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sd仙流ivia(1-10)-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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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药盛好了,端着托盘往外走。
流川跟着他出去,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另一人也正跟着那小厮。那人看起来无甚轻功,且体态婀娜,像是女子。
流川觉得无极宫中处处透着诡异,不敢大意,蹑足跟着,前面二人毫无所觉。
小厮在一间竹林中的小屋门前停下,恭恭敬敬地道:”仙道,药好了,端进来成么?”屋里有人恩了一声,流川心猛的一跳,见小厮端药进去了,忙飞身上了小屋屋顶,在飞檐后一缩身。
那小厮进去后没多久便出来了,挤眉弄眼的又不知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女子见他走远了,才从竹林中走出,来到小屋门前。此时云开月现,一轮清辉下流川瞧的清楚,来人便是那日林中负在那公子背上的淑玉公主相田弥生。
弥生在门前犹豫了一会,脸上忽现坚定之色,一伸手,将门推开,流川只听屋内男子啊的一声,道了声”是你”,便没声音了。他心道:”果然是他。”见弥生已然进屋,一个倒垂帘,脚背勾住屋檐,上身悬在窗前,将窗孔舔破一个小洞,往里窥去。
屋内烛影摇红,日间所见的车上伤者仙道彰正布裹全身,半坐在床上,相田弥生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目光中深情无限。
仙道别过头去,道:”我已烧成这般模样,你还来作甚?”
弥生扑哧一笑,道:”好你个仙道,这时候还想瞒我?那日我和你一起被困火屋,你伤势怎样,当我真不晓得么?那个放火的大个子明明是你雇来的人,却又骗人家说是什么赤木刚宪”仙道叹了口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弥生上前握住他一手道:”我知道,你怕我父王不肯这样罢休,还会捉我回去嫁给那人,便先陷害于他,让全武林与他为敌,父王也不好再逼我了,对么?”
床上仙道点了点头:”原来你都明白,怪不得不拆穿我。”
弥生脸色一变,道:”即便你不是为了我,你做的事我又岂会不帮忙的?”接着脸色又转柔和,悠悠道,”你本来总对我若即若离的,让人好生着恼,这次我逃出来投奔你时本已下了决心:你若不要我,我便死在你面前,绝不嫁给旁人。但没想到,没想到你收留了我,还对我这般好法,弥生心里好高兴。”说着扑在仙道身上不断抽泣,仙道一手拍着她背安慰。
流川听的心头火起,想这女的怎的这般无耻?为了一己之私情,就让人家杀师嫁祸、陷害自己的丈夫?若她丈夫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他大师兄,大师兄既有难,他流川枫又岂能袖手旁观?她做了这种事,不知羞惭,居然还洋洋自喜,真正是岂有此理。他却没想到,杀害师父、嫁祸他大师兄,全是仙道彰的所作所为,事前并没和弥生商量过,弥生充其量不过是不明是非而已,一心只觉这个女子歹毒已极,右手握了握腰间剑柄,杀机顿起。
忽听弥生笑道:”你缠这么多带子讨厌死了,我帮你拆掉。”
仙道道:”你真要拆?不后悔?”
弥生奇道:”难不成你这些破带子里还有什么害人的把戏?我偏要拆,看你能搞些什么鬼。”当下动手,从头开始一圈圈将绷带解下,仙道的一张笑嘻嘻的俊脸随之展露出来。
流川虽早猜到仙道彰和那位年轻公子是同一人,但此刻亲眼看到,仍是一阵心跳加速。
弥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继续拆,直拆到腰部,才猛的省起:他里面没穿衣服,自己这一路拆来,岂不危险的紧?她满脸羞红,转身就要逃,却被仙道一把抓住,压在身下:”自己要拆的,可不准半途而废。”
“你”
“怎么?公主殿下也有不敢做的事么?”
弥生被他压在身上,鼻中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男子气息,早已意乱情迷,要待说几句狠话,出口的却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闹不过你。反正我迟早也是你的”最后一字已消失在仙道的吻中。
流川见仙道伸手去解弥生衣服便觉不妙,待要跳下去阻拦,眼珠一转,又收住了脚。等了会儿,眼见二人已赤身裸体搂在一处,弥生的呻吟声越来越响,他忽的从屋顶瓦缝之中抓了一把泥,捏成团后向屋中烛火打去,紧跟着推窗入屋。屋内二人正自神魂颠倒之际,哪料得会有人偷袭?流川灭烛前早已记住屋中方位,进去后一掌从仙道脸前掠过。仙道突觉脸前风声劲急,忙伸手相搁,此时流川的剑柄已无声无息地在他颈动脉上划了一下。
流川一招得手,忙后跃出屋,他报了海边树林中仙道相戏之仇,心中痛快,喝道:”仙道彰,滚出来!”
过了半晌,门才呀的一响,仙道一身蓝袍,潇洒地走到院中,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流川见他直视自己双目,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他这副镇定也不禁暗暗佩服,脸上却冷淡依然,道:”我来带公主回去,你意下如何?”
仙道正要开口,弥生已走出了屋子,倚在仙道身边道:”你去告诉你那个大师兄,我已经是仙道的人了,从今后和他再无半点瓜葛,他要真有种,就去和我父王理论去。”她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决绝。也不知为什么,每次她一看到眼前这个清俊无匹的少年,就会火冒三丈,忍不住对他厉声喝叫。
流川想明明是你不对,怎的还这般凶?对她更生恶感,看着仙道道:”你不肯我们就打一架,你叫她走开。”弥生叫道:”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还不快走!”
仙道制止道:”弥生,你先回你房去,这事我会解决。”
弥生见流川浑没将她放在眼里,气的不轻,但又无法,仙道劝了几句,将她劝走了。流川枫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干么这么生气?”
仙道不答他话,反问道:”刚才公主和我在屋中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么?”流川点点头,心中沉甸甸的,他初出江湖,就碰到这种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见仙道一脸严肃,目光闪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又暗暗盼望他果真能够说出什么话来为己辩解。
仙道看了他会儿,道:”你我几次相遇,也算有缘,我信得过你的为人,有件事要请你帮忙。”流川一皱眉,仙道接着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公主才毒杀我师父,又嫁祸你大师兄的么?错了,错了,其实我师父根本没有死。”
他突然激动起来,停了会儿,才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师父的确是喝了迷茶后又中了天地风云掌,但他没死,而是被我一个师弟囚禁起来了。你记得白日里指正你大师兄杀我师父、打伤我的人么?便是那个叫越野宏明的人干的。
那日晚间,我和师父在饮茶对奕,突然察觉茶中有迷药,一个蒙面大个子便跃了进来,猛的向我们施展杀招。那时,越野便在我们房外大叫,招引同门。师父中了那大个子一掌后昏死在地上,我则仗着手捏一块碎瓷片保持了清醒,只被他打中了肩膀,受伤不重。直到越野进来,我们仍在打斗,当时我见越野一副又吃惊又懊恼的神色,便觉不对,很快无极门的其他人都赶到了,那大个子见势不好,只好跃窗逃走。越野假装阻拦,也不如何尽力,更令我怀疑,我正要上去质问他,他却趁我不备,撒了把迷香,等我醒来时,却是身在火窟。我勉力提气逃了出来,怕他再加害,便装作浑身烧伤,令他减少防备。后来我见他将此事嫁祸给你大师兄,知此人必有重大阴谋,便假装也相信这事确是赤木刚宪所为,暂不拆穿他,他大概以为我真的上了当,也不再对我下毒手。我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刚刚早些时候,被我发现师父竟没死,被他关在一间密室中。”
流川听说田岗没死,也不如何在意,只想既如此他大师兄和无极门的恩怨便容易化解了,倒是仙道说的那个大个子令他在意,忍不住问:”那大个子怎会天地风云掌?”
仙道道:”我见了师父后也这么问他,又问他越野师弟干么这么做。他犹豫了好一阵才告诉我,他说越野是以为昔年炎王借以横行天下的两本书《纵横》与《天下》落到了他的手中,这次见公主逃婚来此,正好借题发挥,让众人以为赤木刚宪为报夺妻之仇杀了我师父和我,又毁尸灭迹,暗中却将他囚禁起来严刑拷问。师父又说,羌族神女红颜是他所知,武林中唯一一个精通各门各派武学的人,羌族被海南灭族后,听说红颜女已投降海南,那大个子怕便是她的弟子或亲人,他和越野是为了海南来此盗书。我问师父书在不在他那儿,他起先不肯说,被我逼急了才说书是在他那儿。”
流川微一皱眉,想安西明明在五年前就把《纵横》还给了丰玉,怎的又会落到田岗手中?
仙道接着道:”我见师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要救他出去,但他被玄铁链子捆住,我一时无法救他脱困。我心中伤痛,让他把这两本书交给我,我让越野知道书在我这儿,他念在师父他老人家授艺之德上,说不定会就此放了他,冲我而来。但师父也明白我的用心,硬是不肯,他怕海南另有诡计,还不准我伸张此事,反要我假意接近越野,探听明白他们的阴谋,但他这样受苦,我哪有心思再去做这种事?流川,你若是我,你会怎样?”
流川消化了一下他所讲的话,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不知哪里不对,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真挚地望着自己,道:”你想怎样?”
仙道叹了口气,道:”我想怎样?我自是希望师父他老人家平平安安的。”随即抬头,坚定地道,”流川,你知道我师父曾是你父亲部下,他对你父亲的话必定服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的话他想来也会听几分。”
“你要我劝他拿书给你?”
仙道一犹豫,似乎在想怎样措辞,最后道:”流川,我既有求于你,也不想对你避讳什么,我觉得你似乎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我师父心肠虽热,性子却古怪,你若嘴上得罪了他,他必定要别扭半天。”
流川知他所言确是实情,但心中仍旧不服,哼了一声。
仙道似乎想笑,又正色道:”若你信得过我的话,将炎王留给你的信物交给我,我拿去说服师父,让他交出二书。到时,我再将信物还你,你愿与我联手抗敌也好,就此离去也好,我对你都终身感激。”
流川身边确实有一件炎王的信物,乃是他生前用的传令牌——惊雷玉牌,流川炎死后,一直有赤木铁树保管,这次流川出发来陵南前,他才交给他。
流川取下玉牌,心中奇怪,想仙道怎知自己身上带着父亲旧日信物?正要递给他,忽然又起疑,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仙道捋高右袖,只见他肩膀上一只明显的紫色掌印,掌印高出周围皮肤一段,比之寻常刚中掌的人肿胀得更是厉害,果然是中了天地风云掌后的标记。仙道道:”越野见我师父宁死不屈,定会出手伤害同门来要挟他,你再不信我,我同门师兄弟可就惨了。”
流川想起适才越野在厨房鬼鬼祟祟的举动,登时相信了,将惊雷玉牌交给仙道。
仙道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要是遇到越野,千万要小心。”最后一句讲的殷切备至,流川心里一热,但随即疑云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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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持着惊雷玉牌来到大殿,见众同门一一横倒在地,靖王也不例外。越野在一旁坐着,见了他便站起来问:”怎样?”
仙道道:”我想过了,说赤木来抢了书太玄,田岗老奸巨滑,未必会上当。”
越野一皱眉:”可他嘴巴硬得很,怎么逼也逼不出,现下我们怕他出来后撞见这些人,已经使药放倒了他们,若不在他们醒来前拿到书,教我怎么解释?干么又不杀了他们?”
仙道摇摇头:”我拿到书后立即杀了田岗,将他的尸首扔在密室,就说当初师父没死,只受了重伤,我怕奸人不肯甘休,将他藏于此处,哪知被他发觉了,假意与我们定约,当晚却又上来下药迷昏了我们,闯进密室杀了师父,来个死无对证。这罪仍要赤木担。”
越野转忧为喜:”原来是这样。那田岗怎么办?”
仙道微微一笑,将惊雷玉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越野奇道:”这是什么?”仙道凑到他耳旁说了几句,他暗暗点头,用心记忆。
仙道嘱咐完越野,拿桌上残酒倒了一碗,一手持烛,一手持碗,走出大殿,穿过两间偏殿,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殿中,在墙上一块青砖上快敲三下,慢敲三下,地下便露出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来。他弯下腰,拾级而下。
底下是间密室,四壁皆是厚厚的石砖,中间一只汤镬,汤镬下散放着一些刑具。一人佝偻着背,缩在墙角,听到脚步声只闷闷地道:”无论你怎么逼我,我不说就是不说,你趁早死心吧。”
仙道一笑,将烛台放在地下,持着惊雷玉牌道:”田岗,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
田岗缓缓抬起头。他已过中年,未到老年,仗着内功精深,本来皮肤上一丝皱纹也无,望之如三十许人,但几日来连受酷刑,折磨得他好似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般,脸上皱褶满布,血迹般般。他的目光迟钝,见仙道手里拿着块玉牌,牌子花纹古朴,中间一块玉石隐隐有青白两种光交替流过,看了半晌,才突然叫道:”炎王的令牌!”
仙道点头道:”不错。”
田岗厉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仙道道:”你我好坏师徒一场,今日便让你做个明白鬼。炎王的儿子流川枫蒙我救他性命,和我结成了莫逆之交,”说到这里一顿,想流川枫若听到这些话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忍不住一笑,接着道,”我已经由他得到了我要的东西,留着你已是无用。这碗酒剧毒无比,你喝后立即升天,不会多受痛苦,你喝吧。”
田岗见他拿着酒碗向自己走来,忽然害怕起来,一缩身子,又不信道:”他怎么知道那人那人被我抓难道炎王另行抄了两本留给儿子?”
仙道道:”书本来是炎王交你保管的,现在由他儿子自你处取回,天经地义。只是师父你这十几年拿着书也没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知那书到底灵不灵。”
田岗怪目一翻:”你骗人。”
仙道心中一惊,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但脸上仍是笑的春风和暖,将碗送到田岗嘴边。田岗一扭头,将不小心喝进的一口酒朝仙道喷去,仙道侧身避开,一手固定住田岗下颌,又要将酒往他嘴里灌。
田岗被点了大穴,内力使不出来,手脚又被玄铁所制镣铐铐住,被仙道制的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脚步声响,越野闯了进来,神色惊惶地冲仙道道:”不好了,赤木带人来硬抢公主,大伙儿挡不住了,你快去瞧瞧吧。”