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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陆酗传奇同人)[陆花]公子你掉了只鸡-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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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学戏多年,她的脚步就和飘走的一样。
柳杨的眉眼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弧度,不知为何,感觉她只要看见顾映清就会喜笑颜开。
陆小凤又和柳杨说了几句就准备告辞,然后前往烟花之地找寻龟孙大老爷。
陆小凤在和柳杨说话的时候,司空摘星无聊得是左顾右盼,就差上蹿下跳嘴里再叼根香蕉了。花满楼则一直安安静静地微笑着,倾听陆小凤与柳杨说的每一个字。
花满楼和陆小凤站得很近,花满楼能够闻到陆小凤身上崭新干净衣裳的气息,和他们在柳杨房中无意沾染上的淡淡熏香。能感受道陆小凤身旁风流动的方向,能听得很清楚陆小凤说出的每句话。
花满楼悄悄在心中勾勒着,属于陆小凤的模样。
陆小凤会长成什么样呢。
虽然从前假银票案的时候摸过他的脸,但是太过仓促,时间又长了,记忆单薄,不足以支撑起一张立体的脸庞。
那又如何呢,花满楼想。
他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还站在自己身边。
这就已经足够。
有机会再摸摸他的脸好了,尤其是他的四条眉毛。
两个名字,一对母女,花如令的死。
这其中渊源,只怕也只有大智和大通能够知晓。
三人拜别柳杨,回到客栈之后,略作收拾便准备前去寻找龟孙大老爷。陆小凤怎么想怎么觉得花宅里问题一定很大,他自己和花满楼不方便回去,但是司空摘星总该无妨吧?
陆小凤避开花满楼,将司空摘星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好一阵子,交代司空摘星回花宅继续去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毕竟以司空摘星的轻功,自保足以,况且那些人大概也不会用心去对付他。
司空摘星点头应下陆小凤的嘱托,然后神神秘秘地问陆小凤道:“陆小凤,之前花满楼劳烦我去偷一样东西,你猜猜看是什么?”
陆小凤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司空摘星忽然提这个,但他还是很捧场道:“猜不出来,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花满楼需要去偷的。”
司空摘星嘿然一笑,道:“也不算偷,他让我放了银子在原处,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陆小凤道:“这种问题,你要我怎么猜?”
司空摘星拿好自己的小包裹,边往出蹿边道:“你慢慢猜吧。”
留给陆小凤的只有司空摘星猴儿一样的背影。
陆小凤也懒得去追,他虽然很好奇花满楼让司空摘星去偷的到底是什么,但花如令之死扑朔迷离,他暂时没有心思去揪着那个小问题不放。
陆小凤想事情想得入神,连花满楼走到他身后都未曾察觉到。习武之人,本不应该,但也许是他早已习惯花满楼的存在,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花满楼轻轻拍拍陆小凤的肩头:“想什么呢?”
陆小凤猛地一回头,看到来人是花满楼,顿时松口气,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花满楼颔首,示意已经可以出发。陆小凤和花满楼一齐走出客栈,翻身上马,前去寻找龟孙大老爷。
风吹过马的鬃毛,也吹过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长发,飘飘扬扬的,像是最精致上好的绸缎一般泛着柔亮的光泽。秋分早过,已近霜降,天气更加地寒冷起来,灌进两人衣襟的风也有些凛冽。但这北方的风,就算凛冽,也并不湿冷,是干燥的,反而能激出人几分豪情与快意,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潇洒纵情的马上江湖。
江湖啊,总是那么莫测,许许多多人的性命都埋葬在这两个字之下。上一刻还把酒言欢,下一刻就可能刀兵相向,这就是江湖,残忍而真实。
不过江湖中也有好事情,比如可以以性命互相交托的友情,比如可以遇到一些有趣的人或者事。
比如陆小凤,遇见花满楼。
快要立冬了,陆小凤有些怅然地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寻到花如令遇害的真相,这个真相好像已近很近。然而陆小凤心里没底,他是有一些猜测的,但是他不愿意那些猜测是真实的,更不愿意花满楼去面对那些人性中的阴暗与恶。
花满楼就是花满楼,鲜花满楼,不应该与那些肮脏的事情打交道。
希望今年冬天能下一场大雪,很厚很厚的大雪,那种仿佛可以掩埋一切罪恶的大雪。
快要立冬了。


第10章 后退
要寻龟孙大老爷,只有去那烟花之地。
陆小凤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花满楼去那种地方,他觉得那种地方各种庸俗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脏了花满楼的鼻子。
但是也不能不去。
很巧,龟孙大老爷最近就在温香阁,陆小凤撞见花满楼听那支诡异曲子的妓馆。此时此刻,陆小凤和花满楼又站在这家妓馆门前。但是等待他们的龟孙大老爷并不是活蹦乱跳的龟孙大老爷,而是只剩下一口气的龟孙大老爷。陆小凤和花满楼此去是乔装,除去他们在妓馆门口捡到的龟孙大老爷之外并没有被人认出,省去很多麻烦。
龟孙大老爷看见陆小凤的瞬间眼睛就亮了,陆小凤见情况不妙,预计着周围或许还有埋伏,和花满楼对上一眼就齐齐扶起龟孙大老爷向远方奔去。龟孙大老爷的情况很不好,他们也不敢走太远,待到确定无人追来时就下马找个安静地方安置好龟孙大老爷。
陆小凤满是惊讶,他没有想到龟孙大老爷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疑惑道:“龟孙子,你不是龟孙大老爷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龟孙大老爷气息微弱地冲着陆小凤翻白眼,这白眼十分珍贵,是凝聚龟孙大老爷全身最后力气的白眼。
龟孙大老爷道:“栽了,被老鸨派打手打的。来找大智大通?”
被猜中来意,陆小凤摸摸耳朵,道:“的确,但是现在给你找个郎中好像更重要一点。”
龟孙大老爷嘴里流着血也不妨碍他笑,他一边笑得猥琐中带点超脱一边说道:“不用,反正我这具身子早就被掏空了,也早该死了,找郎中都是无用功。何必受那个罪,我活得够够的,活着也是折磨。有这点时间,看在你多次把我从老鸨那儿赎回来的情面,我回答你几个问题算了。”
从来都没有大智大通,龟孙子大老爷就是大智大通。陆小凤几乎是在瞬间就想通其中关节,他也不多追究这个问题,龟孙大老爷实在是快要撑不住,随时都有可能西去,也没时间留给他们矫情。
陆小凤单刀直入:“孙定灵和孙巧巧是怎么回事?孙巧巧的哥哥呢?她们和花如令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龟孙大老爷道:“孙巧巧是孙定灵被□□生下来的种儿,她爸早被孙定灵一刀戳了个透心凉。她妈没舍得杀她,托付给一家没孩子的普通农夫,然后就自杀了。孙巧巧武学天赋出众,后来被苗疆一个下三滥的门派看上给偷走了,再然后她长大,门主看她长得漂亮想用强,结果上下满门都被孙巧巧给弄死了。”
花满楼听得很认真,好看的唇抿在一起,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陆小凤追问龟孙大老爷道:“还有呢?她哥哥和花如令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龟孙大老爷再也说不出话。
龟孙大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他们没有问出来孙巧巧的哥哥是谁,也没有问出来这一家子和花如令有什么关系,他们只得到对于一对母女可悲一生的简短叙述。
龟孙大老爷走得还算安详,也许他早已看透这冷漠而虚假的人间幻象。死亡,对于一些人而言从来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就像生命也不是值得他们留恋的事情一样。
烦恼,永远都是留给活人的东西。
比如此刻一头雾水的陆小凤。
既然孙巧巧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早被孙定灵一刀戳个透心凉,那花如令就不可能是孙巧巧的父亲。既如此,这些陈年旧事又关花如令什么事情呢?
真相呼之欲出,却又扑朔迷离。
花满楼沉默着,半响,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们兄弟七个,其中六个或是我娘所出,或是爹的妾所出,总之都有个娘可以依托。但是我大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我父亲对此,讳莫如深。”
陆小凤言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的母亲,可能与孙定灵有关?或者说,她就是孙定灵?”
花满楼几不可查地微微点了点头。
陆小凤接着说道:“所以,你大哥也可能就是那个孙巧巧语焉不详的哥哥?”
花满楼依旧微微颔首,然而他的眉头已经不似平日舒展。
陆小凤继续推论道:“也就是说,你父亲的死,可能与你大哥有关?”
花满楼的头稍稍偏了一下,仿佛不忍心面对这可能的、重重叠叠的、难以评论的结果。他很轻地叹息一声,道:“从小,父亲最疼大哥。他对大哥的疼爱,不是对我这个瞎子这般事事顺着,当成一个小少爷养,而是那种事事关心,却又不露痕迹,当成继承人的那种疼爱。我们底下六个兄弟都没想过要和大哥争什么,爹的态度一直摆在那里,再说花家的钱财,就算是七个人一起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大哥也不像是那种将钱财看得很重的人,如果是他……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疼爱他。”
花满楼心如乱麻,他想起父亲对他们兄弟的种种疼爱与关怀,一时之间关心则乱,他竟然忘记这件事情里面还有个极重要的人物。
孙定灵。
如果孙定灵真的是花雕玉的母亲,那为什么一向正派的花如令没有迎娶孙定灵?又为什么孙定灵后来会为人所奸污生下孙巧巧?孙巧巧后来又是怎么和花雕玉联系上的?
还有凶手是怎么害死花如令的?那香味代表着什么?那曲子又代表着什么?
这些,都还没有答案。
花满楼的脸上却已现疲色。
花满楼道:“我不想查了。”
陆小凤不知道说什么,可是他又必须说点什么。而且真相还远没有水落石出,依照陆小凤的个性,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可是花满楼的样子又是那么让人心疼。
陆小凤艰难地开口:“也许……不是你大哥呢?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们唯一确切知道的不过是你闻到的香气,听见的曲子,和囚禁我们有关系的孙巧巧,还有孙巧巧与孙定灵的简略生平而已。孙定灵是不是你大哥的母亲还有待商榷,也许他不是呢?那我们放弃不是就等于放过了凶手么?”
陆小凤这番话说上去理直气壮,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心虚。直觉告诉他,他们的猜测是对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花雕玉。不过既然还有那么多的细节没有落实,可能就只是可能,而不是板上钉钉的真相。
陆小凤小心翼翼地提议道:“不如,我们再去诈孙巧巧一诈?”
花满楼的脸上满是疲惫,一面是可能的、难以面对的事实,一面是多年的亲情。
他还记得,他小的时候,大哥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很疼爱他的。
他刚刚失去视力那阵儿,大哥每天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他,给自己带来一盆鲜花,告诉他就算没有视力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去热爱。鲜花从来没有重样的,一开始是寻常的玫瑰、牡丹,到后来是珍稀罕见的种种花卉,有一次居然还弄来冰山上才有的鲜活雪莲,还有几年才开一次的昙花。
在花满楼的记忆中,他小时候的大哥,永远是沉默而温柔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离他越来越遥远。仿佛随着花满楼的长大成人,大哥也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陌路之人。大哥不再沉默,越来越会说场面话,但是大哥也不再温柔,再也不会每天给他送来一盆新鲜的花卉,告诉他生命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那个沉默而温柔的大哥,仿佛只存在于花满楼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之中,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最终,兄弟之间,只余客套。
甚至在陆小凤见到他大哥的时候,他会条件反射一般将陆小凤护在身后,不愿意让他和大哥有什么接触。现在想来,大概他早已察觉到大哥身上危险的气息,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花满楼努力牵动嘴角,最后终于挤出一个浅浅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笑容。他对陆小凤说:“好。”
但是他心中却无任何侥幸,他知道,十之八九,就是他大哥。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这个笑容,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相,不代表善良和美好,真善美之间从来没什么必然联系,有时候甚至还是对立的。他自小摸爬滚打着长大,人世间种种喜怒哀乐尝了个遍,自然明白人情冷暖与人心险恶。但是花满楼的世界是那么平静而美好,微风习习,鸟语花香。他不应该面对这些事情。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该谁面对的,谁也逃不掉。
如果可以,陆小凤真想代替花满楼去面对与承受这一切。
可惜谁也不可能能够代替别人去承受什么。
陆小凤轻轻拍拍花满楼的肩膀,希望能给予花满楼安慰。
花满楼却是就着陆小凤的力道,轻手轻脚地抱住他。
倏忽之间,陆小凤想起那个分外旖旎又鬼气森森的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花满楼的身体是温暖的,美好得让陆小凤禁不住怀疑这又是一个梦境,会有魑魅魍魉在梦的后半部分等着他。陆小凤呆住了。
花满楼捕捉到陆小凤那一瞬间的瑟缩。
作者有话要说:
小鸡经验丰富是事实啊。但是面对特别在意的人,大概每个人都会手足无措地像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花满楼倒是真没什么经验……飞燕的存在感太低,完全不敌小鸡。


第11章 时间
他在逃避自己。
花满楼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轻手轻脚地放开陆小凤,用他那清清朗朗的声音低低解释道:“一时失态,见谅。”
低沉平静之下有一丝黯然。
陆小凤正值心潮澎湃之际,他匆忙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与慌乱,没有注意到花满楼平静语调下的黯然。
沉默,在这方不大的空间迅速漫延。
陆小凤顾左右而言他,率先打破这方尴尬的沉默。他道:“无妨,我们去柳杨处再诈诈孙巧巧吧。”
花七童不语,只是用手势示意陆小凤。他的手势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的含义。
“走吧。”
从此处赶往柳杨处的路途遥远,两个人快马加鞭,一路上竟是连话都来不及说几句。
或许也不是来不及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花满楼明白陆小凤的逃避与藏躲,陆小凤不明白他自己的闪烁与心动。
花满楼想,也许需要时间。时间可能会让陆小凤想明白一些什么,如果他自己愿意明白的话。时间也可能会将这一页彻彻底底地揭过去,他们永远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生死相依的朋友,莫逆之交的朋友。只是朋友。
箭雨之中的并肩作战,暗道之中的玩笑与呼吸,明月之下的酒香与清风,密室之中的体温与轻触,都可能化为乌有。仿佛只是花满楼枕着游仙枕做的黄粱一梦,梦醒之时,没有陆小凤,等待他的只有一碗还没有熟的黄米饭。
河灯,只有一千五百一十九盏。
花满楼手里的缰绳,被他不由自主地往紧收去一些。
骏马发出嘶鸣,哀哀的。
陆小凤回头,只见花满楼在心力交瘁之下,竟是直直昏了过去。
陆小凤从马上飞身腾起,接住正在往下落去的花满楼抱在怀里。花满楼脸色煞白,眉头紧紧地皱着,全然不复平日的清润风雅。
陆小凤心中叹道,那猜测的真相,看来对花满楼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他却丝毫没有想到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也不怪他,寻常人谁能想到,两刃插刀之情有一天竟会化为绕指柔。
陆小凤将花满楼抱到自己马上,急忙去寻郎中,并没有心思去管身后的另一匹马。
却有血溅出来,马的血。腥咸的味道霎时之间笼罩住陆小凤,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处的衣裳已经变得湿润而黏腻。
没有时间留给陆小凤思考,陆小凤下意识地将花满楼又抱紧一些,警惕地环视四周,试图找到那个潜伏在暗处的人。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已经远去的身影与飘飘渺渺的歌声,还有女人细碎的笑。
“月晃晃,人惶惶,血月照残阳。咿呀,何处是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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