江山慌忙解释。直美笑着站起身说。
  “没关系,这样的事,长谷沼君江不会害怕的。如果真是杀过人的,那就不一定了。”
  “给律师打电话吧。”君江说,“是逃出来的吗?”
  “是啊,漂亮女人总是被人嫉妒。”幸子叹道。她本人好像真的那样认为。
  “明白了。”君江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常被人嫉妒。”
  她话音刚落,直美惊诧地望了望君江。——长谷话竟也会开玩笑!
  “可是,国崎说就是你杀了那个叫矢代的家伙。”
  “我也觉得奇怪……”幸子说,“当时可能杀他的确实只有我一个,可是我没杀,是我自己说的,不会有错。”
  “矢代是国崎的儿子,为什么名字不同?”
  “由于继承上的原因,后来过继给人当养子,因为国崎还有个儿子。可是那个儿子几年前被杀死了,现在便把矢代领回,而且很疼爱他。”
  “没想到这个儿子竟跟自己的老婆私通上了。”
  “这些日子,你也学会讽刺人了。”幸子瞪着江山,“国崎上了年纪,结婚的时候就曾说过,可以有一两个年轻的情人。”
  “可是,偏偏要同儿子……”
  “别再说这些了。”直美打断了他们的话,“他被杀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她问幸子。
  “小姐,您这么热心,要是学习上也这样,那一定能名列前茅呀。”君江说。
  “讨厌。”直美板着脸。
  “是矢代追求我的。”幸子说,“也许他不是在国崎身边长大的原故,他很老实,恐怕不适合接父亲的班,国崎常为此悲叹,后来把他交给冈野,要锻炼他。可他自己一点也没心思于那些,怎么锻炼也不成器。”
  “被杀的时候,你们在一起吗?”江山问。
  “在同一间屋里。我们幽会是住的旅馆,在家里有点那个。”
  所谓有点那个”,江山不太理解,但对这一点也不想多问。
  “因为是常住的旅馆,那天我们俩在外面碰了头,然后一起到了旅馆,于是……”
  “我父亲……”关代和也说。
  “哦?”在床上紧挨着他似睡非睡的幸子睁开了眼睛,“他……说什么了?”
  “没……可是,这阵子有点儿奇怪。”
  “是你心虚吧,你那样胆小怕事,反而会被发觉的。”说着,幸子吻了吻矢代。
  可是,幸子心里在想,丈夫可能早就知道妻子同儿子的关系了吧。像国崎那样一向喜欢刺探对方内心的男人,很容易抓住别人的秘密。
  矢代不像国崎,已经三十二三岁了,仍脱不掉怯懦的少爷气。
  尽管国崎指望他做自己的接班人,而幸子认为他是最不合适的。
  “是担心你。”矢代说。
  “别为我担心。”幸子说,“我会有办法的。”
  “听了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矢代笑着说,“哎呀,已经很晚了,得走了。”
  “什么事?”
  “冈野在等我。不知有什么事,大概是去看望谁吧。”
  “您的家庭教师?”
  “要是父亲……死了可怎么办?我真害怕。”
  “会有办法的。”幸子又说了一遍。
  “你现在出去?”
  “困了,想睡一会儿再走。”
  “知道了。”
  预约饭菜送到房间。手推车上摆着威士忌和冰。下了床披上长袍,关代喝光了剩下的威士忌。
  “冰都化了吧。”
  “没关系,放在冰箱里就没事了,你等会儿喝吧。”
  “喔,你放着吧。”幸子说。
  矢代进浴室洗澡。里面传来淋水声。
  幸子迷迷糊糊地睡了。每次同床之后都很想睡。
  可能谁都是这样,幸子尤其如此。特别是今天,喝了点酒更想睡了。
  她打算睡到矢代走的时候起来。可是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睁开眼——啊,睡着了。
  幸子在床上掉了个懒腰。看这样子,睡了有两小时。只要睡着了,一时就醒不了。
  “啊——”她禁不住惊叫一声。
  浴室里还有淋水声。这么说,只睡了两三分钟?
  一看手表,还是将近两个小时。不,尽管不清楚什么时间睡着的,但肯定不止两三分钟。
  “哎,还没走?”幸子问。
  可是,水声大,不会听到的。
  虽说关代办事不慌不忙,但总不会洗两个小时。也许出去时慌慌张张没关水喷头。
  幸子下了床,披上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浴室走去。
  “真是的,这么浪费……”
  说着打开门。
  浴缸上的帘子挂着,水喷头还在往里面流水。
  “难道淹死了不成?”幸子一面嘟哝一面拉开帘子。
  浴缸里,矢代蜷成一团,眼睛睁着,却毫无表情。
  “哎!……怎么了?”
  幸子弯下腰,头伸到淋出的热水里,慌忙伸手关上了开关。
  幸子想,是突然发作?这时,她发现全裸的关代胸口上赫然开着一个大口子。
  “喷头一直流水,血被冲净了。”幸子说。
  “怪不得你没昏倒。”江山说,“见了血,你会当场晕倒的。”
  “可是,看着一具尸体总不是件愉快事。”
  “后来怎么样了?”直美催道。
  “我浑身发抖……我认为这一定是国崎的对头们干的。你不这样认为?我根本没想到会被人认为是自己干的。”
  “你没拨110,或者叫旅馆里人的?”
  “那样做我说不定也要被杀掉,只有逃走。我慌忙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等一下。”江山打断了她的话,“门怎么样?是自动锁?”
  “当然,门一关就自动锁上。不过,在里面随时都能打开。”
  “那么,你睡觉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这种可能性存在吗?”
  “是啊,嗯……等一下。”幸子沉思,“不会的,不可盲目。”
  “为什么?”
  “锁上还有链条,链条挂着呢。”
  “真的?”
  “没错。我想逃走,门打开了,可链条还挂着,出不去。记得我手发抖,怎么也打不开,急得直想哭。”
  “噢”
  江山手支下颚思索着。幸子虽是个很随便的女人,但不会说假话。尤其在这种场合,说假话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可以认为她说的是真的。
  但是,如果幸子的话是真的,那么凶手就只能认为是幸子。
  “你离开那家旅馆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总服务台的人可能看到了。还遇到两三对情侣。”
  “你很显眼哪。”
  “在这种时候美人就是吃亏。”幸子一本正经地说。
  “后来去哪儿了?”
  “在外面搭了一辆”的士’,想去国崎的公司,我觉得只有国崎能帮助我。”
  “你背弃了他,还说这种话。”
  “哎,可是,国崎是我丈夫呀,丈夫有帮助妻子的义务嘛,不是吗?”
  幸子固执的信念使江山他们不得不苦笑一下。
  “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我在”的士’里想,杀死矢代的,说不定就是国崎?”
  “国崎杀死儿子?”
  “不用他本人下手,能干的人很多。父亲嫉妒儿子,把他杀死,这不很正常吗?”
  “那倒是……不是杀死儿子,而是杀你吧。”
  “你觉得我被杀死就好了,是吧?”
  幸子就好发这样的火。
  “如果是国崎子的,我也要遭殃了,所以,我立刻改变了”的土’的目的地。”
  “去哪儿了?”
  “以前认识的一个男朋友家,想在那儿看看情况。”
  “后来呢?”
  “报上报道了这条新闻。可是,一看报我大吃一惊。凶手竟是我。我只是一个劲地发傻。”
  “呆在那个男朋友那里不好吗?”
  “男人都没良心。”幸子哼一声,“看到那张报纸害怕,突然说要外出旅行,还说房子已约好租给朋友,等等……其实就是怕招麻烦,赶我走。男人真是无情啊;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说什么多漂亮啊,多可爱啊这些花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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