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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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离开,他也不可能走得出去!对,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告诉我君若宁他在哪里?”使劲摇晃着顶着君若宁脸的人,他不相信君若宁走得了。
“玄王大人,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饶命啊,玄王大人!”
“玄王,他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别忘了当年君若宁曾让那些武林高手都忘了他的存在。”制止它的行为,司徒晗不禁有些感慨。
君若宁,我这次送你走,究竟是对呢,还是错了?
20
“立即封锁城门,他应该没那么快出城。”
既然他能逃跑,他为什么不能追呢?君若宁,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我就是废掉你的四肢也要留住你,就算让你恨我也无所谓。
苍山脚下的古木高耸入云霄,遮天蔽日,和山脚下的主人一样的高傲狂嚣。
然而山庄的北院却充斥着江南特有的湿润、细致,一山一水,一桥一木,一亭一台都流泻出江南特有的神韵。
“怎么样?”看着墨莲手中捧着的食物原封未动,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紧蹙,“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墨莲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堡主大人的脸色,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彩在地雷上。
“是吗,还是这样……”轻声自语,连成晓似乎沉入了自己的个人世界。
“堡主?”她轻轻的问道。
“你下去吧。”
“是。”
端着盘子从一旁退下,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一想起那个单薄的仿若被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身影,墨莲心中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她觉得那个笼罩在青衣中的人不像是一个人,那朦朦的、痴痴的身影,浓浓的、伤伤的眼神,倒不如说是一个幽魂,寂寞的行走于空空荡荡的天地间,不为任何人停留,只等破晓那一刻,烟消云散。
还记得那个人刚来的时候,那时正值七月末八月初,北方天气最好的时节,不像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呢。
那一天,云龙堡城门大开,两旁列着堡里的各个主子,而堡主则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抱住怀里昏迷的那个人,顾不得染上的猩红,小心的把那个人抱到北院的禁地。堡里的人都呆在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过,这也证明了那个人在堡主心中的重要为地位。
那时候他伤的好重。
如水的青衣被鲜血浸染得殷红,干涸之后变成墨色。僵硬的四肢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犹如破碎的娃娃,空洞茫然的眼神似乎对外界毫无反应。比起身上的伤,心中所受的打击更加巨大,深不可测。
她就是从那时开始被调到北院禁地的,也是在那时才知道那个在云龙堡引起波动,以后更是惊起万丈波澜的人的名字的。
堡主叫他,君若宁。
君若宁躺在床上,黑发如瀑,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的眼瞳很亮很亮,目光幽幽的,好像一潭永远望不见底的秋水寒潭,埋藏着千万年的痛和恨,埋藏得太久,反而一点痕迹也不见了,只余下彻骨彻心的寒意。
窗外的雨飘摇而至,透出层层沁骨的凉意。灯影摇曳,恍惚间他又回到那个时候。
策马向南已有三日,除了必要他不会接近城镇。
那一天他刚出城门就看见城门被“轰”的一声关上,城门头上的火把燃烧。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好早了那么一步。
至那之后,他便一直过着流离的逃往生活,在郊外风餐露宿,不停的向南方奔逃。
向南的话,他一时还不是很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跑向那个方向,而且当初对那个玉景宫主所作的催眠他留了一手,解开的关键词是平常绝不会用到的,也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会产生排斥作用。
在接近泉县的一个树林里,天空下起了雨。
江南的雨是温柔缠绵的,像扬花一样飘飘摇摇的落满整个江南,落入水中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永远不会像西北的风雨一样萧杀,凄惶惨切刺成心中最隐蔽的伤。
君若宁就在这样的雨天里淋着雨,站在苍绿的水杉下,任由雨点沾湿全身。他仰头看着千万个条线从天而降,温柔而淡然的落下来,落在他的眉梢眼角,落在他微微翘起的唇边,顺着乌黑如墨的长发滴洒在草地上,漫着碧色的烟雾。
“在这个地方也挺不错啊……”
“是吗?”意外的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
“是谁!”他猛地转过身,长发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
身后的人一身黑衣,冷酷邪肆,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像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刹修落,眼中的笑容狂妄而嘲讽。
“玩得很开心吗?”他步步紧逼,君若宁恍然不知所措。
若非他一直紧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暗中除掉那些碍眼的虫子,他是不是就会见不到他。
“连成晓。”第一个来的人居然是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会被人发现,但是时间不应该是现在,太短了,他还没有安排好,而且来的又是这个棘手的人物。但是要他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很巧啊,连成堡主。”君若宁笑道,不动声色的面向自己绑在一边的马。
档在他的面前,连成晓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笑得云淡风清的人,眼神邪佞,“别想糊弄过去,你很清楚我的来意。”
在夏雨绵绵的树林里,天地哀戚的蒙上一层烟纱。两个人向两头兽,一个步步逼近,一个急欲逃离,无法胜利的终究无法胜利。
嘶哑的喉咙喊不出灭天的绝望,暗淡的眼瞳映不出希望的色彩,耳朵听见的只有男人急促的低喘。
从未想到过会有比那更深刻的羞辱。被压倒在湿冷的草地上,身体被强行打开、折叠、翻转,撕裂灵魂的痛苦……
“恍当当——”房间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房里的茶具、花瓶碎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而房间的主人正斜卧在床上木然的任由左手的鲜血流了一低,触目惊心。
“公子!快叫堡主和大夫过来,君公子出事了!”墨莲忙冲着外头喊。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连成晓的脸色在大夫说君若宁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时还是阴沉压抑的,直到所有人出去后,他伸手拂上被纱布包裹的手腕。
“你又受伤了。这是第几次了?你现在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痕,为什么就是不长点记性?你就那么想逃离么?”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君若宁失血苍白的脸,那么平静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心早已是冬季荒芜的枝桠,就算人在眼前,也心落天涯。
“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如果还有下一次,”连成晓紧扣着他受伤的左腕,而他对于疼痛已经麻木,表情淡漠如昔。“我会亲手挑断你的经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容忍底限。”
说完,他拂袖而去。
等到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君若宁的眼中才闪过属于活人的光彩。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活了下来而已,为什么就连老天都不肯放过他?如果活着就是他的罪过,那么,他不再活了,好不好?好不好?
原本干涸的幽深古井中,又重新流出了透明的水。
21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让你们盯着怎么会不见了,我们千羽楼的脸还往哪搁!”齐青宇一反常态的板着脸。
他只不过是应付一下老大的见面指令,让他们暂时代替监视而已,只不过才一晚时间就看丢了人,真是的,老大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见他。
齐青宇烦躁的走来走去,怒火波及旁人。“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要是还没有消息的话,千羽楼这个江湖最大情报组织的招牌也该砸掉了。
“报、报告二楼主,底下有消息说在南方青泉镇附近找到类似君若宁的人的踪迹,还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匹马和一个包裹。”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报告。
谁说二楼主是三个楼主中最好相处的,以往笑眯眯的二楼主现在凶狠的表情比喜怒无常的三楼可怕多了。果然是越温和的人生气起来也就越恐怖。
“包裹里有什么?”
接过递过来的包裹,亲情与翻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是……”
他拿着一只木簪,上头雕刻着几朵傲雪暂放的寒梅,花姿凌乱,虽然雕刻手法有些粗糙,但那梅花的孤傲桀骜,不与桃李混芳尘的淡漠却生动非常。没错,这是君若宁头上的那根,他曾暗中见过。
“旁边还有没有留下什么?”
“没有,因为当时下过雨,所以一切痕迹都被冲洗掉了。”
是么。
他挥挥手,心中已有了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会是云龙堡的那个死对头干的,难怪这些天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但是也不能忽略了玉景宫那边的可能。
“立即召集人马,调查云龙堡和玉景宫的最近动向,尤其是人员出入。”
将木簪放入怀中,他以江湖最大情报组织第二号人物的身份发号施令。
与此差不多时间的皇宫内苑里,南野兄弟正在御书房内关于某个问题争论不休。
“大哥,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君若宁失踪已经十几天了,而他又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去追。
“不行,大内密探可不是为了这种事而设置的。”这样也好,省得还要找借口除掉那个人。南野狄的心里到是一点也不着急。
“大哥!”
“不用说了,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息把。”言下之意就是让南野彻放弃。
定定的看了坐在桌子后面的皇帝,他站起身抿着唇,下定决心般开口,“我要去告诉净。”
“站住!”
停住脚步,转过身,用眼神询问着上位者。
“你在威胁我!”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他的弟弟竟然为了一个君若宁而威胁他!
在南野狄的怒目注视下,刻意忽略他的怒容,南野彻向前迈了一步,坚定地看着他,原本有些邪气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不,我只是和你做个交易。
我要你帮我找回他,那样,我就答应你永远待在西边,在你有生之年都不再踏入京城一步。而且你也不必担心净会被君若宁吸走注意力,毕竟,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一阵风吹过,跳动的烛火变换了场景,玄王镇定的看着皇座上的人,双手背在身后暗握成拳。
“好,交易成立。”想开了似的,南野狄点头答应了他。
松开手,他送了一口气。“多谢皇上成全。”
目送他离开,南野狄的眉头紧锁,面容竟有些狰狞。
彻,你虽然狡诈,但却不够阴狠,所以才觉察不出方才交易中的漏洞。
“来人,立即去找君若宁,等到无人的时候……”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彻,你可没说一定要活人啊。只有除掉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重楼位于苍山山腰上侧,是云龙堡内的最高机密,亦是云龙堡的真正核心,只有堡中担任重要职位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其道路陡峭难行,山涧树木屏蔽,以及本身的巧妙设计让世人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只知道云龙堡就是山下那座气势宏伟的建筑。
重楼,重楼,烟锁重楼。
山谷中绿意苍翠弥漫,传来阵阵鸟鸣,后山有一瀑布奔泻不息,千万个晶莹闪耀的梦在山边突出的岩石散开,重楼就在瀑布中段不远处,据说后山的瀑布可以流经西部直到西边的大海。
已经三天了,墨莲担心的看着坐在窗边的君若宁,晚夏的夕阳轻轻的给他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光。
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的他将包着纱布的手放在身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瀑布,面容苍白。这样的他,给她一种错觉,好似他就要这样子迎风而去。
“公子,吃些东西吧。”她是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发生什么,公子,身体是最重要的,养好身子才能应付以后的事啊。”
不安的看了下君若宁,她在心里低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啊。
这三天君若宁除了大夫开的药之外完全不吃不喝,一天到晚都坐着发呆,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
“……你叫什么?”
一个喑哑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房间想起,墨莲惊得马上抬头,君若宁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与表情。
“我叫墨莲。”她这回可没再低头,一直注视着君若宁的一举一动。
墨莲?的确是连成晓的作风,连白色的莲花也要染上黑暗的色彩。(我知道墨莲是绿色的莲花,这里只是借指一下。)
“……我饿了。”
这回墨莲可是清楚地看到了他嘴巴的开合,他终于有反应了。
“等等公子,我马上去厨房拿热的来。”她忙过去端起盘子打算换掉冷了的饭菜,不想却被一只手轻轻的阻止了。
“不用了,冷的也行。”将手移开,慢慢走到桌边,脚步虚浮的样子好像会随时被风吹走。
墨莲迟疑了一下,才应了声“是”。
“终于肯进食了。”门外走进一个黑衣人,袖口用金线绣着花样,简约却张狂。
“堡主。”看见来人,墨莲赶忙行礼,福腰之际看到君若宁夹菜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然后由若无其事的继续进食。
没有理睬在旁的婢女,连成晓的视线自进门时就一直在君若宁身上。
“知道吗,千羽楼和皇家上千个暗探全都在找你,只可惜云起山庄和玉景宫的人似乎都忘了你的存在啊。哼,不管怎样,他们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坐在他的面前,连成晓说着近日的事情。
这些天连成晓都会在傍晚时分找君若宁,对他将那些准备找他的人的动向,断绝他的后路,而君若宁如往常一样充耳不闻,当他堂堂云龙堡的堡主是空气一般继续机械的进食,而墨莲则在点燃灯火后安分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22
等到连成晓走后,君若宁抬头看看天,对墨莲提出一个要求,“带我上屋顶吧,墨莲。”
迟疑了一下,她终不忍拒绝这个苍白的男子。
君若宁坐在屋顶上,眼睛里落满星光,脸上带着失血后的病容。风从他四面八方涌过来,吹动他的长发和如玉般的青衫,他的头发在风中展开如同光滑的丝缎。
“堡主,千羽楼与云起山庄在暗地里合作,矛头指向了我们。至于大内密探,他们的目标好像锁定了一年前和君若宁有过过节的组织。”
“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君若宁在这儿,他们也不敢明着来要人,最多只是暗访而已。传令下去,各方加强戒备,有不明人物一律拿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另外,要他们将嘴守得严一点。”连成晓对于那些人并不以为意。
“是。”
“下去吧。”
他推开窗,刚好看见君若宁坐在屋顶上,墨莲则守在一边。星光依稀映入他的眼中,长而薄的头发飘散在风中,单薄的身子令人担心。
这一晚,君若宁看了一晚的夜,而连成晓则看了一晚的他。
日子有些平淡的过去,只是平日里的气氛总有些紧绷,而每天晚上君若宁总会坐在屋顶上看月光在瓦片上跳舞,听山谷中树木静谧的呼吸声,然后一个人茫然,脸上有落寂的月光。
而连成晓则变得有些忙,没有天天到君若宁的房间报到,但是他还是每晚看着坐在屋顶的君若宁。
“公子,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撤下今天的饭菜,墨莲对坐在一边的君若宁询问。经过一段时间,他比刚来的时候脸色好些,不在是单薄得令人心惊的样子,只是依然不怎么说话,而且也只是对她一个人的话给与回应,意外的是堡主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君若宁抬头看了看瀑布的方向,墨莲马上会意,“你等一下,我叫人准备一下就去望渊亭。”
望渊亭是重楼中离瀑布最近的地方。
君若宁坐在亭中,任凭山中冷风薄雾吹拂起他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