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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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说笑笑,不觉门外霓虹纷繁,几乎盖过初现的星辰。
福垚喝掉最后一口酒,说着消遣一下还要快些回去陪老婆孩子,起身匆匆告辞了。
May笑着说福垚哥不愧好男人,嫂子真是好福气。一边挥手道了别。
福垚在时的热烈氛围随着他的离开而瞬间冷却下来,May背靠了吧台,静静凝望门外马路上隐约的车光,因为快速行驶而模糊成一道明亮的线,直直地拉伸向远方。
May突然感到庞大的寂寞,几乎被压得喘不上气来。那些来自家庭的温馨和欢声笑语,自己是再无机会感同身受了。弃影本部或许本便是被精心雕琢为城堡的沙雕,敌不过天灾人祸的肆虐而轻易支离破碎。
于小传看不到May阴郁下来的神情,瞥见春风十里见了底,开口问着:“May姐还想喝点什么不?”
May闻言转过身:“给我来杯烈的。”
于小传说:“突然要干嘛呀May姐,小酌怡情大饮可是会伤身的呐!”
“我说来杯烈的!听不懂吗!”May捶着桌子,几位酒客闻声看了过来。
于小传知道前几天大当家忌日刚过,May情绪不稳也情有可原,便不再言语,挑出几瓶或黄或清澈的酒液按比例勾兑,划了长根火柴点燃,就着蓝色的光焰反复数次倒杯调和均匀后闷熄了火,插上卷曲的肉桂轻轻推给May。
“May姐,您的wasabi。”他小心翼翼地说。
May一把举起还带着热度的烈酒一饮而尽,吓坏了于小传:“哎呀哎呀慢点喝啦,喝多了荣叔又要来念我……”
May挥挥手表示无所谓,也不言语,站起来摇摇晃晃推门出去,留下铜铃叮当作响。
于小传慌张翻出手机,赶紧拨通荣叔的电话报备,唯恐少当家出了闪失。
第16章 第十六章 偷袭
Wasabi后劲迅猛凶烈,May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热得烫手。暗夜风凉,迎面扑来觉得清爽舒畅,却如隔靴搔痒,缓解不了烦躁。
稍微有些后悔硬是要了高度数烈酒,飘飘然走不动路,这么狼狈的回去,免不了要挨荣叔一顿数落了。
蹲在路边醒了醒酒,看不远处转角有咖啡厅外面摆设着桌椅,心想坐一会儿大概会好些,便晃悠着起身往那边走。
却跟转角另一边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May?你怎么了?”May抬起头,见是李云巍。
李云巍闻到厚重的酒气,皱皱眉。
May把李云巍推开,有些郁闷这副模样被人看到,拉开椅子坐下稳住身形,心虚地说:“一个商业应酬,喝得有些多,不要紧。你怎么在这?”
李云巍挠挠头:“最近有新的企划提出来,我想设计个建筑结构图,出来转转找灵感。”他掏出手机,“那个什么,我喊我家司机来把你送回弃影本部吧。”
May慌忙连连摆手,差点失了从容:“不不不,太早了,我、我想喝点咖啡再回去。”
“嗯?”李云巍望望天,硕大的月亮当空,“早吗?你晚上喝咖啡不怕失眠吗?”
妈的哪儿来那么多话。May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说口袋里若是揣了枪,真想掏出来崩了他。喊侍应生过来点了咖啡和甜品,生生截断李云巍的话头。
烈酒还残存在喉咙中燃烧,此时灌下浓咖啡简直是在上刑。甜腻的粘稠感糊住了口舌,在胃里转了一圈有些灼痛,May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你不舒服?”李云巍见May面带菜色捂着嘴,关切地问。
“没什么。”May调匀呼吸,勉强恢复一些。
二人静默地面对面坐着,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李云巍轻咳一声,想要打破沉默:“弃影现在发展趋势还好吧,海外的分部拓宽的怎么样?”
“一切进展顺利。”May说,“当然了,还远远没有达到至声的高度。”
“几年前的火灾让弃影受到太大的重创了,你也不要太心急,慢慢来一定会恢复到以前的地位。”李云巍安慰着,“听我父亲说,弃影驻马来贸易金融中心资金链出了些问题,现在解决了吗?”
May皱皱眉:“马来西亚是块不太好啃的骨头,不过我相信我们理事的能力。”
李云巍说:“弃影需要帮忙尽管和我们说,至声在马来涉猎还算宽泛,如果多处贸易存在重叠的话,或许合并一同共事发展会更迅捷一些。”
“你说合并?”May挑起眉,这一字眼已然成为May怒火的引线,但凡提及,总要惹得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控,“他妈的别以为弃影不跟你们合并就混不下去了!你得意个鬼啊!嚣张个几把蛋!”May愤而站起,指着李云巍的鼻尖大骂出口。
李云巍被吓得一怔,他从没见过一向冷静沉着的May还会这样动怒,他有些不知所措,举起两只手本能地做了投降的姿势:“我无意冒犯你,May,你对至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讨一下?”
要我和至声心平气和交流,等我干掉你以后再说吧。May瞪着通红的眼,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光斑晃了眼睛。
不知道哪里投来的红光,刚好打在李云巍外套细密镶嵌的铆钉上,缓慢向上移动时被铆钉折射得四散开去。May用手挡一下,有些刺眼。
心想或许是来自哪里的店家为了招徕顾客做的旋转光球,隐约又觉得哪里不对。红光蜿蜒爬行过铆钉密集的肩膀,在颈侧汇聚为明亮的一个圆点。
父亲被袭的画面突然闯入May的脑海,没错,就是这个红点,曾经夺走了父亲的生命。
有人在狙击李云巍。
May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本能地推开李云巍跪在地上,腹部钝痛,开始涌出殷红的鲜血。
咦?我挡枪做什么?若是他死了,我不就达成心愿了么?May捂住伤口,拿自己有些没辙。啊,大概我的潜意识里,是希望他死在我的手上吧,被别人干掉,嗯,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样想着,意识开始神游,视线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灰,渐渐转入黑暗。
丧失意识前,她听见李云巍在身边急切地唤着她,帮她按压着伤口,可是血液仍然不断冒出来,温热而湍急。身边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很多人奔跑吵吵嚷嚷说着什么。May动动嘴唇,李云巍赶紧凑上去听她的诉求。
“都……他妈……别杀他……这个人……是我……”
荣叔接到于小传的求助电话,立即召集保镖出外寻找。
少当家酗酒有些反常,大抵又被什么所刺激到了吧。荣叔这样想。一刻也不敢耽搁,以Fishing Long为中心解散了队伍。
他朝弃影本部方向沿街缓慢走着查看店铺,思索少当家有可能会去的地点。
保镖们陆续返回,报告着毫无结果。
荣叔愁眉不展地掏出手机,尝试着拨通May的电话。
转角处突然传来剧烈的响动,有桌椅翻倒杯盏破裂的声音。荣叔循声看去,只见May跪倒在地捂着腹部。李云巍蹲坐一侧,焦急地帮May止着血。
“少当家!”荣叔赶忙奔过去,命保镖迅速保护May并留意可疑行踪。
“荣叔!May帮我挡了一枪!腹部中弹情况危急!”李云巍喊着,染了满手的血迹,紧张得嗓音变了调。
保镖协助拦截下一辆保姆车,李云巍帮助荣叔把May安放在后座,随弃影众人一同驶离。
第17章 第十七章 抗拒
……都他妈别杀他,这个人是我……
……这个人是我……
……这个人是我要亲手解决的……
May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墙壁。
她左右扭动酸痛的脖颈,慢慢回忆起狙击的事。
想起自己为李云巍挡了那一枪。
妈的,真晦气。
她这样想着,撑住床要坐起来,腹部一阵剧痛,无奈又跌了回去。
动静不小,惊动了伏在床边浅眠的人。
“May你醒了?有没有好一些?”李云巍抬起头急急地问,眼里是深重的疲惫。一整夜的抢救他片刻未敢离开,May腹腔被击穿失了太多的血,李云巍死死盯着血袋中的红色液体一点一滴顺着留置针进入May体内,恐怕突生了变故。好在子弹打入时险险避开了全部脏器,否则这会儿,怕是还在ICU扣着氧气罩动弹不得吧。
“你来做什么?”May没甚好气,太久滴水未进嗓音沙哑。
“李少爷一直守着您,等您醒来呢。”荣叔在一旁说着,一边兑了杯温水递给May。
May轻抿了几口,眉头紧锁,目光一刻未从李云巍身上移开。
“荣叔,他为什么在这里?”May质问。
“少当家……”荣叔开口,却又被打断。
“谁放他进来的?”May生了怒气。
“是我,少当家。”荣叔承认道。
“出去!”
“是。”荣叔退到门外。
“还有你!”May对着李云巍吼道,腹压升高牵扯了伤口,May吃痛扭曲了神情。
“你别乱动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李云巍慌张站起身。
“那更好,岂不是随了你们所愿?”May痛得口不择言。
“那个狙击手不是至声的人,我们也还在追查他的下落。”李云巍以为May想错了昨晚的事,急忙解释。
“我没在说这个。”May偏过头,懒得再说话,“你走吧,我要睡了。”
身后没有动静,李云巍尴尬地站了许久,犹豫地说:“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May?”
May烦躁地动了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李云巍不肯罢休:“如果哪里得罪了你,我还是希望你能直接告诉我,这样我真的快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的矛盾解不开,如何推进组织的合并?”
May大怒:“推你妈哔!合并就是天方夜谭,你不要再白日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可你!弃影这辈子也不会与至声互利双赢!你给我记住了!荣叔!送客!”
荣叔闻声匆忙进来,劝李少爷回去。
李云巍坚持道:“你这样讨厌我,可是又明明救了我。”
“你不能死在这。”May说着,心想自己准备摧毁的东西,怎么能容忍被人抢先一步,“不过如果我父母还健在,也定然不会认可你!”May失控地嚷着,蜷缩起身子,恐怕是伤口破裂,淌了血。
“李少爷,您请回吧,今天少当家有伤在身恐怕难商要事,您不妨择日再议。”荣叔好言好语相送,李云巍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回到至声本部,李云巍在玄关换了鞋。尚思媛闻声迎接,向少爷问好,汇报着目前的进展。
“巍少爷,狙击手是埋伏在了两条街外的高层商务楼厕所隔间内,我们调取了监控,但是脸被刻意遮盖了,看不到面貌特征。这个人不止一回出入过这栋大楼了,据我推测他应该是一直密切关注着至声的动静,或许蓄谋已久也说不定。这次少爷外出散步,正好让他逮住了机会下手。”
李云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最近在管辖区内巡逻多留意一些,一旦有可疑的人立即上报。”
“好的巍少爷。”
李云巍进到客厅,看Through正一张张翻看堆积如山的资料。
“在做什么呢?”李云巍坐到Through旁边,伸手揽住他。
“帮老爷查找线索。”Through放下纸张,“弃影少当家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子弹打入腹腔,大量失血,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清醒过来了,还很有精神的跟我吵了一架。”李云巍无奈地笑笑,“对了,父亲呢?”
“老爷在书房。”
“我过去看看。”李云巍说着,往书房走去。
“父亲。”李云巍推门进去。
“回来啦?美美怎么样了?”李穹宇抬眼见是儿子,忙问道。
“醒过来了,没有大碍。”
“谢天谢地!”李穹宇松口气,又继续说,“这狙击手恐怕是此前跟至声有过什么嫌隙,才对你下杀手。”他重新埋头在电脑屏幕上,偶尔点着鼠标查找信息,“阿荣也是建议我,把近几年的交易记录翻一翻,或许会有蛛丝马迹。”
“父亲,”李云巍冷不丁发问,“您此前有没有做过得罪弃影的事?”
“嗯?”李穹宇一头雾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去客厅了。”李云巍说着转身带上门。
第18章 第十八章 生日
May吵着要出院。
“少当家,您再多忍几天,”荣叔劝着,“您这可是枪伤,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痊愈的啊。”
“不过是开了个洞而已,”May满不在乎,“缝一缝就差不多了。这小病房,圈得我浑身不舒服。”
这么多年,少当家倔强固执的性格始终没有更改过。荣叔叹口气只好妥协:“我会尽快安排出院的,请少当家稍安勿躁。”说罢退出病房,险些跟门口的人撞在一起。
“还是听荣叔的吧,觉得闷的话,我常来看望你。”
May越过荣叔见来人是李云巍,换上一脸大大的鄙夷:“你坚持天天来不累吗?”
荣叔向李云巍问了好,帮他们关上门。
李云巍把手里的新鲜花束安放在桌上:“只要能让你宽心,做什么都行,怎么会累。”
May伸手让他打住:“煽情的话留着对你的情人说吧,我不稀罕。这枪伤不是你造成的,你也不用心怀愧疚,请回吧。”
“怎么总是才来就赶我啊?弃影的待客之道呢?”李云巍别扭地抗议。
“走啊!要等我喊人轰你吗?”May提了音量。
前几日因了May伤痛未愈,李云巍不便多留,三两句问候就告辞。可是如今May的病情渐好,他便想进一步交流,力争解除了偏见。
“May,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年幼时交好的情感你都抛弃了吗?”
May皱了眉,眼中愤怒与悲痛相互交织:“抛弃的是你才对吧,李云巍。”
“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成见,可是你,却变了,现在毫无情感可言,变得这么冷血,这么绝情。”
“那么是谁害的!”May怒视着李云巍。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自从宵义叔过世后,我们甚至都没有平心静气地说过话。”李云巍问出长久以来的疑惑。
“你怎么可能理解得了我的心情。”May转过头,长发垂下来盖住了眼睛,“你又没有亲眼见过亲人的死亡!”
我有啊。李云巍闻言,低下头缄默。我有的。
巨大的悲伤席卷了眼前的所有,周遭一切化为旋转的光圈,时间疯狂倒转,画面清晰落定后,李云巍看见的是母亲微笑着的脸。
他坐在桌前,丰盛的菜肴微微泛着热气,蛋糕摆在正当中。
“小巍饿了的话,可以先吃哦!”张雯笙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上,一手帮李云巍摆了碗筷。
“可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李云巍扁着嘴。
“就快了哦!”张雯笙安慰着,看了看手机屏幕,拨出去的电话仍然没有人接。
李云巍的九岁生日,他没有邀请任何人来热烈地庆祝,只有一个愿望,想和父母一家三口安稳地吃顿饭。父亲事务繁忙,常常深夜晚归,又一早出了门去,很少能够聚在一起。就算休整在家,也时常与母亲因为琐事争论不止。李云巍在这硕大的家里,终日寂寞得失落。
所以几天前,母亲询问自己想要什么礼物时,李云巍毫不犹豫地说:“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蛋糕!”
而父亲明明点着头答应了的。
傍晚的云层堆得很厚,哗哗落了雨。张雯笙掀了帘看向窗外,风疾雨骤,却寻不到李穹宇的身影。
她心内焦急,反复拨打着电话,无人接听。
母子沉默着在灯火通明的宽大宅邸等待,只听得雨水落地和钟表行走的滴答声。
终于门锁旋开,李穹宇跌跌撞撞晃进来。张雯笙匆匆到玄关迎接,扑面而来的酒气却令她皱了眉头。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穹宇费力从口袋取出手机拍在鞋柜上,手机向外淌着水,已经潮湿了线路无法开机。
“这么大雨,也没打个伞?”
“别吵……今天、我得喝、个痛快。”李穹宇一边打着嗝,一边脱下滴着水的外套扔在地上。
张雯笙忙帮他捡起来挂到一旁:“你答应过陪小巍过生日的,难道忘了吗?小巍一直在等你回来!”她数落着。
“生日啊,没有忘啊……”李穹宇醉醺醺地晃到桌前蹲下身,“生日快乐小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