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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活尸之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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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林还没有去过那边,所以摇了摇头。
  “那是模仿当时法国国王佛朗索瓦一世的坟墓制成的。倒卧在地的尸体上爬满了蚯蚓和蟾蜍,看起来非常恐怖。它所表达的是尸体逐渐腐烂的过程,因此才会被称为‘死之变容’吧!”
  “蚯蚓……蟾蜍……腐烂的尸体……”赤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哇!干嘛搞得那么恶心……”
  “所以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时的人们做出那种可怕的雕像,是为了宣扬‘memento mori’的思想。在这行为的背后,当然有着对死亡泛滥现象的不安,但除此之外,对肉体的反省——也就是因偏重感官、纵情逸乐而生的罪恶感,肯定也在其中……是的,这里面有虔敬的信仰、有大彻大悟,也有执着不舍——事实上,所有对死亡的想法部呈现在那恶心的雕像上了。”
  哈斯博士至此停顿片刻,啜饮起红茶。看着他喝红茶的样子,葛林突然想到很荒谬的事。他们这群人晒着温暖的阳光,一边喝茶,一边聊尸体腐烂的事。

  ——这不就是“疯狂茶会”(注:【20】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一个场景,也是书中的一个章节(A Mad Tea…Party)。)里的情景吗?

  “即使到了现代,我们所面对的死亡洪流其实并不亚于中世纪,我是这么认为的。电视上每天都大量播放各种死亡的信息——世界的哪里又发生战争啦、飞机或火车的事故啦、谋杀、环境破坏、绝症、饥饿……甚至有人预言二十世纪是文明的尽头,人类即将毁灭。也许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中世纪的秋天,而是二十世纪的秋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否和中世纪的人们一样已经作好心理准备,随时把‘memento mori’ 这句话放在心中呢?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怎么说呢?”史迈利兴致盎然地问道。
  “我再说一遍好了,透过电视这个通了电的小盒子,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大量且频繁地接触死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么一来,死越来越抽象化了。人们让‘死’躲在电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后面,惨不忍睹的尸体跟唇红齿白的美女代言的洗衣精都成了商品,可以摆在同一个画面里。”
  “这是观众敏感度的问题吧?”葛林反驳道。
  “果然是电视世代会讲的话。或许真是那样,不过,你所说的敏感度本身就是个问题。电视流出的死亡信息——你听好了,是每一天哦!每天看到被抽象化与一大堆消费信息掺和在一起的死亡,反而让敏感的人失去了抵抗力。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逐渐麻痹。于是现代人可以每天看着死亡,却不会想起死这件事。”
  “所以说,死人复活的事件是……”
  “没错,那就是现代的‘死之变容’现象,我是这么认为的。复活的死者在活人面前展现尸体逐渐腐烂的样子,目的是在告诉我们这些过度相信文明、纵情声色的活人,只不过是暂时得到缓刑的死人罢了——”
  史迈利突然笑了出来。
  “复活的死人成了宣扬“memento mori”说法的使者吗?有趣。果然是比起科学更偏好文学的文森会有的看法呀!佩服。——说到这个,memento mori盛行的时代留下了很多有趣的文献,我才刚读完一本叫作《往生术》的书。”
  “《往生术》?”约翰显得很感兴趣。
  “嗯。那是一本教人如何死得有尊严的书。里面有几个有趣的论点,比方说,恶魔会设下五个陷阱诱惑将死的人。”
  “五个陷阱……是怎样的陷阱?”
  “对信仰的怀疑、对己罪的绝望、对今世财物的迷恋、对灵魂救赎的不确定,以及自以为清高的傲慢这五项。你好像挺有兴趣的,约翰。能不能说说你对死亡的看法?”
  “我的看法?不。我对死亡的看法,其实昨晚在餐桌上就讲过了,我不想老调重弹……”
  说完这番话后就不再开口的约翰。好像在提防着什么,表情十分紧张。然而史迈利并没有点其他人接话的意思,没有办法,约翰只好再度开口。
  “我的论点不像哈斯博士的那么有学问,我只是觉得死亡是一种失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切取决于生者的观点。因此,《往生术》里讲的对今世财物的迷恋,我觉得那并非恶魔的诱惑。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死了,还是想要拥有财富……”
  你这不就是自以为清高的傲慢吗?葛林在心里偷偷批评。
  “……跟刚才那个无聊的笑话无关,其实我也曾读过一本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书哦!”
  “你是说杰克·伦敦的《约翰·巴利科恩》(注:【21】《约翰·巴科科恩》是美国作家杰克·伦敦(Jack London,一八七六——一九一六)写来对抗酗酒症的自传式小说,出版于一九一三年,书名源自于英国民谣《John Barleycorn》。)吗?”哈斯博士再度展现他的博学多闻。
  “嗯,《约翰·巴利科恩》可说是杰克·伦敦把喝酒时的感想集结起来的冥想录。那里面也有谈到关于死亡的部分。有一次,主角骑着马,走过秋天枫红似火的美丽葡萄园。突然间。他想到这片肥美不灭的土地,不是行将就木的自己能永远拥有的,于是他感到非常难过,那种心情我很能理解……”
  “换句话说,你也舍不得这美丽的微笑墓园,是吧?”一直闷不吭声的詹姆士突然讥讽道。
  史迈利逮到这个机会,间道:“哦,詹姆士,你是不是有什么高见?”
  遗体化妆师连忙耸了耸肩。“我就算了吧,每天处理遗体,把人都搞笨了,我哪会有什么想法?”
  说谎,你的心眼可多了!葛林心想,然而史迈利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莫妮卡。“莫妮卡是基督徒,对死应该有独到的见解吧?”
  莫妮卡似乎不太了解大家在讨论什么,一脸呆滞样,不过她还是说话了。
  “……我也是,太复杂的道理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刚刚文森讲的,有关死者复活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
  “怎么说?”     棒槌学堂·出品
  “哎呀!《圣经》不是写得一清二楚吗?世界末日降临的时候,一切死者皆当复活,接受上帝的审判。所以我们得珍视自己的身体,我昨天晚上也曾讲过——”
  “莫妮卡,昨天的事就别再提了。”
  约翰连忙打断莫妮卡,不让她说下去。他是害怕晚餐会会上针对父亲讲的那些浑话会被抖出来吧?葛林在心里猜想。
  莫妮卡倒是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说道:“啊,对哦!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和好,这里没有我老太婆说话的份,应该让年轻人来讲。”
  就这样,她把烫手山芋丢给了伊莎贝拉。只可惜外表长得好看的伊莎贝拉,脑袋却是空空如也,她丢下一句“我不知道”,就把问题闪开了。
  接下来轮到葛林了。照理说,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比同龄的小孩有更多机会思索死亡这件事,可是临时要他讲,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以及如何谈起。
  “……我……我不知道,虽然我时常思索有关死亡的事,不过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太大、太复杂了,不是我能掌握的,只是——”
  “只是?——”史迈利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只是我一直觉得没有被满足,一直觉得有所不满,若要追究原因出在哪里,我想是因为在我体内还有另外一个我,你们懂吗?那家伙让我非常痛苦。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追赶,它都会抢先一步跑在我前面。当另一个‘我’不再超越我的时候,才是我成为完整的自己的时候——也许非得等到我死才有可能吧……”
  “人只有死了才会完整吗?”哈斯博士感触良深地说道:“就我看来,你算是个服膺存在主义的庞克族吧?”
  史迈利也露出有点恍惚的目光,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年轻人的想法。”
  被这样批评的葛林这下反而想听听祖父的想法。
  “爷爷,您呢?你怎么想?”
  “我吗?我也想了很多哦!躺在病床上,闲来无事,想的都是死啦、生命的永恒之类的。快死的人都想些什么事?我就说出来让你们参考一下吧!”
  史迈利悠闲地啜了口红茶后,从头说起。
  “……像这样,整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对于生命的演化、四季的运行会特别了解。比方说,现在这个季节已经看不到了,可是在夏天经常会有像冠蓝鸦这类的小鸟来唱歌给我听。我一边聆听那婉转美妙的声音,一边不禁想起,三百年前来到这里殖民的英国祖先听见的就是这种声音,或是半世纪以前搬来这里的意大利矿工听到的也是同样的声音——”
  这时,哈斯博士听出史迈利这番话是引用诗人济慈的书中所写的,不过他没有拆穿。反正史迈利这种现学现卖的习惯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就是这么回事。三百年前的英国人也好、半世纪前的意大利人也罢,他们都死了,可是物种、人类、鸟类却连绵不断地传续了下去。我终于领悟到个体孤独的死将有助于人类的永远存续,于是我也就不再害怕死亡这件事了。”
  “有助于人类的永远存续?”葛林反问。
  “没错。人类在思考‘永恒’这件事的时候,都只想到狭隘的个体的死亡,那是不对的。首先,我们可以从个体生命能否永存这点开始思索起,如果个体能够获得永恒生命的话,那会怎么样?地球会被这些傲慢的个体挤爆,到最后物种一定正在灭亡吧?因为有个体的死,物种——人类才有可能永远存续下去。
  “像这样,从病床眺望窗外的景色,会非常清楚季节的迁移变化。此刻,染上金黄色的糖枫树叶正在对灰色的墓碑讲话——它说的是四季循环再生的过程,当然也有轮回转世的故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必须以死为媒介才能够运行不悖。换句话说,死是对丰饶来世的一种承诺。”
  史迈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顾家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我的死虽然是个人的死,但另一方面,也是巴利科恩家族能够永远繁荣兴盛的保证。我的父亲亨利也好、祖父汤玛士也罢,躺在病床上听见鸟鸣声时,想的肯定都是这件事。特别是伊莎贝拉,你的肚里不是已经有了约翰的孩子吗?”
  突然被叫到的伊莎贝拉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对家族繁荣行所贡献的生育能力还能跟哲学扯上边,史迈利语带满足地继续说道:
  “你要好好教养他。这孩子在我死后出生就是一种象征。象征我的死,为全族的丰饶带来了再生……”
  史迈利说完后,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大家都被垂死之人的无私大爱给启动了——除了一个人以外。这个蠢蛋对着人家说得口沫横飞的哲学高论大打呵欠,把气氛全都破坏光了。于是史迈利只好点她发言。
  “哎呀!不好意思,赤夏,难不成你也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赤夏从窗台一跃而下,将早就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说道:“真是太失礼了,人家肚子里也是有几滴墨水的。”
  说不定赤夏会比她妈好一点,葛林心想。
  “为了让各位开开眼界,我也来讲讲人类寿命的故事。是小时候住在勃艮地的外婆告诉我的。”
  赤夏摆出说书人般不动如山的架式,开始说了。
  “很久很久以前,上帝要决定各种生物的寿命,于是把大家找来。最先来的是驴子,上帝说要赐给它三十年的寿命。结果驴子说:我才不要驮着重物一驮就是三十年呢!于是上帝只给了它十八年的寿命。
  ”然后换狗来了,上帝说了同样的话,但连狗都说:三十年太长了,我才不想老的时候牙齿都掉光光,躲在墙角哀号呢,于是上帝只给牠十二年的寿命。
  “接下来的猴子也说不需要三十年那么久。脑筋退化、笨手笨脚地让人笑话,我可受不了——猴子说。于是上帝只给了它十年。
  “最后人类来了,上帝也说要给他三十年,结果人类一听,马上抱怨说:‘太短了!奋斗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成家立业,却在这个时候死掉。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上帝说,那我把驴子的十八年给你好了。人类遗是嫌不够。上帝又说了,那狗的十二年也给你。人类还是嫌不够,于是上帝连猴子的十年都给了人类。就这样,人类可以活到七十岁。不过人类原本的寿命只有三十年,因此过了三十岁的人类,有十八年的时间得像驴子一样,整天驮着重物;有十二年的时间,会像没有牙齿的狗一样,呜呜叫个没完;最后十年则像退化了的猴子,笨手笨脚的,被小孩取笑……”
  史迈利马上问道:“那么,你从这个故事得到的教训是什么?”
  赤夏洋洋得意地说:“那还用说?我当然是要轻轻松松、快快活活地过完那一开始的三十年!”     棒槌学堂·出品
  一片爆笑声响起。笑声中,因为史迈利的坚持而开始的疯狂茶会终于结束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只有约翰说还有事要跟史迈利商量,留了下来,正当葛林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史迈利突然叫住了他。
  “这罐巧克力你拿去好了。虽然是我叫人买的,但我恐怕无福消受。赤夏已经很胖了,给她的话她肯定不要。所以你就带回自己的房间吃吧!”
  于是,葛林接过了整罐完好的、甚至连玻璃纸都没拆的巧克力。
  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丢了两颗到嘴里。
  ——在那之后,葛林就死了。 




   

第九章 主角死了,戏要怎么演下去?







   一般死者有的特征,他身上都有,脸的轮廓,没有例外的,瘦削,凹陷,嘴唇也像死人一般,如大理石苍白,眼神失去了光彩,体温几乎测不到,脉搏也停了。

                ——爱伦坡,《过早埋葬》(The Prematere Bu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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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只要回想起死亡的那一刹那,葛林就会想到约翰·伦农的“Revolution 9”。那张白色专辑里收录的前卫音乐,将人的声音、卡带倒转的声音以及各种音效毫无关联地拼接在一起,构成奇异的音乐图像。说到葛林临死前的记忆,就是类似那样的东西。
  我死了吗?——这一刻,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竟是再无聊不过的事:前天断掉的表带得买个新的来换。然后,就像“Revolution 9”一样,他人生的几个画面毫无关联地一一出现又消失。那些画面明明就是人类的模糊记忆,却鲜明、清晰地宛如就在眼前。

  ——跟爸妈一起去的动物园里,骆驼的笼子外挂着“请勿喂食”的牌子;小学的开学典礼上,站在麦克风前的校长鼻头上的汗珠;祖母日渐苍白消瘦的脸、点滴的管子;篮球比赛时,最喜欢穿的那双球鞋沾到兔子形状的污渍;母亲染上鲜血的手套;第一次跟女孩子上床,对方穿的可笑胸罩;考机车驾照时。怎样都回答不出来的某个问题……

  听说人在死亡的瞬间,会看见自己一生所做的事,而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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