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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危险游戏-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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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想见到我。”
突然,他抬起头,瞳孔很期待的放大:“你说,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他会……原谅我么?”
按宁奕的脾气,这种时候,他通常都会说些鼓劲的话,可偏偏对着这个年纪大了他一倍多的老人,他任性了。
“我不知道。”他耿直地回答,语气因为认真,而有一种刻意的生硬感。
“是么……”松弛的眼皮,更低垂了。
想当然的,他伤了人,他最爱的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哪怕他从此再也得不到原谅和接纳。一缕苍老的灰色头发垂下来,头一刻还蠢蠢欲动的眼神,离了氧的火一样,黯淡下来。
他低下头,不敢奢望从对方的口中再祈求零星半点的,关于希望或者盼头一类的宽容,可偏偏这时候,宁奕又给了他惊喜。
年轻的声音,像是往他枯涸的心上,凿开一口生生不息的泉:“但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他。”
垂老的面皮颤抖起来,要不是有头发遮住,一定能看到他眼里的痴心,贪婪地把目光泊在那截青年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想象,想象那里的触感,想象他转过手来掌心的温度,大约会比海上的艳阳更炙热,那种,能将他一瞬间拉拽出冰窟的能量。
“你想要他原谅,至少也得先见到他。”腕子动了,宁奕交叉了十指,叠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就差一点,对方忍住了,伸出去的手,悄悄收了回来。
“你说得对,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是不够的。”栏杆上落下一只落单的鸥鸟,缩头缩脑踽踽的样子,有点笨拙的茫然,可一亮翅膀,又立即冲上云霄,冲入万丈的金光。
原来还可以飞到那么高的地方啊,宁奕感叹。
再也没有比他此时的笑容更美好的东西,那人看呆了,一动不动地觑着他。
“做错了没什么。”宁奕没发现他的眼神,那种渴望,那份欲求,他的注意力全追着那道远去的翩影,直到它完全遁迹云团。
“只要还能见面,就有机会。”他扭过脸,目光热‘辣辣的像种鼓舞,“你不该浪费时间待在这艘船上,你应该上岸。”
“与其猜测会不会被原谅,不如认认真真向他道歉,去找他,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你错了。”是笑的眼睛,白的牙齿,“说不定他也在等着你,别让他……等急了……”
可顷刻间,白牙撕裂了笑容,笑眼睛颤抖得支离破碎:“别像我一样,等到来不及了,才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他,我有多……多爱他……”
借别人的故事,宁奕才有勇气在烈日底下晒一晒,那颗填了收件人,却一辈子投递不出去的,拳拳真心。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对方颤颤巍巍站起来:“谢谢,你的话,我记住了。”他像是想离开了,可腿却又不舍,顽固地钉在原地,“借你吉言,我一定会让他看到我的真心。”
也许是那种脱离了陆地感的摇晃,又或者在甲板上晒了太久的太阳,总之不是因为那段对话令他心伤,宁奕扶着墙,回到船舱,他的步子发虚,除了鼻翼两侧晒伤般的红润,脸色惨白,两个从客房里退出来的清洁员惶恐地伸手接住了他。
“Mister,are you all right?”
宁奕抬起手,想说没事,可转眼因为颠簸,难以控制地靠在他们身上,几欲呕吐。
是晕船,这样的情况每天并不少见。
宁奕是第一次登船,他的反应尤其大,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才稳住个头比他们高的多的客人,很贴心的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
沾到床,有了依靠,宁奕的动静收敛了许多,他用慷慨的小费表示了谢意,并请他们为他把门带上。咔哒,房门锁芯阖落,宁奕睁着眼,松开一直捂着肚子的手。
一套叠得方正的员工制服出现在雪白的床单上,和送他回来的两个客房清洁身上的一样。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宁奕的那点小动作,很顺利的,他就从清洁车上那筐干净的衣篓中顺走一套。
真的是累了,眼皮重重的,复而又闭上。
太奇怪了,入睡前,宁奕想,怎么他满脑子,都是在甲板上遇到的那张垂老的面容。
如果那个人没走,活到白发斑斑的年纪,会不会也有那样一把佝偻,却依旧温雅的模样。
足足睡了4小时,再度醒来已近昏黄时分。
宁奕换了新衣服,戴上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摸出房间。
收腰的黑色小马甲,不知是否穿错了尺寸,对宁奕来说略嫌小了一些,却恰好得勒出一把漂亮的腰,过高的腰际线,令他的两条腿看起来逆天的长。
如此招惹人的背影,很快吸引来监视屏幕前两道下流的口哨声。
“客房清洁?这么骚?”一个说,倒不是疑心,他们对船上的警戒很有信心。
“腿真够看,个头也比别的宾仔高。”另一个说。
船上将近2/3的员工,都是菲律宾人,低薪,勤快能干,最重要的是会英文,一口一个mister、ma’am【先生和太太的尊称】的叫,叫得客人高兴,小费的收入都很可观。
“嗳~”一个推另一个,“要不要……”
另一个明显露出了兴致,却还嘴上正义:“不好吧。”他顾忌到底刚开船,不想惹出乱子。
一个瞧出来了,另一个是有心的,他的下头都鼓了,于是故意当着他的面,揉了把裤裆:“怕什么啊,大不了完事给他一笔钱咯,在船上,他不敢乱说的。”要不听话,四面都是埋人的海,他们担心什么。
另一个听明白了,眼珠溜溜往屏幕上扒,恰好,宁奕一无所知地转过脸:“靠!”另一个豁出去了,“妈的,干了!”他踢开椅子,前头支着帐篷,就站起来。


第37章 (下)
晚餐的时间,无人的通道,挺僻静的一条长廊。
宁奕被人拦住,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半推半搡的被逼入一侧的拐角,再往里,是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我没见过什么项链,也没有去过那间客房。”宁奕倒退着,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条半手臂的距离。
他显然招惹上了麻烦,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手臂上的肌肉虬结,壮得好像充了气,涨涨的鼓起来,挡住光,和任何一点企图逃脱的侥幸。
他们是船上的安保人员,说得更直白一点,他们才是这里的警察,不受法律挟制的执法者。
“这谁知道……”其中一个开口了,他打量宁奕,用一种看贼的目光,和瞧女人的贪婪,“那条项链多少钱?”他问另一个。
另一个噗嗤笑了:“钻石的,你说多少钱?!”他回答同伴,但话却是说给宁奕听,“怎么也得这个数……”手伸出来,夸张的比了个数。
这是栽赃,宁奕不确定自己是否暴露了,他做事很小心,但万一……
“喂,你叫什么!”另一个突然问,这条船上的每个员工都有一枚属于自己的胸牌,上头印着朗朗上口的名字,David、Mary、Peter……可宁奕没有。
这个发现让他们立刻将和宁奕的距离缩短到可以忽略不计:“还说不是做坏事……”一个的手已经扣上宁奕的腕子,和他们凶煞人的体格完全不同的匀称肌理,是他没想到的光洁有劲。
“我没有。”
另一个说:“别废话了。”他盯着小马甲下掐出来的腰身,眼急着上手,“搜一搜,你要是没,就乖乖让我们搜一搜。”那种语气,已经完全是在诱骗单纯的青年。
脸和背调了过来,半边脸颊有点疼的蹭到舱门上。
“轻点。”另一个冲一个说。
“还没上你就护上了,真看上了?”一个嗤笑,从背后抓着宁奕的两个腕子攥一起摁着,空着的那只手,狠狠在宁奕的臀尖上抓了一把,“身上就不用搜了,搜也没有。”
他没扯宁奕的裤子,可手势却特别下流的往两瓣臀的中间滑动,挤弄:“听说有人为了偷带东西下船,能往这里头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也不落人后,从腰与墙的缝隙插进来,一双手沿着肋骨往上摸,玩婊子似的揉宁奕平坦的胸膛:“操,这是什么?”手指一扯,两粒纽扣蹦到墙上,滴溜溜滚远。
有个硬硬的东西从衬衫里跌出来,在胸口晃荡了两下。
是宁奕戴上后就再没脱下来的项链匣。
工艺繁复的镂刻,一看就是高级货。
“还说没偷东西!”一个刻意的暴戾,像是找到了施虐的理由,他的下手越来越没轻重,裤子给扯松了,露出一截内裤,又扯了扯,那段细腰和的屁股翘挺的形状就没地方藏了。
舌头抵着牙齿舔了舔,是渴的,或者急躁,另一个顺着衣领大开的衬衫,去扯那枚能够威胁青年的证据:“不想我们把你交出去,就老实点。”
被肉贴肉摸都没那么恶心,宁奕突然开口,不是想见中的求饶,而且特别干脆的两个字——别碰!
一个了然的笑了,有点低看他,又仿佛理应如此,开恩似的对另一个说:“行啦,快点干吧,晚餐马上结束了。”晚餐结束后,他俩就要到3、4层船头的音乐大厅布置今晚的大戏。
“小子,别觉得亏。”另一个贴着脖子,狗似的在宁奕身上嗅,呼出来的气躁烘烘的,挺臊性的哄人,“跟我们一次换一条项链,赚发了。”
马甲被扒下来,绞成条绳,缠住宁奕的手。
没碰那枚项链,怕真的动了,这小子使犟,又似乎是最后一点警醒的天性在告诫,要是碰了这项链,他大约敢用命和他们拼。
“妈的。”另一个的说话声抖了,“这身材……”哗啦一下,胡乱就把自己的皮带扣解开。
也是在过道上,光像被什么挡了似的,暗了暗。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半老的嗓子,慢吞吞的,很煞风景的,立在了那里。
作恶的手短暂的停了,他们双双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堵在道口上张望的佝偻身影,那把影子长长的坠到地上,扎入他们躲藏的僻静深处,瞬间把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儿都挑明。
“靠!”一个推另一个,“还愣着干嘛!”
另一个往一个脸上木愣愣看了几秒,懂了,裤子都不提,就往老头身上扑,山一样壮的身形,压路机一般碾过去。
宁奕脸对墙,看不到后头的事,却认得他的声音,是早前在甲板上遇到的那个人。
来不及叫人跑,也兴许他迟暮的腿脚,根本迈不动,两声淡淡的咳嗽后,人体闷重的倒地。
唔囔声很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而疼到发不出声。
另一个蜷缩了双腿,两手死死护着裆,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得像条垂死的蚯蚓。
老头很阴损,是打架中最被人瞧不上道的招术,直取下三路,攻人子孙根。
“冚家铲!【粤语:死全家】”顶在宁奕身上的分量,愤怒地挪开。
一个怎么都没搞明白,另一个堪比巨石的块头,怎么就不堪一击地匍匐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脚下。
顾不及搞清楚这个问题,眼下,他只想弄死那个老头。可有人出手比他更快,脱手的功夫,宁奕的腿脚带了风,也追上他。明明没有商量过,老头心有灵犀的让开了,背上狠狠挨了一脚的人,撅高了屁股,倒栽葱地摔在苋红色地毯上,不做声了。
“走啊!”宁奕丢下束手的黑马甲,拉起老头的手。
可对方挣脱了:“等一下!”那人不顾宁奕的拉扯,跑回去,跑到另一个的身边,弯腰不知捡了个什么,塞到口袋里。
“快点啊!别磨蹭了!”宁奕急了,朝他吼。
苋红在脚下延伸,一条窄小的长廊上,他们在奔跑。
手热得发烫,黏糊糊出汗,却放不开的攥在一起,壁灯的光也似火,一盏盏间隔的亮,像火炬,而他们是一对在密林中逃匿的同伴,躲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危险,但又并不怎么害怕的,撒野狂奔。
甲板外的天完全黑了,和都市里不同,海上的夜是浓烈的黑色,打翻砚台的墨一样深,他们在一个甲板的救生艇前停下,老头掀开油布,拽着宁奕翻进去。
篷子里比外头更黑,黑得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两道呼吸,一深一浅在耳边绕,他们连体婴似的拉了一路的手滞了滞,悄悄的松开。
宁奕轻轻地往收拢的船头缩,还把宽敞的船尾让给别人:“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挺丑陋的事,叫他看去了,他会是什么感觉,还像早晨那样,觉得遇见自己是件好事么?
“手……”没想到,那人和他同时开口,两个人都停下来,等……直到他们的呼吸都顺畅了,没等来宁奕的下半句,那人才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你的手,疼不疼?”
他是看到了的,一路上,他的目光都停在宁奕被勒到通红的手腕上。
“啊,那个啊,没事的。”这么说的时候,宁奕却更小心地收起双手,“倒是你……没什么吧。”他指老头的身体。
“还挺不赖。”对方很开怀的笑了,他的爽朗,让宁奕也弯了嘴唇,“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运动过了。”
簌簌的,油布动了,那人蹭过来,坐在宁奕身边:“你怎么会招惹那两个人?”语音里的憋闷,让宁奕突然懵住,这口气,他肯定在哪儿听过,只是是在哪里呢?
实在想不出来答案,宁奕没什么心思的应付:“没什么,他们冤枉我偷了东西,要搜身。”
“冤枉你拿了什么?”
“就……一条项链吧。”
“是不是这条?”金属在黑暗中清脆的响,宁奕慌了神,摸上空荡荡的脖子。
“你的东西,快收好。”那么贵重的项链,那人摸到他的手,就往他手心里塞。
链坠子铬疼掌心肉,宁奕才稍稍缓过劲,他有点茫然,又的确惊讶:“你就肯定这是我的?”对陌生的人,这份信赖未免来得古怪。
“我知道,就是你的。”黑漆漆的篷子都挡不住那人的自信,挺霸道,又挺戳人心窝,“要不是你怕扯坏了这条链子,哪儿还需要我动手帮你。”最后,是没忍住,轻轻冒了句。
宁奕突然被他说酸了,避过头,躲开他,不想叫他瞧去。
怕宁奕吃亏,那人轻声说:“这条船……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宁奕的话问得急,手也不自觉地抓上对方,握地很牢,皮肤相贴的地方,能感觉血脉下怦然有力的心跳。
“你不是收到请柬了么?”那人笑笑,既不放手,也不揭穿他,“他们不会在公海停留很久,最多一天,船就会折回G城。”他又靠近了点,肩挨着肩,隔着两层衣衫,气息如海面上摇曳的潮一样,慢慢撩到宁奕脸上,“听我一句,不要干傻事,船一靠岸,你就立刻下去。”
是规劝,也是为他好,可宁奕偏生出些不甘,叛逆期的孩子钻牛角尖:“那么你呢?”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揪着一个问题不放,仿佛不得到答案,就不能心安,“你既然知道这艘船上干的勾当,干嘛还要上来?”
宁奕突然就想到他口里提到的,很坏的事,出轨?滥交?宿娼?所以他的爱人才离开他,不愿见他?
“因为我想要见的人,就在这艘船上。”海风吹掀了油布的一角,星光跌下来,坠入那双多情的眼,那个人如实说。
蓦地,宁奕的脸就红了,他是被那抹眼神瞧沸了心,也是被十根手指头攥到一块的痴缠烫了掌纹。
离奇的缱绻,手指藕断丝连的分开,最后一根缠着的指头掰开时,宁奕无端恐慌,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仿佛为了留下他,哪怕不知何时是尽头,也可以和他这么一直牵下去。
那人应该也是不好意思的,闷着声,把咳嗽憋回嗓子眼里:“你在这多待一会儿,过15分钟如果还没有人来,你就出去。”他把一张房卡形状的卡片交给宁奕,“不要回你的房间,用这个,去8层船尾的套房,明天之前都不要出来。”
像是要确认宁奕会照他的话做,那人又捏了捏他的双手,用劲的,抓着虎口:“房间里有衣服,船靠岸了,你就挑一套换上,跟人群下船。”
“听我的,好么?”突然间,一点道理都没有的,心就不争气的,乖顺了。
他的手抬高,似乎想摸摸宁奕的脸,但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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