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的五百次回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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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是文学根本的原动力。庄子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戚，强亲者虽笑不和”（《渔夫篇》）。进入文学的感情，必须经过思想的过滤，否则不是流于表面化就是误入虚伪浅薄的歧途。毕淑敏的散文富有真情实感，这是她丰饶内心世界的自然流露。她笔尖饱蘸情感的琼浆，在引云流水的字里行间汩汩流淌，产生一种深刻而感人的力量。这是一种内力，既有别于情感沙化的作品，也有别于那种慷慨激昂、呼于抢地的宣泄。她是位善于控制的作家，情绪的起伏、感情的抒发，如优美的旋律弥漫于天地之间，鲜明的节奏感使它收放自如，恰到好处。
收在本书中的散文，既有作者对生命热爱而又敬畏的艺术表达，对事业挚爱的自然流露，对生活独到理解后的深情显示，对爱情、亲情、友情和家庭一往情深的倾诉，也有对大自然发自内心的真情感受。这只是为了阅读的方便或是习惯，才大体上划分了这样的五个部分。因为毕淑敏散文的一些名篇已为读者熟知，因而编选本书时，除她的散文新作外，则尽量考虑那些对大众读者富有新鲜感、情感色彩又较为浓郁的作品。这是应该说明的。
毕淑敏散文的艺术格局可谓斑斓多姿。她敬惜字张，因而所作散文大都短小精致，很少铺排，绝无废话。其结构因文而异，其中既有以情绪，以思想，以意象来结构的，也有以寓言，以童话，以人物，以情节来结构的。每一篇散文都能通过色彩、声音、韵律、特定的语调，叙述时空的设计等手法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这种氛围又与精心选择的生活画面、感情的抒发方式等息息相关，形成一种独特的散文意象。虚实的安排，或用墨如泼，或惜墨如金，浓淡相宜，留有空白，一如漂亮的山水画。毕淑敏散文的语气极具表现力，准确，优雅，优美，娓娓而谈，引人入胜。独出心裁的比喻，精彩如虹的排比，令人忍俊不禁的幽默，朴素直白的叙述，都是别有天地，鲜花盛开。她的散文在书面语言的运用上更是炉火纯青，自成一家，似有一种贵族气息，表现出独特的美学风范。
当然，在毕淑敏的散文中，那种把时代和民族做为大背景的恢宏之作还较少，那种目骛八极、胸罗万壑，具有广阔思维空间和具备“史”的厚度和宽度的作品还较少，那种使人五脏俱焚的痛楚、痛彻心骨的寒冷、酣畅淋漓的描写还较少。可是，如果这些都有了，可能也就不是毕淑敏了。然而，对于已经赢得了文学和市场的作家，寻求一些变数，例如将视野再开阔一些，将探究更深刻一些，不但是读者的希冀，恐怕也可以成为“更上一层楼”的参考吧。
出于对毕淑敏散文的爱好，我曾编选过她的讲演集《谁能预测你一生的苦难》（2002年）和《养心的妙药——毕淑敏心理散文精选》（2003年）、《我很重要——毕淑敏哲理散文精选》（2004年），现在奉献给读者的是她的情感散文精选。心理、哲理、情感是毕淑敏散文的三个重要特点，三本书各有侧重，选文基本上不重复。然而，由于毕淑敏每篇散文大都具有丰富而多元的内含，因而三本书的分类也只能是相对的，敬请读者理解。
作为小说家的毕淑敏，她的散文创作具有文体的独立性。在这个领域里，她获得了相当的成功。我们有理由祝愿，毕淑敏振开文学的又翼，一定会飞得更高，更远，更好。
张秀枫
2005年11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