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谋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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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常远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雷明华叹了口气,躺回被窝,缩到常远的怀里,说:“他们怎么了?”
常远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说:“他们嘲笑我,说我这么大了,连自己的尿都
控制不住,只会丢他们的脸,让我干脆去死了算了。我……我很生气,推开人群想走,
可怎么推,推到的都是我父亲,他的脸沉下来了,问我怎么还不去死。我忽然就气得
受不了,和他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听到旁边围着的人在叫好,然后我就伸手掐住了他
的脖子……”
雷明华抚摸着常远的脸,安慰地说:“好了,现在梦已经醒了。”
常远失神地说:“我不是想掐你的。”
雷明华说:“我知道。而且就算你是故意的,我也不会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好,怕我受别人的伤害。”
常远扭过脸看着雷明华,雷明华的态度很认真,又说:“其实我这样活着还不如
死了痛快,不如你真的把我送走算了。”
常远说:“别傻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只要我还想活一天,就一天不能让你走。
你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成了一个孤魂儿了。”
雷明华想了想,说:“那你就跟我一起走。”
常远顿了一下,说:“现在还不能走。那么多人犯了错误,还没人惩罚他们呢。
我们走了,不是让他们沾便宜了。不行,得等我们把事儿干足了才能走。”
雷明华说:“那个‘神秘猫’……还没人发现她死了?”
常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发现了。报纸上已经登了,虽然没说她的名字,
但我知道那就是她。是她父母亲自发现的,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她生活中的错误
都是父母造成的。这下子,他们可有罪受了。”
雷明华说:“那就好。不过那也得是她父母对她有感情才有作用吧。像我,就算
死得再惨,让我父母知道了,可能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常远安慰地说:“没关系,我会想出其它的办法惩罚你父母的。”雷明华感兴趣
地问:“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
常远微笑着说:“现在还没想出来,这得慢慢想,而且是需要灵感的,就像我设
计游戏程序一样,只要灵感来了,做出的活一定惊人地漂亮,谁不服都不行。”
雷明华又问:“那你父母呢,他们那么偏心,伤害你,你怎么对待他们?”
常远没有马上说话,像是在回忆什么,脸上又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好一会儿,才
说:“我上初一的时候,十二岁了吧,有一天晚上忽然尿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
么会尿床的,大概晚上水喝得太多了。早上醒来看见床上湿了一大片,当时我跟我哥
住一个房间,我想把尿湿的褥子藏起来,可一下子就被我哥发现了,他像发现新大陆
一样大叫起来。”
雷明华说:“糟了,你家人都听见了吧?” 常远说:“他们听见我哥的叫声,
全都跑进来,连我那个伶牙俐齿的妹妹也跑进来了,她可真是会说话,一边笑一边说,
嘿,二哥,你怎么在床上游泳啊。说得我父母和哥哥全笑起来,而且前仰后合,越笑
越厉害……你能想象出当时那场面吗?”
雷明华恨恨地说:“你们家这些人,个个都该死。”
常远冷冷地说:“他们不该死,他们应该受到更痛苦的惩罚。”
雷明华扭头看着常远,常远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冷冷的光茫。
第十九章
普克和彭大勇来到何天心单独居住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单元,一家一户地开始调查,
询问一月十四日那天晚上至次日凌晨之间,住户们是否听到过什么异常的动静,或者
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员。
普克和彭大勇在何天心对门邻居家调查时,本指望能够从中多少得到一点儿线索
的,因为对门邻居对彼此的了解应该相对较多一些。这家的男主人姓周,叫周洪发,
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普克一见他,就感觉到一种曾经熟悉但却令人厌恶的东西。
周洪发对普克彭大勇所提问题的回答与其他住户差不多,也是说不了解情况,也不了
解何天心,没和她打过交道。
对周洪发这个人,普克心里怀着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
绪,问:“你们住在对门,进进出出总难免有碰到的时候,就没有打过招呼吗?”
周洪发说话时,眼睛习惯于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着正和自己说话的对象。对于普
克这句问话,他眼睛斜向下盯着地面,说:“那个丫头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我们开
始想着大家是邻居,还跟她打打招呼,她像没看见一样,后来就算了。”
普克又问:“一月十四日那天晚上你们在家吗?”周洪发眼睛又转向了天花板,
一眼一眼地看着,说:“一月十四号啊?我想想……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跟几个朋友一
起吃饭,回来晚了。家里人都在的。”普克问:“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者
看见什么可疑的外人呢?”周洪发看着窗户的方向,说:“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普克看看彭大勇,彭大勇脸上也流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两人看看再没有什么好
问的,便起身告辞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普克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先开口
说:“就剩一户人家没问到了,再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人回来吧。”
两人来到这个单元最后一家,二楼东边的住户,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是谁,普
克他们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门便打开了。
在家的男主人名叫李明,当普克彭大勇问到他是否认识五楼何天心的时候,他也
同样说只是见过,但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普克又问到一月十四日那天晚上的情况,这回李明的回答令普克彭大勇有些意外
的惊喜。
李明说:“那个女孩子是十四号被杀的吗?要是那天,还真有些情况呢。”普克
问:“哦?能详细说说吗?”李明回忆着说:“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想想……其
实应该算第二天早上了,凌晨一点钟左右,本来我和老婆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忽
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好像有人在唱歌。我们被吵醒了,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是五
楼那个姓周的酒鬼又喝醉了。本不想理睬的,可他居然跑来砸我们家的门,我气得要
命,就打开门想骂他一顿让他别闹了,门一开,看到姓周的醉醺醺的,但和我们家正
对面的过道上,还站着一个男人。看我打开门,那个男人好像不想让我看见脸似的,
马上把头一低,推开姓周的很快就下楼走了。”
普克和彭大勇对视一眼,普克又不动声色地问李明:“那人长什么样儿,以前见
过吗?能不能描述清楚一些?”
李明想了想,说:“以前没见过。只是一眼,有点儿模糊,要让我描述的话,也
就是三十来岁的年龄,中等偏高的个头儿,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我能肯定的是,他
的脸很瘦,穿件有帽子的灰色棉大衣。再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了。不过要是我再看到的
话,说不定能认出来。”
普克又问:“那人下楼以后,你又和姓周的说话了吗?”
李明说:“说了一句。他晕晕乎乎地冲我笑,我没好气儿地告诉他敲错门了。然
后我把门一关,从猫眼儿里看了看,他又迷迷糊糊地爬上楼去了。就是这样的。”
普克问:“你能确定当时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吗?”李明说:“能确定。因为
当时被酒鬼吵醒,我老婆特意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抱怨说都一点钟了,那人还在闹,
烦死了。所以这个时间我有印象。”彭大勇问:“除了这些,那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其
它什么动静?”李明摇摇头,说:“再没有了。”
普克彭大勇谢过李明的配合,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普克和李明留下了互相联系的
方式,并说如果以后找到嫌疑对象,可能还需要李明帮助指证以作确认。李明爽快地
答应了。
从李明家出来以后,普克彭大勇再次找到周洪发家,向周洪发询问刚才李明所述
情况是否真实。这回,周洪发尽管吞吞吐吐地不干脆,但总算还是说了真实情况。
周洪发说:“刚才不是我不想说实话,主要是怕麻烦。那天晚上我真喝多了,脑
子虽然没有糊涂到不知人事,但真记不太清楚,所以就想还是别说了。现在既然你们
已经知道,我就说了吧。那天我喝多了点儿,身子发飘,晕晕乎乎上了楼,也不知道
是几楼,正好碰到有个人下楼。那时候我脑子可能有点儿糊涂,还以为他是我朋友呢,
就跟他说话,可他不理我。后来我大概敲了哪家的门儿,人家把门开了,我一看不是
自己家,也没怎么样。那个男的就下楼走了。”
普克问:“你知道那人是从几楼下来的吗?”周洪发想了想,说:“不知道。”
普克又问:“那人先下楼走了,然后你上的楼。那么你上楼的时候,楼上的过道
灯是开着的吗?”周洪发摇摇头说:“没开,就是因为没开,我看不见路,还摔了一
跤。”彭大勇问:“你碰见的那人以前见过吗?长得什么样?”
周洪发说:“没见过,反正没什么印象。那天喝多了,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儿,
不过年龄不大,个子比较高。其它情况就真的不知道了。”
问来问去,再也没什么新线索,普克和彭大勇离开了何天心家所在的单元楼,回
到局里。在局里,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案情。
根据李明和周洪发描述的情况来看,那天凌晨一点左右的确有一个外来的年轻男
人曾出现在何天心所住的单元里。那人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脸很瘦,个头约在一米
七五左右,穿灰色有帽子的棉大衣,其余就再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了。
第二十章
晚上,米朵不由自主地又打开了电脑,连接上互联网络,用“哆来咪”的名字进
入了“不再年轻”聊天室。这些日子以来,米朵虽然总是会上网来看看,但她主要的
目的就是想再次见到“神采飞扬”。对于和别人的聊天,她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和心情
了。
今天晚上还是如此,“哆来咪”的名字挂在聊天室的成员名单里,但她却没有和
任何人聊天,只是在同时打开的其它窗口浏览着,时而回到聊天室的窗口看看有没有
“神采飞扬”的影子。等了很久,“神采飞扬”都没有出现。
米朵有些惆怅地想,这个“神采飞扬”是不是真的已经从网络世界里消失了?自
从最后一次和他谈话之后,这么多天,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影子。而他在最后那次谈话
中表现出来的愤懑、仇视外部世界的情绪里,隐藏着一种令米朵忧虑的危险。米朵真
的为此感到害怕,怕“神采飞扬”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现实生活中去实现他对
别人的破坏和毁灭。
想着心事,米朵的浏览也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她再次回到“不再年轻”聊天室,
“神采飞扬”的名字仍然不在线上。米朵看看时间不早,有点儿想下了,这时却看到
刚上线的一个名字:血玫瑰。
米朵一下子想起曾有一次和普克等“神采飞扬”的时候,看到过“血玫瑰”这个
名字。当时他们还就这个名字中包含的特殊的气氛讨论了几句,普克说“血玫瑰”这
个ID中隐隐流露出某种残酷和矛盾来。
米朵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和“血玫瑰”打个招呼,就当自己在继续等待“神
采飞扬”。正想着时,忽然看到“血玫瑰”悄悄地给自己发来了问候的话,便决定暂
时不下线,和“血玫瑰”聊一会儿再说。
血玫瑰:你的名字很可爱。哆来咪:是吗,谢谢。
血玫瑰:起这样一个充满乐感的名字,是不是说明你的生活像音乐一样美好呢?
哆来咪:不,可能是我的一个向往吧。血玫瑰:你喜欢我这个名字吗?哆来咪:
你的名字很特别。血玫瑰:说说看。
哆来咪:玫瑰很美,鲜血很残酷,结合在一起,表达一种残酷的美丽。
血玫瑰:谁说鲜血很残酷?每个人身上都流着鲜血,生命靠鲜血赖以维持,为什
么会觉得它残酷?
血玫瑰:人们觉得鲜血残酷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它们而生存,离开了就是死
亡。
血玫瑰:对于自己不得不赖以为生的事物,人总是会又怕又敬,冠之以残酷的恶
名。
开始几句话“血玫瑰”还配合着“哆来咪”的节奏,一句一句慢慢地来。但说着
说着,就像一发而不可收了,不等“哆来咪”反应,接二连三地发过话来。米朵看着
“血玫瑰”说的内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血玫瑰:为什么不说话了?哆来咪:你是谁?
“血玫瑰”用动作参数笑起来,塞给“哆来咪”一块巧克力。
血玫瑰:呵呵,你真是很敏感的。我知道你想到我是谁了。
哆来咪:神采飞扬。血玫瑰:你还记得我的另一个名字?
血玫瑰:那其实是个很虚伪的名字,曾经也是我的向往,但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再
也不可能真正实现了。
哆来咪:可我更希望你有那个名字一般的心情。血玫瑰:没想到我会用这么一个
名字吧?
血玫瑰:我喜欢自己这个名字,你说它是残酷的美,我却觉得它是真实的美。
哆来咪:我想问你一件事。
血玫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成功了。
哆来咪:你在说谎吧?我希望你是在说谎。
血玫瑰:我为什么要说谎,在网络上,你又不可能知道真正的我是谁。
血玫瑰:告诉你我的感觉吧,我觉得很成功,当我那么做的时候。
哆来咪:你到底做了什么?
血玫瑰:这个我不会告诉你了。你可以尽情地发挥你的想象力,如果你的想象力
还不错的话。
哆来咪:我为你担忧。
血玫瑰:为我担忧?哈哈,不必了。你还是为其他什么人去担忧吧,我很好。你
说过你的生活很充实,现在我和你的感觉一样。
哆来咪:我想你需要一个朋友。
血玫瑰:朋友?我不需要,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真正的朋友。但我可以告诉
你,我有一个自己的同类,我们俩之间才是可以真正信赖的。
血玫瑰: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能信赖她吗?
血玫瑰:因为我们俩都是没有家的人,是荒野里的两个孤魂儿。
哆来咪:我可以做你的朋友。血玫瑰:算了吧,如果不是看你还算聪明善良……
米朵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只恨自己打字太慢,顾不上看屏
幕上的内容,只是尽可能快地打出自己心里非常想告诉“血玫瑰”的话。看着“血玫
瑰”那充满仇恨和冷酷的话,米朵就像自己站在手术台上时,看到一个垂危的病人,
鲜血不断地从体内流出,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生命力一样。米朵多想自己的力量能够
再强大一些,能够给予对方一些什么,能够挽留住他匆匆离去的脚步……
可是当米朵打完最后一句话,再看屏幕时,“血玫瑰”的名字早就从在线名单里
消失了,而“哆来咪”那些秘密发给“血玫瑰”的话,因为失去了谈话对象,已经变
成公开的话显示在屏幕上。米朵软软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