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 作者:有马赖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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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而这里是我太太的家乡。自从疏散搬到这里来住以后,我和镇上的人都相处
得很好。而我自认为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
“你的处境我们完全了解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希望你立刻通知警察。我们
今天就把指纹带回去查验看看。我姓系原,服务单位是侦查股,有事情随时和我联
络吧。”
“今天劳驾二位了,有事情我会随时联络的。”
两名刑警回去后,宽子走到旁边来说
“小偷一定是趁我们不在时来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受到他们的监视……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这也不必大惊小怪,你别去管它好了。”
“可是……”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就算有歹徒在策谋这样的计划,我也有办法不让他们
得逞的。”
“我可以把写有密码的卡片丢掉。”
“这样,卖出去的保险箱万一有故障要修理,或者买主丢了卡片时,你要怎么
办呢?”
“过去,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工匠。可是,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原
来有趟人的记忆力。虽然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比赛过,然而,自己制造过的保险箱的
密码我是全都记得的。这还包括我以前在东京制造过的东西。所以,问题不在于卡
片,而在于我的头脑。只要我活着,这个镇上向我买过保险箱的人绝对不愁密码会
泄露出去的!”
“可是,你死了之后怎么办呢?”
“到时候我自然会把密码留下来请警察保管的。人的寿命长不过保险箱,这一
点我当然知道。”
三
再度遇到在小馆子见过的绅士梅津顺,是在我依旧来到的突堤上。这是辱暑已
过, 海面和天空开始为一片秋意所笼罩的时候。这天黄昏,我照常来到突堤上,…
艘船正在远处海上驶着。在远处海上驶着的船看起来纹风不动。我正在凝望船只时,
有人静静走过来。
“嗯,我们又相遇了。”绅士先开口对我说。
“到海滨来散步时,看到有人在这里。我以为你是来钓鱼的人呢。”
绅士学我卷起裤管,蹲了下来。
“你还在到处调查,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绅士回答道:“不过,自从上次听了你的一番话以后,我的
想法有所改变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改变了调查的对象。”
“这就奇了。我不是只告诉你一些有关保险箱的事情吗?”
“就是啊。这个镇上你知道保险箱密码而里面有可能摆大额金钱的,起码有十
个地方。”
“也许是吧。”
“我已把调查的对象由土地转换为保险箱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些保险箱里不见得经常摆有大钱。这只有一定的期间——譬如说,一个晚
上啦,或者是一天。就以洋裁补习班为例来说,这个地方的保险箱里摆有大钱的时
候是学生们每月缴纳学费的当天。这些钱第二天就存到银行去。学校的情形和这同
样。商店比较有钱是月底收了账之后。农会有大钱也是在固定的期间……”
“你干嘛查这些事情呢?”
“我的好奇心很强,对感觉有兴趣的事情,我是不查到底不罢休的。现在,我
认为……”
“你认为怎么样?”
“我认为你是一个老实人。”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怎么看得出来呢?”
“我当然看得出来。这个镇上有保险箱的地方,由于你对密码守口如瓶,所以
从来没有发生过差池,这就是最大的证明。这个镇上都有愚直的一面,所以我对你
是信得过的。”
“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呢?”
“你是行家,不必由我费口舌。你也说过硬撬保险箱不是聪明的方法,不但得
花一些本钱,而且危险。等人家要把钱送往银行时下手,这是抢劫。抢劫的危险更
大。”
“所以,我认为最聪明的方法应该是等保险箱里装满钱的时候去开它。”
“你是以偷开保险箱为专长的惯贼吗?”
“我的专长不是这个。不过,用脑筋倒是我的专长。我就是喜欢用脑筋去思考,
做的事情好与坏,我却不去管他。我就是以此为乐的一个人。”
“我说你是个怪人。”
“什么地方的保险箱里什么时候有钱…这一点我已彻底查出来了。 我连可能会
有的金额都知道。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杀人勾当我不太喜欢
干,至于和警察斗智,这是我最喜欢的。现在我们闲话少说——”
“你是专程到这里来找我的,对不对?”
“我说过我们言归正传一”绅士不容我打岔,自顾自地说:
“你要是肯把一些密码透露给我,几桩利润颇大的犯罪会顺利完成的——”
“原来如此。”
“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要问你一件事情。前些日子里,有小偷摸进我家里,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的。这是你干的吧?”
“我不知道。说不定是我的手下干的吧?不过,这也没有证据啊。”
“警察人员来调查的结果,由于指纹不清晰,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在和你当面交涉,你没有听到吗?”
“我会拒绝,这当然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吧?”
“那当然。不过,你在拒绝我之后到警署去报告,这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镇
上了。何况我这只是找你商量,根本不算犯法呀。”
“这样还不构成恐吓罪吧?”
“我认为我是在和你谈生意,你没有看见我对你很有礼貌吗?”
这真是奇人一个。不过,他讲的话确实也有道理。现在,问题不在于警察,而
是在于我做这一行的信用问题。
“做生意的人最关心的是合算不合算的问题。我要是把那些保险箱的密码透露
给你,我就不能在这镇上继续做生意了。这是不划算的事情。”
“这一点你放心,我会给你很大的好处的,这样,你不是可以撒到别的地方,
继续做你的生意吗?而且,到了新的地方之后,我们再合作干一票。完了之后,再
移到别的地方,再合作干一票。之后,再移到别的地方去。我们专门在中小都市干
这个买卖吧。”绅士说。
“你曾经派人到我家来偷开保险箱。那一次你们要是偷到我卖出去的保险箱的
密码单,你还会需要我这个人吗?结果,你们失败了。”
“事实好像如此。”
“真想把我们刚才的对话让刑警先生听到哩。”
“这就是我选择在这堤坊上和你见面的理由。不过,我要声明的是,在这个阶
段我并没有携带武器。我携带的武器是我的头脑。”
“这一点我和你相同。”
“好,那我就再说一次吧。助我一臂之力如何?”绅士说。他的口吻一点没有
异常之处,温和如初。
“恕我直言,绝难从命。”
“是吗?”绅士沉默了。听到的只有浪涛声而已(我是不是该为即将到来的危
险提高警觉呢)。我心想。不过,我总觉得这位叫做梅津顺的绅士好像不是什么天
大的坏蛋。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相当固执的人。”
“我看得出来。可是,到现在为止,你这是基于道德观念。你要不要听听助我
一臂之力时,你将得到的金钱数目呢?请恕我直说,你现在的屋子实在太寒酸了。
我敢f丁赌你家的篱笆一定经不起今年秋天的台风,会被吹垮的。”
“谢谢你提醒我。要是被吹垮,我有意思改用空心砖砌成的围墙的。我也知道
我家玄关的门拉动非常吃力。可是,我就是这么慵懒的人,除非迫不得已一比方说,
破台风吹垮啦——我是懒得去动它的。”
绅士泛出一丝微笑说:
“好吧,那我今天就先f丁退堂鼓再说吧。怎么样,我们再去喝两杯如何?”
“谢了。我怕会有小偷又乘隙而入,我看我还是回家吧。”
“说的也是。那我就告辞了,你请多待一会儿吧。我本想留下地址,好让你转
变念头时可以找我,只是我没有固定的住址,这就没有办法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多跑几趟也是一样,你省点儿力气吧。”
“再见。”
绅士的脚步声远去。
由于我不为所动,所以一切都平安无事。只要不为所动,我脑子里的数字也没
有动的必要。
四
发现有两个年轻汉子摸进我家里来,这大概是深夜l点的时候吧?我醒过来时,
宽子已被捆绑得动弹不得了。
“你们又冲着我的保险箱来了?”
“是啊,我要你立刻打开。”其中的一名说。
“你凭什么命令我开呢?”
“你少废话!我叫你打开,你就乖乖地打开吧。”
“这是你们那位头子的命令吗?”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快打开保险箱吧。”
“我对你们的头子说过,我是绝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的。你们的头子也说过他
绝不使用武器,他说他的武器是头脑——”
“我们并没有什么头子啊。”
“真的吗?”
“我们也不是来找你抬杠。你乖乖f丁开保险箱就是了。”
“我没有办法打开,因为我忘了密码。”
“淮相信你这种鬼话呢?”
“我实在搞不懂,向我买过保险箱的人都有密码卡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苦苦
逼我?去逼那些有保险箱的人,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这种方法干一票就会惊动警方,风声紧了之后,不可能有干第二票的机会。
我们的目的是连续偷窃保险箱里的钱,所以这种方法考虑都不考虑的。”
我想起这是月底时候。要是想捞一大票,同一个夜晚里一鼓作气偷窃几个地方
的保险箱里的钱,这才是最聪明的方法。商店或银楼不可能有突然进大钱的现象,
而农会、学校、洋裁补习班等地方确实有进款特别多的时候。梅津顺和他的伙伴计
划的是几个地方的钱同时特别多的时候下手!原来如此。而这一帮人干完活之后,
立刻会远离这个小镇。警察侦办时当然查得出他们是如何得遥的,这么一来,一切
贡任不是要落到我的头上吗?那个智多星似的绅士,想得也末免够狠的。
“我不干!”
“干不干由不得你。我们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呢?”
“把你怎么样?”没有蒙面的较年轻的家伙冷笑着说。“我们还愁没有方法吗?”
“由于失败过一次,你们这次格外有所准备吧?”
我虽然不怕这样的鼠贼,但想到他们要的是我脑子里的东西,我就猜想自己非
吃苦头不可了。
“我看,你有点吃苦头的必要——”这个年纪较轻的张着怒目走过来就扭住我
的手臂。他好像会柔道的样子,这一扭实在痛死我了,我痛得浑身酸麻、冷汗直流,
硬是不发出哀求声。
“您还是不说吗?”
“不说!”
这名年轻汉子突然松手,就猛然抓住我的头发。小时候的夏夫常常会出其不意
地对我这样,而现在的对方不是小孩,这一招着实把我疼死了。我在榻榻米上还被
拖了一段距离。
“亲爱的!”宽子大声叫了起来。
“你少鬼叫!”另一名汉子对她吼道。
我咬紧牙关忍耐着。——这时我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两名莽汉虽然凶猛,而那
个名叫梅津顺的绅士(如果他确实为这两个人的头子)实际上更为可怕。接着,这
个年轻的贼抓住我的脚肚就把我倒吊起来。可是,他这一招并没有使我特别痛苦,
这是因为他的个子不够高的缘故。我用手支撑着橱塌米就挨过去这个拷刑。后来他
猛掴一记耳光,打得我的鼓膜轰然作响。不过,我没有觉得多大的痛楚。我这才知
道他原来是手下留情的。不能杀害我,或者是使我昏迷过去,以至于无法问出密码
——他好像知道这一点的样子。
“只要时间充足,我绝对有办法让你乖乖说出来。”这个贼喘一口气说:“我
曾经在战争片里看到过这种拷刑场面。”
“这个老家伙——”站在宽子旁边的另一名贼说:“他有一个儿子在大陂。我
们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呢?”
“这怎么来得及呢?保险箱里明晚就有大钱啊。”
“所以我建议用硬撬的方式嘛。”
他们好像起了内讧的样子。而此刻的我依然无活路可觅,这名贼找了一条绳索
来。这是我吊动保险箱时使用的绳索。使用这个东西把我的手脚捆绑了。现在的我
更失去了脱逃的机会。我非和他们对峙到天亮不可。为了避免日后受到共犯之嫌疑,
我是准备抗争到底的。
把我们夫妻捆绑后,这两名贼交头接耳地开始商议起来。这样的气氛实在令人
心里发毛。况且这两个人的幕后还有那名绅士。商议的时间相当久。这当中,我和
宽子虽然频频四目交接,可是,在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的情形之下,我们毕竟是无计
可施的。我们夫妻这时候的心思应该是相同的吧?
两名贼当中的一个突然说
“我们现在来玩新花样吧。这次我们不会再对你客气的。不过,我们还是给你
随时喊‘暂停’的机会吧。”
这名贼把捆着我的绳端紧系到柱子上去。接着,他们一起走到宽子面前。他们
把捆着宽子的双脚的绳子松绑后,一个人绕到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另一个人则来到
她的脚前。
“我虽然对老太婆没有兴趣,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你别乱来!”
“你肯把密码说出来吗?”
“这我不能说出来。我要说的是,你们这样做也是无法如愿以偿的。”
“怎么啦?对你来说,顾客的保险箱的保全问题比老婆的贞操更为重要,是不
是这样呢?老婆是不是认为你这样做才对,要不要问她一下呢?”
企图用这种要挟来使我就范,这应该不是年轻人的头脑所能想出的。知道他们
的意图时,我心急如焚,竟连思考宽子的贞操和保险箱何者为重的能力都没有。宽
子今年40岁。她被称为老太婆是否合适,这一点我也不想反驳。而我从末遭遇过这
种事情。最大的证明是,看到她的一双脚被扳开而露出雪白的腿肚时,我的心着实
痛了一下。我难道得牺牲妻子的贞操来为顾客的保险箱守密吗?
我的脑筋开始动起来。我的妻子即将受到的,以及我已经受着的,这都是暴力。
对方使用暴力的主要的目的在于给予我们夫妻精神上的迫害。而这里牵涉到的是夫
妻的情感问题和社会道义问题。这两个问题何者为重,这我怎么能判断呢?宽子认
命一般地任由这名贼摆布着,她知道此刻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时,有一个计策突然闪过我的脑际。我不是可以让这两名贼开我的保险箱吗?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就立刻跑到派出所报告,让警察立刻通知所有向我买过保险箱
的顾客有所戒心,同时严加戒备,这样,我不是尽了该尽的责任吗?”
我总算有想这些事情的时间。这和两名贼迟迟未开始行动有关(说不定这是那
名幕后的绅士授意的吧)。或许他们这只是唬唬我而已,只要我说出密码,他们好
像没有真的要强暴我太太的样子。站在她面前的汉子一副气闲神定的模样。
“不能再等了,你还是动手吧。”——他们最后有了这个共议。我于是再也不
能犹豫了。
“我把密码说出来,你们住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