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特别记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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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时方域点头,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倘若有一天,徒儿变成与师父心目中南辕北辙的人,师父会怎样?”段衡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会站在徒儿对面吗?”
时方域心中一凛,他突然想起自己身死的那一晚,火光冲天的灵墟血流成河,他站在死人堆里,看着对面满脸嫌恶义愤填膺的众人。
一人应对千万人的无力和绝望,他应当最清楚。倘若那时有一个人放下武器走近他,他都觉得自己会从窒息中逃离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最初遇见他时,笑着摸上段衡的脸,给他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认真道:“听着,不管为师希望你成为怎样的人,你始终都是你,都是为师的徒弟,师父总是在你这边的。”
段衡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时方域就想啊,这是他的徒弟,是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的徒弟。
他怎么舍得,走到他的对面呢?
第18章 走火,禁制!
混沌凭空消失了,消失之前还吞食了灵墟段家的年轻家主。
这对沉寂了许久的修真界来说,就如投掷到平湖里的一粒石子,溅起一滩水花之后,缓缓扩大的涟漪波纹下还不知道涌动着什么惊涛骇浪。
众人纷纷猜测,难不成曾兴极一时的灵墟段家就这么亡了?灵墟福地会不会被另外五族争抢?剩下的段家后人段霆会不会扛起家族复兴的大旗?
再加上混沌的销声匿迹,仙门的精心策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会甘心吗?会不会掘地三尺也要将混沌找出来?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之时,似乎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引起了他们注意,那就是——本应该不复存在的魔尊炎煞的元魄再次降临世间,并且在讨伐混沌之战上扬言要驱使隐刹宗,统领其余魔修魔裔。
这个消息一出可谓在修真界翻起了滔天巨浪,顽强的炎煞元魄再次还魂儿,天门加上仙门六族哪个不是他仇家?倘若他要统领魔修向仙门寻仇,还不知道会翻出什么腥风血雨。
这次不知道炎煞元魄又寄生到谁身上,总之,仙门又找到公敌了。
然而再次成为修真界公敌的时方域却浑然不知,两人一兽在无人界探查数日无果后,时方域决定还是先同段衡回灵墟看看,一方面跟段家子弟报声平安,一方面……当年的事迷点重重,既然又活过来了,时方域还是很想查清真相的。
踩着散落在地上的枯黄树叶,时方域一边擦拭着好剑一边回头看段衡,眉角轻挑,问道:“你今日一反常态,犹犹豫豫地,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说完他握着剑柄将剑插入剑鞘内,看到段衡神情有一瞬的僵硬。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整的时方域心中痒痒的,终于忍不住在二人即将启程之前开口询问。
段衡恢复神色之后别开脸看向时方域粘上枯叶的衣角,耳根处竟然有些红晕,时方域咋舌,暗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让他难以启齿。
下一刻,段衡上前大跨一步靠近他,双手在背后捣鼓了半天,才将手中那个攥了许久的东西递到了时方域眼前。
时方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个皱皱巴巴,颜色都已褪去,早已看不清模样的面人就出现在他眼前。
“嗯?”时方域眯着眼看着那个面人,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裂痕,像是拦腰摔碎之后又被什么东西粘起来的。他的手搭上下巴蹭了蹭,小声嘀咕:“这东西十分眼熟啊……”
段衡脸色有一些失望,他将面人拿远一些,耳根上的红还没褪去,“很久以前,师父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其实段衡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时方域就想起来了,他“啊”地一声砸了下手背。恍然想起生前有一次恰逢凡世上元节,时方域带着几个弟子外出降妖抓鬼,回天门山的途中在一处庙会驻足停留了半天。
主要是沈真那孩子一直求着他,让他们也见识见识这寻常人家的凡尘盛事。
那时,他的确曾对一个摆着面人的摊子表现出兴趣……时方域抬眼偷偷瞥了瞥段衡,伸手接过那个仿佛一碰就会碎的面人,笑嘻嘻道:“师父是很喜欢……你一直想给师父的就是这个吗?”
段衡点了点头。时方域一下就懂了他方才的犹豫,因为那次下山之后,时方域就再也没能回去,后来遇上段家灭门惨案,他背锅身死,恐怕那个面人就一直在他手里没能送出去吧。
时方域挑挑眉,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丢,只不过保存的不算太好就是了,活像个老古董。
他其实很想告诉段衡,他当初并不是对这个面人感兴趣,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天门山度过,但他时常偷摸混出去,这凡世的各种新奇的小玩意他都见识不少。
他是想将这东西带回去送给四师兄的,但碍于弟子们都在场,抹不开面的时方域最后还是作罢了。
没想到这种小事却被段衡注意到。
但看他眼中闪烁着的亮光,时方域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真相就不告诉他了。
时方域小心翼翼的将面人拢在袖子里,确保不会掉出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为师收下了,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同为师提,师父翻天了也得给你弄来。”
他拍胸脯打包票,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得了段衡的礼。
虽然只是个破面人,但时方域却莫名觉得很贵重。想着他又暗暗摸了摸袖子里的面人。
段衡看了看时方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再看向他面容的时候表情好像冷了下去,一瞬间时方域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等回过神来,段衡已经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徒弟没什么想要的。”他淡淡道。
怎么好像生气了?时方域狐疑,虽然复活后他总是用各种小动作宣誓自己对段衡的主控作用,身为师父不能露怯,但他还是觉得段衡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以他为尊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时方域摸了摸鼻子,提步跟了上去。
刚要走出无人界,半人高丛生的杂草隐没了段衡一半身体,时方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突觉脚底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段衡回过头的时候时方域恰好弯腰伸手去捡,是一个长了些许青苔的木板,硬生生在中间被折断,缺口的痕迹看起来有年头了。
上面刻着“山”字,只是形状看起来不太协调。
段衡也走过来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应该是仙人镇的牌匾,这上面是‘仙’字,但是那部分被折断了。”段衡轻声开口,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
“是了。”时方域指着杂草里的一些碎木屑应声说道:“如此说来,这应该是无人界唯一一处遭到破坏的地方——”
他正说着,同时端详着手里破旧的木板,突然间瞳孔一缩。
“这上面是不是有两个字?”时方域赶紧将木板递给段衡看,只见“山”字右下角的角落里刻着方方正正的两个字,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沈泽?”段衡疑惑。
他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是姓沈……
时方域手指扣着木板上的碎屑,一根刺陡然扎了进去,但他浑然不知,一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便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
段衡一惊,赶忙接住时方域摇摇欲坠的身体,“师父!你怎么了?”声音有一丝惊慌。
“别担心,他体内有道封印松动了。”趴在段衡另一个肩头的混沌懒懒说道。
“封印?”怎么又是封印?为什么他师父体内也有封印?
“封什么?”段衡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冷得让人打颤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记忆。”
时方域手捂上脸,从指缝间看着不停旋转的天地,那晚不断做的梦的场景又重现了,还是那个画眉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长得颇为喜庆的娃娃……
“沈泽……”时方域抑制脑中的疼痛喃喃说道,却突然感觉身体里涌入了源源不断的灵力,温暖地抚慰他的每一处经脉,待痛苦减小些,他离开段衡的扶持,摇摇晃晃转过身。
“阿衡,我们得回一趟天门山。”他认真道。
混沌说他身上被下了记忆的禁制,那些不停在他脑海中涌现的也许就是他的记忆,这些是猜测还是事实,时方域都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刻着的“沈泽”二字一定是同他有关的,因为这个名字,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他还在天门山混日子的时候,曾有幸受邀去参加那时还是沈家公子的沈温同云家四小姐的亲事,十里红妆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好不喜气。他远远看着,满面红光的沈温受到各仙门的祝福时,嘴角隐不住的笑。
那些阿谀奉承和敬畏尊重,一丝丝都和时方域没有关系。
他冷眼看着,觉得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异常可笑。
沈泽?他不也是沈家的人吗?可为什么那些热闹都不属于他,与他无关?
两个字唤回的一些不美好的记忆又惊醒了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属于时方域的阴暗面。
他嫉妒沈温,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
坐在好剑上御剑飞行,时方域眼中光彩尽失,他扯了扯段衡腰间的玉佩,突然扬头问他:“好徒儿,你说,如果你有个哥哥,他有的你都没有,你会不会记恨他?”
段衡想了想,转过身面对时方域蹲了下去,拿起时方域的手将里面的木刺用灵力逼了出来,缓缓止血。
半晌以后他幽幽道:“徒儿可能不光会记恨他,还想杀了他。”
轻松的口气让时方域背后一冷,方才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也逃逸了。
他觉得自己问了个不好的问题。
段衡的哥哥曾经差点把他折磨死,那是个导致他徒儿养成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性子的罪魁祸首。如此一想,他突然又觉得自己的遭遇不算太悲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上了……蠢作者没有迟到……
有个小天使提到关于师父和徒弟相杀的问题,很不想剧透的情况下还是悄悄打个预防针,不算是误会啦,唔……
看下去就知道了(你够!)
第19章 禁制,询问!
“是我太天真了,现在回天门山找谁问?师父闭关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关,能知道我封印记忆的事恐怕只有大师兄,可是他大概抓我还来不及呢!我居然自己送上门了!”时方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明明已经到了天门山脚下,却突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话唠潜质又得到了体现。
“不然我们还是先回段家吧!”他猛然下定了决心,低头拽着段衡的袖子就想转身走掉。段衡没做表示,本来是想什么事情都随他,却不想时方域一个止步,赶忙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巨石后面。
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捏了个诀将两人的气息隐匿。
段衡任凭时方域摆布,始终没有开口问时方域是怎么了,他顺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白净的手,一直向上看,时方域一脸凝重地望着前面,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注视的眼神。
山门灵光大现,穿着花花绿绿的不同道袍的人落地,同山脚下守门的弟子说了几句,就被恭敬地请了上去,打前面走着那几个,不就是前段时间才遇见的仙门六族各家主吗?
“他们怎么来了?”人走后时方域忍不住出声问。
还不等段衡回答他,他自己拍了下手,恍若想起了什么般看向段衡,脸色古怪道:“为师死了有五年了,莫不是正好赶上天门大选吧……”
段衡看了看山顶,回过头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徒儿想起屠杀混沌之后是要去参加天门大选的。”
天门大选是天门山的盛会,各宫主座下弟子以比武斗法的形式互相切磋互相进步,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各家族之间年轻一代实力的比拼。除去那些资质较好没什么仙门背景的普通散修,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六族的人。
天门应该算是仙门六族专门培养人才的地方,就连七宫宫主,也总是不乏六族中人。
“天门大选的话,戒备岂不是会更加森严?”段衡看着时方域道。
“也不一定……”时方域眼神复杂地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半晌回过头看向段衡:“天门大选历来都是在紫微宫前举办,门中所有弟子都会去观战,别的地方反而会十分冷清。”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尤其是现在的瑶光宫。”
恐怕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了吧。
“师父回瑶光宫做什么?”段衡眉头微皱。
回去也不能解开他身上的禁制,记忆还是照样被封存,有什么意义吗?
时方域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他耸了耸肩:“说的也是……”
“为师就是想回去看看嘛……”这么久了,他也想回去看看那个门规森严的地方,以前他总觉得天门山规矩太多,门人刻板无趣,整天都想着溜出去看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现在突然不能回去了,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如师父去问问四师伯吧,也许他也知道什么……”段衡看着他眉眼下隐藏的失望,开口说道。
时方域鸦青色的瞳眸似乎有一道光亮闪过,可是又渐渐熄灭了,四师兄虽然向来宠着他,可他如今的身份早已经将他们推得远远的,这样贸然前去,若是让他十分为难反而不太好。
“师父担心身份的问题吗?”段衡看穿了他的想法。
还不等时方域点头,段衡脸偏向一边,清冷的下颔划出优美的弧线,眉峰凛冽,眼睛里有深不可见的冷漠。
“不用担心,他知道徒儿才是……”
时方域背影一震,他猛然抬头。
抓住段衡的肩膀,时方域眼睛瞪得很大:“他没有伤害你吗?”
“没有。”
“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件事?”
“没有。”
时方域松了一口气,看着段衡紧皱的眉头,知道自己方才抓着他的手太紧了,连忙松开,挥挥手打岔道:“四师兄向来心软,你年纪还小,又被为师锁住了灵力,他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是吗?”段衡看着时方域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看穿。
时方域摸摸鼻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段衡也根本不指望他回答。
“走吧。”时方域转过身拔出好剑,天门山脚下流光一闪,一道灵光飞冲上天,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绕过紫微宫,时方域专门挑了人最少的地方,天门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都心中有数,找到一条不惊动别人的路径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天权宫大门紧闭,旁边的弟子房舍也十分安静,天门大选想必已经开始了,不参加比试的也会去凑个热闹,他们两个只要在里面等着权澜回来就好了。
跟段衡招了招手,时方域踏上台阶,手按上朱红色的殿门,吱吖一声推开了门,顿时就傻眼了。
然后马上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阳光一束束照射进来,顺着光线时方域看到空中漂浮的灰尘,他捂着嘴咳嗽几声,伸手将蒙在脸上的蜘蛛网尽数摘去,又在脸前挥了挥。
“噗咳咳!怎么像是我的瑶光宫一样?”
里面的摆设还是跟自己离开前一样,就好像这五年来丝毫没有住过人一般,地上桌上书架上全部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如果这是瑶光宫还说得过去,可这是他最爱干净的四师兄的住处啊。
段衡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挥了挥袖子,摇头四处望着里面的陈设,走到那一张铺着暗灰色锦缎的床边,回头对时方域道:“是住人的,这床有人睡。”
时方域也走过来,坐到床边,看着虽然积着灰尘却整齐划一的殿内事物,喃喃道:“四师兄不是这样的啊,以往最喜欢用打扫天权宫同我打赌,眼里是不揉一颗沙子的,我打扫得不干净了还会落下他一通训斥。”
段衡脸色古怪:“让师父打扫屋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啊!算是四师兄的怪趣味吧,不过想来用别的东西做赌注,我有的他都有,我没有的他也有,还不如省省力让我多干干活呢。”
“这种事没有别人做吗?”
时方域抬头,瞄着段衡,斜眼问道:“你不会是觉得你四师伯故意捉弄为师吧?”
这么一想,也的确有可能。
段衡摇了摇头,决定不和自己的师父往深处挖掘这事了,到时候反而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时方域拍了下大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撸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