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1-9完结+番外)-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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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一律杀无赦!既然出来混,自己闯的烂摊子只有自己能收拾,这叫常识!想要别人同情他、施舍他,那也别学人家在道上混,去干乞丐吧!」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夏寰。这个挂着噬血的野蛮笑容的男人,是谁?英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窥见了他人眼中所见到,令人避之唯恐不及,教人无法不惧怕的夏寰。
夏寰一把搂住英治,硬的不行换软的,哄诱地在他的耳边说:「吶,我们谈个交换条件吧!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你让我做我必须做的事,什么也别说、什么都不要问,只要待在我为你安排的地方,别随处乱跑。」
……这是要我做个木头人?
英治咬住下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做不到。」
「你可以。」热烫的唇贴上英治光裸的颈项。
「我不行!」颤抖着,脚底下所踩的地面,似乎随时都要崩塌,肉眼看不见的黑洞企图吞噬掉他的良知。
「你可以的。很简单的,小治,不要去看就行了。」
大掌掩上了英治的眼,阻绝所有影像进入他的眼里,催眠的沙哑耳语舔着每一根过敏的神经。
「不要看、不要听、不要开口……」潮湿的舌在英治的嘴边徘徊。
喀啦喀啦的,良知的碎片零零落落地掉下去。
「……和过去的十年没有什么不同,英治。你是知道的,我本来就是舔食刀口上的血过日子的男人,你比谁都清楚我的本质,可是你不都能视若无睹吗?既然这样,何必到现在才忽然说你做不到呢?你在骗谁?你自己吗?」
被困住了。四方的高墙没有出口,这边是个死胡同,那边禁止进入。到底该怎么做?哪条路是正确的?答案在哪里?他快窒息了……
「听我的,英治。事情不会拖太久上两下就会结束的,你放心。」
第三章
他作了个恶梦。
站在熟悉的开刀房里,和熟悉的工作伙伴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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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好病人的麻醉状态,向护士下达指令,拿起手术刀正要往做记号的头皮划下第一刀的时候,本该闭着双眼、毫无意识的病人却猛然睁开双眼,嘻嘻地笑着说:「医生,你拿的刀不对了啦,那是把屠刀,不是手术刀啊!」
沾着大片血迹(?)的锐利刀锋在灯光下刺眼闪烁着,他慌忙地想丢下它,可是不管怎么丢,它都固定在手心里。
这时,其它人纷纷凑上前来。「啊,真的是屠刀耶!」、「欧阳医生拿错刀了吧?」、「不,这把刀才对,这把刀适合欧阳医生使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应该去屠宰场吧?」七嘴八舌地聚拢、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圈圈。
他想解释、他想怒吼,可他张开了嘴,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人要听他的话,大家都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有人看他,每个人都看着他手上的刀!
焦躁、不安的情绪达到高点,他濒临崩溃……
然后,夏寰出现了。
遥远地站在人群之外的他,痞痞地一笑。「怎么了?小治治发生什么事了?」
「帮我!夏寰,这把刀我甩不掉,你来帮我拿开它!」冷汗直流,要是刀子拿不开,那么他」辈子都不能再拿手术刀了!如果是夏寰,他应该能帮自己摆脱这把屠刀的,他一定可以的!
「呵呵,你在说什么啊,小治治?」蓦地,夏寰的脸扭曲了,仰头大笑地说:「那把刀很适合你啊!何必拿掉呢?」
「不对,我本来拿的是手术刀,这把刀不是我的……」
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伸了过来,男人近距离的面孔竟模糊不清了起来。「小治治,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你挑了个屠夫做你的男人,那你手中不拿屠刀,要拿什么东西?别再自欺欺人了。瞧,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对不?」
不、不、不对的──为什么大家都在点头?这世界太奇怪了!他不要留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他要逃,逃得远远的!
「你要去哪里?小治治~~」
腥红的血泊中,男人站在七零八落、被肢解、断头、沉沉浮浮于赤色红河的块状残骸间,展开了双臂。
「过来啊,我们来相亲相爱吧!」
啊啊啊啊──
挣脱梦魇一惊醒,英治立刻脸色发青地奔下床,捂着嘴跑到厕所大吐特吐。把晚餐全都贡献给马桶不说,即使已经吐到没有东西可吐了,翻滚的胃液照样逆流,溢出抽搐的喉咙……
「呕……」干呕好一阵子。
「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婴儿床做准备啦,英治宝贝!」揶揄的一句话,没神经地由背后冒出。
失去平日瞪人力道的白眼,恼怒地一抛。
「拿去,顺便漱漱口吧!」
阵阵恶心感总算舒缓下来,接住夏寰递来的毛巾,擦擦汗湿的脸颊,英治倒杯水咕噜噜地含在口中。
「怎样,预产期是甚么时候啊?」
噗地吐出那口水,英治随手捉起肥皂往他脸上砸去。
夏寰笑笑地闪过。「脾气真糟,因为怀孕影响贺尔蒙分泌吗?」
英治不理他,仰头重复两、三次漱口的动作后,扭开水龙头冲了把脸,好让自己的脑子有时间恢复运转。
「你来多久了?」取回力道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让条路给英治离开厕所,夏寰跟在他屁股后头说:「没多久。本来坐在客厅看些东西,结果听到有人『害喜』吐得很厉害,所以就进来瞧瞧了。」
「你那无聊的笑话要讲多久?很冷耶!」
一瞥,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又是这个时间?过去的夏寰虽然是个昼伏夜出的夜猫子没错,可是也没晚到这个时间还在外头趴趴走……
是他刻意要避开这附近新邻居的耳目,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英治自嘲一笑,如此这般偷偷摸摸的会面,自己越来越像是被人包养的了。不仅深居简出、不必上班工作,还会有人固定时间前来「夜半幽会」。
漾起举世无敌的不羁贼笑,夏寰扣住他的手腕。「会冷啊?感冒就糟糕了,把衣服脱掉,我帮你暖一暖引擎。」
「我不记得自己曾放弃做人,变身为一辆车子。热我的引擎?去修理你的脑袋会比较快!」被恶梦驱光所有睡意的英治走出卧室,到厨房去,想动手泡杯咖啡来喝。
一只大手横过他面前,反手把抽屉推回去,阻止他取出咖啡罐。「刚刚吐成那样,现在喝咖啡对胃不好。」
「我受得了。」不喝点镇神、安魂的东西,英治总觉得自己快发神经了。
也许他的外貌看来与平常无异,其实这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连续作了近一个礼拜的恶梦,严重影响到他的精神状态与食欲。好几天都像今天一样,勉强吃下肚的东西,隔几个钟头又吐出来。梦境不受意志控制,无可奈何,令英治捉狂的是连偶尔清醒的时候,他都产生了幻觉──一杯红茶看着看着竟成了一杯教人作呕的鲜血;清洗着双手,彷佛怎么也洗不掉沾在上头的腥臭气味……
再否认也于事无补。
英治自己是学医的,虽然精神科不是自己的专门,但实习阶段也接触过好一阵子。他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现象,代表着什么意涵:他的「心」生病了!
内在的结构正在瓦解、崩坏的阶段,外在的面具处于即将支离破碎的状态。
没有比清醒地看着自己走向疯狂,更能使一个人疯狂的了。有时候,若不是自尊不允许他承认这一点,他甚至宁愿自己是彻底地疯掉了。脑细胞全部坏死,什么都思考不了,那么……自己是不是能更单纯地,只为生存而生存下去,没有痛苦、没有未来、不需要任何希望?
「英治!」
茫然地一抬眸,接触到夏寰深染忧心的黑瞳,还意会不过来他在紧张什么的英治,顺着他的视线往手边的杯子看去里面竟堆了满满的一杯糖!
这是我放进去的吗?!英治根本不记得。
慌张地把糖倒回糖罐,若无其事地辩称道:「好一阵子没吃甜食了,可能是体内的嗜甜细胞在作怪,所以才会不小心放太多进去了。」
夏寰蹙起眉,抿直唇,夺走了他手上的杯子,丢进水槽里。「你最近常常恍神、恍神的,怎么了?」
「我没事,什么也没有。」转身走出厨房,英治无意识地咬着指甲。
「英治,你看着我!」追过来的夏寰,强迫他面对面。「不要再咬你的手指了,这种神经兮兮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你!」摇晃了下他的肩膀。「你有什么心事,大可以说出来啊!不要演这种差劲的戏给我看!」
「哈、哈哈……」演戏?他竟然还以为自己有力气演戏给他看?
「笑什么笑?你不要笑了!」
笑声曳止,英治莹亮着水泽的黑瞳似怨似忿地瞪着,突然间,他扑上夏寰,豁出去似地在他富有弹性的唇上辗转碾压。
吃了一惊的夏寰没有推开他,被动地任由英治狂乱的吻侵袭着……唾沫相濡的声音逐渐传出,两人的气息跟着紊乱。
「不是……说要我……什么也不去看、不去听、不去说吗?」
话语里掺杂了脆弱的音色,英治攀住夏寰强健的肩膀,喃喃地说:「那就让我忘掉啊……我不想再作恶梦了!」
咬啮着他的耳垂,英治迷蒙的黑瞳深处,闪烁着半疯狂的虹泽。「……我……狠狠地……到我疯掉算了……快点,夏寰!我!」
作践自己并不是很困难的事,特别是对一个站在疯狂边缘的人而言。
☆☆☆☆
男人不似在享受性爱的欢愉,反倒像是在和一头狂野危险的野兽搏斗般,黝黑的脸庞不寻常地凝神、专注,豆大的汗珠由额头滚落,直接滴在对方白哲、蕴藏力量的精瘦裸背上。
这让那本来就难以掌握的,香汗淋漓的湿滑妍体更不易被擒服。「他」不住地挣扎扭动,企图脱逃,也数次成功地脱离男人环扣制锢在他腰身上的双手……
再次地逮回他,悍如钢铁的十指按进匀称细腰的肌肤里,不容他逃离地扣紧。
挟着强势的力道,男人雄伟的欲望没入、撤出,采取一定的节奏朝着高拱于前方的紧翘圆臀撞击。这不快不慢、不温不火的速度编织出啃噬人神智的焦心煎熬,还有亟欲解脱却偏偏不得解脱的苦闷。
「唔……唔唔唔……」
揪着沙发椅靠垫的纤长十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相对地,那张靠在椅把上的殷红蔷颊,潋滟着霞彩朱光。由绑住双眼的黑色布巾底下,渗出的是无色的泪。
眼睛被夺走了,声音也是,连听觉也没放过!全都一并被封锁住。
这样一来,他绝对无处可逃。失去控制、超越恐怖,流窜过全身上下的强烈快感,轻易地攻占他所有的五官知觉,掠据每吋血液细胞。
男人不过是给予了他所要求的,然而当他知道男人要塞住他的耳、堵住他的嘴、蒙起他的双眼时,他却后悔了。不仅没心甘情愿地接受,还拚命地反抗挣扎、抗议求饶。然而,一意孤行的男人毫无商量余地,不接受他中途反悔,彻底「履行」了──按照他自己使用的字眼──「到疯了为止」的任务。
要把这视为一种惩罚也可以,男人只是想让他明白,有些事之所以会变成禁忌,是因为它自有其承担不起的后果。
你受得了这个吗?英治。
命令我摧毁掉你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男人表情严峻地极力分离自己的肉体与情感,鞭挞驱策自己不可手软、不能三两下就原谅了事。假使自己一时心软地放过他,那么眼睁睁地看他逼疯他自己将是迟早的事。
没有人能逼疯你,除了我。
与其让你逼疯你自己,不如由我来做这个刽子手吧!恨我、诅咒我、埋怨我、唾弃我,怎么样都行,只要把你自己从自我惩罚、自我凌虐中解脱出来,就算是日后因为这样而被你砍了,我都会高兴地接受,英治!
禁止自己放纵本能的欲望去取那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绝顶高潮,硬生生地中断律动,男人缓缓地由窄穴撤离。
失去连系住彼此身躯的支撑点,起初他还不解地转动着脑袋,想找寻男人的踪迹,旋即想起(或领悟到)这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反倒很可能是下一波新折腾的开端,因此马上由四肢趴伏的姿态转为亟欲藏起身躯,瑟缩起双腿。
早料到而先他一步动作的男人,无情地握住大腿,掰开没有防备的荧白双丘,灼热目光锁定那悄声吐息、无声蠢动的羞涩榴色窄穴……
「唔唔……唔唔……」
视线牢牢停留在那纤细皱折的纹路上,那窄穴宛如在抗拒(或在诱惑)地合紧、收缩,含羞带怯地固守住门户。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过去……
在孤独的黑暗无声世界里,试着对抗男人视觉强暴的他,终于发出断断续续呜咽不成声的哀求,双膝无力地打哆嗦。
把握这一瞬间,男人翻过他的身子,抬高颀长的双腿,将坚挺火热的男性一口气贯穿至深处。不由分说就被撬开的穴口,在痛楚中痉挛地吸附着入侵者,丝绒的内壁下意识地绞紧。
他抽绷的身子犹如一把韧弓般高高弯起,喉咙深处受到压抑的呻吟湿漉了口中所含的布团,已半勃起的部位因激痛而失去了力道,软软垂下。
对他哪里最敏感早已了如指掌的男人,探手拧住一边迷你浑圆的乳珠轻搓,以指腹摩擦细致的珠顶薄皮,一下下地揪弄。
他急促地喘着、喷出炙息,在沙发椅上左右摆动着脑袋瓜子。可能是因为看不见、听不到声音,被囚于无边的黑暗里,导致他的反应与过去相较起来更为激烈。
抬高手腕被绑在一起、不能灵活运用的双手,在空中盲目乱挥舞,直到撞上男人的手,毫不迟疑地挥打、拉扯、抠抓,可就是没办法让男人放开手。
「唔唔……」
他沮丧地握着拳头敲打着椅背之际,身子已经诚实地背叛他的意志。
欲望中心冒着苏醒的喜悦水珠,盈盈昂立,另一边含着男人的黏膜更湿更热,像是要把男人融化在那里头,频频跟着颤抖的下腹肌肉,不自主地在内部挤压按摩着男人的昂刃,把它吸往更深的地方。
唇边扬起不易察觉的笑,男人黑眸里闇深的子夜瞳孔,涂抹上更浓郁的情欲色泽,轻舔了舔唇。
突然,栖息于他体内,好一阵子都没动作的蛮横霸龙,慢慢地动了起来。
「唔……」呈现出妖娆角度的下颚,陶醉于这温柔节奏中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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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沦下去吧,英治。
宽大的掌心自由地爱抚着他令人爱恋的每一吋肌肤,从锁骨到胸臆间华美的优雅曲线,男人享受着远胜过高级丝缎的触感,流连忘返地缓缓移至他平坦结实的小腹……
停止没有意义的思考。
……恶意跳开了重点部位。
明知道他渴望被「疼爱」的那地方正怒张着、迫不及待地等待能扣下扳机的关键契机。在那之前,他是火炉上噗滋噗滋煮开的滚水,被囚禁在壶中不断地空沸着,无法宣泄的蒸气愤怒地在壶里头敲击、冲撞,这种同为男人都能了解的「痛」,将持续到解脱的一刻为止。
……也不允许他擅自动手,自力救济。
容易摘得的果实都不够甜美。想品尝到真正无与伦比的滋味,需要付出相对的代价。好比烧光了所有的脑细胞、烧光了所有的理智、烧光了所有的道德伦理以及常识和非常识,连羞耻两字要怎么写都忘记的那,天国便要降临了。
我不让你动一丝念头,不让你的脑子发号施令,不让你脑里头有多余的杂人、杂物、杂音──只让你,看我、听我、想我、惦我!
浅浅摩擦,深深捣入,强劲一顶,再徐徐转动。
反复、间歇、一而再、再而三。
捉狂吧,英治!
重重粗喘着,男人不放弃任何能逼他到绝境的手段,漠视自己同样怒吼着想将种子洒在这片爱田里的欲望,强韧又柔软的腰杆前后摇摆、不规则地打圈圈、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