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瀛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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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徵歌也微微笑了起来,此间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好不自在:“我看不尽然。这两个人虽骂得狠,神色却到底振奋。恐是江湖中人惺惺相惜的一种方式?”
语罢,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眉目间满是无奈,看着下方陆莲稚少年般意气风发的模样,温柔浅浅。
林会叶闻言,不由得片刻领悟后仰面笑了起来,明朗声音令人闻而心舒:“那倒是,真奇也怪哉。你我且看着,莫要相劝。”
楼下陆莲稚眯了眯双眼,到底还是被崇明那浮华得夸张的剑闪得眼底一花,不由得僵持间出言哂道:“崇明,几年不见,连这种花里胡哨的破烂玩意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了?还是财大气粗,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卫公家骄子?”
卫公家三个字咬得又重又缓,二人都回忆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一时不由得轻狂皆重了几分。
语罢,陆莲稚快如疾风般伸手,只将崇明腰间折扇一抽。下一瞬又翩然转身,仿若游鱼般轻巧躲开了崇明劈手来夺的动作:“这又是个什么骚包玩意儿?”
争抢间二人不再对剑,而是衣袖翻飞,你争我抢的动作不停。
亓徵歌见崇明出手颇为利落,丝毫不落于陆莲稚,手型变换时而为爪、时而成掌,招招看准了陆莲稚握着折扇的手腕,点扣擒捉,出手生风。
就在这一擒一躲的空隙内,陆莲稚丝毫不为崇明所控,反而哗一声将手中扇面抖开。
眼花缭乱间只见那扇面上绘着精致图景,陆莲稚也实在眼力惊人,一眼便看见了那扇面上所题之字为何。
一句“玉钩栏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衬上名家绘制的精彩图景,好不雅致非凡,生动盈趣。
就这样一句看似颇为美景韵味的题词,陆莲稚转念一想,却不由失笑。一时只听幽幽传来阵少年般清越的清泠泠低笑来,仿佛萦绕耳畔,又回环天际。如莲露生漪、雨落塘心。
亓徵歌听了只是微微摇头,眼中是难以收敛的温柔笑意,暗含着十分纵容与喜爱,将陆莲稚这分少年轻笑纳入心底。
或许亓徵歌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只觉得陆莲稚这笑声颇为讨人喜爱。但这笑声入了崇明耳中,便令她不由得倒树了一身汗毛,登时便破口骂道:“陆莲稚,你是死了多久了?笑起来这幅阴测鬼样!听了真叫人耳朵疼!”
陆莲稚并不在意这个,而是眉眼流光,趣意盎然道:“崇明,你这题词,可是想说当时共你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她念及扇面上这半句诗的后阙,一时不由得笑声清朗,道:“如此酸溜溜,倒不像你那土包做派。崇明,你莫不是想我这故人了?难为你居然找得到如此应景又有文采的诗句,熬了不少夜恶补诗书罢?”
崇明被她一番明呛暗讽,又一时夺不回扇子,不由得恼羞成怒,也不再争夺了。
二人对峙间崇明爪化为拳,招招生风向陆莲稚面门打去,边恶狠狠骂道:“你可要脸?想你?想你去死罢!你可知你不问自取是为何?”
“是为何?倒请我们崇明郡主说说是为何?”陆莲稚肩头挨了一拳,疼得眯了眯眼,不由得反问间将那扇子一合,拔剑相对。
一时二人复又刀兵相接,流光四溅。
在上方亓徵歌看来,一时只见到二人衣摆飞扬,身影纠缠间不分你我,一招一制节奏紧促,其间铮然訇鸣之声不绝于耳。到底是两尊精铸之剑相碰相撞,那声音令人听来,便尤其仿佛直击心底。如雷鸣殷殷,如开山破石。
亓徵歌离得并不算很近,但每逢下方二人刀剑相撞时,她心间仍仿佛会为那嗡鸣铮响而共振不已。这份怦然微沉之感令她不由得抬手捂住了心口,才勉强感到了一丝安全。
林会叶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一时不由得了然。
宝刀名剑相撞,其声能震日,光可明夜,气摇山河,威慑荒野。
亓徵歌是头一次亲身所闻,难免为之震慑。
“当年你一声不响拿了我的陆离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不问自取是为何?”陆莲稚清越地笑着,学着方才崇明语调,反问道。
“我一声不响!?”崇明惊然出声,音调带着十成十的气恼:“我向你好生讨要三回,你皆不给我好脸色,狂傲跋扈得很!”
陆莲稚闻言不由又发出一声哂笑:“看来郡主还是认不清自己。”
二人纠缠间刀兵无眼,已当着林会叶的面劈了一张方桌一扇窗门,纵使林会叶是如何的想要看戏,这会儿到底也敌不过心疼起了自家船只来。
“宴夜!阿稚!”林会叶眼看着又是一道深深剑伤划在墙上,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且先住手吧!”
崇明早是气急,哪里听得进林家姐姐的话,只道:“林姐姐莫担心!这里坏了什么都算我赔,也不指望这个蛮子会赔!”
陆莲稚一听,登时笑声不断:“崇明,你这个仗势低人的富贵病,当真是多少年都改不了——两年前我能教训你,今日我一样——”
话音未落,陆莲稚听见上方传来了亓徵歌清浅的声音:“陆莲稚,收手了。别给你阿姐添麻烦。”
那语调泠泠幽幽,只仿佛风过花枝,浅淡不已,却令陆莲稚当真热血为之一平,心神都为之回复了宁静。
崇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间便见到眼前狠话放了一半的陆莲稚,当真猛然后退数尺远,噌一声收剑入鞘,不再出手。
也就是这一瞬,崇明立刻抬起如星如芒的双眸,视线落在了栏上那发声之人身上。
一时如风过海,波澜惊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亓徵歌(吹哨):陆莲稚,回来了。
陆莲稚(迅速):好的好的!
崇明(???):干什么!?我还没开始呢!?
本文又名“驯犬趣事”
陆莲稚:???谁是狗??
亓徵歌:可能是我吗?
崇明:反正不是我。
陆莲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是的后天就要考试了,可我没忍住。
以为自己打开电脑会复习,然而只是点开了备考软件。。。。。。撸起了文。
可能是因为饭后喝了点酒,心大了起来233333
Orz完蛋玩意儿
不过我对考试还挺有自信的,挺。。。有。。。自信。。的。。。
吧。。。。。。(倒地
第26章 趣味
薄薄皑皑人间色,明明隐隐天上来。
崇明握着手中气势磅礴的华贵长剑,举目向上看去。
她向来不愿承认有谁比她姿色更佳,就连对陆莲稚,崇明也只是认为她同自己平分了秋色。但而今一瞥而来,头上三尺木栏边的那人,却当真一时令崇明神思为之恍惚。
那人一身雪青如三月枝头轻薄雪,鬓边云发似正月洗羽渡寒鸦。
崇明眯起了眼睛,细细地看着亓徵歌,半晌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说着,她将那金剑滑回了鞘内,负手于身后,顾盼间眉眼含光,通身的气派又渐渐回笼。
虽然这话在崇明自己听来已经是十分客气了,但入了陆莲稚的耳,到底还是很不够滋味。况且她也注意到了崇明看亓徵歌的神色,虽是同往常一般的跋扈无礼,但又暗含了三分欣赏在其中。
一丝警觉袭上心头,令陆莲稚闪身便挡在了亓徵歌身前。
陆莲稚环胸抱着胳膊,抬着下颌对下方崇明道:“干你何事?没人想认识你。”
亓徵歌看着陆莲稚的背影,不由失笑,在她身后轻轻道:“小孩儿脾性。”
陆莲稚虽听见了,却并没有反应,只顾着跟崇明较劲儿。
上一次同崇明见面确切是什么时候,陆莲稚已经记得不清晰了。但她十分清楚,这个娇生惯养的卫公家骄子,既跋扈又难缠,令人十分不愿多做接近。
那方崇明听陆莲稚这样说话,不由得脾气也上了头,道:“同你问话了吗?要点脸吧!让开!”
陆莲稚当然不让,崇明也自是不服气,转身便快步上了楼,二人登时又闹了起来。
亓徵歌只见她俩你抓我手腕儿、我拍你手背的,使起了一套路子极野、颇是胡闹的小擒拿。虽然看着纠缠不清,到底二人动作却格外缭乱利落,一时竟能让后方亓徵歌闻见虎虎风声。
林会叶笑了,猝然伸手,分别抓住二人肩膀将她俩分开,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要不要我把你们两个丢出去?”
崇明顺势一把推开陆莲稚,伸手抱了林会叶胳膊,放软声音向她道:“林姐姐,早就说了不要叫这个泼皮来,你且看,她是不是一来了就针对人家!”
陆莲稚被她这忽然的变脸麻得浑身一颤:“还人家?你有病?不会好好说话?”
崇明也不理她,只翻了个天高的白眼,拉走了林会叶同她说话。其间眼神还有些飘,止不住地向亓徵歌这边溜来。
陆莲稚也同她对翻一个白眼,轻轻拉起亓徵歌的手,同她向边上走去。
“竟是亓家姐姐?!” 那番崇明听林会叶徐徐道来后,不由出声惊道: “——那泼皮竟识得如此天仙一般人物?”
林会叶心下也隐约知道,崇明同陆莲稚之间或许有过不愉快,便也只是笑笑,并不附和或相劝。
。
另一边,陆莲稚拉了亓徵歌同她向大船外走去,边走边道:“你不要理她,她向来目中无人,无礼又娇气,缠人讨厌得紧。你不要认识她才好。”
亓徵歌神色浅浅,指尖在陆莲稚手心里微微划了一下:“嗯。”
心下一阵微痒的颤栗间,陆莲稚回过头,却见亓徵歌神色略有些倦怠,不由得心下微滞,贴得离亓徵歌更近了些,悄悄问道:“你累了么?”
亓徵歌摇了摇头,神色含笑:“我倒只觉得有趣,这崇明郡主是何许人?我只依稀知晓是卫公家幺女,今日一见,倒是有趣得很。”
“有趣?”陆莲稚这才想起方才亓徵歌在自己背后那几声轻笑,不由得撇了撇嘴:“所以你笑?”
“好端端我给人骂了一通,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在背后笑我。”说着,她颇有些稚气未脱地鼓了鼓脸,眼波流转间却又万分风情,将亓徵歌看得不由低下了眉,睫尖微颤,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笑着,一时竟颇有几分羞赧意味在其中。
陆莲稚只顾牵着她看路,并未注意到。
言谈间,二人缓步离开了船舱走入甲板,视线开阔,果然是好一艘巨船。
甲板上三三两两站着的除了船工,还有很几个东海边的红人,清一色白巾扎额的汉子,正都围作一团,哄哄闹闹划拳喝着酒。
出海前的时日,总是要潇洒恣意一番的。
陆莲稚牵着亓徵歌,站在一处船栏边远远看着他们。
此间海风微拂,鸥鸣海浪并嘈杂吆喝之声不绝于耳,日头将落未落,自是有万分自在在其中。
亓徵歌心下明白,陆莲稚经历过许许多多自己未尝见闻过的往事,或许是快马逐飞燕,又或许是大雪满弓刀。其间识得的千般广阔,亓徵歌自认弗及。
陆莲稚从来都是高穹阔土之中的一段劲风疾雨,最为少年不羁,也最为恣意张扬。
而这般的陆莲稚,却甘愿为自己所束缚。亓徵歌心思飘了飘,听着陆莲稚在她耳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面上微微含笑。
今日这些人情与故事、风波与纠葛,令陆莲稚仿佛生动鲜活了起来,这般变化,亓徵歌悉都看在眼里。
想着,她睫尖颤了颤。此间眼前有她所未知陌生的一切,皆是一段段江湖色彩,旋颃纷呈。只是其中有了陆莲稚的身影,一切也就变得令她生出几分想要了解。
“同我说说,”沉默少许后,亓徵歌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陆莲稚,轻轻道,“这个崇明。”
陆莲稚幽幽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她?”
亓徵歌见她仿佛是吃味一般的神情,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由得微微蹙眉,眯了眯眼道:“陆莲稚。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这或许算是一句情话?陆莲稚反应了会儿,心里稀里糊涂地美了一下。
她伸手摸了摸鼻尖儿,听见一旁亓徵歌又幽幽开了口。
“我问及她不过是因为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那眼神兴奋又意气,亓徵歌自认陆莲稚从未这般看过自己。
陆莲稚闻言不由失笑,回道:“我那是看冤家的眼神,又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
她诚然经历过许许多多江湖往事,只是先前并无人倾听,她自己也就渐渐地随着时日抛却在了脑后。而今亓徵歌似是有意问起,她便一时恨不能事无巨细、悉都要说给她听才好。
由是陆莲稚不由得回忆了一番,心下渐溯到十五岁的光景。
。
事情一定要说开来,其实也并无什么大仇大怨。
那时候崇明同陆莲稚二人皆不过十四五岁,是最为少年轻狂的年纪。
十五岁那年,陆莲稚方才没了爹爹,一人闯荡江湖,尚带着些被爹爹养出来的棱角,便目中无人、桀骜轻狂得紧。
由是二人性子相仿,也就尤其看对方不顺眼。
陆莲稚不喜欢崇明的骄矜富贵病,崇明看不顺眼陆莲稚那轻狂桀骜的江湖脾性。如此而来,自然是一对眼便不顺眼,起了争执。
先是京城武会上陆莲稚当众挑衅崇明,三场比试全数将其大败。
而后是崇明带着黑压压一群护卫,在武会后围堵陆莲稚。
再然后是陆莲稚半夜三更跳进崇明她母亲的公主府,将躺在榻上的崇明五花大绑套进麻袋,扛在马背上,一路将人丢到了百里开外的京郊。
由是便有了后来,崇明夺下陆莲稚的陆离剑,当众甩进了护城河里这件事。
两个人斗到这里,陆莲稚从护城河里捞出陆离剑,便与崇明郡主从此成了彻头彻尾的死对头。
说不讨厌是不可能的,想起这些既闹腾又伤神的往事,陆莲稚还是捏着拳头想要把崇明拖过来暴揍一顿。
崇明亦是如此,前些日子听闻林会叶说陆莲稚也要来时,她心情复杂得一夜没睡舒坦。
近两年不见,二人都不再是彼时轻浮稚嫩的样子。且先不说思想精进了多少,光是武艺,这几年崇明一直记恨着自己比不过陆莲稚,当真向自家父亲学了不少本事。
想着,崇明暗暗忖度道:今时今日,可一定要狠狠打陆莲稚一顿,不为别的,光为出气。
京郊那冰冷阴森的一夜,当真在十五岁的年纪里烙进了崇明的骨子里,令她直到现在,听见狼叫还会浑身一颤。
。
那方亓徵歌听陆莲稚讲完了那好长一段带着偏见的故事。
她倚着船边,听着陆莲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崇明刻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武艺不精头脑不灵”、“娇气跋扈”“蛮横无理”的形象。但当她仔细将事情一梳理,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这些事情?”亓徵歌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着,靠在陆莲稚肩上,笑着问道:“没有别的?”
陆莲稚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这还不够过分吗?还要有什么别的事情?”
亓徵歌到这里真正明白了,陆莲稚同崇明其实根本心无仇怨。不过是少年时候你打我闹,攀比武艺又互较心境,虽然别扭,但如今到底成熟了些,或许能够结为挚友还未可知。
正想着,林会叶从舱内走了出来,对二人招手道:“进来吃饭了。”
二人这才注意到,此刻虽然夕阳未尽,却也早已有月色隐隐、星光粼粼。
“好像同你说得久了些,也不知道你听累了没有,是不是无趣?”陆莲稚拉着亓徵歌的手,同她向船舱内晚饭桌边,缓步走去。
亓徵歌看着二人身前尤其热闹的船舱,又望了眼身后昏昏摇摇的暮色,轻轻摇了摇头。
身边有这样一个陆莲稚,此生而来,又如何可能会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经历了大风浪。
由于我的身份证过期,周六甚至连考场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这让我一度感到尖叫绝望Orz
然后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下来,要给书林清话的一个章节做注解。
有学文献学或者出版史的老姐们就会知道给书林清话做注有多痛苦Orz
昨晚在图书馆的文献检索机房坐了一晚上,就弄出来一点。
ああ——苦しい。
今晚继续去做注解Orz
这两个月先不考了,先把身份证重办了,寒假回家再考。
所以这两个月一样可以撒欢儿了!开心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