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三国无双同人 [丕云]龙泉 作者:月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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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
卷三
曹丕的午觉被头顶上的一片喧哗声给吵没了。
陷阱的洞口被繁茂的蔓草掩映着,树影铺展一地碎金琉璃,曹丕微微眯着眼去看,面庞逆光的人影挺拔瘦削,仿佛某种典雅的树木。
“老大!”旁边的裴元绍抖了抖手里的钢叉,满脸横肉,“怎么个吃法?”
陷阱里的曹丕刚想出声,一根银灿灿的枪头擦着他的脸一直扎进他脚跟边的土里。曹丕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这架势,莫不是要烤着吃?
“喂,抓紧那个!”上面的人出声了,“我拉你上来。”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此番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图报,若有……”
“不必那么客气。”赵云望了望天,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尴尬,“那陷阱就是我挖的,没想到把你给坑了……那个,没受伤就万幸了,万幸了。”
“此言差异!”曹丕板起了面孔,“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那个陷阱做得极其精巧。洞口的宽度,陷洞的深度,都是恰到好处精妙绝伦!看来是准备用来抓野猪那些大家伙的吧?我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很有趣了,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几步,没想到……哎!恩公挖出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陷阱怕是不容易吧?我就这么一不小心,却将恩公半日的心血付之东流了,在下心中的愧疚之情是在是——”
赵云已经听傻了:“你既然已经看出那是个陷阱了还走过去……”
“其实这个并不重要。”曹丕曲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迅速转移话题,“
对了,恩公是住在这山上的猎户么?听说这卧牛山不时有山匪出没,恩公平日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哈……哈哈哈哈……”
赵云后脑勺上流下好大一滴汗。
——
“你这匹马可真不错。”赵云也开始转移话题了,不过对曹丕那坐骑满眼的欣赏之情绝对是真的。
“它叫玄武。”曹丕爱怜地拍了拍马脖子,“你的白马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不知道尊姓大名?”
“在下赵云。”
“……在下是问恩公那马的名字。”虽然知道了你的名字更是意外的收获。
“哦,它叫小白。”
“……”
“?”
迎着曹丕的神色,赵云过于年轻的脸庞上因为疑惑而透出某种傻乎乎的表情。那好像是一种久违的纯真,是洁白的木槿树上最高的花,在这欲望与热血横溢的乱世间不合时宜地绽放。
“好、好名字。!阳春白雪不落俗套,那个……”
“过奖了。”赵云淡淡地笑,心安理得。
真是可爱的人啊……
曹丕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点湿润(作者囧)。
“我能骑下它吗?”
赵云学曹丕伸手去摸玄武的脖子,黑马不大友善地晃动了一下。
曹丕笑道,“也不是不能,就是它脾气怪,不爱让陌生人骑。”
“没那事,迄今还没有我骑不上的马!”
曹丕听了这么大的口气,笑得越发促狭:“那你试试好了,真能骑上,我就送你。”
第三次从地上爬起来的赵云总算是信邪了。他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对玄武的忠心不二赞不绝口。
“它是我接生的,以前它小时候就和我睡一张床,比我老婆还亲。”
“那尊夫人心里一定不大高兴吧?”赵云顺着曹丕调侃的语气随口说道。
“没事儿。”曹丕微微一笑,“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就老婆多。”
“呃?”
曹丕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仓促之间,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就……你别忙着推辞,这个又不是什么谢礼!它,它就是一个纪念,一个见证。难道大家有缘相见又聊得这么投机,这个正是友情的见证,是所谓的定情之物——总之你拿着就没错了!”
赵云差点没眼冒金星,他看着曹丕手里的玉佩,玉色很美,通透洁白;曹丕修长白皙的手指拈着那块玉,肤色都快和玉色分不出彼此。
“我叫曹丕。”
翻身上马后,男人回头朝赵云笑笑。流丽的眼眸,淡淡的若有所欲,却也不急不缓。他身后是艳丽的朱槿花树,其叶如桑,花光照日。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或许这是个格外俗套的邂逅与分离的场景,但是可以保证日后的发展绝对不俗:几天后因为山寨中有兄弟受伤急需问医抓药,赵云就把曹丕的“定(友)情之物”给卖了!后来曹丕问他卖了多少钱,赵云的回答让曹丕后悔了大半辈子。不是后悔把玉佩给了他,他只是后悔问了赵云这个亡羊补牢的问题。
——
暮夜下的汉水犹如一条闪亮的玉带蜿蜒远去。淡淡的月光挥洒在河面上,泛起一道道粼光。河面依然断断续续地飘来极细的笛声,烟笼寒月水映清辉,笛声被衬得越发清幽空灵,有如天籁。
赵云牵着马前行的步伐暂停了下来,笛声还是那么婉转温柔,若聚若离如诉似泣。赵云听着,有些发怔。过了一会他突然叹了口气,短暂的迷茫与不真切被迅速压制下去了。天地之间只横着长久的沉默。
曹丕就坐在一片河滩的乱石堆上,远远地能看见赵云牵着玄武走过来。赵云抬起视线时恰好迎上男人的目光,彼此相望,那比隔着一河望川还要海角天涯,或者说是亲密咫尺。
他朝他笑了一下,促狭又轻盈,稍纵即逝,如空气般无从察觉,却如空气般带来拥抱的温度,能够轻易抚平所有忧思的褶皱。
半晌后赵云开口说第一句话,杀气腾腾的:“你这马怎么回事?”
“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看清楚对方的脸色后曹丕连气都没换就直接改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喂它吃什么了?”
“我那能有什么好东西?”赵云嘀咕,他是实话实说。他的白马看见玄武又回来后反应极其激烈,活像看见鬼子进村了一样。
曹丕笑了笑,伸手拍拍身边一块光洁的礁石:“坐下说说话吧。”
“你心情很好?”
“何以见得?”
“感觉得出来。”
曹丕回头,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很深情。
“那是因为能见到你。”
“皮痒吗?”
“……大王饶命啊!”
赵云真是恨得要磨牙了:“曹丕,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故意说这句话?就好像是我什么把柄握在你手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曹丕哈哈大笑起来。赵云眯着眼,等他笑够。
“我心情好是因为……”
曹丕歪着头慢慢地说,拇指用力地摩挲着掌心的玉笛,一寸一寸的滑下去。
“杨修死了。”
两人间的氛围着力地沉寂下来,河面上也不再有优雅的笛声,取而代之的是聒噪的蛙鸣。在青蛙的呱呱声中曹丕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赵云脸上的神色——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面对自己时脸上总浮着一层惯性的鄙夷,仿佛总有诸多挑剔,横竖就是不顺眼!因此曹丕总是很怀念两人初初相见时的光景,如果还能让赵云如当初那般可爱,他愿意……
他愿意拿什么去换呢?
曹丕正在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却听见旁边的赵云语调沉重地开口。
“曹丕……”
他应了一声转头,赵云的面色也格外凝重,曹丕不禁有些紧张。好半天后,赵云才憋出了下面的一句话。
“杨修是谁?”
“……”
可怜曹丕从石头上滚下去了。
龙泉
卷四
“他很聪明,那不是一般的聪明。”看着赵云不明其义的眼神,曹丕再次明白“文过饰非”是一种病,得治,还挺难治。
“这么跟你说吧,杨修就像人肚子里的虫。他本是我弟弟曹植身边的谋士,每次父亲向弟弟问起一些军政大事——也就是临时抽查作业的意思,弟弟都能回答得非常圆满,更重要的是,条条方针政策都符合父亲大人的理想。父亲一开始非常满意,可是时间长了后又觉得不大对劲……我想让亲爹这么劳神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去调查了下,发现那些话都是杨修教的。杨修还怕口述弟弟记不牢,给他写成了小纸条,曹植那孩子揣袖子里,没事就捻出来背一背。我爹知道这个事后,气得直哆嗦,那时候杨修的脑袋估计也在脖子上开始哆嗦了。”
曹丕说话避重就轻的艺术性让赵云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他去向曹操告密,杨修和曹操都能哆嗦么?
“事情最麻烦的地方,是杨修这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在哆嗦。或者是意识到了也不想改变行事风格。恃才放旷这个成语的意思懂不?如果不懂的话,就替换成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了!于是他就持续地,以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猜中我爹的心思为乐,然后就被……”
“你很讨厌他吗?”
赵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曹丕一愣。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男人的表情特别诚恳,特别无辜,“我不仅不讨厌杨修,相反还非常欣赏他。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那他死了你高兴个啥?”
“因为我觉得那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次赵云愣住了。曹丕定了定神,好像在重新组织语言,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了种悠然神往的滋味。
“我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就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最理想的结局自然是战死沙场,而如果他战死的那一场战役还打赢了就最好不过了。而对于文士,杨修的死法却可以说是最荣耀的——他是因为太聪明才死的。”
曹丕微微地露出笑容:“父亲杀了杨修,可以说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他的做法却已经造就了杨修的百世奇名。人若是因某种才华而丧命,正可说明这份才华世间罕有,足以千古流芳。”
赵云皱眉:“不过虚名……”
“甘愿踏踏实实碌碌无名过一辈子的人不仅是少数,还是异数。”曹丕笑得跟朵花似的,“但我可以保证,踏实到你这个境界的,也定当名垂青史!”
“……”这话如果是奉承,怎么就听着那么让人恶心?
“你好像很艳羡那个杨修似的,有没想过自己的死法?”
“无所谓,文治武功,我都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也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求别死在你的手上就好?”
“这是为何?”
“因为你会伤心的。”曹丕再认真不过地回答。
赵云成功地哆嗦了一下。
——
月上中天,轻罗浮袖,而夜风如装在瓶中的酒浆,涌动着绿色的星光。河中玉轮的倒影随着涟漪碎成万点银光,好似水面足有明月三千。曹丕手中的笛子在微湿的河滩上划拨出好听的沙沙声,赵云只是端坐在礁石上,抱着手中的兵刃,看那男人在沙地上一笔一画刻出的字体。
三辰垂光,照临四海。焕哉何煌煌,悠悠与天地久长……
他把每一个字都写得很大,笔势径来直去而气度恢宏。赵云字写得很一般,所以越发明白曹丕的字确实写得很不错……诗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沙地上,远远望去,蔚为壮观,且姿态纵逸精美绝伦。赵云可能不大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一尺白帛和一大片河滩,对曹丕来说却好像没有区别。
“说起你弟弟,我倒忘记恭喜你了。”
听到赵云这样的话,曹丕手里的笔画停顿下来,他抬起了下颌。正前方赵云漆黑的眼眸分外清澈,如晨星初起。
“看来夺嫡之争是你胜出了。”
曹丕良久后才露出一种格外狡猾的神情:“如果我不能胜出,就有可能会死。”
“……”
“凭你的人品,作为朋友,我相信你的道贺并非冷嘲热讽。”
“当然……”赵云咬牙切齿:“不是了!”
于是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创作他的艺术品去了。赵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有些冷。在月夜的河沙上作诗的男子,真正风姿潇洒,可是赵云明白,若干年前那个笑着说自己除了老婆多就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还记得么,你以前执意要投刘备时,我不乐意。”曹丕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地絮絮叨叨,“我说,那样我们迟早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你就忍心?”
“记得。”赵云硬邦邦地答道。
“可是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你好像是说‘凭你的身份个性还有不学无术想必以后在沙场上叙旧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我当时还觉得挺有道理,就没再拦你……”曹丕干笑几声,复而长叹短吁,“果然我们都太傻太天真,后悔死了!”
赵云只能望天。等他视线再度垂放下来时候,赫然发现曹丕不知什么时候正蹲在自己面前,可谓近在咫尺。他吓了一大跳,睁圆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
“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有这么说吗?”
“那你是很讨厌我的父亲?”
“算是吧……”
曹丕嘀咕了几声,内容约莫是“老子是哪个又不能自选我能怎么办”。赵云觉得他似乎在钻牛角尖了,心里也不大高兴,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面前曹二公子一脸玩味的表情……赵云本能地觉得曹丕下面就要说些不大好的话了。
“喂,赵云。如果我是刘备的儿子,那是不是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很好,赵云握住枪杆子的那只手开始微微抖动了。他冷冷抬眼的瞬间,顿时杀气四溢草木皆兵。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丕偷偷咽了咽口水:“我、我就随口说说,开个玩笑而已……”
“你要是刘备的儿子我就投曹操去!”
因为这个男人的龌龊,赵云已经气到眼冒金星口不择言了。
哪知片刻的沉默后,耳边传来了曹丕带着哭腔的控诉——
“你还说不是讨厌我~~~~~”
——
赵云没好气地瞪着满面哀怨的曹丕,把手里的缰绳扔向他的脸。
“把你老婆看好!下次再丢了我就不会还给你了。”
曹丕无精打采:“谁会一天到头把老婆拴在马厩里的?玄武向来都是散养,想去哪就去哪,在我府里也是,见花吃花见草啃草无人敢管。再说了,别人又骑不上,留着它也是浪费粮食而已。”
“谁说的?我就骑得好好的。”
曹丕猛地抬头,一脸不信。迎着他的表情,赵云冷哼一声。
“骗你做什么?我是真的骑上了,它没再摔我。”
“你要是在我面前骑的话,它铁定摔你下来!”曹丕也从鼻子里喷气。
赵云眯了眯眼,从曹丕脸上把缰绳抓过来,他手里握着那卷缰绳指着曹丕的鼻子道:“按你以前说的话,我要真是骑上了,我就把它牵走!”
“曹某一言九鼎。”
赵云翻身就上马,玄武果然没有摔他。赵云勒着缰绳原地溜了几个圈,转过身来正要冲着曹丕说什么,曹丕曲起食指顶在唇下吹了声哨子,玄武立即就象疯了似的开始把赵云往地上甩!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云措手不及,多少年了再度狼狈地被马摔下背来。曹丕在一边叉着腰笑得气质零分仪态负数,然后他听见了“砰”的一声闷响,随后他对面的一人一马一起沉默下来。
曹丕哈的几个尾音噎在气管里,傻眼地看着头被撞上礁石的赵云。
糟了!要被赵云揍了——
曹丕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夜风脉脉,轮转着草木的清香与静谧,回荡着动听的沙沙声。星汉烟云,四海九州……周遭的一切,全都遥远得象是再也回不去的昨日迢迢。曹丕站在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外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赵云,时间漫长得足够改朝换代好几巡,直到曹丕在万籁俱寂中接受自己闯了大祸的事实!
“赵赵赵……子龙!”
他跑近了看见礁石上那好大的一滩血,又不禁默默咽下了口水。
惨了!这下他怎么跟父亲大人交代——啊不对,他为什么要跟父亲交代简直莫名其妙!
应该是没法和刘备还有诸葛亮交代吧?好像也不大对……
曹丕的大脑里一片姹紫嫣红。
他伸手小心地推了推昏迷不醒的赵云,也不敢大力摇晃,怕万一动作大了把他弄散了就更没法拼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