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声[穿书]-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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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站在凉亭之下，这里是花海唯一的一所非自然建筑，也曾经是清濯仙帝千年如同一日的修习场所。尤其是按照设定将仙帝寝宫转移到了淇水之下寒脉之上后，不大喜欢冰冷的苏濯就更是借着悟剑为由常驻于此，如今时隔多年后回到此地，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完的感慨之意。
然而不同于苏濯眼中的美景，琴欢颜所看到的是不一样的画面。
他看不到美丽的花朵轻轻摇曳，他看不到绿草沙沙作响，他感受不到空气中隐约飘散的灵脉香气，他也无法感受到包涵灵气的清风吹过身体的舒适。琴欢颜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剑意。
他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长发及腰，玉冠青衣。这个模糊的影子竟这样静静地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一柄长剑放置在身边的石桌，宛如玉石一般美丽的修长的手掌覆盖在剑鞘之上，竟这样安静地看向前方千年如同一日的风景，感受那万年不变的气息流动。
琴欢颜看不到那影子的脸，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那是宛如冰一般寒冷、宛如剑一般锋锐，却也如同天山上的雪水般纯净凛冽的气息。
明明只是静坐在那里，他整个人却好似一柄出鞘的剑，锋锐的让琴欢颜甚至忍不住退后一步！
对方的动作让苏濯从回忆中清醒，他惊讶地看着退至他身后的琴欢颜，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竟然越来越贴近这凉亭中残余的剑气，慢慢地竟然完全的水乳交融，难分彼此！
“这——”
【琴欢颜的气息与清濯仙帝的剑气重叠了，他在看你的剑意。】系统的声音也难掩惊讶：【只怕不出半年，他就会突破玄君级别，问鼎仙君之位。】
饶是知晓对方是命运之子，苏濯也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也太快了……”
【修仙之路最重要的是顿悟，灵力和沉淀反而是次要的。这不是你的设定吗？】系统嘲道：【琴欢颜剑心剑骨，厚积薄发，最不缺的就是沉淀。而此时他与你的剑意重合，这残留着你千年灵力的梦落花海的灵气都会自发的向他的身体涌去，哪里还会缺少灵力洗涤？】
系统话音未落，琴欢颜便突然拔剑冲出凉亭！他重重踩在万花之中，但这些被浓厚的灵气与剑意灌溉长大的植物坚韧的惊人，便是被才落到了泥土之中，在琴欢颜离开原处后又会快速的弹起。万花在琴欢颜快速的舞剑中不断的弹起碰撞，轻微的沙沙声无限叠加之后变成了宛如春雨般的嘈杂。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琴欢颜的剑是冷得，人是冷得，甚至在挥剑之时连他的心都是冷得。但是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贴近了清濯仙帝掩藏在冰冷之下的、真正的剑意。
即使他挥剑的速度快的惊人，即便他的眼神锐利可怕，即使他的动作毫无迟疑，大开大合之间杀意纵横——
【若是你当初写的故事存有续作。】
那大概是苏濯此生所见过的，最让人心驰神往的绝世剑舞。
【那么琴欢颜大概就是最符合主角设置的天命之子了。】
在绝世的剑舞之中，苏濯的心却在此刻宛如被冰雪浸泡。
他不动声色道：【是啊，若是可以选择，我定是要让欢颜成为我的主角的。】
系统嘲笑道：【你的另一个儿子？】
苏濯煞有其事的想了想，摇头否认道：【应该是兄弟。】
系统淡淡一笑，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却也不再多言。苏濯摸不准他的意思，更不知晓方才那一句话只是随口一说，还是代表着对方的试探……
他轻轻抚摸着带着他左手食指上的乾坤一线戒。
……他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
——
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月有余，琴欢颜才终于从清濯仙帝的剑意之中回过神来。
苏濯按照傅谦闻推断的时间前来梦落花海看他，正巧赶上了琴欢颜收气起身。他上前将补充体力的仙酿递给了对方，琴欢颜也不推辞，将杯中仙酿一饮而尽。
无数仙人为之疯狂的万海仙酿迅速的恢复了琴欢颜的身躯，甚至连疲惫的精神也慢慢饱和。琴欢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再度握紧了手中的剑，想要再度体会那浩瀚如海的剑意。
——清濯仙帝在此处修行了千年有余，便是琴欢颜何等天资纵横，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吸收。
苏濯阻止道：“不要乱来，万海仙酿虽然能够恢复你的躯体，却不能治疗你的神魂。这里可不同于人界，仙人的根本并非肉身，而是神魂。”
琴欢颜虽然有些不大情愿，却也听从了好友的劝告。他随着苏濯一起回到了凉亭，苏濯正准备启动传送阵，便听到琴欢颜问：“你要捉拿的犯人如何了？”
苏濯摇头道：“至今未曾现身，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白玉京的动作惊扰到了他。”
琴欢颜微微颔首，突然道：“这是你的剑意。”
苏濯点头：“然也。”
“……我不及你。”琴欢颜闭上眼睛，仿佛再度看到了那虚幻缥缈的影子挥舞手中长剑的幻影：“这就是你不愿与我比剑的原因？”
苏濯失笑道：“不是。”
“无论是否，都无所谓。”琴欢颜冷冷道：“总有一日，我会超越傅谦闻，正式站在你的面前。”
“——届时，便是你再不情愿，也要与我决一胜负。”
苏濯：“…………”
作者有话要说：苏濯：我想骂人怎么办？


第129章　仙帝名清濯3
那一瞬间，苏濯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当初就不该带着琴欢颜来这里！
但是后悔已经无用，即便是阴阳轮回盘也无法做到倒流一个月的时光。他头痛的揉了揉脑袋，无奈道：“好好好，先去休息吧。到时候我给你一个玉符，只要不出四海宫，这枚玉符可以通往任何地方——除了师兄的寝殿。”
琴欢颜颔首。
一个月的高强度修习，即便是琴欢颜也感到异常疲惫。在梦落花海处尚不觉得，一旦离开了那里，饶是四海宫比之其他地方都要浓郁许多的灵气都让琴欢颜感到窒息。
身体的疲惫可以恢复，精神的疲惫可以克服，但是源自于神魂的疲惫却让琴欢颜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险些支撑不住身体。
“所以才叫你早点休息。”苏濯无奈的半扶助对方，却被琴欢颜强势的拒绝了。看着这位恐怕就是死都不愿意露出一丝狼狈模样的挚友，曾经的仙帝十分想用法术直接打昏对方拖走算了。
琴欢颜倔强道：“我无事。”
“无事才奇怪。”苏濯压根不相信他的话：“神魂是仙魔的根本，若是神魂过于衰弱，仙魔便会进入急速的老化，类似于人界的‘天人五衰’。在到达极限之前若不能让神魂的消耗速度小于吸收速度，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在超越临界点之后堕入轮回。”
琴欢颜被苏濯半强迫的拖着半边身体前行，他沉默半响，突然道：“从我二人相识起，我一直在你之上。”
苏濯无奈道：“你现在的实力依旧在我之上。”
琴欢颜微微摇头：“你的剑意，我不及。”
苏濯叹道：“若是你也有千年的时间，日复一日的去做同一件事，那么你会比我更强。”
琴欢颜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安排给琴欢颜的宫殿是距离花园最近的一个，他太了解对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常驻梦落花海的想法了：“在你恢复之前，我不会把玉符给你。”
琴欢颜颔首。
苏濯玩笑道：“加油啊，焚琴剑仙，我等着你有朝一日成为仙界第四位仙尊，以后好好保护我。”
琴欢颜静静地看着他，郑重道：“好。”
——
琴欢颜闭关梦落花海之后，苏濯反而不急于调查白玉京之事，开始四处游览起来。安遗音三人刚开始还常常陪着他，之事随着魔界的动作越发频繁，三人渐渐都变得忙不开身，又见苏濯老老实实不打算随处乱跑，便放他一个人在白玉京内活动。
白玉京共有五城十二楼，其中大半数的巨门都是先天仙人。但是与人数恰恰相反，这里几乎所有的娱乐活动的开办者都是后天仙人。
并且因为曾经清濯仙帝最喜欢的就是听书和舞曲，这两个行业在白玉京内更加兴盛，即便清濯仙帝沉寂四百余年亦不曾改变。而这之中，最为繁华兴隆之地，就数西京仙君这个最老牌的后天仙人所统御的城池。在确认了琴欢颜万无一失之后，苏濯便一刻不停的前往了那里。
——这大概会是他最后的悠闲时光了。
但是似乎天不从人愿。
苏濯找了西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坐下，这里是真正的不夜城，酒楼正中的看台上的节目日夜不息，无论何时前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新奇节目。歌舞是其中最多也是最受欢迎的项目，而所有节目的表演者大多是化形了的仙兽，或者是本身就是外表十分美丽的类型，少部分的后天仙人，以及近乎占了三分之一数量的先天仙人。
在仙界的酒楼中工作是有报酬可以拿的，这些报酬十分优渥，对于那些迫不得已来此的仙人与仙兽都十分具有吸引力。只是不同于仙兽们，对于给自己的同类甚至修为不如自己的仙人们表演对于站在台上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所以若非逼不得已并没有什么仙人愿意做。而在这里，先天仙人的数量远高于后天仙人并非是因为实力低微——非要比较的话，后天仙人的天资远逊于先天仙人。
苏濯饮下茶水，氤氲的雾气遮盖住了他的眉眼。仙界缺少变化，茶水就只有这一种，便是再怎么好喝，喝了数千年也都腻味了。
“后天仙人生来便弱势于先天仙人，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后天仙人们懂得团结。”
有人坐在了苏濯的身边，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是有潜力值得帮助的后天仙人，变去求助于自己的同胞们，解决一时的困境。所以会站在这台上的全部都是真正的弱者，永无出头之日。”
那个人伸出手为苏濯半空的茶杯满上，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他的右手握着白玉的茶壶，竟是细致美丽的比之仙玉更甚——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完美的手，完美的让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心旌摇曳，想要抬起头看看手的主人究竟是何等动人心魄。
苏濯也不例外。
坐在他对面的人有着一张极为冷漠俊美的脸，他的眉宇是冷得，他的眼眸是冷得，他的薄唇是冷得，他的浑身气息都是冷得。可是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的男子却看着他，声音柔和：“你看那台上正在跳舞的仙人。”
苏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站在舞台上领舞的女子极为漂亮，但是苏濯注意到的却并不是她的美貌——这个女仙，拥有着真人的修为。
身为仙界的上等仙人，却站在这被视为耻辱的舞台上供人观赏。
“先天仙人冷漠，除了自己的亲族，其余的连自己的同族都算不上。”对面的剑仙淡淡道：“征服与被征服，这才是先天仙人的本貌。没有怜悯，更不懂得投资。”
苏濯微微皱眉。
对方说出的话和他周身气息实在是太相悖的，就好像苏濯永远无法想象琴欢颜会有一天拿着金算盘站在他的面前计算着明年一年的花销式样，违和的让人难受。
但是这种别扭只是一瞬间，苏濯看着这个自己在仙界真正的目标，微微颔首道：“弟子薛复成，拜见镜楼真君。”
镜楼真君对着他微微颔首，还是那张冷淡到极点的脸，声音却是柔和的：“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苏濯奇道：“弟子……我曾经在何处见过真君吗？”
镜楼真君回答道：“在含灵真君处你我曾经擦身而过。”
苏濯摇头道：“但那个时候真君可不曾如此……平和。”
镜楼真君微微一愣，仿佛是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微微含笑着说话一般惊讶非常。他完美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划过嘴角，仿佛比苏濯还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种惊讶只是短暂的一瞬，镜楼真君再度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这一次，他连声音都是冷的了：“现在呢？”
苏濯：“……很符合真君的外表。”
镜楼真君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濯的心情很复杂，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用“无语”两个字可以更清晰的表达一些。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当初自己设定的和第四件至宝神枪千嶂里相关的重要人物的性格竟然是如此的……清奇。干咳一声，苏濯问道：“不知真君来此，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
“无事，只是来此会友，巧合遇见你罢了。”镜楼真君看着苏濯面前被自己满上的茶杯，问道：“你不喝吗？”
苏濯：“……”
若非有系统监控，确认对方绝没有在茶水里动什么手脚的话，苏濯真当对方想要害自己了。
他喝掉了杯中气息甘甜却与四百多年前一般无二的茶水，决定自己来引导话题：“真君方才为何会与我说这些话？”
“这些话？”
“就是先天仙人与后天仙人的话题。”
“为什么吗……？”这个问题似乎让镜楼真君感到了困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含灵真君每每对着新来的弟子都会这般说，效果十分好。”
苏濯：“……………………”
苏濯无奈道：“真君当真……有趣。”
镜楼真君乃是北冥仙宗宗主的独生子，可以说是北冥仙宗中真君一级中的首席，也是整个北冥仙宗新一代的希望，其无论是剑法还是灵力都能在整个仙界排上位置。而那日与天鹰真人短暂交流中得知，这是一位类似于琴欢颜一般冷面冷心的无情剑客，据说待到突破玄君级别，就会开始修习无情道，修习人剑合一，至刚至强之道。
——面前这个人当真是那个镜楼真君？
“只是对你忍不住多说一些。”镜楼真君淡淡道：“你很合我意，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此时台上的歌舞结束，下一个节目乃是戏曲。
苏濯颇为意外道：“弟子……？多谢真君好意，只是我的师尊，永远只有一位。”
“是吗。”镜楼真君没有表达出任何意思，只是淡淡道：“真是可惜。”
二人的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下来，苏濯猜不出对方的来意，却见对方的目光首次从自己身上移开放到了中间的舞台上，便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我对真君之事略有耳闻，却不料真君竟然也会喜欢这等嘈杂之地。”
“我不喜欢。”镜楼真君回答道：“只是看到了你，并且今天有我喜欢的节目。”
苏濯好奇道：“真君喜欢的节目？”
镜楼真君道：“就是这个。”
“——《清濯仙帝斩蛟龙》。”
苏濯：“………………”


第130章　仙帝名清濯4
苏濯近乎艰难的开口：“真君……喜欢这个？”
“嗯，最喜欢。”镜楼真君颔首道：“自我降生之日起，就一直在听着清濯仙帝陛下的故事长大。只要是有关陛下的戏曲我都会看，《清濯仙帝斩蛟龙》是最喜欢的一个。”
苏濯：“是、是这样吗……真君曾经见过？”
镜楼真君摇头道：“仙帝陛下成名之时，我尚未降生。”
——《请坐仙帝斩蛟龙》，戏如其名，就是将苏濯怒斩魔界顶级魔兽混沌蛟龙的故事。当时雷霆魔皇死亡，红莲仙帝将对方的尸骨炼制成武器后便于九重仙尊等人飞升神界。因为红莲仙帝太强势了，强势到苏濯虽然已经成为先帝百年有余，却没有任何威信可言，大有人不将这位少言寡语永远都躲藏在红莲仙帝身后的少年仙帝不放在眼中。
那是的安遗音三人也并非仙尊，仙界的权利一时间变化莫测。就在安遗音准备以雷霆手段肃清整个白玉京的祸乱根源之时，魔界之皇上官欲率领魔界众将攻打仙界，扬言要夺回父亲雷霆魔皇的魔体。
不同于清濯仙帝的默默无闻，上官欲有着类似于红莲仙帝的张扬性格，做事残酷手段犀利，虽然成为魔皇的时间尚短，却在魔族中甚有威信。
魔界的那次攻击来的快速又迅猛，仙界最强大的几名战力均随着红莲仙帝飞升神界，魔界却因为雷霆魔皇的死亡无法借助千年一次的神界天光照耀而飞升。再加上仙界当时陷入半混乱状态，与魔界的攻防战打的可谓是节节败退。
直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