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庙 作者:短刀-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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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吹牛的大话,不过逞能爱喝酒,倒是事实。
好在是我们不算是全醉,都是处于半醉的状态下,脑袋里还清醒着呢,所以和郝国斌一起往他家里走的时候,都看的出来郝国斌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后悔万分的模样。
我们问郝国斌,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们几个去了你们家喝酒,你老婆跟你吵架啊?要不我们别去了,早听说您可是全村儿有名的怕老婆啊!
一听这个,郝国斌立马就翻了,再说清醒,他也是喝了酒的男人,那股酒劲儿立马就冲上了脑门儿,挥着手吼着:“怕个球,那是平常不跟她一般见识,好男不和女斗,真要是我发脾气了,她怕我!”
“哎呀,郝老师,您就别说这些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陈金说道。
“我,我我……哼!”郝国斌一瞪眼,说道:“走,去我们家,看她个臭娘们儿敢放个屁,我还得让她给咱们炒个菜,怎么说今儿个也是老哥我的媳妇儿对不住你们啊,唉……”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我们几个无耻的笑着,跟着郝国斌去了他家。
郝国斌还真没说大话,他一进家,担心他老婆会发飙给他难堪,到那时候当着我们的面儿两口子吵架实在是丢份儿。所以郝国斌进家之后,就直接板着脸走进屋里,冲着老婆就是一通吼,那凶巴巴的模样完全就是面对阶级敌人时,恨不能把敌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郝国斌还拿出了他自己一向得意的一向灵验的杀手锏,如是以后再不老实,立马就,就休了他老婆。
他老婆果然害怕,对郝国斌言听计从,但是看向我们的眼神儿,却充满了歹毒,恨不能将我们全部诛杀掉喂狗。
对此我们不以为意,爱谁谁。
果然给我们炒了菜,郝国斌拎了两瓶白酒,他晓得其实几个人也喝不下多少了,只不过是聊天而已。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把我们几个给夸得不知天高地厚,真把他郝国斌当成知己了。
聊天当中,自然免不了就会谈起有关我们几个拆庙的事儿,这一谈起来,话题就扯得远了,从去年冬天我们几个偷取奶奶庙里的供肉,一直谈到了如今拆了河神庙,反正是邪孽异物的事儿,也都告诉了郝国斌。
对此郝国斌不以为意,他认为我们是说醉话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有所谓的邪孽异物的存在。
当然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指出我们的迷信思想,只是跟我们谈天聊家常似的,谈到了村庙的由来,以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流传下来的乡土文化等等。
原来村里无论是哪一座庙宇,都有着由来的缘由,最初应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有什么文化知识啥的,只懂得尊敬,崇敬,敬拜等等。在那个时候,若是有个天灾人祸,尤其是一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人们都会归为神灵精怪所为,于是人们开始渐渐的恐惧害怕,但是那个时候,人们并没有建庙膜拜的想法。
直到开始有了人类的领袖,当然,那时候的领袖还不是如今这样统领千万人等,不过是一个部落,一个村子而已。当他们在众人的心目中有了至高无上的威望,老死之后,或者是为了村民们的安危等等,付出了生命之后……当然,我们要说的是,自然是做出了绝对让众人佩服敬佩值得所有人记住的事儿。
于是就有人想出了,立个牌位,让人永远的怀念,可是这个牌位,总不能就放在荒郊野外啊,那就放在了屋子里。后来一琢磨还是不够恭敬,那就得单独弄出个屋子里,那时候人们都相信神灵鬼怪,认为人只要做了一辈子好事儿,老死之后就会成为神仙,上了天庭,这也是为什么人们膜拜祈求已故之人的时候,往往都要说在天之灵的原因。
这也就有了最初的祠堂。
后来,人丁渐渐兴旺,人们对先人尤其是曾经做出巨大贡献被人们敬拜在祠堂中的祖先,更加的尊重,就给冠上了各种各样神灵的名号,于是这种信仰和尊重,渐渐的开始传染,弥漫……
这里有个祠堂供奉着,那边儿听说这位人的伟大,这位神灵的灵验,于是也就建立了相同的祠堂,从此也就有了庙宇。
后来,但凡有了值得让人纪念的人去世之后,人们便会自发的,建立庙宇予以纪念,几代几代人的去敬拜。
事件越来越长之后,这种对于庙宇对于人类自创的神灵的尊敬和膜拜,渐渐的开始变质。
迷信思想开始泛滥,神灵的明目也越来越繁多,一直就到了如今……
若是说迷信思想害人,那其实说起来,无非也就是人在害人,无非就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哄自己,说来说去,都把自己个儿给套进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郝国斌还感慨万千,唉,迷信思想祸害人,应该破除,可是对于村庙的定义,不能单独以迷信来破除啊,中华大地,千百年来的这种思想上的信仰,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保留的文化传统呢?
若是人都可以正视这种文化,这种流传下来的东西,那该多好?
俗话讲:“无庙不成村。”这足以说明,村庙的文化,在我国有着多么悠久的历史,在广大农民的内心,有着多么根深蒂固的信仰和敬重。
我们几个苦笑连连,便是喝了酒之后,头脑不清醒,也明白,这就是一位教师啊!懂得是真多。
可惜他说来说去,终究是不明白,这个村庙的变质,有很大情况下,又何尝不是那冥冥中让人认为并不存在的邪孽异物所为呢?
或许,郝国斌的话也算是有道理,人若是不信邪灵,不拜村庙,信仰也只是限在对前人的尊重和敬拜,那又何尝会让那邪物贪心不足的祸害人,逼迫着人去膜拜它供奉它呢?兴许,这种东西连有,都不会有。
据《异地书》残卷中所记载,邪物有的是多年吸取天地精华,食同类精气神儿,抑或是偶的天机或与生俱来灵性十足,才有可能成为邪物长存,还有一少部分,是因为生来便居住在受人膜拜的妙语中,长年累月的享受着膜拜供奉和精神上的信仰,渐渐的,就有了超乎寻常的灵性,亦为,邪法。
不过这些我们也无需跟郝国斌非得讲个清楚让他非得相信了不成,这没必要。
当我们几个喝的醉醺醺的互相勾肩搭背搀扶着从郝国斌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西边的天际泛起了火烧云,夕阳如同一轮火红火红的圆盘子,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我心里忽然想到,胡老四跟那只蛟谈的怎么样了?
第四卷 建村庙 第23章 蛟答应出手
胡老四那天下午,还真就找来了蛟,在南河堤滏阳河边儿的龙王庙里,一席长谈,蛟答应帮我们除掉老王八精了。
这个消息是第二天的早上,我才知道的。
本来昨晚上胡老四就来找过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只不过……都喝酒喝多了,一躺下就人事不省,还说个屁啊。
还好这事儿算是有了结果,不错的消息,所以胡老四没有着急没有生气,只是这么好的消息却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实在是憋在心里面儿难受,这老小子干脆找到我爷爷把事儿给说了。
早上我从爷爷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是诧异,这固然是个好的消息,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蛟为什么要帮我们的忙?胡老四说要给人家好处,给什么好处?胡老四的条件我们是晓得的,穷的快穿开裆裤了,平时还是我们几个接济着他呢,他能有什么宝贝疙瘩?
吃完早饭,陈金来找我了,他还不知道胡老四和蛟谈妥了的事儿,不过倒是一直惦记着呢,所以他来找我,就是要去问问胡老四和蛟之间谈的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胡老四已经和蛟谈妥了,这下那老王八精算是倒霉,再神通广大,遇见了蛟,那真是碰上了克星,该死。
陈金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嘛,得得,买酒去,给胡老四庆功,真没看出来,这老小子还有两下子嘛。”
“得了吧你,还没喝够是不?”我懒洋洋的说道,昨儿喝的确实有点儿多,现在头还有些晕乎呢。不由得心里又想起来郝国斌,那张当老师的嘴,真能掰扯,愣是把陈金的怒火平息,把我们几个说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相逢一笑泯恩仇。
陈金笑了笑,问道:“那,那蛟什么时候动手拾掇老王八精啊?”
“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胡老四告诉我爷爷的,我爷爷今儿个告诉我的。”
“那咱赶紧去问问胡老四,回头蛟跟老王八精干仗的时候,咱们去看看,肯定特刺激。”陈金立刻说道。
“对!走走。”我一听立马点头,和陈金一起走出了家门。
走出巷子到东渠边儿的时候,正好赶上哥儿几个全都来找我呢。听说了胡老四跟蛟谈好要除掉老王八精的消息,哥儿几个都高兴起来,这实在是个好消息,除去了老王八精,村里基本上也就太平了啊。
嗯,对这件事儿,哥儿几个同我和陈金有着同样的想法,都想亲眼看到那老王八精是如何被蛟给除掉的,这可是一场大战啊,都晓得蛟龙厉害厉害,可它到底有多厉害,谁也没见识过,只不过在西山黑龙洞里见识过那条最老的蛟,临飞升之时的风采而已,真正的战斗力,我们却谁也没见到过啊。
所以哥儿几个自然和我还有陈金一起去胡老四家,嗯,即便是没这个原因,我们这几个人平时也都是前脚后脚的在一起。
胡老四躺在院子里的大榆树底下的躺椅上,美滋滋的抽着烟,旁边儿的小板凳上,放了一个收音机,里面传出来评书《薛仁贵征东》的段子。胡老四眯着眼,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如果给他穿上件儿像样的衣服,那就真成了土财主了。
我们走到他跟前儿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的睁了睁眼,继而又眯缝起来,满脸得意的吧嗒着他那破旧发黑的烟袋。
他确实听得非常专注,以至于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落下了几粒儿虫子屎,他都丝毫没有发觉似的。
陈金走到跟前儿,拿起收音机关掉,将收音机在手里抛上抛下的,说道:“胡老爷子,听说您跟蛟谈好了?”
“那是。”胡老四坐直了身子,从陈金手里一把抢过来收音机,心疼的查看一番,嘟哝着:“这东西可贵了,别弄坏了。”
我们几个都鄙夷的看着胡老四那吝啬的模样,什么可贵了,还真当是宝贝呢?那破收音机起码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现在流行的是买录音机。
打从来胡老四家的路上,我们几个就已经商量好了,胡老四见到了我们,肯定会特得意洋洋的等着我们去询问他,是如何和蛟谈好的,他怎么就那么有才呢?那胡老四肯定就会特牛气烘烘的,特有派的缓缓的,道来,而且绝对是在我们羡慕和嫉妒祈求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儿毫不着急的说出来。
于是我们几个坏小子就坏笑着商量好,到那儿之后,谁也不许去催着胡老四问,让胡老四好好的吃瘪吧。
如同我们所想,胡老四拿着收音机坐在躺椅上,低眉顺眼的,一声不吭,爱怜的抚摸着收音机,像是抚摸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似的。偶尔,他便会抬起头来,冲我们微微的一笑,眼神中满是得意,似乎在气我们似的,就不告诉你们,就不告诉你们……
我们知道,胡老四正在等着我们好好的去问他,好好的夸他一番。在这一点上,胡老四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特要面子。只是……我们这帮坏小子,也最喜欢这么折磨人了。
有过上次吃瘪的经验之后,胡老四这次显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了,我们不吭声,他也不着急,好像就是要跟我们耗下去似的,他心里想着,反正你们都想知道我是如何劝说蛟的,还有最重要的,你们这帮小子,一定巴不得想知道蛟和老王八精什么时候开战呢。
陈金趁着胡老四低头的时候,冲我们几个挤了挤眼,便说道:“哎银乐,听说村东头儿的王老彪,昨儿傍晚的时候,去给刘寡妇家里挑水了,你听说没?”
“是啊是啊,昨儿个我瞅见了的。”常汉强点头抢着回答。
“嗯,听说他晚饭就在刘寡妇家吃的。”
“可不仅仅是吃晚饭呢,吃完饭就没出来,昨晚上就住在刘寡妇家了。”
“咦,是么?”
“真的呀,哎哟光棍和寡妇之间,你们说,还能有谁啥事儿啊?”
“嗨,干柴烈火呗……”
哥儿几个好像对这件事儿极其有兴趣似的,立马凑到一块儿,围拢成一圈儿,热烈的探讨起来有关王大彪和刘寡妇之间的那点儿风流趣事,越扯越远,越扯越带劲儿,甚至把刘寡妇她丈夫没死之前的洞房的事儿都掰扯出来了……其实我们那时候还小,洞房是咋回事儿都不像晓得。
有一点很重要,我们几个在热烈探讨此次事件的时候,连看都不看胡老四一眼。
讨论正在最激烈的时候,胡老四终于忍不住了,他插嘴喊道:“我说,王大彪和刘寡妇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说这些干啥?”
“哟,是是是!”陈金立刻扭头看着胡老四,点头哈腰的抱歉,说道:“都是我们哥儿几个的不对,哎呀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您老的面儿说呢,这不是勾您心里的馋虫么?嘿嘿……”
常云亮也嘿嘿奸笑着说道:“胡爷爷,这当了多少年光棍儿,您老,您老年轻的时候,有啥风流韵事没?我们可不信您老能坚守阵地……”
“操,他守个屁阵地啊,不去进攻就不错了,他的阵地,永远是敞开着,巴不得敌人进攻呢。”薛志刚挥着手哈哈大笑着说道。
弟兄们一阵哄笑,胡老四老脸挂不住了,沉声训斥道:“闭嘴,小兔崽子们,瞎咧咧啥呢?”
“闲着没事儿,掰扯着玩儿呗。”我打着哈哈说道。
胡老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你们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么?”
“有用的?啥是有用?啥是没用?”陈金好奇的问道。
“就是,就是,哎呀,起码谈点儿正经事儿!”
我一摊手,说道:“有啥正经事儿好谈的?正经事儿没啥意思,还不如谈……不正经的事儿呢,哈哈,比如王大彪和刘寡妇的事儿……”
哥儿几个立刻嬉皮笑脸的连连称是,气得胡老四干脆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扭头往屋子里走去。
我们也没人拦着,胡老四走到门口,又气呼呼的扭过头来,瞪着我们说道:“你们,就不问问我,怎么跟蛟谈的,怎么让蛟答应的?”
“哟,您爱说不说,我们不能强迫着您说不是?”
“那,你们就不想知道,蛟什么时候去杀老鳖精?不想去看看,蛟是怎么杀鳖精么?”
“这好像……也没啥意思吧?杀就杀了呗。”
“你们……”胡老四气得差点儿蹦起来,他看着我们几个嘿嘿奸笑的模样,终于无奈的摇头叹气的走了回来,继续坐到躺椅上,点着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很自觉的讲给了我们听。他已经彻底的明白,面前的这几个小子,纯粹就是混蛋到了极点狡猾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的家伙。
昨天下午的时候,胡老四拎着那些东西去了南河堤的龙王庙。那蛟龙很少在庙里住着,多半情况下都是住在西山的黑龙洞内,这东西不喜欢热闹,只喜欢清静。
而胡老四会道术,懂得如何请来邪孽异物之类的东西。所以他施法将蛟请来了,和蛟商量着,或者说是求着蛟,出手消灭掉河里的那只老王八精。
蛟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它觉得碍不着它的事儿,自己又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