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谋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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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笑容。直到一碗饭下肚,普克放慢速度,这才发现米朵在含笑看着他。
普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狼吞虎咽的,不像话吧。”
米朵笑着说:“你不知道对厨师最好的赞誉,就是把他做的饭菜一扫而光么?”
普克笑笑,看着米朵问:“在外面这一个月也没跟你联系,最近你还好吗?”
米朵点点头:“还好,在医院上班的时候都挺忙的,业余时间还是看看书,听听
音乐,有时候去看场电影。不过,最近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新差使,和你算是有点关系
的,你猜是什么?”
普克猜测着说:“和我的工作有关系?还是和我这个人有关系?”米朵笑着说:
“和你学的专业有关系。”
普克略一思索,问:“你学电脑了?”
米朵点头说:“嗯。不过也说不上学电脑,只是总看到各种关于电脑的报道,而
且你又学过这个专业,想接触一下试试看,前几天自己就买了一台电脑回来。我也不
懂怎么用,还等着你回来了好好教教我呢。”普克笑着说:“真有进取心呀,想用电
脑做点儿什么呢?”
米朵说:“你别笑话我,我就是觉得好玩。我也用不着学什么软件设计,就想把
电脑里最简单最基本的那些内容学一下。对了,听说在互联网上可以浏览到很多信息,
可能对我查一些最新的医学资料也会有帮助。”
普克说:“那当然。网络的功能可不止这一两项,这样吧,你真想学,我慢慢教
你。也不用教太专业的东西,就把你生活中可能用到的一些功能让你慢慢熟悉了解吧。”
说着,普克笑起来:“没想到一个月不见,你会喜欢上电脑。其实我也想好了,这次
回来,我的宿舍里要装部电话,买台电脑。这样会给我的工作带来很多方便,以后我
们俩之间也多了一种联系方式了。”
米朵笑着说:“那就说定了,你可得负责把我教会。事先告诉你哦,我在这方面
很不开窍,到时候你可不能嫌我这个学生太笨。”
普克微笑着说:“怎么会呢?我从来都觉得你很聪明。只是人各有所长,各有所
短,你要是让我拿着手术刀去给病人做手术,我只怕会成为杀人犯呢。”
两人都笑起来。吃过饭,普克帮着米朵收拾好桌子,两人就到米朵的卧室里看她
新买的电脑。普克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进入WINDOWS 系统。普克问:“是电脑公司
的人帮你装好的软件?”米朵说:“电脑公司帮我装了窗口文件,后来我们单位一个
比较懂电脑的同事又帮我装了一些常用的软件。”
普克点击着鼠标查看着电脑里的各类软件,说:“哦,你这台电脑的配置还不错,
硬盘内存都够用的了,内置式调制解调器,你只要连上电话线就可以直接上网了。怎
么样,想不想先尝尝上网的滋味?”米朵有些好奇地说:“好啊,你连上网络让我看
看。”
普克帮米朵把电话线连上电脑,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拨号上网。拨号音之后,
一阵略显刺耳和嘈杂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米朵充满好奇地在一边看着,屏幕上出现
正在连入互联网的提示框。
米朵问:“这声音是哪儿来的?”
普克说:“是调制解调器的声音,它的英文名字听起来很像中文的‘猫’,所以
大家都把它叫做‘猫’。它的作用简单地说,就是把电脑里的信号变成可以由电话线
传递的信号,由此进行信号的传输。”
普克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为米朵做解释,米朵睁大眼睛,听得很专心。在普克
的指点之下,她开始小心地尝试着自己进行操作。
普克笑着鼓励米朵:“我说过你很聪明吧,一学就会。”米朵脸上露出孩子一样
的表情,全神贯注地进入学习状态。时间飞一样地流逝,等米朵觉得眼睛酸涩不堪抬
头看表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米朵揉着眼睛惊讶地说:“唉呀,怎么这么快,一眨眼就一点钟了。”
普克笑着说:“一点儿也不奇怪,你这才刚开始入门,等以后用熟了,只怕会整
晚上都耗在网上的。以前我在电脑公司做事的时候,经常通宵泡在网上,有一阵子身
体的生物钟都弄乱了,一到夜里就会失眠。我先提醒你,你可要小心。”
米朵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回到屏幕上,说:“真是神奇,像另一个世界。”普克
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以前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米朵好不
容易才把目光从屏幕上调转过来,看着普克,问:“你说什么?”普克笑了,摇着头
说:“不会现在就开始走火入魔吧?你刚才说,真是神奇,像另一个世界。这句话让
我想起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米朵想了想,说:“嗯,我记得。
我说自己刚学医的时候,看见人体结构的复杂,觉得人体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后
来发现人的心理世界,是一个比人体更复杂的世界。”
普克说:“网络也是一个世界,有些人说它是虚拟的,其实也不尽然。但我个人
的体验是,这是一个虚拟和真实相互交织的世界,它最大的特点是令你无法确定,在
这个看似虚拟的世界里,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象。它吸引你沉迷其中,如果你没有
足够的力量,有可能会无力自拔。”
米朵笑起来:“听你这么一说,网络简直是像毒品了。”普克认真地说:“对某
些人来说,这个说法并不过分。网络可以转移人的痛苦和焦虑,麻醉人的精神,使人
忘记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苦闷,令人上瘾。现在已经有很多调查结果表明,因为网络而
上瘾的人,并不比被毒瘾控制的人更幸福。”米朵问:“真的会上瘾么?”她转过脸
去看屏幕,屏幕上刚刚下载的一个动画笑话开始运行,一个古怪的小人在屏幕上又说
又跳,配合着滑稽的音乐,讲了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
米朵情不自禁哈哈大笑,普克在旁边看着米朵,脸上流露出说不清是喜是忧的表
情。可很快地,他也被屏幕上的动画笑话逗得笑起来,暂时地忘记了他要提醒米朵的
话。
米朵送普克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普克站在门口,看着米朵说:“你
该睡了,眼睛通红的,别影响了明天上班。”米朵说:“真是的,明天上午我还有一
个手术呢。”
普克笑着说:“刚才看你那么着迷的样子,我真有些担心会把你领入歧途。”米
朵有些迷惑:“可现在都说,在二十一世纪,电脑已经是一个人生存在社会中必须掌
握的四种基本技能之一了。像我这样的电脑盲,还不该抓紧时间扫盲么?”普克想了
想,微笑着说:“米朵,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平时的生活是不是
很寂寞?”
米朵坦白地说:“我想,应该可以这么说。虽然我并没有特别地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我想那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寂寞日子了。”普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总让
我觉得很亲近,我想,可能就因为我们的内心实在太相似了。”米朵听了普克的话,
没有做声。他们一里一外地站在门口,互相注视着对方,眼睛里都隐约流露出某种难
以言述的情绪来。
普克又说:“你相信么?有的时候,越是内心珍惜的人,越是不敢轻易靠近。”
米朵凝视着普克:“我明白,因为距离可以保持自己和别人都不受到伤害。”普克默
默地注视着米朵,好一会儿,他微笑起来,向前迈了一步,低头在米朵的额上轻轻地
吻了一下,然后说:“米朵,我心里真的很珍惜你。”米朵在普克靠近她并亲吻她的
额头时,不禁羞怯地垂下了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红着脸抬起头,看着普克说:“我
也一样。”普克柔声说:“早点睡吧,等我把手上的案子结束了,我就来找你。”说
完普克转身向楼下走去,米朵站在门口看着普克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才回到
房间关上了门。她站在门里想了一会儿,发觉刚才的场景似曾相识。那是她和普克相
识不久时曾出现过的场景。米朵送普克出门,他们在门口说话,米朵盼着普克能够吻
她,可最终普克还是什么也没做地离开,米朵也因为内心积蓄多年的困扰而无法向普
克表白。不同的是,这一次普克吻了米朵的额,而米朵的心里,似乎也并没有那一次
的惆怅和压抑。
米朵走回到卧室,电脑还没有关,但已经从网上断开连接。米朵在电脑前站了一
会儿,电脑上的时间显示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可米朵的眼睛灼灼闪亮,几乎没
有一点儿睡意。她犹豫再三,还是在电脑前坐下,又开始拨号上网。米朵知道明天上
午她还有一个手术,现在真的应该上床睡觉了。可有种奇特的诱惑在蛊惑着她,使得
她失去了以往的自制力,像被什么力量拉扯着似地,又走到电脑前坐下。
米朵下决心似地自言自语:“十分钟,就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窗外进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
刻。米朵终于关上电脑时,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她起身走到窗前,揉着有些疼痛的太
阳穴,觉得头脑里乱糟糟的,被形形色色的内容充满,却又清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窗外一片黑暗,东方的启明星异常明亮。米朵忽然觉得很恍惚,这个世界多奇妙
啊,它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表现形式———物质的,精神的,有形的,无形的,真实的,
虚幻的。一个生活于其中的人,是如此的渺小,孤立,无法掌握和控制自己的命运。
米朵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的网名,她给自己起了一个充满乐感、听上去既快乐又简
单的名字:哆来咪。
第三章
下班后几分钟,出了公司所在的高层写字楼,常远站在楼外徘徊了一会儿。西北
风从林立的高层建筑群中漏进来,形成强大的风流,在窄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发出
“呜呜”的呼啸声,刀子一样割痛了人们裸露在外的皮肤。
常远茫然地四下张望着。刚刚入夜,各式各样的灯光已经飘浮在空气中,使得这
个城市看上去显得华而不实,让人不知该去往何方。常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找
了一个角落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常远换了一个号码再拨,这一次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雷明华的声
音,她似乎正在走路,声音听起来显得不太稳定。
雷明华说:“喂,常远呀?”常远说:“是我。我打电话到家里,你不在。”雷
明华说:“我已经出门了,快到电台了。”常远迟疑了一下,说:“明华,你陪我去
吃饭吧。”
雷明华马上说:“不行,我得准备晚上的节目,而且还有两个广告没录音呢。你
自己去吃吧。”停了一下,雷明华像是察觉了什么,问:“你怎么啦?”
常远抬头看着从他面前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们,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吃
饭。”
雷明华劝慰常远:“今天真的不行,你要是早上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把事情安排
好了,那还差不多。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吃晚饭好吗?”
常远有些沮丧,说:“算了,我自己去吃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常远挂了电
话,想了一会儿,闷闷不乐地向前走了一段路,来到路边一家快餐店,走进去买了一
套快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吃起来。正吃着,手机铃响了,常远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
号码,是雷明华打来的,常远接通了电话。
雷明华问:“常远,你没事儿吧?”常远说:“没事儿。怎么了?”
雷明华有些担忧:“我觉得你的情绪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儿?”
常远说:“非得有事儿情绪才会不好?”雷明华顿了一下,说:“今晚你别加班
了,自己早点休息吧,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行,你的压力太大了。”
常远烦躁地说:“你甭管我了,我自己知道该干什么。”
话一说完,常远就挂断了电话。稍后,电话铃又响,常远看也不看就把手机关机
了。面前的快餐吃了一半,常远看着那些油炸出来的鸡块、马铃薯,脸上露出厌恶的
表情,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快餐店。
空着肚子,外面的夜更显得寒冷了。常远裹紧衣领,在路边走了一会儿,冷风吹
得他哆哆嗦嗦的,他忍不住了,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一上车,司机问常远去
哪儿,常远显得很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常远,又问:“去哪个方向啊?”常远说:“随便。”司
机谨慎地说:“对不起,你还是先想好个地方吧。”常远想了想,说:“给我找个酒
吧得了。”司机不吭声了,将车子开上了快车道。常远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令人眼花
缭乱的霓虹灯向后退去,神情显得寂寞而烦躁。司机总是悄悄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常
远的反应,他们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不是一位可以随意交谈的乘客,便也只是闷着
声开车,窄小的车厢里气氛沉闷得令常远喘不过气来。
终于出租车在一家门面很大的酒吧门前停下。司机问:“这儿行吗?”
常远没说话,只是掏出钱递给司机,然后一言不发地开门下了车。走进酒吧的大
门,因为时间还早,酒吧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生闲散地在角落里等
候着。常远没有理睬一个迎上前的服务生,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来一扎啤酒。”常远对吧台里的的调酒师说。
啤酒送来了,常远慢慢地喝着,神情很阴郁。酒吧里空调很足,一会儿工夫,常
远就热得受不住,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他把外套放在旁边一个座椅
上,喝完了一扎啤酒,眼睛四周开始变红了。
第三扎啤酒来的时候,酒吧的客人已经多起来,吧台上有限的几个座位都坐上了
客人。常远正闷声喝着酒,听见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能坐这儿吗?”
常远扭头一看,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粉底抹得很厚,看不出真实的年龄,但
五官看起来算得上艳丽。仿佛不知道此时正是寒冬似的,穿一件很扎眼的桃红色露肩
吊带衫,赤裸的肩膀看上去很单薄,眼皮上涂着带荧粉的紫色眼影,眼睛很直接地盯
着常远,里面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某种信息来。
常远没吭声,把自己的外套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女人露齿
一笑,一扭身坐到椅子上。常远仍然低头喝着自己的酒,女人却像认识他一样,转过
头,开始用一种熟稔的语气对着常远说话。“能请我喝杯酒吗?”女人的声音显然是
富有经验的柔媚,说话时,距离常远很近,一股浓香窜入常远的鼻子。
常远已经大致明白了身边这个女人的意图,冷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
女人像是对常远的态度毫不介意,说:“你那么寂寞,一个人喝酒很容易醉的哦,
让我陪陪你不好吗?”
常远斜了女人一眼,问:“谁告诉你我寂寞的?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女人笑了,招手向服务生叫了一扎啤酒,对常远说:“你不请我也无所谓,一杯
啤酒的钱我又不是付不起。我是好心,看你一付六神无主的样子,给你解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