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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抱猴子的少女 作者:(日)山村美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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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府警的法医,是一位在全国来说少有的女性。 
  狩矢等尸检一结束,便急不可耐地上去问这位叫江夏冬子的女性法医。 
  “您辛苦了,法医先生。死因还是堕死吧?” 
  “是的。全身摔伤,肋骨骨折,头骨骨折。而且颈椎和肩胛骨也都发生了骨折。因此可以断定,她的堕死高度,至少在六层以上。” 
  端庄秀丽的女法医流利地说着尸检结果。 
  “会不会是在别的地方摔死后扔弃在这个现场的?” 
  狩矢故意为难似地问了问。 
  “不是的。从现场尸体的姿势和坠入土地的冲击来着,我认为是直接坠入地面的,即第一现场。” 
  “那只猴子怎么样?也是和那个姑娘一块儿掉下来的吧?” 
  “猴子也有骨折,而且从骨折的情况来看,我认为肯定是被那个姑娘搂抱着一同摔下来的。如果是猴子本身掉下来的话,由于动物身体轻,会在半空中打几个‘转’,所以一般不会受伤的。” 
  江夏冬子一边喂猴子饼干一边答道。这只猴子也似羊非常讨女性喜欢。 
  “那么,如果仅仅是抱着一只猴子从楼上掉下身亡的话,恐怕还是属于自杀吧?” 
  狩矢好像是很有兴趣地问这个女法医,但他并不指望她能有明确的答复,因为一个案件的结果往往要经过多次调查才能成立。 
  但江夏冬子却十分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不!我不认为这是自杀。因为她的腿并无骨折,只是头部有明显的摔打迹象。” 
  “噢,是这样呀!也就是说,不是腿朝下,而是头朝下摔下来的?” 
  一般来说判断自杀还是他杀,往往把腿部与头部有无骨折视为一条重要的依据。如果是从六层以上的楼上堕下时,无论如何腿部应有明显的摔伤、骨折;而在被人从高处猛然推下时,就有可能头部的损伤更为严重。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是从超高层坠下,腿和头部经过多次翻滚,可能会仅出现腿或头部的损伤。 
  “但是,也许是由于她怀抱猴子从楼上摔下来时被凉台的扶手绊了一下的原因呀!而且也可能是由于抱着猴子,上半身重量增加了呢!” 
  狩矢毫不客气,如同对自己的女儿问话一样。实际上,这个女法医的年龄正好和狩矢的女儿差不多。江夏冬子盯着狩矢看了一会儿后又说道: 
  “但还有别的可疑之处,我认为这个死了的少女是右撇子。理由是她的右手手指要略粗些。这是由于她在打粉饼盒化妆和使用铅笔时,常常使用右手的缘故。” 
  于是,狩矢便想起来,查看她的房间时,在她的书桌上,铅笔和橡皮等学习用具的确是放在右侧的。 
  “原来这样!还有什么?” 
  “她的钱包装在了裙子的左侧口袋里。她是右撇子,可为什么偏偏费力地放在左边的口袋里呢?右侧的口袋又不是放不进去东西。男人在往上衣口袋里装月票和钱包时,为了方便常常是相反的,即右撇子放入左侧口袋里,但西服裤和裙子是一样的,都放在同侧。” 
  听着这话,狩矢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他是右撇子,手帕就放在右侧口袋里。 
  “还有,那个钱包,装着硬币,鼓鼓囊囊的,但当她头朝下摔下时,居然没有从口袋中掉出来,这不是不自然吗?裙子上的口袋都是很大的,稍稍的跑跳都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弹出来的。” 
  “那就是说,把少女推下来的凶手又把钱包送回了她的口袋里?” 
  “嗯。” 
  “为什么这样干?” 
  “我想这个人是为了把钥匙送回钱包中,而事先拿走了钱包。” 
  “噢。不过,少女是和猴子一块儿摔在地上的,如果有人走过去,肯定要留下脚印。那么从现场一看,这个人是如何把钱包送到少女的口袋中去的呢?而且猴子也不能动呀!” 
  “这个……这,大概是从栅栏里伸进去手,把装有钥匙的钱包扔到少女胸部,然后那只上半身还活动自如的猴子拾起来放进了少女的口袋里的吧?” 
  “是这样吗?” 
  狩矢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说,那么这个少女的密室之谜便可以解开了。也就是说,凶手用什么办法骗开了少女的房门,将抱着猴子的少女推到楼下,然后自己又悄悄地用钥匙锁上房门走了出去,凶手来到院子里,看到四下无人注意时,从栅栏外边把装有这把钥匙的钱包扔到少女身边,那只猴子拾起来,就塞进了少女的口袋里。 
  “那么还是他杀了?” 
  “反正我这样认为。” 
    
6

  第二天,狩矢向搜查一科科长进言。要求对此案从自杀和他杀两条线索展开调查。 
  “如果是自杀,就要有合乎自杀的背景和理由。少女和谁也无过深的交往,谁也不曾进过她的房间。当天,她的房间钥匙也在,房间里也没有来过人的迹象。她经过了一年补习的生活,感到了考大学的厌倦,又碰巧那一天是一年决定性的考入京大的日子。第一天考试尚可,但也许因第二天失败了。便抱着心爱的猴子从楼上跳下来,以告别这厌倦了的尘世。尸体的死亡状态完全是当场堕死,周围也未曾发现有可疑的足迹。” 
  “那么,如果是他杀的话,又怎么解释呢?” 
  搜查一科科长不慌不忙地问道。 
  “在目前,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被杀,但如果某个人进去的话……” 
  狩矢便把江夏冬子的假设对科长说了一遍。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那只猴子是拿着一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外国香烟坠下楼的。少女并不吸烟。一个邻居是无人居住的空屋,另一个邻居是双职工,而且他们不吸烟,管理员吸烟,但只吸国产的‘七星烟’。” 
  “那会不会是管理员从谁的手中接过那种牌子的外国香烟呢?” 
  “在管理员的房间中再没有发现那种烟,而且在那段时间里,他正与其他三名工作人员打扫卫生,有‘不在现场证明’。” 
  “那就是说,所谓他杀,只有猴子手中的外国烟、头部着地和钱包这三个根据了?” 
  “是的。” 
  “不过,如果是他杀,还有两点无法解释。即必须杀死这个少女的动机和凶手如何走进这个十分谨慎的少女的房间的关键问题。” 
  “是的。” 
  “咱们分析一下都有哪些人可以进人她的房间吧!” 
  “嗯。父母、亲戚、恋人、邻居,还有管理员……” 
  “和她的亲属联系一下,看看最近有无来京都的人。恋人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管理员和邻居又都有‘不在现场证明’,你看怎么办呢?狩矢君。” 
  科长似乎倾向于自杀。从他的分析来看,狩矢对坚待他杀的可能性也失去了信心。 
  当天夜里,狩矢下班回到了家中,妻子还没睡,儿子已经躺下了。 
  “他说考试通过了吗?” 
  狩矢问妻子。 
  “啊,说了一下。” 
  “是嘛!” 
  狩矢走到儿子的房间去。 
  儿子安详地睡着。狩矢放下了心。 
  第二天清早,儿子还没起,狩矢便出了家门。 
  在搜查总部,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召开了紧急会议,在调查中,发现了与死了的少女有关的男人。 
  这是一个叫横川阳一的大学生。 
  “他在高中时代与矢代夕子同一年级。住在一楼一○二室的叫藤村的女招待说,这个男人去过矢代夕子的房间。时间是发现少女尸体之前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这个叫藤村洋子的女招待说,她看见这个男的戴着一枚京大的校徽,他见藤村死死地盯着他,便解释说自己与矢代夕子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因为藤村夜间去接客人,直到昨天夜里才知道矢代夕子的死亡消息,便来报告。在搜查总部,警方拿出三张去年从M高中毕业、考入京都大学的男人的照片,藤村洋子一眼就认出了横川阳一。” 
  负责调查此案的刑警报告道。 
  “横川阳一去她那儿干什么?” 
  狩矢一听有了他杀的线索,便高度紧张地问道。 
  “问过他本人,但并不太清楚,他好像只是喜欢她而已。据他讲,从高中时代就喜欢矢代夕子,并希望能和她一起上大学而努力学习。还说,如果两人都考上了大学,他就要求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但因矢代夕子第一年落考,他等了一年。这次临近考完试,他是关心她的考试情况而来看她。” 
  “去她房间时的情况怎样?” 
  狩矢探出身子问道。 
  “是的,我也问了。他说他摁了几次门铃,矢代夕子也没有出来开门,便失望地回去了。也就是说他没有见到死者。” 
  “这可太奇怪了。当时她应该在屋里呀!” 
  “是的。她非常重视这次考试,从补习学校回来之后,一步也不离开房间的。” 
  “但她为什么不见他呢?她门上安着防盗链完全可以打开一条缝看看或说说话呀!”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据横川阳一讲,担心硬敲门会引起她的反感,也许当时矢代夕子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不想任何人来打扰她……” 
  这位刑警似乎是牵强附会地解释着。 
  “这个大学生是头一次来她房间吗?” 
  狩矢又叮问了一句。“是的。所以他才向公寓的住户打听矢代夕子的房间呢。” 
  “那么,从矢代夕子的房间中查到过他的指纹吗?如果有,十有八九他是凶手!” 
    
7

  经过调查,在矢代夕子的房间里未发现横川阳一的指纹。除了有几处有矢代的指纹外,在电视机上有店员搬运时的指纹,参考书上有补习学校邻座的同学的指纹,还有矢代父亲的指纹。到处还可见到有猴子的指纹。在桌子和书架及家庭用品上面,也都带有各个购入商店的送货人员的指纹。但这些人的“不在现场证明”也都得到了证实。其中还有几个无名的指纹,但经检查,没有一个是横川阳一的。 
  在再次召开的会议上,狩矢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但在大门外边的门把手上也没有阳一的指纹,这不太奇怪了吗?如果阳一所说的是真话,夕子当时呆在屋里闷闷不乐,不是没听到门铃声,就是讨厌来人打扰而没有理睬。在那之后,她便抱着猴子来到凉台,从那儿跳了下去。即使是这样,外边的门把手上也应当有横川的指纹。横川自己不也是说他拧过门把手吗?” 
  “是的,横川说他拧了拧门把手,发现上着锁,便又摁了摁门铃,也没人回答。于是他认为屋里没人便回去了。” 
  “夕子房门的内外门把手都被仔细地擦拭过了,没有留下一个指纹。令人奇怪的是,她从学校考试回来后开门,进门后也应留下指纹,却一个都没有。” 
  “那么就是说,肯定有人在她死亡前后出入了她的房间。” 
  小川助理警部说道。 
  狩矢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杀的疑问更加浓重了。由于一直在外住宿,今天狩矢突然回了家。正好今天儿子也在家。 
  “怎么样?你的考试成绩不错吧?” 
  “啊,不怎么样!第一天感觉良好,第二天的英语可没有把握。” 
  “英语很难吗?历史呢?世界史呢?” 
  “什么?” 
  “噢,不是世界史,日本史吧?反正第二天是考英语吧?” 
  “哎呀,爸爸,您什么也不知道。东京大学文科的第二次考试只有英语、国语、数学、社会学四门,而京都大学是三门呢!英语、国语、数学,没有日本史和世界史!” 
  “这可太奇怪了。我看了这次死的那个在京都大学的考生、叫矢代夕子的女孩的日记,说第一天还可以,但担心第二天的英语。还说不能忘了法兰西革命的章节。” 
  狩矢因为忙,好久没有和儿子长谈了。 
  “爸爸,您说的那个女孩不是在京都大学考试,是别的大学吧?有这样的考生,在临考试之前由于突然失去信心而改考别的大学的呢!” 
  “不,不会的。在她的桌子上,还放着京都大学的准考证呢!还有一本写着记事年表的单词卡。” 
  儿子不信似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统一的第一次考试,也有社会学和理科,也就有历史,但第二次考试就不考历史了。这个女孩是不是记错了?” 
  “嗯——倒是有人宣传由于过分压力而导致考生神志错乱的……那法兰西革命是怎么回事?” 
  狩矢问儿子。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发生在一七八九年的市民暴动,把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妃们送上断头台的事情。” 
  “考虑用断头台处以极刑的事情也不可思议吧?” 
  狩矢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这时,他突然记起其中的一张年事表被撕坏了的事情,他便对儿子说了。 
  “爸爸,也许不是法兰西革命那一节吧?如果您能说前一页和后一页的内容也许我会大致分析出是什么科目来。” 
  “好吧。那明天我调查后再给你打电话。” 
  狩矢今天非常高兴。由于公务繁忙他极少和儿子“对话”,但今天看来儿子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似的。 
  第二天,狩矢便从搜查总部打来了电话。 
  “是这样的,破的卡片前一页是‘第一次奥地利被分割’;后一页是‘第一法兰西共和国’。” 
  “‘第一次奥地利被分割’是在一七七二年;第一共和制是一七九一年,所以,这两张卡片之间还是一七八九年的法兰西革命呀!如果从前两三页开始,就是一七五六年的七年战争,一七六三年的巴黎条约,一七七二年的第一次奥地利分割、一七八九年的法兰西革命、一七九二年的第一次法兰西共和制、一七九三年的第二次奥地利被分割……大体上就是这么个顺序。” 
  “对,是这样。这张年表就是这个顺序的。你记得真清楚。你的成绩肯定不错!” 
  狩矢高兴的称赞道。 
  “哈哈哈……我这儿就有那套年表呀!” 
  儿子一边笑着一边挂上了电话。 
  那张撕破的一页是法兰西革命,这一点弄清楚了。 
  但它与少女之死有什么联系却不明白。而且,那张撕下去的纸片又去哪儿了呢? 
    
8

  矢代夕子堕死事件的调查陷入了困境。 
  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狩矢在焦急地思考着。 
  他为了换一下心情,就又到了猴子那里去了。此时,这只猴子在搜查一科的教室一角喂养着,精神也好多了,伤口恢复得也很快。 
  “喂,小太鼓,你可是这个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呀!你能告诉我们些什么呢?” 
  狩矢说着用手捅了一下这只猴子,它似乎恼怒地眦着牙吼叫着。 
  “请不要这样对待它,它很淘气,神经又脆弱,一看到夕子小姐的裙子就发怒,它在拼命地寻找夕子小姐呢!” 
  江夏冬子一抱起它,它便立刻安静下来,还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大概它最喜欢女性吧。 
  狩矢警部呆呆地看着猴子,这时,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原来是桥口部长闯了进来。 
  “警部,横川阳一服了安眠药了!” 
  “什么?” 
  狩矢猛地站起来,立刻飞奔出去。江夏冬子也把猴子一放追了出去。 
  由于横川阳一知道自己被怀疑是杀害夕子的凶手,便在自己的家中服了安眠药。本来是无法抢救的事情,但正巧被来访的一个朋友发现了。 
  当狩矢警部和汪夏冬子法医赶到时,他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两个人又连忙赶去医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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