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暮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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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他会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尽量不亏待他们。不愿意随他去公司的，有没有什么后路的，他便联系道上其他认识的人，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人托付给他们。
至于想解散组织的理由，他也一五一十的和组织的成员说明白了，他相信他们会理解他的。
楚霖说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答案。他原以为大家会不同意他的想法，即使同意了，也没什么人愿意随他去公司。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多数人都赞成他，并且表示愿意跟随他。
而那些不愿意跟随他去公司的，则表示自己混惯了黑道生活，不习惯去那种公司工作，也没有要求楚霖为他们谋后路。另一小批不同意的，自动因为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而被迫同意了。
在场最为惊讶的，倒不是那些跟随了楚霖多年的人，而是沈培钧。他原来不明白楚慕将他叫出来是要做什么，现在，他明白了。他看向温澈，只见温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下来，他想，如果这个组织不复存在，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过上他想象的那种生活了？可以和温澈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想到这一点，沈培钧和温澈也表示了赞同。
这样的结果正是楚霖想看到的，他先是笑着向大家伙儿表示感谢，随后便打算交代一下下一步的计划。这些人的身份不干净，要想融入正常社会，须得洗的干净一些；这个据点也不能要了，可以将它打理一下之后卖给其他老板；仓库里还剩一些毒品囤货，须得处理掉……
即使这些人即将不再属于组织，他们依旧把楚霖当成核心，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话。
正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章三千字


第54章　chapter　54
外头突然响起了汽车行驶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汽车很快地停下，尔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着响声，绝不是停在附近的汽车，而是停在工厂门口的汽车，车上的人也很明显是针对他们而来的。不一会儿，脚步声停止了，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虽然轻微，但他们还是能听出，那是枪支的声音。
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以及对方为何而来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楚霖看向身边的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示意他从后门绕出去悄悄看一眼，那人会了意，悄悄走到后门绕了出去，其他人便在原地等候。
过了几分钟，那人依旧没有回来，楚霖眉头深锁，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他看向楚慕，说道：“你先带着一部分人从通道出去，能出去多少就出去多少。”
“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发生什么。”如果对方是道上来寻仇的，他自然有办法对付，如果对方是公安的，那么便更不会对他做什么。他首先需要做的，便是保护自己的儿子，以及跟随自己的这些人。
楚慕看着楚霖坚决的眼神，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一半人随我过来，另外一半人，跟在头儿身边。不过事先说一下，最好是有能力的留下来，没能力的随我走，否则，留下来也是添乱。”
楚慕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众人互相对看一番后自动分成了两派，很多看起来便没什么战力的跟在了楚慕身边，而另一些原本就是靠打架出身的混混跟在了楚霖身边。楚慕看了沈培钧一眼，说道：“跟着我。”
沈培钧点了点头，又看向温澈。楚慕其实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但是他又觉得沈培钧必定会跟着温澈，便对温澈说道：“你也跟着。”
这个据点设置了一个秘密通道，为的就是被人围剿时方便逃走，上一回没有用的必要，这一次，看来不得不逃走了。他们原本只是来商量将组织解散的事情，身边没有任何可以用的武器，也没有外援。而且这个组织中大部分都不是十分擅长与人赤手空拳打架的，留在这儿对他们十分不利。
楚慕走到墙角的一排堆积在一起的箱子旁，示意身边的人将那些箱子搬开，露出下面的一片蒙着灰尘的地面。楚慕蹲下身，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伸手开始在地上摸索，最终，将手放在在一块方形地砖上，按了下去。一个铁质拉环突然从地下弹了出来，楚慕伸手拉住那个拉环，用力一拉，一片面积约一平方米的地板便被掀了开来。楚慕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秘密通道，因此此刻都十分震惊，楚慕在这堆人中寻找着沈培钧的身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先跟在他身后。
“你们都好好跟着我，别丢了。”楚慕先从地道走了下去。
从洞口下去之后先回经过一段楼梯，然后是平坦的砖地。这儿好像是专门挖了来作为地下通道用的，并不宽敞，大约只有成年人张开双臂那么宽，地面到顶面大约两米多高。这里十分昏暗，因为没有灯，众人是靠着手机的光线行进的。这里的气氛出奇的肃穆，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人们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大家心里都各有各的想法，不过唯一相同的，便是担心楚霖的安危。
他们走了约有半个多小时，面前没了路，而是出现了一扇门，楚慕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人们本以为这扇门出去之后便可走了，没想到这扇门打开之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为昏暗潮湿的地方，中间还横亘着一条看起来便肮脏不堪的水面。
这不是下水道吗？
“头儿怕通道终点设置在地面上太容易被发现，就放在了这里。”没等他们提出疑问，便做出了回答，随后他指向右方，“从这里出去之后往这儿走，记得注意头顶上方的阴井盖，数到第五个阴井盖，你们便可以出去了。那个阴井盖经过处理，从下方很容易打开。”
有人问：“那你怎么办？”楚慕交代的这么清楚，明显是不想和他们一起走了。
“我得回去看他。”楚慕到底还是担心楚霖。
楚慕决定的事情，他们插手也是没有用的，而且他们也十分担心楚霖，便对楚慕说道：“少爷，请你也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楚慕拍了拍那人的肩。等到他们全部出来之后，走回了通道。只是，关门之前，他看见沈培钧出现在自己面前。
“少爷，请，请让我，一起去。”
楚慕微微蹙眉，他怎么能让沈培钧一起呢？那一边一定非常危险，如果沈培钧出了什么危险，他会后悔死的。于是他冷冷地说道：“你？你去了也是添乱。”
“不会的。”沈培钧神色十分坚决。他也担心楚霖，毕竟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人，要他在这个时候自己逃走，他做不到。
“你他妈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楚慕说着，便伸手要将沈培钧推开，只是那只手还未碰到沈培钧，便被温澈一把抓住。楚慕见自己手腕被温澈抓住了，心里十分不爽，想要一把撤回，只是温澈的力气大的可怕，竟叫他无法撤回自己的手。温澈看着楚慕，眼里有着捉摸不定的情绪，他开口道：“我会看着他，不给你们添乱。”
楚慕微微蹙眉，心道温澈之前与他打架时力气不像是有这么大的，莫非，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罢了，把沈培钧带去就是了，到时候即使温澈不保护他，自己也会保护他。
“好吧，我答应你。”楚慕开口，“不过你最好在不明显的地方待着。”
沈培钧点了点头，温澈这才松开了楚慕的手。楚慕转过身，在另外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只见上头有一圈红手印。
此时。
杂乱的小仓库内，二十来名警察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十一二个看起来便身强体壮的男人，只是他们此刻都被铐上了手铐，被人制服了。在仓库的另一边，一名身穿警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看着对面身着正装的男人，眼里满是怒火，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神色平静。他开口道：“楚先生，你，可还记得我？”
楚霖是他们中唯一没有被戴上手铐的，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平静地说道：“冷副局，我怎会不记得。”
面前的人，是玥城公安局副局长，冷严。
冷严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还以为，楚先生贵人多忘事，已经将我忘了。那楚先生不妨猜一猜，我这次是为何而来？”
“莫非，是要来歼灭我这个小小的毒品组织？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这个组织刚刚已经解散了，而且大部分兄弟都走了。”
冷严神色一变，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和局长的关系，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对你这个破组织没兴趣。我是想问问你，可还记得二十一年前的那场事故？”
楚霖愣了愣，说道：“……记得。”
“记得，呵呵。那我便要问你，那场车祸发生时，你就在场。当时你明明有时间救他们，为什么你没有救他们？”
二十一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他亲生儿子和妻子的性命，肇事司机当场逃逸，而楚霖则在事故发生时刚好经过。从监控看，那个时候楚霖甚至是下车看过他们的，楚霖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楚霖没有救他们？
冷严一把上前抓住了楚霖的衣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发而出：“如果那个时候你带他们去医院，他们便不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就不会死，哪怕你不带他们去医院，你打个电话叫救护车也行啊，可是你却无动于衷的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他们的死，你也有一份。我多少次想找你报复，只是奈何于你的身份，无法下手。”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接到警察的电话，警察告诉他他的妻子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出了车祸。那一刻他抛下所有的工作去了医院，等待他的却是两人抢救无效死亡的噩耗。那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他却不得不看着他们离开自己，他的心痛，谁能知道？他找出了肇事司机，将那个人送进监狱，又动用一切方法给那个司机判了最终的刑罚之后却发现自己妻儿的死并不单单与司机有关。他调出了监控，发现了自己妻儿死去时，冷漠的抛下他们的那个人。
他很快地调查出了这个人的底细，他去找这个人理论，却被无情的关在门外，他想找这个人报复，却被局长阻止。
这么多年来，仇恨一直缠绕着他，他从最初的一个小警官，慢慢地升上了副局长，为的，就是可以有一天能够调动大量人人力，假借剿灭毒品组织的名头，来报复这个人。
“你说话啊，说，为什么不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转折点快来了啊，哇咔咔


第55章　chapter　55
“那一天，我的妻子，去世了……”
楚霖的表情看上去冷静急了，语气中不带任何波澜。这个答案让冷严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楚霖是个冷血自私的人，他以为楚霖只是不想管闲事，只是……
“你说什么？”
“那一天，我的妻子，去世了。我当时是赶去看她最后一眼，所以，没能救下他们，对不起。”
冷严抓着楚霖领子的手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两步，面上满是震惊之色。他顿了顿，又开口道：“不，你会不会在骗我。”
“是不是在骗你，你一查就应该知道了。”
当年的事，他也很后悔，明明只要顺道把那两个人送去医院便可以的，可是自己当时一心向着自己的妻子，便抛下了他们。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霖的表情告诉了冷严，他并没有说谎。冷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事情，恨了楚霖这么多年。
“那件事，我也很后悔。”楚霖开口，“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等等！”冷严打断楚霖的话，“还有我儿子的命，那可是你的宝贝儿子亲手抢走的！”
“什么？”这话把楚霖弄糊涂了，他不曾记得楚慕和冷严有什么纠葛。
“他叫冷伶，是我的养子。”冷严在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妻子后，便无心再娶，于是他便去孤儿院领养了两个孩子，而冷伶便是他的养子。他将冷伶培养成同自己一样的警察，正是为了让冷伶帮助自己报仇。几个月前，冷伶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决定先父亲一步来到这儿，哪怕不能杀死楚霖，来剿灭这个组织也好，却不曾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楚霖突然记起，楚慕曾经和他提起过这件事，几个月前，又一波警察袭击了据点，但是由于楚慕早有准备，不但没能让那些警察得逞，还将对方反擒。在那个时候，楚慕说有一名姓冷的警官被杀，只是，那个杀他的人，并不是楚慕啊……
而眼前的男人，似乎一直以为是楚慕杀了冷伶，这又是为何？
“我想起来了，那人确实是死在了这儿。”楚霖说道。冷严见他承认，便又要暴起，楚霖便接着说道，“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我儿子杀的。”
“放屁！不是你儿子杀的还能是谁？”
“那是一个叫温澈的年轻人。”楚霖说道。
然而这句话，却带给了冷严更大的震撼。比起之前的那个‘真相’，冷严仿佛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向后趔趄了两步，险些站不稳。他扶着墙，眉头深深皱着，看向楚霖：“他叫什么？”
楚霖也没想到冷严反应会这么大，他又细细想了一下楚慕曾经告诉他的一些推测，心里便猜出了大半。于是他云淡风轻地回答：“温澈。”
“不可能！”
“有没有可能，你问问他便知道了。”楚霖说着，看向了冷严的后方。冷严循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只见自己后方不远处站着三个男人。站在中间的那个最为高大的男人，正满脸焦虑的看着他。
冷严看着那个男人，胸口的怒气再也止不住，他伸出手指着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
温澈看着眼前的这个愤怒的男人，胸口不断起伏，方才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冷严这样，明显就是在质问他，他不可能说谎，因为楚霖说的就是事实。他喘着粗气，到底还是吐出了一个词：“爸……”
温澈在吐出这个词之后，一切便都明了了。沈培钧震惊的看向温澈，怎么会这样，原来，温澈真的骗了他，原来温澈真的就是那个内奸……
那么这么久以来的温情，都是假的吗？
他想到了过去发生的种种，温澈的突然出现，温澈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现象，温澈在杀冷伶时的表现，此刻仿佛都有了解释。如果，温澈是为了帮助冷严而来到了这里，那么，他算什么呢？那温澈对他的喜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杀了你哥哥？”
尽管不想承认，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痛苦。
冷严缓缓闭上了眼，他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随后睁开了眼，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气：“好，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儿子。”
“爸，你听我解释，我……”
“住口！”冷严喝住了他。他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报复错了人。他的妻儿的死，他养子冷伶的死，他一直以为都是楚家父子的错，到了此刻才明白，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因为他的愚蠢，他的自以为是，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他冷冷地看向四周，他带来的警察还在外头，这里只有他们五人，如果在这里杀了人……
反正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做的干脆点？而且，若不是冷伶来了这里，也不会被温澈杀死，所以，冷伶的死还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还有他的妻儿，如果楚霖当初没有那么做……
他在仇恨中浸泡了那么多年，要他现在突然走出来，他做不到，只有杀了出家的人，他才能消气！
他转过身，向楚霖走近了两步。此刻，冷严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杀气，没有了任何情绪，他看起来只余一片冰冷，像是丧失了生活的希望似得。他看着楚霖，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然后，楚霖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额头！
那一刻，楚霖明白了，这家伙已经失去理智了。或许是受的打击太大，使得他觉得，不论真相如何，都要杀了楚霖。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