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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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找了个位置和衣躺下来,很快就和周公聊天去了。
“啊!怎么办啊?这回死定了啦!主子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睡到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在这个院子里,而且还是他的附近念叨个不停。
“好吵的蚊子。”他翻身继续睡。
“谁?”
老大的声音吓得周公赶紧把他赶出门,安宁不甘的站起身,“我。”
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站在湖边发着牢骚,回头瞪着两只骨碌碌的打眼看向安宁。安宁懒洋洋的站起身,乌黑发亮的长发未曾束起,随着他的动作而四下散开,他的眼中漫着深秋的大雾。
“干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害他没办法补眠。
听他那么一提,小书童又缩着肩膀一抽一抽得哽咽着,眼泪不停的从那双大眼睛里流出来,脆弱可怜的模样着实叫人懊恼,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停!”止住他的哭声,安宁拉着他一起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到底是什么事?”
偷偷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男人,他小声地说,“我、我不小心把主子的账簿弄丢了,可、可是主、主子明天就要用了,怎、怎么办?主子一定会生气的,那、那我……”
没说完的话全被哭声给淹没了。
不耐烦的揉揉太阳|穴,安宁沉声问道,“那东西有备份吗?”
“……有是有,可是没整理过,那本帐簿主子晚上就要看的。死定了啦!呜哇哇哇哇——”说到后来他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闭嘴!”
被安宁那么一喝,他只敢小声地抽泣。
安抚头痛欲裂的神经,他计算着时间是否充足。
“呐,这样吧,你把那个备份的账簿拿过来,我整理好了在晚饭之后交给你,地点还是在这里,你看怎么样?”
“真、真的吗?太好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他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万一来人想改动账簿的话怎么办?真不明白为什么王府里面还有这样的人。
“……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佟冬。”
“佟冬?”
“是,主子。”
他站在主子身侧气也不敢出,他的主子正在查看刚拿到手的重新整理过的账簿。
“佟冬,这个应该不是账房的齐晗写的吧?”冷冷的声音吓得佟冬二话不说一股脑的跪在地上交待一切。
“主、主子,小的不小心……”
当下就把找人整理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吐出来了。
听了他的话,那个男人从帐簿中抬起头来。他有张很男人味的脸,英挺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诧异的光芒,笔直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正微微勾起。
这样的账册之花了一个下午就整理完毕,条理清晰,字迹轻灵,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帮忙,没有篡改内容,更没有趁机夺走账簿逃跑。
有点意思。
“他叫什么名字?”
“那个,主人请喜怒,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个时候他可是担心死了,哪有工夫去问别人的名字,“不过他应该是新来的,打扫大院。”
春雨刚过,碧空如洗;垂柳如烟。
空气中混杂了泥土的湿气,潮湿的、带着青草的腥味。
院中的流水婉转曲折,细小的水流在石缝间细细的流溢,透明如同空气。
安宁拿着扫把打扫着被春雨打落的树叶,胡乱扎起来的头发有几缕逃了出来,一飘一飘的打着转,使他的侧脸模糊不清。
南野彻带着佟冬从竹廊穿过大院时,安宁正抬头看天,眼中的雾气还没有消散。佟冬一眼的就认出了眼前帮自己渡过难关的贵人,拉住主子的衣袖,用手指着安宁兴奋的说,“王爷,就是那个人。”
这个人。
南野彻眯着眼看还在扫地的安宁。
飘逸的长发,修长却担薄的身子,全身散发淡然的光华,粗布也不能掩去天然的风采,而且有中飘忽不定的感觉,好像不抓住他、锁住他,就会随风散去,销声匿迹。
“喂!你过来。”
正在扫地的人停了一下,迷茫的抬头张望四周,一双美丽而狭长的黑眸,恍惚间,却是比古水还死。
“没错,就是你。”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南野彻耐心的再次提醒,不可否认,他的确被勾起了兴趣。
看了他一眼,安宁放下扫把慢慢的走近他,眼中的雾气没有消散,“有什么吩咐?”
不谦卑的态度,不谦卑的语气,带着缥缈的眼神,一瞬间在南野彻的心里鲜活了起来,“那本帐册是你整理的?”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何在,也不是很清楚对方的身份。他迷茫的看了看眼旁的书童佟冬,点点头回答。
“是我做的。”
好像又给自己惹来麻烦的样子啊。
“做得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君若宁。”
他满意地笑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南野彻的贴身侍从了。”
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吧,安宁就是君若宁,逍遥游的主角。别说我换角色了哦!至于为什么要用不同的名字,那是因为:之前的在轩镇生活是很平静安宁的,而且安宁还有告别之前的一切的涵义,用回君若宁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再保持安宁祥乐的生活了,所以他重新出世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南野彻的贴身侍从了。”
这番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的心中,于平静的水面掷入一颗大石,在他的人生掀起千层巨浪。
为何就是躲不过,不是是第几回的反省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个性果然是容易招惹麻烦。
站在玄王爷的身侧,神情木讷,眼中依旧是大雾的茫然,仿佛一站便已千年。不辨是非,不问缘由,似子混沌之初所诞生的纯粹,温柔内敛的光华暗自婉转,只为自己一人所独赏。
平淡无奇的面貌很容易被忽略,而温婉的流转的气质又让人忽略不了他的存在,像是黑夜里远处昏黄的一盏灯火,始终提醒自己的存在,却又无人能看清它。你想向前追他,他就会迅速退开,与你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
果然有趣。堂堂英俊潇洒的玄王爷近几日心情是难得的好,因为最近他的地盘来了个有意思的人,让人挖不出他的过往,仿若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
什么样的过往在能磨成这样无波无澜的死水般的个性,而君若宁的平静能否被打破则是他最关注的。
敲破那平静的保护层,裂缝底下的是和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还是支离破碎灭顶绝望的模样。
“四月份快到了,皇兄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快启程了。”想到了皇帝每年一次的西边巡视,南野彻就想起了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专门和自己争夺相同的东西,可是又不能阻止,对方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外甥。
皇帝要来这里?君若宁心中响了又一个炸雷,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没事的,他不会认出自己的,因为虽然皇榜四处张贴,但是他们没有见过一面。
“若宁,待会儿通知账房的齐晗一声,四月份的花销预支得多一些,照往年的规矩处理。”末了,他抬头看了一衍射后的青衣侍卫,又加了一句,“放你三天假吧,以后的日子可有的忙了。”
“是的。”稍微点一下头,聊微笑都不曾显现,君若宁转身就向外走去。
出了书房,走在曲折的水榭廊桥中。西边并不像现在那样,玄王府里水面迂回,亭台楼榭依水二件,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山道上林荫匝地,水岸边藤萝缤纷,颇有江南水乡的神韵。
是不是又要逃了呢?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提案。皇家人多势众,而且又知道了他的名字。一旦他们生气起来,他可能又会对上以前的那些人。
那种催眠的效果虽然非常好,但是被催眠的人如果听到他原本君若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完全失效,甚至于对他的再次催眠有免疫力。
难办啊。
廊下坐着一个蓝衣长衫的男子,膝头横放着一张古琴,看不清弹琴人的模样,因为蓝衣的男子半低着头,柔顺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又被纷繁的飞絮模糊。然而他的琴声便如这飘絮一半,淡漠又感伤,几乎让厅的人都痴了。
君若宁来到王府的西侧长廊时,正巧碰到一个男子在弹琴,心中一动,便轻声念到。
“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子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杉,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
蓝衣男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面向正离他不远的青衫青年。那个人看向南面的湖时,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的眼睛,黑暗幽深寂寞的阴影衬得他的忧伤无比巨大。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眼中弥散的烟雾淡去,晶莹如星的在黑发后面闪烁,眉眼唇角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低婉的琴声江湖中的池水荡的千回百转“君……若宁?”蓝衣人放下古琴热络的拉过他,“有什么事吗?”
收敛自己的情绪,他回过头,清俊温和的蓝衣男子正是他要找的人。“王爷要我转告你,四月份的预支定得多一些,照以往的规矩办。”
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多说,君若宁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拒绝着他人的触近。
“是吗,这么说来也到了那个时候了呢,王府又要热闹一阵子了。”对于这些事情很熟悉似的,齐晗有些怀念有些期待。
一阵冷风吹来,齐晗单薄的衣物抵挡不了含意,忍不住缩着脖子都乐意下,君若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屋。”之后看到他呆愣的表情,才勉强加了一句。“风大。”
了解了他话中的善意,齐晗对这个刚成为王爷贴身侍从却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多了一份好感。身为王爷的侍从本身就有骄傲的资格。
“谢谢。”
没有回应他的话,君若宁交待完事情就径自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齐晗若有所思。
那么一个平凡的人,偏偏身上带有脆弱又坚强的矛盾气质,无形中吸引周围的人。
抬头看了看,万里澄明的苍穹无限惬意。
恐怕,要变天了。
4 西部的天空高远清澈,云彩薄而高的,淡淡的漂浮着,有种随遇而安的味道。
南野彻,玄王的确是个大胆的家伙,就这么放心让一个不相识的人在他的府中自由出入,还在他的身边伺候生活起居。如果有心要害他的话,早就完了吧。
拿到三天假期,君若宁无所事事的上街闲逛,第一次上街的时候他对这些旨在电视里见过的古代生活场景还是很有兴趣的。小贩的叫卖声,古朴的建筑、服饰,温暖洋溢的笑脸,时光就这么后退百年,如流水回溯一般。
温情脉脉。
没有在街上乱走,在古城最好的休息就是坐在高层的茶楼,透过窗看底下的景物,一种悠闲。
君若宁坐在一家茶楼的上层,只要了一壶清茶,慢慢的品味,任由满天的时光洪流将他淹没。
暮色逐渐四合,他的眼睛撤去平时的伪装,光芒四射,不敢逼视,像黑云背后高悬的北极星,坚定、永恒却寂寞,温和的青色背影崩溃出绝望而脆弱的气息。
窗外的景色已经不太明晰,依稀可见一簇簇的草木倔强的傲立,天地间有种凝重而苍茫的神韵。
三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玄王府中的迎接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君若宁也整天跟在玄王身后,眼中的大雾已久没有消散。
“君哥,你有空吗?”佟冬趁着午膳的时间问君若宁。自上次的事件后,佟冬就把他当成救命恩人来拜,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像接近他。
注意力还集中在眼前的食物中,没有回答,而佟冬径自说下去。
相处一段时间,他明白君若宁没有反应并不是没有听到,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开口。虽然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是他明白这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温柔藏得很深,用冷冰冰的样子来将自己一层层的包裹起来,宁可别人误会自己;将内心藏在谁也触及不了的地方,只有细心的人才能感觉出冷漠底下的温情,如同冬日里罕见的阳光,细致而缠绵。
迷茫的眼闪了闪,他停下筷子。
“王爷。”
“王爷那边我会帮你告诉他的,不用担心。”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毕竟贴身侍从是不能随便离开主子身侧的。
他停了一会儿,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继续吃饭。
账房并不如想象中的阴森,可能是账册多的缘故,房子的通风良好,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默想。
君若宁来的时候,齐晗正对着算盘计算。半曲着身,束起的头发露出干净俊朗的侧脸,与之弹琴时少了分清闲,多了分沉稳,但依旧优雅。
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他抬起头看见君若宁,对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那个男人穿着淡蓝的衣衫,衣角被风吹起,显得干净而柔软,略微透着一点点清淡的味道。
君若宁没有应声,微点一下头,向他走去。
他沉默的双唇像无言的门,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魔或者圣,任你以怎样的柔情的似水如火的声音呼喊他,红尘落在他的身上,他看着你眼里或闪过一丝火花,可随之而来的是熄灭和耀眼的黑暗。
将心中的疑惑暂时跑开,齐晗将手中的账册递过去,“这本帐册的记录有些问题,听佟冬说你对账目挺了解,所以请你过来一趟,帮我看一下。”
接过账册浏览几下,便抬头说道,“偷吃没抹嘴。”
闻言齐晗眼睛一亮,“果然是这样,你也这么认为?”
没有感染他的情绪,君若宁放下本子,平静的问,“没事了?”
愣了一下,齐晗没有不满的意思,和暖的对他笑。“麻烦你了,已经没事了。”
点点头,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去,像一阵风一样,了无痕迹。
那样的一个少年,带了不染尘世的雪霜般没有任何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是散不尽的大雾,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目送少年远去的背影消失在亭廊深处,齐晗的眼神暖柔和缓,有种包容的味道。
“听说齐晗找你,有事吗?”坐在书桌前的玄王处理着领土上的报告,手握朱笔,苍劲有力,有别于齐晗的清雅。
“是的。”虽然站在他的身边,但君若宁的心在那里,谁都不知道。也许早就飞越九霄云外,在天地之间自在逍遥了。
停下笔,南野彻舒服的躺在木椅上,示意他走近。
抓住他的下巴,强迫着对上自己的双眼,将对方神游天外的心硬拉回来。君若宁不可自制的全身僵硬,眼中不自觉地闪过惊疑和恐惧。
“你好象很怕这种情况?”没有忽略怀中的僵硬,他微微一笑,为终于能够摘下对方的假面具而高兴。
这种感觉,这种带着恶意的话语,将君若宁刻意深埋的梦魇重新唤起。那些在玉景宫的日子,尊严被硬生生剥夺的痛处,那手指在肌肤上的触觉如同蛇在身上爬行,粘腻、恶心、阴冷的啃噬每一处血肉,那感觉让他反胃得想借助死亡来逃避,只求不再面对。
不要再回想!不能再回想!
拼命咬着嘴唇,直至伤口的腥味将神志唤回。
强迫自己放松身体,君若宁没有让自己和玄王对上,身份的悬殊使他尽收锋芒。
感觉到他的变化,南野彻也没有逼他。已经知道打破平静面具的方法,放开君若宁也没什么所谓了,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不过究竟是什么让那厚厚的冰层绽开了裂缝。
“关于账目的事么,知道是谁在捣鬼了吗?”收回调侃的神情,他将注意力转回公事。
“不清楚,那不是我该过问的。”退开一定距离回报道。对方的快速步调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哦……”拉长音应了一声后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