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暮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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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点事情做，还可以让他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沈培钧倒并非不愿意去工作，他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有事情忙至少可以让他不用整天胡思乱想，让自己更难受。可是，他不想一整天都和楚慕在一起……
“我……做不好。”沈培钧想了想，还是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
“不会，肯定可以的。”楚慕看着沈培钧的脸，眼神中满是希冀。
那种眼神有些刺痛沈培钧，他微微蹙眉，不去看楚慕的眼，再次拒绝：“不了。”
“你，其实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对吧。”
沈培钧没有回答。楚慕到底还是想到了那个份上，他想瞒，又怎么瞒得过呢？
楚慕叹了口气，又说道：“没关系，你现在不想工作就好好在家休息，想去外面了也可以，不过要注意安全。我，先出去了。”楚慕起身向门外走去，开门前，又回过头看向沈培钧“对了，这周周末我刚好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他。”
他答应他的事情，不会食言，而且他想看到沈培钧带着神采的目光，哪怕那是为了另一个人。
沈培钧转过头，眼中的冰冷终于消融了一些。楚慕苦涩的一笑，走了出去。他走下楼，来到屋外，走向一个隐蔽的地方，喊了一声：“出来吧。”
楚慕后方走出一个男人，身材很是高大强壮，三十来岁，皮肤有些黑，留着一脸浓密的胡子，一只眼睛炯炯有神，另一只眼却半睁不睁，好像是瞎了。这人看着危险，却对楚慕恭敬得很。楚慕看了他一眼，点起了一根烟，同时也递给他一根：“来一根？老陈。”
此人便是楚慕派来暗中保护沈培钧的那位保镖。老陈并没有推辞，而是接过烟，借了一下楚慕的火点了烟，楚慕背靠在墙上，斜眼看着老陈。
“今日，他可有什么异样？”
老陈摇了摇头。
“那，一直待在家里？”
他又点了点头。
“行，好好看着他，你的好处不会少。”楚慕嘴角一勾，“对了，这周周末我要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悄悄跟着。车子我会派给你，你只要注意不被发现就行。”
老陈点了点头，同时轻轻鞠了一躬。
楚慕笑了笑，尔后将抽了一半的烟随手摁灭，走开了。
对于这个保镖，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什么不好的背景，力量又是可以肯定的，除了瞎了一只眼和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毛病。不过，不会说话也不失为一种优势，至少，他不会出去乱说。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
楚慕想起十六岁那年他母亲的忌日，那一天下着小雨，沈培钧就站在他身后帮他撑着伞。那一天他被蛇咬伤了，沈培钧还想帮他把毒血吸出来。他不同意，他们就静静地待在山上等待救援，他靠在沈培钧身上，虽然天气微凉，腿上也传来一阵阵剧痛，可是心里却温暖无比。
这一天也是下着蒙蒙细雨，可是他们的关系却不似从前了。沈培钧现在一定很讨厌他吧，如果今天他被蛇咬伤了，沈培钧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吧。楚慕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再一次被蛇咬伤，沈培钧会不会救他。他甩掉脑袋里的这些想法，为沈培钧撑起一把伞，一如从前沈培钧为他撑伞一样。
沈培钧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便想楚慕表示能自己撑伞，不过楚慕不让。因为两人只带了一把伞，沈培钧便也没有阻止楚慕了，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楚慕的母亲被葬在了老家的山上，温澈被葬在了公墓里。在他的墓碑旁，葬着和他一样身份的人，都是公安的人。墓碑上那张黑白相片里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他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笑容，表情有些严肃，只是眉眼中依稀透着那股温柔。
沈培钧还从来没有见过温澈穿警服的样子，他发觉温澈穿着警服显得更精神，更好看。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照片上的人，摸到的却只是一个平面，冷冰冰的。他多想再次看到这个人对他笑一笑啊，可是他再也看不到了，即使是在照片里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手触摸着冰冷的墓碑，微微开口。
“我来了。”
一开口，一滴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穿警服，挺好看的。可惜我，看不到了。”他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绒布盒子，在墓碑前打开，“你还记得，桔梗花的花语吗？我知道了，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我不怪你，桔梗花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我好想你，想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活下去。失去了你，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我生活的很好，你放心。”
“我会像，桔梗花说的那样，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哪怕，你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忘了你。”
楚慕站在他的身旁，握着伞柄的手渐渐用力，他现在又是心疼又是嫉妒。沈培钧脸上的泪水与沈培钧的话语无一不在刺痛他的心。他今天到底他妈的是干什么来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吐露真心？可是他又觉得不能不带他来，他要让沈培钧认清温澈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事实，也想让沈培钧疏散一下心中的郁闷。
可他心里还是很不爽啊。
楚慕蹲下身，手轻轻触上沈培钧的脸颊，想要替他擦去眼泪。沈培钧没有躲开，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沈培钧没有躲开他的触碰。楚慕很想把他抱进怀里，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让他永远看不到温澈，那怕是墓碑也不可以，可他不能那么做，他得克制自己那么做。
他看向了沈培钧手中那个绒布盒子，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桔梗花。算不上十分精致，好像是人工雕刻的。
定情信物吗？他想。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亲手放弃这个戒指，放弃你和温澈之间的一切。然后，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我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让你对我露出那种爱慕的神色。
他望向沈培钧的眼神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里面满是深沉的爱意。
沈培钧看着温澈墓碑上的照片，楚慕便静静地看着沈培钧，楚慕却不知道另有一个人在静静地看着他。
怀洛轩是来这里给父亲扫墓的，他爸爸并不是警察，却在公安局工作过，因为一起事故死亡，被葬在了这里。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他和往年一样来扫墓，一起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令他动心，却又没有给过他任何爱意的男人，此刻正专注的看着一个人。他看着那个人的眼神如此专注，充满爱意，那种眼神是他从来没有从那个人身上看到过的。原来楚慕也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啊。他不由得想。
然后，他看向楚慕看着的那个人，随后，便明白了一切。
那个男孩的外貌，和他有几分相似，虽然没有和对方接触过，他也能大致猜出这个人的性格。这大概就是小沈子了，楚慕真正爱的那个人，而自己，只是作为他的替代品被楚慕留在身边罢了。
这样看来，楚慕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呢？那么自己也差不多可以走了吧，不要再抱有妄想了。怀洛轩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子里全是下一篇文的灵感，这篇文有些灵感不足了呢


第60章　chapter　60
在那之后，楚慕的生活便处于上班和回家陪沈培钧这样的循环中，尽管沈培钧基本上都是不理睬他的，不过他也没有放弃。他只是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毅力和忍耐力，要知道他从小都是不会忍耐，对于想要的东西，也总是想尽办法得到。
不知不觉中，楚慕发现，沈培钧的生日快到了。
他希望能给沈培钧一点惊喜，即使没有惊喜，也希望他过得开心些。可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所以他决定去请教一下别人。
他本来想去请教一下赵秘书，可是那个女人一直以为楚慕交的是女朋友，所以给他出的主意也都是讨好女孩子的，这样可不行。知道他和沈培钧关系的，不过寥寥几人，还是去找程遥吧。
程遥见好久未露面的楚慕突然来他们家，还是有点意外的。
“呦，你怎么来我这儿了？”程遥笑着领楚慕进了门，然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也不打算招呼一下楚慕。楚慕环顾了一下房间，又是乱糟糟的一片，看来程遥最近又没有请保姆过来收拾。
楚慕走到程遥旁边坐下，说道：“你家里乱成这样，也不招人来收拾？”
“再过两天吧，再乱一点再找人来合算一点。”
“……”楚慕觉得程遥大概又被他老爸扣钱了，所以得拮据一些。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把小沈子带回来了？”楚慕问。
“不知道，咱们那么久没见了，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哪儿知道。诶，你怎么给带回来的？那个姓温的还能同意？”
“姓温的，死了……”
“死了？！”这是程遥万万没想到的，他确实听说楚霖的组织之前来了警察，好像还死了人，组织还解散了，可他没想到死的人是温澈。他理了理思绪，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楚慕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对程遥说了一遍，省去了楚霖和冷严之间的那段恩怨。程遥听完之后，微微皱眉，看向楚慕：“那，那小沈子，不得恨死你啊。”
楚慕一笑：“我知道他恨我，没关系，我爱他就行了。”
程遥虽然替楚慕感到悲哀，但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作为一个直男大概是理解不了这种心情吧，而且他也没有爱一个人这么深过。
“那，那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小沈子的生日快到了，”楚慕微微一笑，“我想帮他过生日，可是不知道怎么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和小沈子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肯定比我了解他。再说了，我也没给男的过过生日啊。”程遥从小就没有给别人过生日的时候，他顶多去参与一下，送个礼物，而且他送的礼物总是不合别人心意。
“那阿默呢？”楚慕觉得程遥他弟应该比程遥有主意一点，至少智商高一点。
“阿默？他，他不行，他现在正高三紧张的时候呢。而且这小子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怎么会知道这些？”
“没交过女朋友？”楚慕微微眯眼，“他该不会……”
“不可能！”程遥制止了楚慕的妄想，“你别胡思乱想啊，他要是敢喜欢男的，我就打死他。”
“可是，他还给你介绍gay吧。”
“阿默说，那是他同学和他说的，他没去过。”
楚慕知道程遥对这个弟弟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程遥说道：“那你还是帮我想想小沈子生日应该怎么做吧。”
“怎么做？做啊！”程遥笑道。
“……”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你开玩笑啊，我没心思开玩笑。”楚慕叹了口气，“算了，我来想，你来帮我就行。”
“成！”程遥一口答应下来。
为了给沈培钧过好一场生日，楚慕向公司请了一星期假。楚霖问起理由，他就说自己不太舒服，还特地搞了一张伪造的医院病单。楚霖看了那病单便知道楚慕在撒谎，不过还是准假了。从他最近从赵秘书那儿得到的消息来看，楚慕八成在追女孩子，虽然自己拿不到那个女孩子的信息，不过他作为一个开放的家长，他觉得只要是楚慕喜欢的女孩，无论家世都可以。只要楚慕喜欢不是男的他都可以接受，不过从楚慕以往交的那么多女朋友看来，他有信心楚慕喜欢的是女孩子。而他准假也是想给楚慕时间追女孩子，最好是能早点解决带给他看看。
楚慕自然不知道楚霖的心思，他得了假之后就拉着程遥去准备了。
其实楚慕并不很了解沈培钧喜欢什么，沈培钧过去从来不会提自己喜欢什么，他也不会问。而他给沈培钧的东西，沈培钧也乖乖收下，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他好像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至于沈培钧想要的……他更是想不出来。
这时候，程遥看上了一个十分精美的欧式挂钟，很开心地问楚慕：“诶，你看这个怎么样？”
“你过生日给人送钟？”
“也对哦。”程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看上了一个虽然好看，但是看起来就没什么品味还死贵的水晶摆饰。
楚慕对于程遥的直男审美已经有些无语了，想到程遥去年给了他一双配色及其古怪的鞋，再之前是不知从哪儿收集的一些古币……
这时，他看到了面前的一家花店。
花？确实可以准备一些，不过，不能准备玫瑰，太俗气了。得弄一些清新一点的，最好是能符合沈培钧的气质。他记得沈培钧以前好像对家里的丁香很喜欢，可是他最近也不搭理那些丁香了。他现在会喜欢什么呢？
然后，他看见一个好像是送货员的人从货车上走下来，手里捧着一大捧花，好像是桔梗……
楚慕想到了那天沈培钧在墓地说的那些话，如果是桔梗花，他会不会喜欢呢？可是，桔梗花又有可能让他想起温澈……
“我去，这么多桔梗花。”程遥突然插口。
“你也认识桔梗花？”楚慕有些惊讶，原来程遥的脑子里还能记得这些。
“是啊，我妈妈以前喜欢。”程遥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毕竟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他又说道，“妈妈说，桔梗花的话语是永恒的爱。”
楚慕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走！”
“走哪儿去？”
“买花。”
楚慕说完，便直奔那间花店而去。花店的店主是个年轻的姑娘，看见两个面貌虽然好看但是来势汹汹的男人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不过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走上前。
“先生想要些什么？”
“勿忘我，还有你的微笑。”程遥微笑着走向店主。
虽然程遥长得不错，不过店主还是莫名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没理会程遥的调戏警觉地向后一退。
楚慕好像没看到程遥做的事情，他指着那些桔梗花说道：“这些，我都要了。”
“啊？”店主没想到这人如此大方，一下子要了那么多，这有两三百支呢。
“五天后送到这个地方来，记住，送来的时候我希望花还是新鲜的，而且最好还能保持开花状态几天。”楚慕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写了一个地址给她。
店员接过纸，心里哭笑不得，心想这有钱的主还真是不好伺候。还好这批刚到的话还都没开，否则估计还得新进一批货。
楚慕下完单后回了家，此刻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他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先去找了老陈，询问他沈培钧今天的情况。
老陈不能说话，因而给楚慕汇报消息时，只能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
从老陈那儿得到消息，沈培钧今天是出了门的，而且去了一家孤儿院。他的样貌不适合进孤儿院，怕吓到小孩，因而只是在外面等着，大约等了一两个小时，沈培钧才出来。
孤儿院？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沈培钧和什么孤儿院有联系？
难道，又是温澈带他去的？
楚慕微微皱眉，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便找人去调查了一下老陈口中的那个孤儿院，顺便让他们重新把温澈的老底挖了一遍。
办完这些事后，他才回了家找沈培钧。
沈培钧还是和往日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楚慕进来了也当没看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楚慕似乎也习惯了沈培钧这样无视他，而他只能用近乎讨好的笑面对他。
“小沈子，我回来了。”
沈培钧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很好，至少他今天没有完全无视他。楚慕这样做心理安慰，他又说道：“你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不过你成天闷在这里也不开心。其实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回去温澈那个房子住几天。”
沈培钧没想到楚慕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他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楚慕宠溺地笑了笑，“不过记得，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得回来，好吗？”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也好。沈培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