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仇家国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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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瑾萱本想去御花园散散心,可来到御花园却看见拓跋锦隆和慕容伶霜站在湖边,拓跋瑾萱转身欲走,不巧被拓跋锦隆看见,急忙挥了挥手“瑾萱!愣在那做什么呢。”
自打慕容伶霜与太子大婚之后,拓跋瑾萱一直都是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但想不到还是在这里遇见她了。拓跋瑾萱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挤出一个微笑,“皇兄,皇嫂。”
慕容伶霜笑着点了点头,也未多说。拓跋瑾萱只觉得心头一痛,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恬静的笑容,可那笑容却再也不属于自己。
拓跋锦隆笑道“瑾萱这些日子怎么如此安静,我还在想,这些日子一直也不见你,你不小时候不是最喜欢顶着荷叶四处乱跑了,你看,这一池荷花开的多好。”
拓跋瑾萱咬了咬牙,“我还有事,不打扰皇兄和皇嫂了。”说完急忙转身离开。
拓跋锦隆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离开的拓跋瑾萱,“瑾萱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慕容伶霜也只是看着那伶俜的背影暗自叹气。
拓跋瑾萱紧握着拳头,心中的苦闷自然是不用说,为何看到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会对我最敬爱的哥哥生出一丝恨意。拓跋瑾萱来到演武场,正值晌午,烈日炎炎,演武场中只有一男子在射箭,拓跋瑾萱倒是奇怪,什么人会顶着毒辣的日头在这里练箭呢。走进了一看竟是秦北。
再一瞧,秦北竟是在苦练自己当日的箭术,试图将箭靶上的箭劈开打落。
拓跋瑾萱从秦北身边走过,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秦总管此时不留在父皇身边怎么有闲情雅致到这里练起箭来了。”
秦北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公主的话,皇上此时正在兰贵妃寝宫休息,不需要微臣跟在身边。”
“兰贵妃?哪个宫的兰贵妃?”拓跋瑾萱倒是想不起有个叫兰贵人的。
“微臣只知道兰贵人是皇后娘娘生前的侍女,如今被皇上封为贵人,现住在凤安宫。”说完不再理会拓跋瑾萱,继续拉弓射箭。
拓跋瑾萱皱了皱眉,难道是慕容伶霜的那个周国来的婢女。想到母后生前的寝宫住了别人,虽然心中有些烦,但所幸还是不去想这些了,遂命人牵了马过来。拓跋瑾萱翻身上马,说道“秦总管,这射箭的本领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得好的。”说完打马飞奔,立于马上,拉起弓箭,一箭射中了秦北射在红心上的箭尾,将那箭打落。
“公主好箭法。”
拓跋瑾萱扔下手里的弓箭“只可惜,父皇养了这么多没用的酒囊饭袋,七尺男儿还不如我这一介女流。”说完跳下马,不屑的看了眼秦北,转身走出了演武场。
秦北咬了咬牙关,狠狠的拉起弓箭射了出去。拓跋瑾萱,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在我的箭下!但也不得不承认,拓跋瑾萱的箭法的确让人折服。再见到拓跋瑾萱之前,秦北从未想过会有哪个女子的箭法是在自己之上的。
从那之后,每次拓跋瑾萱觉得心中不快都会到演武场射箭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大多时候她都会看到秦北一人在哪里射箭,当然,每次拓跋瑾萱看到秦北的时候都免不了冷言冷语的嘲讽对方。
秦北坐在马车上,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那支箭折断,拓跋瑾萱……总有一天我要让拓跋承安的子孙全都死在我手里。
“请问可是秦大人的马车?”
车夫停下了马车,“不错,车内的就是御前侍卫总管秦大人。你们有何事?”
马车前的小厮恭敬的说道,“我家郡主命小的在此久候秦大人多时,还请到府上一聚。”
秦北闭着眼睛说道“本官今日累了,回去告诉你家郡主,他日秦某再登门造访。”
“秦大人都到了玉姝家门口,若是不进来喝杯茶,岂不是太不给玉姝面子了。”
秦北掀开车窗帘,看见玉姝正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身后是朱红色的大门,门匾上赫然写着‘拓跋’两字。秦北心想,这个玉姝还真是阴魂不散,口中还是笑道“玉姝郡主盛情难却,如此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十九章
玉姝带秦北带到花园的亭子里,又遣散了下人,“玉姝一早就在此设下酒宴,还好今日有幸等到秦大人了。”
秦北笑道“真是可惜,差点就浪费了玉姝郡主的一番好意。”
玉姝出奇的没有再提关于世子杀人一事,酒过三巡,玉姝站起身子,许是喝的有些多了,站不稳脚跟,玉姝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桌沿,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秦北急忙扶住对方,玉姝笑道“玉姝不胜酒力,让秦大人见笑了。不知秦大人可否扶玉姝回房?”
秦北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玉姝卧房,却也奇怪,从花园走到玉姝卧房,一路都没见到府中下人。秦北将玉姝扶到床上,转身倒了杯茶给玉姝。“郡主,喝杯茶醒醒酒吧……”秦北再转过身的时候却见玉姝不知何时已经将外衣脱了下去,只穿着一件亵衣。
秦北将头转到一边,“郡主,这是为何。”
玉姝扑到秦北怀里,梨花带雨的说道“只求秦大人救我兄长一命,玉姝愿意为秦大人做任何事,哪怕……”玉姝咬了咬嘴唇,一脸委屈的说道“哪怕是将自己交予秦大人手中……”
秦北并不看对方,只是轻轻的推开玉姝,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玉姝身上,“郡主不必如此,此事或许还有回转余地,你放心,我会将你大哥带回来。”说完转身离了房间。
虽然玉姝一开始就对秦北有些好感,可她知道如果秦北不与镇南王站在一起,那日后一定会成为镇南王的威胁。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秦北未成气候的时候将其除掉。玉姝被誉为战蝾国的第一才女,不知有多少男子为之倾倒。如今玉姝只着亵衣,又哭的一副梨花带雨让人心疼的模样,只怕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会动心。玉姝本想如果秦北趁人之危,那自己便对外宣称秦北玷污自己,而后将秦北处死,可秦北此举竟让玉姝对秦北生出了更多的好感,“想不到世间果然有这样的男子……”玉姝看着秦北离开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
当然,秦北并非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此时秦北心中盘算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秦北当夜从刑部大牢里将拓拔飞带了出来,又亲自送拓拔飞回到府中。
玉姝看见拓拔飞安然无恙,急忙上前道谢“秦大人将家兄带出牢狱,玉姝感激不尽。”
秦北笑道“郡主言重了,秦北不过是尽自己所能而已。”
玉姝将秦北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不知秦大人是如何将家兄带出刑部的呢。”
“今日我离了贵府就去宫中向皇上请求此事,可皇上说人命关天,岂能徇私藐视国法。所以我只能假传皇上口谕,让刑部放了世子。”
“假传皇上口谕,这可是死罪。”玉姝一脸担忧的看着秦北。
“郡主放心,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我答应郡主的事,就一定不会食言。”
“秦北……谢谢你。”
拓拔飞走过来,狠拍了秦北肩膀,“这次还多亏了秦兄弟,要不今夜去万红楼,我请客!”
秦北心中鄙夷,却还是笑道“秦北是个不懂风月的人,万红楼那种地方不大适合下官。时辰不早了,秦北就先行告辞了。”
马车渐行渐远,玉姝还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背影,嘴角还挂着微笑,拓拔飞推了推玉姝,“妹妹,你不是看上秦北那小子了吧。”
玉姝红了脸,嗔怪着说道“才没呢。”说完转身进了府门。
第二日天还没亮,拓跋承安就听太监传话说秦北在皇上寝宫外跪了一夜。
“皇上,微臣有罪,还望皇上责罚。”
“秦总管何罪之有?竟然在外面跪了一夜。”
“前些日子镇南王世子在青楼打死了人,本应处斩,但是微臣以公谋私,假借皇上之名,昨夜去刑部大牢将镇南王世子带了出来。秦北自知犯了死罪,可情急之下只能这么做,还望皇上开恩。”
“秦大人做事一向深思熟虑,朕倒是想听听秦大人此举到底是为何。”
“朝中许多重臣都被镇南王收买,镇南王想救走自己的儿子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这样,皇上何不放了他儿子,卖镇南王一个人情。再说镇南王如今手中的兵马可不是小数目,微臣听到有传言说……”秦北为难的看着拓跋承安。
“你且说来听听。”
“镇南王私下放出话来,如果儿子一定要被问斩,他就挥军攻入京城劫法场。微臣打听过了,那被打死的是刑部尚书子侄,在京中也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霸,只是官府碍于刑部尚书的面子一直都是对其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微臣觉得镇南王世子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此次不但除去了一个祸害乡里的恶人,皇上又给了镇南王一个恩惠,岂不是一举两得。更何况镇南王就这么一个独子,若是真的将拓拔飞斩首,那镇南王又岂能坐视不理为了国法让自己断子绝孙。如果镇南王真的率兵前来,那岂不是后果堪虞。”
“可到底是条人命,秦大人又打算如何向百姓交代呢。”
“微臣已经写好状纸交给了状师,官府的仵作也已经重新验好了尸体,死者是因为与人之争之时情绪激动引起旧疾,心脏病发作而死,身体并无外伤,所以死因与拓拔飞并无关联。而且那样的人死了,百姓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又岂能深究其死因。”
拓跋承安一笑“此事朕也已经听说,正为难该如何处置呢,你倒是替朕解决了一个难题。行了,起来吧,此事朕不但不罚你,反而要记你一大功呢。”
“谢皇上开恩!”秦北起身,又小声说道“不过微臣还有一事担心。镇南王如今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京中许多官员都被镇南王收买,微臣以为皇上不得不防了。而且这镇南王又三番五次的为拓拔飞求婚,若是皇上一直拒绝,微臣只怕日后镇南王会以此为借口威胁皇上。毕竟当今朝中手中兵马最多的就是镇南王。”
拓跋承安叹了口气,“此事朕也考虑已久,可那镇南王的世子……”拓跋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忽又说道“秦大人以为长公主如何?”
“长公主相貌端庄,箭法超群,自然是女中的豪杰,且为人生性率直,却又知书达理。着实是一位好女子。”
拓跋承安一笑“那朕将长公主下嫁与你如何?”
秦北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跪在地上“微臣出身低微,何德何能娶长公主为妻,微臣自知配不上长公主,只怕会委屈了长公主。”
此时拓跋瑾萱突然破门而入,拓跋承安说道“萱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怎么不经通传就跑进来了。”
拓跋瑾萱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儿臣不是贸然闯进来,只怕还不会知道父皇如此重大的决定呢。”拓跋瑾萱看了眼秦北,“本宫也不需要这些没用的酒囊饭袋做本宫的驸马。”
秦北咬了咬牙,倒也松了口气,“皇上,既然公主无心,秦北无意,还请皇上不要再开微臣的玩笑了。”
拓跋承安知道这宝贝女儿一向都是说一不二,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生怕拓跋瑾萱一怒之下再要了秦北的命,此事也只得作罢。
秦北和拓跋瑾萱同时离开御书房,拓跋瑾萱看了眼秦北,恶狠狠的说道“如果再让本宫听到有关此事的任何风声……本宫就让你这总管越做越大,封你做个宫中最大的太监总管如何?”
“下官自知无德无能,身份低微,自然不会痴心妄想。相信皇上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了。”
“你知道自己配不上本宫就最好不过!如果某些人自不量力,做出本宫不喜欢的事情,本宫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秦北一笑“公主放心,这世上谁会嫌自己命长自寻死路呢。”心里暗骂,真是好笑,就算你白给我银子倒贴我,我也不会娶你的。
☆、二十章
拓跋瑾萱走在宫墙之下,看着脚下的青砖,曾经两人无忧无虑的牵着手从这里走过,那时她还是我的霜儿,只是属于我的霜儿。
听到脚步声,拓跋瑾萱抬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睛,半晌两人都不曾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萱儿……”
拓跋瑾萱动了动嘴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霜……皇嫂。”
“我听父皇说……正在考虑为你选驸马的事情……”
“不知皇嫂意下如何呢?”
“萱儿早就到了成亲的年龄,也该……”慕容伶霜顿了顿,“或许是时候选一位合适的驸马了。”
拓跋瑾萱看着对方,眼中的黯然仿佛片刻间成了愤怒,“本宫不会选什么驸马,我拓跋瑾萱如果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那我宁愿孤苦一生。”
“萱儿,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即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能自己做主。与其被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何不自己趁早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或许事情可以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尽人意……”
“只要皇嫂和皇兄幸福就好,旁人的事你又何必再插手呢。有些事不劳烦皇嫂操心,本宫的事情会自己做决定。你放心,本宫不会去无故打扰那些恩爱有加的夫妻。”说完头也不回的从对方身边走过。拓跋瑾萱本是要回沁芳园的,却转身去了演武场。
拓跋瑾萱拿起弓箭狠狠的射了出去,似乎是不解气,拿起兵器架上的短刀,狠狠的朝一旁的箭靶砍去。
秦北正在一旁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拓跋瑾萱见了怒气冲天的冲了过去,一刀劈向秦北的头,秦北用手中的剑挡住了拓跋瑾萱的刀刃,拓跋瑾萱这刀剑上的功夫自然是不如秦北的,秦北招招忍让,步步后退,也不还击,只是不让对方伤害到自己。拓跋瑾萱或许是累了方才停手,皱着眉说道“为何不还手!”
“长公主不过是想泄愤而已,又不是想和微臣比试刀剑,微臣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必要,不是吗。”
拓跋瑾萱看了看手中的刀,也不知是宫中的刀质量太差,还是秦北那剑锋太利,手中的刀刃上竟然出现了几处豁口,“你是说本宫打不过你吗!”
秦北恭敬的说道“公主根本就不想和微臣比试,又何来打过打不过呢,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就没必要一分高下,长公主开心就好。”
“本宫最讨厌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了。”说完将刀扔在地上。
秦北再次回到演武场的时候,拓跋瑾萱还在,不过这次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借着兵器泄愤,而是安静的坐在地上,背后靠着石墙,身边还放着几个酒坛。
秦北走过去,看见拓跋瑾萱闭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珠,秦北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轻唤了一声“长公主?”
拓跋瑾萱睁开眼睛看,并不理会对方,只是将酒倒入口中。秦北抬头看了眼月亮,坐到了拓跋瑾萱身边,似是在犹豫什么。
良久,拓跋瑾萱突然一头倒在秦北肩上,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如今母后不在了,你也与我形同陌路……一夜之间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此时的拓跋瑾萱不似秦北平日里看到的那般对自己骄横跋扈,变着法的羞辱自己,这泪眼婆娑的模样似乎是触动了秦北心底的一丝柔软,秦北拭去拓跋瑾萱脸上的泪水,想不到平日里那盛气凌人的长公主也有这样让人想要去保护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男子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长公主如此伤心。
晚风刮过,秦北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拓跋瑾萱身上。醉酒中的拓跋瑾萱,只觉得身上一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沁芳园中,慕容伶霜站在桃树下,看到拓跋瑾萱被秦北抱着回了寝宫,垂下头去,转身离开了沁芳园。
拓跋瑾萱一大早醒来揉了揉太阳穴,不记得昨夜是何时喝醉的,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听春桃说自己是被秦北送回来的。而秦北夜里抱着长公主回沁芳园一事也在宫中越传越离谱,尤其是那些无聊又八卦的太监和宫女们更是拿此事作为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秦北站在角楼上,眺望宫外的街道。自己从那个方向一步步走入皇宫,终于走到今天的位置,得到了拓跋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